𝐁𝐥𝐮𝐞𝐛𝐮𝐛𝐛𝐥𝐢𝐧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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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帕斯卡的抢劫

 

本章注释：作为17世纪对布莱斯·帕斯卡著名的神学赌注的回答，“帕斯卡的抢劫”将不朽灵魂的风险和回报问题，通过威胁的形式重新给出定义：如果抢劫犯说，你不交出钱包，就会有一百万人死去，你会交出你的钱包吗？

 

Draco回到1991年，决定一心一意修复时间线，结果发现，他碰到的第一个大难题是他的父亲。

 

“你想回去？！为什么？让你的家人更丢脸吗？”

 

Lucius Malfoy把儿子差点自杀的事视作自己人际交往中的大丑闻，应该掩盖起来避而不谈，而不是去面对，去解决，Draco对此感到既意外又不意外。Draco清楚地记得，每当他在治疗过程中提到他的父亲，他的心理医生都会告诉他：“你所描述的情况是虐待，是不正常的——你知道的，对吗？”

 

但他不知道，至少一开始不知道。在他父亲刚刚去世后，他花了一段时间才真正领悟到其中的道理。现在他又近距离地看到了这点，花费的时间明显少了很多。在这个话题上，他嘲讽的本能出人意料地提前了：

 

“是啊。”他干巴巴地说，“确实是这样。我可以在伊法魔尼自杀，这样我们所有的亲朋好友都不会在事后嘲笑你了。”

 

“Draco！”他的母亲惊愕地说，无比担心。

 

“Draco。”他父亲怒吼道，大发雷霆，“你以为你在开玩笑吗？我们神圣二十八族的同僚已经给我寄来了无数封信，要求我对霍格沃茨流传的谣言给出解释——”

 

“啊，是的，现在我明白问题所在了。你的朋友们怎么敢通过关心你儿子的死活，来展现做人的基本礼貌呢？这肯定很丢人，因为你似乎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Draco的话还没说完，他父亲就瞬间从客厅的沙发上站起来，用拐杖头狠狠地甩了Draco一巴掌。这一击正好落在Draco的颧骨之上右眼之下，巨大的冲击让他十一岁的脆弱身体摔倒在华丽的波斯地毯上。

 

“Lucius！够了！”

 

Draco倒在地上，努力让眼睛重新聚焦，他的母亲已经跪在他的身边抽出魔杖，缝合他脸上的巨大伤口，堪堪把血止住，但Draco还是在蓝色的地毯上看到了暗红的血滴。

 

“我不会容忍我的儿子出言不逊！Narcissa。”他的父亲说。

 

他的母亲一言不发，注意力全放在了Draco身上，“亲爱的，你还好吗？你的眼睛怎么样了？”

 

一滴血在他的母亲缝好伤口前流到了他的嘴唇上。Draco在舌尖上尝到了鲜血的味道，一股浓烈的铁锈味。

 

在Draco小时候，Lucius Malfoy虽然很少对他使用暴力，但只要动手，就毫不留情。即便Draco尽了最大的努力，但他从未继承他父亲在施暴上的天赋。他每次殴打Draco时，总能残暴地破坏一些东西，精准无误地造成巨大的伤害，每次打击都让人猝不及防，Draco时刻都在提心吊胆，害怕下一次暴力的到来。

 

但Draco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至少在思想上不再是孩子，他不再本能地畏惧父亲的残忍行为，而是对此感到深深的愤怒。

 

“俗话说。”Draco咬牙切齿道，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父亲，“判断一个人的品格最真实的标准，就是看他如何对待比自己弱小的人。”

 

“如果你对我的教育方法有意见，你个可耻的孩子。”他父亲怒吼回去，“你大可以离开我的庇护所，到街头流浪去。”

 

Draco没有感情地大笑起来，“别诱惑我。”

 

“别说了，你们两个！”他母亲喊道，“Draco，跟我来。我给你止痛。”

 

Draco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他还没来得及把指尖最后一丝颤抖的怒火抖落出来，母亲就用双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带着他走出房间，穿过门厅来到厨房。

 

当女主人带着受伤的儿子冲进来时，所有的家养小精灵都吓得不知所措：Dobby惊呼一声，让壁炉里的火焰爆发出一阵耀眼的蓝光，Dolly尖叫着躲进水槽底下，Dotty掉了一个茶壶，茶壶在瓷砖地板上摔得粉碎。

