𝐁𝐥𝐮𝐞𝐛𝐮𝐛𝐛𝐥𝐢𝐧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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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洛仑兹因子

 

本章注释：当物体的运动速度接近光速时，其物理特性——动量、能量甚至质量就会发生变化，变得难以测量。洛伦兹因子通常用希腊字母小写伽马（γ）来表示，它是一系列能够精确跟踪此类物体变化的方程。

 

“求你了，求你不要走。”

 

Draco分阶段清醒过来，意识一个接一个清晰：首先是自我意识（我醒了？），然后是自我感知（操，痛死了）。

 

“回来吧。我受不了了。求你了，Draco，求你不要离开我。”

 

然后是记忆，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回忆，他最近时空错位的所有不同回忆一一浮现。爱尔兰乡村大教堂里的婚礼，凄凉的阿兹卡班牢房，阳光明媚的野餐，伦敦拥挤的咖啡馆——

 

“别走，别走，别走……”

 

在每一条时间线上。在每一种情况下。在每一个宇宙里。

 

Draco深吸一口气，空气顺着喉管丝丝而下。

 

“Draco！”

 

然后他咳嗽起来，盲目地向前摸索，刚刚回归的感官让他得以感知周围的世界，他意识到的第一件事就是Harry、Harry、Harry，他的声音、他的温暖、他的气味、他搂着Draco身体的感觉。

 

“Draco！”

 

他的身影缓缓映入眼帘，绿色的眼睛闪着泪光，眼眶红彤彤的，著名的闪电疤痕在他的头发后面依稀可见。Draco的大脑感到一阵混乱，突然的清晰意识令他心惊肉跳，所有的自责、恐惧和缄默都被刻骨铭心的确定吞没了。

 

“你好，我的爱人。”Draco嗓音嘶哑地说。

 

尽管还在哭泣，Harry依旧笑了一声。Draco终于发现自己正躺在走廊的地板上，而Harry跪在他身边，然后俯下身吻了他。这一吻濒临崩溃的边缘，情绪滚烫，像烙印一样灼热，Draco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在了Harry的胸膛中央，无力地抓着他衬衫的布料。

 

当他收回手时，Harry喃喃道：“我以为你——我以为我失去你了，Draco，我——”他的话戛然而止，他把额头贴在Draco的额头上。

 

“你没有失去我。”Draco向他保证。然后他无助地补充道：“Harry——”

 

“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Harry坦白道。他的表情和声音都被情绪摧毁了。他的手在颤抖，死死地攥着Draco的手臂，甚至于留下了痕迹。“把你赶走已经够糟了，但看着你死去——！”

 

Draco艰难地坐直了身子。“Harry。”他又说了一遍，但Harry依旧自说自话。

 

“逃亡的这一年，一路上时时刻刻面临着死亡和被发现的威胁全都不算什么，和离开你相比根本不算什么。我没有一天不在担心你的安全，没有一天不迫切地希望再见到你。”他的手抬到Draco的脸上，他们与彼此只有咫尺远近，共享着同一片呼吸。Draco感觉自己可能会被他的体温所融化。“失去你之后，我才明白我曾经拥有过什么。Draco，我好爱你。你已经成为我灵魂的一部分。我从来没有……我从来没有——”

 

“小心！小心，Harry！”

 

斯莱特林小姑娘Ellie再次尖叫起来。Harry和Draco同时转过身，走廊上飘来一只巨大的黑色摄魂怪。Draco精神恍惚地挣扎着想要做出反应，但Harry已经把魔杖握在手里：

 

“呼神护卫！”

 

Harry魔杖末端迸发出银色的凤凰，凤凰体型巨大，银白的火焰从翅膀上淌下。凤凰迅猛地撞在摄魂怪身上，把它撕开了一个大洞，黑色的碎片在火光中被烧得无影无踪。摄魂怪惨叫一声，踉跄后退，消散成一团雾气，化为乌有。

 

Draco愣愣地望着摄魂怪消失的地方。Harry在用急促的语气说着什么，但Draco听不见。凤凰在空中绕了一个大圈，飞回Harry身边，然后化为纯粹的魔法。

 