 

“麻药，Dotty，麻烦你了。”母亲很快说道，把Draco拉到厨房中央台岛旁的一张高脚凳上，岛台上堆满了没洗的蔬菜和拔了半只毛的鸡肉。

 

Dotty很快反应过来，用魔法把茶壶在手中恢复原状，“呃，好的，夫人。口服还是外用？”

 

“外用。”他的母亲说，然后转向Dobby，“Dobby，你的魔法能减轻他眼睛周围的肿胀吗？”

 

Dobby踌躇不决，两只大大的手在胸前绞着，“Dobby……Dobby会的，夫人，但是——”

 

“但是？”

 

“但是主人禁止家养小精灵医治少爷受到的任何惩罚。主人说，消除疼痛会破坏惩罚的意义。”

 

他母亲发出恼怒的声音。Dotty用骨节嶙峋的双手攥着麻药回来了，药剂装在一个旋盖的玻璃管里，呈现粉色的乳状质地，散发着丁香和薄荷的味道。Draco很熟悉这种气味。

 

“Draco。”他母亲一边说，一边开始用指尖小心翼翼地在Draco的侧脸上涂抹麻药，“你看得清吗？眼睛本身有没有疼痛？”

 

Draco叹了口气，至少，最后一丝怒气也消失殆尽了，只剩下某种不满，在他的心中缠绕成了一个结。“我没事。”他说，“我经历过更糟的。”

 

“我讨厌他这么做。”她说，主要是对自己，但Draco不受控制地做出了回答。

 

“还不足够阻止他。”

 

母亲的指尖随即停顿，收了回去。Draco抬头望去，发现她的表情愕然不已。见到这一幕，Draco心中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就压了下去，即使他在成年以后让她直面当初父亲虐待他的暴行，她也是这种表情，仿佛承认她的不作为，更像是她亲爱的儿子对她的残忍侮辱，而不是她个人的过失。

 

“母亲。”Draco说，“我爱你，我也理解父亲的残忍让你处于一个微妙的位置，但到了一定的时候，道德的义务就不容忽视了。在某种程度上，你的行为表明，你更在乎维护你和一个虐待狂的婚姻，而不是确保你儿子的安全。”

 

“我……Draco。”她说，“事情没那么简单。”

 

“下次他再打断我的肋骨，我会记住这一点的。”Draco冷冷地回答，推了一下岛台从凳子上爬下来，回到自己的房间。父亲死后十年他都没能解决这个问题，他严重怀疑父亲还活着的时候，他是否能取得任何进展。

 

他会自己想办法回到霍格沃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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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

 

您听说过帕斯卡的赌注吗？

 

作为首尔魔法大学研究生课程的一部分，我选修了几门结合了魔法学派和麻瓜学派的哲学课程，这也是我第一次接触到这个概念。论点的大前提是这样的：一个人应该信仰上帝并遵守他的规则，因为这样做是理性的，在有限的一生中放弃肉体的享乐比永恒的诅咒代价要小。同样，与天堂的极乐相比，那些享乐主义的快乐拥有的回报较之更少。

 

即使是从未听过这种说法的人，也很难找出漏洞。为什么这个赌注假定基督教神学是二元对立的？为什么它把信仰说成是一个人可以开启或关闭的选项，而现实明明要复杂得多、个性化得多，而且往往根本不是一种选择？

 

但我最喜欢的驳论是“帕斯卡的抢劫”，它以一种非常简单的方式翻转了论证：如果不把它当作一个神学问题，而是当作一种威胁呢？

 

在数学上，前提几乎是相同的：假设有人在大街上走来，告诉你如果你不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他，明天就会有一百万人死去。有没有可能这个人只是疯了？是的，事实上，很有可能。但他们有可能说的是真话吗？如果真的有这种可能，那么多大的破坏力才值得你付出代价，放弃你的钱包呢？一个有数学理性的人会认为，与一百万人死亡的微小可能性相比，放弃钱包的后果微不足道，而任何普通人都会直接带着钱包走人。

 

我说这些只是为了证明我写信给你的真正原因：我需要你的钱包，教授。

 

我相信您读到这里已经猜到了，我的成人意识从另一个糟糕透顶的未来回来了，这个未来比我之前的两次尝试加起来还要糟糕。事实上，那个未来可怕至极，我决定遵从Dumbledore坚持的观点，甚至连您也开始相信这是最好的行动方案：我要留下来重新度过我的一生。

 

但您和Dumbledore都必须明白，这不是我的让步，也不是我自私地保留到现在的礼物。这是我最后的手段。这是帕斯卡的抢劫，教授。如果我——包括您，没有分毫不差把这件事做好，时间本身可能会被撕成碎片。如果不是我所有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我甚至不会提出这个建议。

 

事实证明，我的父亲，这个顽固不化的混蛋，是第一个拦路虎。显然他很难克服儿子自杀未遂一事给他的面子上带来的难堪。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们可以在本周晚些时候见面喝茶？我们需要一起努力说服他让我继续在霍格沃茨上学。另外，我们应该更深入地讨论一下悖论和因果问题。如果我们决定这么做，就一定要做对。

 

等我回到霍格沃茨，我们要好好讨论一下——你、我、Dumbledore校长，还有Harry Potter。

 

你忠实（和疲惫）的教子，
Draco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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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Draco的整个青少年时期——或者说，最初的时间线上的青少年时期，他和Snape的关系一直相当低调。在他的生活中，甚至很少有人知道Snape是他的教父，尽管Draco一直认为Snape公然的偏袒是一个线索（毕竟斯莱特林学院的裙带关系总是很可靠的）。虽然在Draco成长的过程中，他们经常互相写信，逢年过节也会互赠礼物，如果有人问起，他们也会承认彼此关心，但这种感情并不外露。

 

所以，当他在下个周末出现在Malfoy家喝茶时，说Malfoy家的人都很惊讶显然有点轻描淡写了。Dotty是新来的家养小精灵，当他走出飞路壁炉时，她甚至都没认出他来。

 

他和Draco最后来到了后院。十一月刚刚来临，从庄园的边缘向远方延伸的森林红得似火，天空湛蓝清澈。花园设计得四季如春，大丽花、菊花、向日葵、玫瑰朵朵盛开，在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芳香。

 

“你的规定在我看来非常合理。”Snape用勺子搅拌着他的一杯伯爵灰（红茶），“我更担心Albus的反应。我预计他会逼你说出更多关于未来的信息，而不是你倾向于提供的。”

 

Draco不屑地摇摇头，喝了一口英式早餐（牛奶），“我不会泄露任何可能危及时空的信息。他可以要么接受，要么忍受失望。”

 

“你对你父亲有什么计划吗？”他问。

 

Draco放下杯子，靠在椅子上，把一条腿叠在另一条腿上，“我希望你会有。”

 

Snape发出一声冷嘲，“原则上，我尽可能少跟他来往。我从来就不喜欢他，也没有什么见解可以提供。”

 

Draco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成为我的教父的？”

 

“我是你母亲的朋友，而且一直都是，Draco。”他回答，“从我在霍格沃茨的第二年起，甚至在她犯了巨大的错误嫁给那个自恋的癞蛤蟆之后。虽然她确实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请求我的原谅。”

 

Draco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从上下文来看确实有道理。一直以来都是母亲和他保持联系，母亲会给他寄圣诞礼物，他也会收到母亲寄去的礼物，母亲还会邀请他参加晚宴和社交活动。一想到他的母亲和他的教父在孩提时代就建立了友谊，并一直保持到成年，他的胸中就涌起一股奇妙的既苦涩又甜蜜的情绪。

 

“也许她是我们的门路。”Draco说，“如果你能让她相信我在霍格沃茨会更好，也许她能说服我父亲。”

 

“你自己说服不了她？你知道她有多宠爱你，我想这不费吹灰之力。”

 

Draco无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两根手指划过他颧骨上那道几乎看不见的细小伤疤，思绪不情愿地回到了三天前的晚上，他和母亲在父亲施暴后的对话：“Draco，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想，”最终，Draco慢吞吞地说，“如果她能听进去我的话，如果她在乎什么对我才是最好的，她就会离婚。”

 

两人沉默了片刻。Draco不用看也知道Snape的表情在变化，变得缓慢而痛苦。

 

“我会和她谈谈。”Snape最终说。Draco点点头。然后他补充道：“你母亲不是坏人，Draco——”

 

“我知道。”

 

“她的确爱你。你知道纯血统的圈子是怎样——”