他把目光转向Harry，Harry还在说话。Draco感到头晕目眩，精疲力竭，心像被太阳炙烤了一样。他的心是如此的充实，以至于满满当当地占据了整片胸膛。

 

Draco用一个吻打断了Harry的话，双手插进他的头发，牙齿啃咬着他的嘴唇。显然，Harry觉得自己的话没有Draco的吻重要，他热情地回应着，Draco差点被他压倒在地。

 

“我爱你。”Draco贴着他的嘴唇呢喃道，“等你胜利归来时，我会用我的余生向你证明。”

 

“只有你，Draco。”Harry的回答庄重而温柔，“永远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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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不等爱情。

 

Draco被迫与Harry分开，他们需要去不同的地方。Harry要去霍格沃茨寻找Dumbledore为他藏起来的神秘东西，Harry向他保证这个东西非常有必要，而且Pansy确信她已经快找到了，Draco要把这群三年级的斯莱特林送到安全的地方。

 

他最终把他们送到了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那里离得很近，也很方便。Flitwick看了他一眼，问他是否要和他们一起去避难。Draco坚决地摇了摇头。

 

“前线需要我。”他说。

 

他看起来很不高兴，但并不惊讶，“万事小心，Malfoy先生。”

 

Draco一路打斗着回到城堡下层，偶尔碰上摄魂怪和食死徒，他清楚自己的目的：拯救生命。他知道Harry可以杀死Voldemort，他以前见过，因此他能做的就是确保尽可能多的人活着出来。

 

也许有些人比其他人更有可能活着出去。

 

当他到达一楼时，场景一片混乱。咒语四处横飞，大厅里响彻着撞击声和破裂声，人们有的在嘶声尖叫，有的在痛苦哀嚎，还有的在愤怒咆哮。Draco的手紧紧地握着魔杖，扫视着人群，寻找任何战术上的优势，然后他的注意力突然被吸引了过去：

 

“我有预感，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Draco的心猝然一寒。他转过身——

 

“父亲。”

 

这段时间Lucius Malfoy过得并不好。他面容憔悴，双目凹陷，长发软榻凌乱。但他身体的每根线条都紧绷着，身体颤抖着几乎无法抑制内心的怒火。他盯着Draco的眼神让人想起一匹受伤的狼，浑身是血，但还没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危险。

 

“我宁愿你不要这么叫我。”他说，“这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真空洞。”

 

“现在还不算太晚。”Draco回答，“放下魔杖，投降吧。我会为你作证。你可以在软禁下服刑——”

 

一记恶咒杀了Draco一个措手不及，他勉强把咒语反弹到墙上。当他终于能够再次向前看时，他发现父亲凶狠地冲他龇牙咧嘴，一脸鄙夷不屑。

 

“我会死！”他嘶吼道，“前提是我先解决你这个血统叛徒！”

 

“非得做到这地步吗？”Draco问道，尽管极力克制，他的声音还是在颤抖，“你要逼我杀了你吗？”

 

“你也没什么能从我这夺走的了！”

 

他把魔杖攥得更紧了。Draco从来没有越过那条线，在他经历过的所有时间线里，一次都没有。即使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不能做到——

 

“你是我的父亲！”Draco说，声音嘶哑，“求你别逼我。”

 

但Draco还没说完，他就举起了魔杖。

 

这场战斗快得令人目不暇接，打击精准又残酷。Draco从未见过父亲真正与人战斗，而且对他不利的是，他也没有准备好面对如此擅长打斗的父亲。与其说Draco是在反击，不如说他是在保命。他从来就不擅长决斗。

 

“叛徒！”他父亲咆哮着用魔杖在空中划出一道诅咒，Draco只能勉强施出反咒。“没用的东西！我早该把你杀死在摇篮里！死了总比背叛血统强——！”

 

他的父亲再次抛出咒语，Draco的护盾慢了一刻，魔咒在他的护盾上炸裂，伴随着巨大的热量与喷溅的鲜血。Draco被冲撞得向后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墙上，骤然窒息，眼冒金星。

 

他挣扎着回过神来，神智逐渐恢复，与此同时Lucius Malfoy走上前来。Draco只能喘着粗气眼睁睁地看着他，他怀疑自己断了几根的肋骨，身体被某种难以置信的感觉麻痹了，不敢相信他真的——他的亲生父亲真的要——