 

“教授，我知道。”

 

“离婚很可能让她被逐出Black家族，很可能让你被逐出Black家族。”

 

Draco叹了口气，他想说让Black家族见鬼去吧，因为Draco很久以前就不在乎血统纯正与否了，但他知道在这个特殊时刻，即使对Snape来说，他的这种观点也没什么用，因为Snape和Draco一样无能为力。

 

他们之间的沉默越来越多，然后又逐渐消失。最后，Snape站了起来，怜爱地把手放在Draco的肩膀上，走了进去。

 

一阵凉风袭来，花园里的枯叶被吹得沙沙作响，纷繁交错的枝叶瑟瑟摆动。Draco喝完茶，坐在露台椅子的锻铁靠背上，试图在美好的一天找到一些乐趣，但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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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即二月初，Draco回到了霍格沃茨。最后，通过一系列的劝说和敲诈勒索才让他顺利入学，但好在对他和Snape来说，他们最终成功了。Draco有一大堆功课要补，但考虑到这是为十一岁孩子设计的课程——Draco以前已经完成过一次，他并不特别担心。

 

Draco回来的第一天，苏格兰高地覆盖着厚厚的积雪，从校长办公室望出去，四处白茫茫一片，松树上挂着皑皑的白雪。Draco站在窗边眺望着窗外，努力让自己接受即将到来的谈话。

 

“你很紧张，Malfoy先生。”Dumbledore在他身后说。

 

“我没事。”Draco回答，没有转身。

 

“是你坚持要会谈的。”他继续说道，“我本无意麻烦这孩子，所以如果你愿意——”

 

“他有权知道。”Draco插嘴道，“再过几年他就需要知道了。”

 

Dumbledore什么也没说，只是含糊地哼了一声。Draco用舌头舔了舔牙齿，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

 

他一边默默等待，一边告诉自己，对此感到紧张是愚蠢的。不管他和Harry Potter之间发生了什么——或者没有发生什么，现在都不重要了。此时，这个男孩只有十一岁。

 

在这条时间线上，Draco一定要确保与他保持距离。这已经在三个不同的实例中得到了彻底的证明，他这样做是最好的。对整个世界来说也最好不过。而且他肯定不会让他们任何一方产生感情。

 

“Draco！”

 

他还没转过身来，Harry Potter就再次像个瘦弱的小混蛋一样扑向了Draco，把他拉进自己的怀里，恨不得把他的脊梁骨给搂断。

 

“呃……”Draco僵硬地说，突然意识到，在和他保持距离这件事上，也许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从斯莱特林宿舍领他上来的Snape关上身后的办公室门，冲他们俩挑了挑眉毛。

 

“我很担心你！”Harry说，把他抱得更紧了一些，然后松开他，迫切地与他对上视线，“你为什么不回我的猫头鹰？”

 

“我，”Draco开口，小心翼翼地甩开仍然紧紧抓着他胳膊的手，“有点忙。”

 

“你还好吗？你感觉好些了吗？如果你回到了霍格沃茨，你一定好了，对吧？”

 

“Potter。”Draco说，面对他的关心，他有点不知所措，但竭尽全力不显露出来，“你被带到这里来是有原因的。”

 

Harry惊讶地从Draco看向Dumbledore，然后又侧过头看了看Snape。

 

“请坐，Potter先生。”Snape说着，指了指校长办公桌对面的一把椅子。

 

Potter坐了下来。

 

Draco没有。他整理了一下校服，只为了给自己的手找点事做。

 

“经过一番讨论。”Dumbledore开始道，“我们和你的院长还有Malfoy先生决定，和你谈谈你的同学休学的真正原因。”

 

“你是说不是因为……”Harry话说到一半，笨拙地闭上嘴巴，他的目光紧张地瞟向Draco，然后回到校长身上。他谨慎地说完这句话，“呃，因为猫头鹰棚屋？”

 

“不是。”Dumbledore郑重地向他保证。

 

“在我们继续谈话之前，”Snape说，“我必须向你强调，Potter先生，我们要对你告知的内容是出于必要，而且必须绝对保密。在这里讨论的事情绝对不能泄露给任何其他的人。不遵守这条规定的后果将是灾难性的，不仅是对你，还是对整个世界。明白吗？”

 