 

“力松劲泄！”

 

就在他举起魔杖直指Draco的脑袋时，一个咒语把他打得向后趔趄。身后传来声音——

 

“我警告过你，Lucius Malfoy。”他咆哮着，“别碰我的教子！”

 

Severus Snape出现在那里，黑眼睛目光灼灼，魔杖已经有了动作。

 

Draco发现自己的魔杖滚到了半米不到的地方，费力地爬了起来，意识到他也从来没见过Severus战斗。他在一旁观战，很快就发现虽然Lucius Malfoy是个出色的决斗者，但显然Severus Snape更胜一筹。

 

差距极其明显。Snape很快就弹飞他的魔杖，给他造成流血的伤害，用魔法一遍又一遍鞭笞着他，场面很是滑稽。仿佛为了羞辱一样，Snape让他跪在地上，然后在他背上施了一个飘浮术，随后把他重重摔在地上，用脚踩住他的喉咙，把他按在地上。

 

“你儿子可能不愿意杀你。”Snape咆哮着，“但我向你保证，我没有这种顾虑。如果你想坚持到战斗结束，我建议你不要动。”

 

“两个没用的叛徒。”他的父亲狂吼着，每个字都沾满鲜血和唾沫。他徒劳地挣扎着，他身上闪烁着的绑缚魔咒随着他的反抗收得越来越紧。“这是你们应得的下场。等黑魔王把城堡变成废墟——”

 

Draco的注意力被转移。Snape的身后闪过一个黑影，与石头相比显得光滑无比。他的心在狂跳，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就认出了那个向前移动的身影——

 

“他会把你抽筋扒皮，把你从里到外撕碎，让你向他求饶——”

 

是Nagini！

 

“Severus！”Draco尖叫起来，然而为时已晚。他甚至来不及举起魔杖，两颗晃眼的白色尖牙就扎入了Severus的胸膛——“不！”

 

他发出的声音凄厉可怕，充斥着血腥和痛苦。Draco奋力甩出一个退敌咒，把她打飞了出去，接着冲上前勉强接住倒下的Severus。

 

“不，不，不，不，不——”

 

他在不停地抽搐，被自己的血呛到，Draco只能无力地按压他身上的伤口。Draco是物理学家，不是医生。他知道如何修补骨头和封住伤口，这是基本的急救医学，但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抽出毒液。而且他也没时间了！他那疯狂运转的大脑想的是，也许他只要给他下个足够强的停滞咒，然后直接去找Pomfrey——

 

低沉而危险的嘶嘶声引起了他的注意。Nagini已经重新挺起蛇身，正蜿蜒着穿过地板向他们爬来。Draco被鲜血濡湿的手紧紧抓住魔杖。他的经验告诉他，Nagini比普通的蛇要强大一倍，而且还具有魔法抗性。按理说，他不可能一边稳住Severus，一边把她打跑——

 

“小心！”

 

Draco的头瞬间转过去。Vincent Crabbe从侧面出现，双手握着斯莱特林的长戟，挥舞出一道巨大的弧线。

 

Draco只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长戟的戟刃在Nagini靠近他之前就碰到了她的鳞片，迸发出一片灰雾和鲜血。她长长的身体蠕动着，像鞭子一样抽打着地面，四处翻滚。Vince立刻又利落地挥出一击，长戟重重地刺穿她的脖子。爆发出更多的雾气和更多的鲜血，然后什么都不剩。

 

随之而来的寂静震耳欲聋。周围的战斗似乎也结束了。Draco清楚地意识到，在他周围，霍格沃茨的凤凰社成员和教职员工正在互相嘀咕，交换着诸如守住城堡和分散开来之类的词句。看来他们已经赢得了霍格沃茨之战——到目前为止。

 

“你还好吗？”Vince问道，肩膀起伏。

 

“你从……你从哪里拿到——？”

 

“Harry给我的。”他说，“他说我可以用它做点好事，如果我……哦，梅林，教授……”

 

Draco低头看去，他压在Severus身上的拳头不自觉地缩紧了。他的脸色煞白，呼吸微弱，双眼紧紧注视着Draco，Draco恐惧地意识到，他要死了。再一次。

 