Harry瞪大了眼镜后面的绿眼睛，看起来一脸茫然，但还是慢慢地点了点头。

 

然后，Snape和Dumbledore都把目光转向Draco，Draco慢条斯理地吸了一口气。

 

“我是个时间旅行者。”他说。

 

Harry的眼睛瞪大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什么？！”

 

“你现在看到的这个十一岁的男孩拥有成年人的意识和记忆，因为一个出错的实验，被强行传送到了过去。”Draco解释道。他对这个解释颇费了一番心思，用孩子容易理解的语言来解释如此复杂的概念，但他还是注意保持语速缓慢，口齿清晰，“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我一直在现在和2014年之间来回穿梭——”

 

“5月3日！”Harry突然插嘴，坐到椅子边缘。

 

Draco叹了口气，“是的，2014年5月3日。这是我最初穿走的日期，也是我一直试图回到的日期。但我已经划分了——”

 

他停顿下来，舔了舔下唇。他重新组织语言，

 

“只是像这样出现在这里，我已经做出了太多改变。你听说过蝴蝶效应吗？”

 

Harry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是一个数学原理，说的是现在微小的变化会给未来带来巨变。混沌理论。与我记忆中的时间线相比，即使这条时间线只有几件小事不同，也会给未来带来实质性的、危险的变化。”

 

Harry迷茫地朝他眨巴着眼睛。“你是什么天才吗？”他问。

 

“不，我是时间物理学家。试着集中注意力，Potter。”

 

他选择面对坐在椅子上的Harry，倚靠在校长的办公桌旁，无论如何，至少这让Harry的注意力成功地集中在了Draco身上。

 

“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才是未来变得如此危险的原因。”Draco说，“你的时间线非常重要，无论好坏，我现在都被纠缠了进去。既然我无法通过回到我在未来正确的时间点来解决问题，我就必须留下来，确保一切不会变得太糟糕。”

 

“我不明白。”Harry突然说道，“为什么我的时间线这么重要？”

 

Draco起初觉得这个问题很荒谬。他这个提问究竟是什么意思？Harry真的不明白他自己有多重要吗？

 

但Draco仔细一想，Harry时间线上最关键的时刻不都还在未来吗？就Harry目前所知，他唯一有趣的地方就是在婴儿时期神秘地躲过了Voldemort的索命咒。

 

Draco缓缓地深吸一口气。

 

“我……我不能告诉你。”他说。

 

“为什么？”果不其然，Harry追问道。

 

“因为这会造成悖论。”

 

“什么是悖论？”

 

梅林！“就是……逻辑上的矛盾。拿Quirrell来说，你还记得吗？万圣节的时候？”

 

Harry点点头。

 

“我之所以知道Quirrell没安好心，是因为我经历过当时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并根据这些知识采取了行动。事后看来，我这样插手是……冒险的。当悖论累积得足够多时，会产生一种称为时间磨损的现象。时间磨损会给时空结构带来一系列的危险。但是我……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Draco发现这个理由似乎根本站不住脚，内心旋即一惊，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当初插手这件事有多么危险。如果他打算留下来，再次度过战争，他将不得不更加谨慎。

 

Harry似乎并不认同Draco，事实上，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Draco，表情中更多的是敬畏。看到这一幕，Draco觉得自己犯了某种错误，他应该向他解释这整个过程有多么疯狂、危险和鲁莽，直到Harry最终同意恨他。

 

“哇，”他说，“太酷了！”

 

“这……”Draco叹了口气，摇了摇头，“Potter，重点是：为了确保接下来的七年尽可能顺利，你需要了解我的行为背后的逻辑，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我会有点奇怪，以及最重要的是：你要离我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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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这个月里，Harry几乎成了Draco的人形挂坠，与他形影不离。

 

“所以我在未来做什么工作？”

 

“Potter。”Draco说，没有停止书写他的魔法史论文，“就像我跟你说的那样，时间是一个混沌的系统。哪怕远在巴西的蝴蝶扇动一下翅膀，你最终都有可能在伯明翰干殡葬工作。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不存在的未来发生了什么，而我真的不应该这么做。”

 

“说嘛，”Harry催促道，求知心切地趴在课本上，“你一定能告诉我点什么。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创造时、时间……”

 

“时间磨损。”Draco，紧张地环顾了一下（几乎）空荡荡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还有拜托你小声点。”

 

“至少我们未来还是朋友吧？”他问道。

 

Draco抬起眼睛，拧起眉头。他的样子真挚而又热切，若不是他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他几乎觉得他很惹人爱。

 

Draco默不作声的时间越长，Harry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挂不住。

 

“我们……我们是朋友，对吧？”

 

“你是个傲罗。”Draco说。

 

“什么？什么是傲罗？”

 

“就……就像警察，不过是逮捕黑巫师。你追捕并缉拿他们。”

 

“哦。”Harry靠在椅背上，“我想这还不算太糟糕。”

 

Draco很高兴他能转移他的注意力，他不确定自己能否回答那个问题。他当然不可能对一个11岁的孩子赤裸裸地道出全部的真相：好吧，你看，在原来的时间线里，你看不惯我，而且这几乎是相互的，虽然我尽了最大的努力，但还是对你有点好感，我上次从这条时间线穿越到未来，你把我干得欲仙欲死，我敢肯定你毁了我与别的男人的可能性。

 

Draco重重地叹了口气，用一只手揉了揉额头，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论文上，只有这样他才不会陷入脑海中不断涌现的那些非常具体的画面上：一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臀部，张开的嘴沿着他的**舔下一道湿热，还有不断冲撞进他体内的热意——

 

“操，”Draco暗骂道，突然意识到他要经历两次青春期。第一次已经够糟糕的了。

 

“什么？”

 

“没什么。看在梅林的份上，做你的功课去，或者至少让我安静地做我的功课。”

 

“我真不敢相信他们还在逼你做功课。”Harry坚持道，看起来很恼火，“我的意思是，你以前已经做过一次了不是吗？”

 

“当然，但我没有证据。我的学位证书和我关于时空物理学的毕业论文都在一条已经不存在的未来的时间线上。”

 

“你就不能，我也不知道——做几个测试免除霍格沃茨的课程吗？”

 

“就这么急着摆脱我？”

 

“什么？不！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显然很出色，重新做一遍这些作业一定很打击人。”

 

“很不幸，Potter，我还有兴趣留在霍格沃茨。”

 

“这是……？”

 

“我不能告诉你。”

 

他沉重地叹了口气，“好吧。”

 

“所以，Malfoy。”

 

Draco不情愿地抬起头。11岁的Pansy Parkinson顶着一张圆圆的脸把双臂抱在胸前站在桌子的尽头，两边是Daphne Greengrass和Millicent Bulstrode。Draco的脑海里一下子涌现出关于她的几段记忆——四年级时她在圣诞舞会上穿了一条粉红色蓬松连衣裙，她很失望他没有亲吻她。两年后他告诉她他是弯的，她趴在他长袍的前襟上啜泣（“可是我们的妈妈希望我们结婚！”），霍格沃茨之战后她脸上呆滞无神的表情。

 

“作为一个连自杀都办不到的失败者。”她说，“你有什么感受？”

 

“我不知道，Parkinson。”他立刻回答，“当一个妓女的女儿是什么感受？”

 

一时间，他们面面相觑。Harry在他们之间疯狂地来回看，似乎不太确定该怎么办。

 

最后，Pansy响亮地冷哼一声，拍了拍Draco的肩膀。

 

“想死你了！欢迎回来！”她弯腰亲了亲他的脸颊，然后带着Millie和Daphne匆匆离去，兴致勃勃地讨论起即将到来的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的魁地奇比赛。

 

“刚才发生了什么？！”Harry一头雾水地说。Draco回头看了他一眼，挑起眉毛。

 

“这只是斯莱特林的互动方式，Potter。你都来了快六个月了，还不明白吗？”

 

“这就是为什么好像没人喜欢我？”他陷入沉思，嘴角微微向下撇去，“我需要更刻薄吗？”

 

Draco沉默地看了Harry一会儿。他回想上一条时间线，Harry的朋友全部来自斯莱特林（一个以忠于自身而自豪的学院），有一半的人在Voldemort卷土重来的瞬间把他抛弃了。他在心里掂量着在Harry知道斯莱特林的特性之后，哪些人能真正和他交朋友，哪些人又会不顾一切地背叛他。

 

他谨慎地组织语言。

 

“不，不是刻薄，只是无礼。这是有区别的。”

 

“是吗？”

 