“Draco。”他哽咽道。

 

“不。”Draco轻声道，

 

“Draco。”他更迫切地说，“告诉你母亲——”

 

“不！”

 

“Draco，告诉她，告诉她——我——”

 

“我做不到。”Draco几乎泣不成声，泪流满面，“我不能再失去你。”

 

“告诉她，我爱她，你——”

 

“Severus，求你了！”他声泪俱下。

 

他的教父用力握住Draco的手腕，直到力气全部泄去，直到他身上所有的力量像被筛子筛走了一样，他在痛苦中死去，就在Draco眼前，他什么也做不了，他不能——

 

“我，”他说，但就连他的声音也奄奄一息，“我为你感到非常骄傲，我……”

 

他停止了动作，Draco声嘶力竭。

 

他做不到。他不可以。他不可以让这种事再次发生。Severus的死第一次差点毁了他，他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

 

Draco只是无止境地尖叫着，直到崩溃成绝望的啜泣，直到他的胸膛被掏空，整个人像是要溃散成千千万万个碎片，而他唯一的父亲在他的怀里死去。

 

一只颤抖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Draco几乎浑然不知。他俯身趴在Severus的胸前，对着他被血液浸湿的长袍涕泗滂沱。

 

“Draco。”Vince说，声音颤抖。

 

他不可以。他不可以。他做不到。他不能再一次失去他！

 

“Draco。”Vince又说了一遍，声音变了。不再因为悲伤而颤抖，取而代之的是惊叹。“什么——那是什么？你在做什么？”

 

Draco勉强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束光，不是来自他自己，而是来自他一直啜泣的伤口。他向后退去，光芒逐渐扩大，金色的光束从Severus的胸口迸发出来，像穿过云层的阳光一样。他教父的身体拱起，头向后仰，他的伤口——

 

他的伤口在愈合！

 

Draco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几乎无法呼吸。

 

“哦！”Vince轻声说，“凤凰的眼泪。”

 

然后，不可思议的是Severus咳嗽了一声，抽搐着坐了起来，双手向前摸索，找到了Draco的肩膀，Draco反射性地向前扑去接住了他。

 

“Severus。”他说，几乎不敢相信他的眼睛，“Severus，你——”

 

“活着。”Severus哑着嗓子说，“好像是。刚刚——刚刚发生了——？”

 

Draco不知道，但此时此刻，他也无法关心再多。他下意识地拼命抓紧了Severus，把他紧紧抱在怀里，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

 

Severus动作迟缓地回抱他。

 

“称你为我的儿子。”他对着Draco的头发说，声音轻飘飘的，几乎无法听见，“这是我想说的。我很骄傲称你为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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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aco实际上并不是凤凰，他的眼泪也不是真正的灵丹妙药，Severus并没有痊愈。Remus和Moody最后不得不扛着他回到医疗翼，Poppy在那里设立了一个创伤室。

 

“提醒你，那依旧让人惊叹。”McGonagall告诉他，Draco心急如焚地看着他的教父摇摇晃晃地离开，极度依赖Remus给他的支撑，Draco不忍心看到这个画面。“阿尼玛格很少以魔法生物的形式出现，所以从来没有人对此进行过真正的研究。你在神秘事务司的一些同事会对你眼泪的魔法属性研究个彻底。”

 

“你说的好像他们没有这么做过似的。”Draco回答，努力不去想专攻理论变形术领域的Miriam对他死缠烂打了大半个星期，念叨着想要一根他的羽毛作为样本，好拿去和真正的凤凰羽毛做对比。该死，拔羽毛可是很疼的！她只能等他换毛什么的了。

 

“关于你的朋友。”McGonagall继续说道，语气很不优雅。

 

Vince正靠着中央大厅的墙壁坐着，斯莱特林的长戟倒在他面前的地上，他茫然地仰望着天花板上的彩色玻璃穹顶，在苏格兰高地早春灰蒙蒙的日光下显得格外绚烂。

 

“你认为他说他不再效忠食死徒是认真的吗？”

 

Draco缓缓地深吸一口气。

 

“如果不是他出来对付Nagini，我和Severus早就死了。”过了一会儿他才回答，“在他对Dumbledore做了那样的事之后，我们再完全相信他就太蠢了——但他为自己赢得了机会。”

 

你也一样，Draco的脑海里响起了一个微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Severus的声音。Draco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看着Vince揉搓着他的左前臂。

 

其中的相似之处几乎让Draco不堪忍受，共鸣像刀子一样锋利。Vince的罪行比Draco更严重，但他的转变也更果断。如果Draco能让自己相信Vince值得一个机会——

 

如果Draco能在任何情况下都能被他的灵魂伴侣所爱，即使是在最糟糕的情况下——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我们能活到战争结束。”Draco说，既是对他自己，也是对McGonagall，McGonagall严肃地点点头。

 

“你知道Potter先生在哪里吗？”她问。

 

“我希望你知道。”Draco回答，“他说他和Blaise还有Pansy在找Dumbledore留给他的东西。”

 

她的嘴抿成一条细线。从她的表情来看，她不比Draco更清楚那是什么。“我们会在保护城堡的同时寻找他。”她说，“我希望我们能找到他，因为如果找不到，在黑魔王死之前，我不能昧着良心放他或任何人进来。”

 

Draco觉得他不能怪她神经过敏，尤其是她还要考虑几百个孩子的安危。尽管如此，如果他不在霍格沃茨，Draco还是忍不住想——

 

他还记得母亲给他讲的禁林的故事，他中了Voldemort的索命咒，让人难以理解地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而Draco知道的是时间是一个混沌的系统。

 

他相信Harry能做到的。他以前见过。但这个时间线划分得很糟糕，不可能考虑到每一个变量。

 

“我去保卫地牢。”Draco说，除此之外他也无能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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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安全了，最后一个食死徒被俘虏，最后一只摄魂怪被杀死。他们没有找到Harry。也没有找到Blaise和Pansy。

 

大多数学生还被困在公共休息室和宿舍里，开始写起了作业，Draco觉得他们有点过于乐天了。他尽可能地让自己把注意放在斯莱特林同学们身上，看着他们在经历了一切之后努力恢复过来，然后他最终放弃，前往医疗翼去找Severus。

 

当然，那里不止Severus一个人，还有很多人受伤了，包括几个被魔法禁锢在床上的食死徒。值得注意的是，Severus身边围了不少人，一群凤凰社成员挤在他的床边，低声私语着什么：

 

“我们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不是吗？”

 

“他可能在虚张声势。”

 

“他可能不是！”

 

“我们真的要让他冒险去确认吗？”

 

Draco问道：“谁去冒险？”谈话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但没人说话，这让Draco意识——

 

“哦，我？”

 

“Draco。”Sirius开始说，仍躺在病床上的Severus打断了他。

 

“Black。”他警告道。

 

“你真的认为瞒着他更明智吗？”Sirius愤愤不平地回斥道，“你可以关心你的教子。但也别阻拦我关心我的教子。”

 

Draco竭尽全力保持面无表情。“Harry有什么消息？”他问。

 

Severus和Sirius对视了良久，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没有人敢打破沉默，他们之间的较量一直持续到最后Severus松开皱着的眉头。Sirius又把目光投向Draco。

 

“剩余的食死徒已经聚集在霍格沃茨的大门外。”他说，“还有整个魔法法律执行司和更多的摄魂怪。黑魔王就在他们中间，他在找你。”

 

Draco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希望表现得冷静和不屑，实际上只为了克制听到这个消息时全身的颤抖。“找我？”

 

“他说——”Remus说，“如果你想再见到Harry，你就得出去见他。你们俩有笔账要算。”

 

Draco反射性地咽了下口水，但一言未发。

 

“Draco，你什么都不用做。”几分钟的沉默过后，Severus说，“你没必要听一个疯子的话。”

 

“是没必要。”Draco同意，“但我有必要为了Harry这么做。”

 

Sirius的脸上涌现感激之情，Severus的表情则凝固在恐惧之中。

 

“谢谢你。”Sirius说，“我不知道如果我失去了他，在这一切之后——”

 

“Draco，这肯定是个陷阱。”Severus抗议道，“Potter可能不在那里。他甚至可能——”

 