“刻薄是残忍。如果你说了刻薄的话，你的意图是要伤害别人。无礼就是不礼貌。无礼可以是有趣的，也可以是有见地的，甚至是深刻的。”

 

Harry皱起眉头，“但如果你想无礼，结果却很刻薄呢？”

 

“那你就跟你伤害的人解决这个问题。斯莱特林有很多缺点，Potter，但我们会为我们真正的朋友赴汤蹈火。你只需要知道如何运用规则，看着。”

 

他把一张多余的羊皮纸揉成一团，朝一米开外坐在壁炉边扶手椅上的Blaise Zabini的后脑勺扔去。他被打中后吓了一跳，转过身来。

 

“嘿，”他叫道，“这是干什么？”

 

“我在练习投鬼飞球。”Draco回答，“我需要一个显眼的目标，而你的头是这里最大的东西。”

 

Blaise哼了一声。“混球。”他说，回到他一直在看的书上。

 

“看到没？”Draco对Harry说。

 

Harry的绿眼睛亮晶晶地盯着Blaise，好像终于明白了什么。

 

“我想我明白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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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wendolyn Truss女士收，魔法部神秘事务司司长，英国伦敦，魔法部9楼

 

注意：REXALVIO

 

尊敬的Truss女士：

 

我是Draco Malfoy。目前，我是霍格沃茨一年级的学生。但六个月前（或者说二十三年后，取决于你的看法），我还是神秘事务司的一名时空物理学家，在职将近十年。1991年，一项实验出了差错，我的成人意识被迫回到11岁的身体里。

 

根据神秘事务司的规定，我将不再详述魔法本身的性质。我想，在收到我的猫头鹰之后，您会亲自来找我，到时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为了便于执行必要的安全协议：我有黑色符文，权限等级是六级。』

 

“喂！Potter，快来给你的手下善后！”

 

“哦，看在——Vince，你把自己怎么了？”

 

Draco从信中抬起眼睛。在温室的另一边，Vince和Greg身上覆盖着令人咋舌的粉色花粉。Vince一只手抓着硕大的花朵，花茎和花根不停地蠕动着似乎想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现在是春天，即使透过草药学温室风化变形的玻璃，也能看到成片的绿色和蓝色。

 

“噢，”Vince有点可怜地说。

 

“告诉我你不是徒手拔出来的。”Harry绝望地说，抽出他的魔杖，除掉他们长袍上艳丽的粉色花粉，但不是全部。“你是没听Sprout的话，还是脑子里装满了脂肪听不见她说话？”

 

Greg咯咯地大笑着。Vince甚至有点害羞地微笑起来。Draco得意地对自己笑笑，然后继续写信。

 

『事实上，我做了一些努力来修正时间线，但我已经划分得太多了，某些情况说服了我重新经历一遍我的时间线。

 

我意识到这样做会对时空造成危险，但我认为，与魔法界经受的任何其他危险相比，这都不值一提。同样，根据部门政策，我不会在这封信中详细说明，但我愿意与您当面分享我的努力。』

 

“你们得用更短的皮带绑好它。”Blaise说着，扯下了龙皮手套。

 

“有时候这很吸引人。”Harry叹了口气。他似乎已经用魔法把他们身上的花粉解决了一大半，“Vince，把花放回花盆里，免得它再喷你们一身。”

 

“我想我们应该——”

 

“Vince，你连想都没想过。”

 

所有听到的斯莱特林——包括Vince，开始哄然大笑。Draco狠狠压下脸上的笑容。他不得不承认，他需要比平时更加专心地写信。

 

『霍格沃茨的学期将在大约一个月后结束。学期一结束，我们就可以安排见面。期待您的回信。

 

真诚的，
Draco Malfoy

 

PS：Wendy Westerly女士将在两年后从莱斯特医学院毕业，我强烈建议您在她毕业后聘请她为缄默人。她在神经科学方面的工作将证明她对我和对事务司都是无价之宝。』

 

“我需要找猫头鹰给我寄一封信。”Draco一下课就宣布，一边站起来，一边把信折好。

 

“这次可别再把自己扔出窗外了。”Harry叫道，引来其他斯莱特林的捧腹大笑。即使是Draco也情不自禁地笑了。Harry一直都这么风趣吗？还是只是Draco从来没注意到？也许他的幽默只需要一个合适的环境来激发。

 

“我创造了一个怪物。”Draco说，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收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