他切断了自己的话，但即使他不这么做，Draco也知道这句话的结尾：他甚至可能已经死了。毕竟他们在守卫城堡的时候没有找到他。

 

“那我就更应该去了。”Draco轻声说，“如果他不在了，这一切就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Draco。”Severus说，声音崩溃，但Draco已经从他来的地方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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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aco不愿意打开被食死徒包围的城堡大门，而是选择从五层楼高的窗户飞出去，作为一只凤凰向下翱翔。

 

他来到前庭，估摸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正如Sirius所指出的那样，一片巨大的摄魂怪黑云盘踞在半空，下面是一群戴着银色面具的食死徒和身穿栗色长袍的傲罗，松松散散地聚集在一起。在这一切的中心，耸立着一个面白如骨的人影，猩红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Draco，Draco于空中划出一道宽阔的弧线。

 

Draco脱离阿尼马格斯形态，其余人的目光也都黏在了他的身上。他小心翼翼地从蹲伏的地方站起来，一阵料峭的春风呼啸着穿过庭院，吹乱了他的头发和灰色的长斗篷。

 

Voldemort走上前。Draco目不斜视，即使恐惧在他的神经里颤抖，他也依旧保持着脸上的不屑。他拒绝表露出他的恐惧。

 

“有人请我过来。”他说。

 

“你一个人来的。”Voldemort几乎在低吟，仿佛Draco犯了一个可爱的低级错误一样。

 

“我已经学会了不让别人替我而战。”Draco回答。

 

这句话让Voldemort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恶狠狠的轻蔑。他猛地扑上前，Draco还没来得及完全躲开，一只骷髅般的手就已经掐住了他的手腕，把它高高举起，另一只手则扯下他的斗篷袖子，露出下面的——

 

“你气愤的的理由可真是正当。”Voldemort咬牙切齿地说，“明明手臂上还留有我的印记。”

 

那只惨白的手曾在Draco血肉上烙下烙印，而且自Voldemort复活以来变得越来越坚硬，像Draco手臂上的伤口愈合后形成的疤痕组织一样粗糙。Draco研究它纯粹是出于学术上的好奇，但在初次分析之前，他就知道这疤痕永远也不会脱落。现在成了他的一部分，就像黑魔标记一样。残酷地提醒他过去犯下的再也无法改变的错误。只是这次——

 

“对于一个即将失去一切的人来说，”Draco反驳道，“你的确很嚣张。”

 

Draco不再被他的罪恶感所束缚。

 

“我杀了Potter男孩。”Voldemort嘶吼道，与他离得很近，Draco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打在自己的头发上。

 

“他曾经从你的诅咒中活了下来。”Draco提醒他，享受挖苦他的乐趣，“你凭什么肯定这次能拿下他？”

 

“他死了！”Voldemort咆哮道。他抓着Draco手腕的手指收紧了，加剧着他的痛苦。“我看见他倒下了。我把他的尸体拖回来就是为了让你们知道谁才是真正能够反抗死亡的人！”

 

“你一直那么渴望我的洞见。”Draco说，“那么渴望了解我对未来的了解。你问就好了。我很乐意分享。”

 

Voldemort惨白的嘴唇在牙齿上愤怒地蜷曲着。Draco凑上前。

 

“你输了。”Draco说，“他杀了你，你死后无人哀悼，无人挂念，你小小的黑暗灵魂碎片全都被摧毁了。”

 

“住嘴！”他怒目切齿地说。

 

“你成了一个脚注！一段不愉快的回忆！就像一场噩梦，被黎明的曙光撼动。你死了！你消失了！你被扔进了历史的坟堆里！”

 

“住嘴！”Voldemort尖叫着举起魔杖——

 

“除你武器！”

 

红色的魔法在白色的皮肤上炸裂，Voldemort的魔杖凌空飞起，他终于松开了对Draco手腕的钳制。他们两个都迅速转身。

 

“怎么可能！”Voldemort怒喝一声。

 

Harry站在那里，银色的斗篷在风中高高飘扬，绿色的眼睛熠熠生辉，长老魔杖伸直指前方，魔力在他周围噼啪作响。

 

Draco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想要径直跳出肋骨，迫不及待地飞奔到Harry身边。

 

“你来晚了。”他说，Harry对他咧嘴一笑，把Draco从里到外融化了。

 

“你被包围了！”Voldemort怒吼道，“还是你没注意到我这里有魔法部所有的傲罗，等着取你的性命了吗？”

 

“嘿！”一个声音远远传来，“嘿，有人在叫我吗！”

 

附近的一个屋顶上，Wendy Westerly从她躲着的炮塔后面站起来。她向Draco挥手，就像一个兴奋的母亲发现了正在约会的青春期孩子一样。

 

“看在萨拉查的份上那是谁？！”Voldemort质问道。

 

“我是Wendy Westerly！”她喊道。她还在屋顶上，必须大声喊才能让人听见。“我是神秘事务司的缄默人！我的专业是魔法神经学，自从你占领了魔法部后，我就一直在研究史无前例的夺魂咒的反咒，我终于完善了——！”

 

“Westy！”Draco吼道，“别再解释计划了，直接施咒！”

 

“哦，好！抱歉！”

 

“夺魂咒不可能解除——！”Voldemort咆哮道，与此同时Westy举起魔杖，做的正是解除夺魂咒一事。

 

她大臂一挥，蓝光迸发，整个庭院都被光芒笼罩，咒语被她施了出来：傲罗长Robards首先大叫了一声，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大喊大叫，哭喊着跪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哀号。

 

“对不起！”她低头对他们扯着嗓子喊道，“希望下一版咒语不会这么疼！”

 

不过夺魂咒一个接一个地在阵阵蓝光和爆裂声中解除，Voldemort控制下的傲罗们接二连三地向前缩成一团，手脚并用地跪在地上。

 

“你刚才说谁被包围了？”Harry嘲讽道。

 

Voldemort怒目圆睁地向前看。

 

“我不在乎要来多少次！”他咆哮道，“我一样会杀了你！”

 

“第三次就能成功？”Harry笑了一下，声音阴沉，毫无幽默感，他的魔力开始膨胀，扭曲了周围的空气，“那好。就让我们做个了断吧。”

 

然后他变换形态。

 

巨大的银龙替代了他，巨龙仰头喷出一团火焰，将黑魔王整个吞没。

 

其他缄默人埋伏在一旁，骑着扫帚冲进庭院加入战斗。Draco也变身成凤凰，径直飞过Harry的火焰，全力扑向附近的一个食死徒，首先伸出利爪。

 

战斗短暂而残酷。从Westy魔咒的痛苦中恢复过来的傲罗们迅速加入对抗食死徒的行列中。许多都投降了，但也有一些坚持战斗到底。

 

在这一切的中心，Harry Potter和Voldemort，一条银色的巨龙挥出重击，撕咬吼叫，而飞在他上空的骷髅一般的身影则用从一个倒下的食死徒身上偷来的魔杖进行反击。咒语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Voldemort不可阻挡的魔力对抗着Harry不可撼动的巨大又可怕的阿尼马格斯形态。

 

Draco像猛烈的炸弹一样俯冲而下，击中了他认为是Macnair的脑袋，然后他听到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魔法震颤着整个庭院。Draco被吓得跳脱出凤凰的形态，在地上滚了几圈，当他再次站稳时，院子里已经寂静无声。

 

他就在那里：Harry不再是龙的形态，喘着粗气颤颤巍巍地站在Voldemort烧焦的尸体前，神情恍惚，但大获全胜——

 

“Harry！”

 

Draco的双腿擅自动了起来，他不顾一切地奔向Harry。Harry转过身来，茫然地吐出一个笑声，伸出双臂接住了他。

 

“结束了。”一个傲罗惊呼，“梅林，终于结束了。”

 

Draco如飓风一般撞进他的怀里，心在嗓子眼里怦怦直跳，把脸埋在Harry的肩膀上。

 

“结束了！”又有声音从霍格沃茨城堡巨大的前门传来。“结束了——！”

 

欢呼声在他们周围此起彼伏地响起。但Draco几乎什么也听不到。除了Harry的怀抱、Harry的气息、Harry的体温、Harry搂着他的后背、Harry的脸贴在他的头发上，他几乎什么都感觉不到。

 

“结束了。”Harry喃喃地说。

 

结束了。结束了。

 

他们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