𝚃𝚛𝚊𝚗𝚜𝚕𝚊𝚝𝚎 𝚏𝚘𝚛 𝚕𝚘𝚟𝚎.
AO3:Bluebubbling
ETD:冬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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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德/授翻】递归(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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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死亡恐怖

 

本章注释:“死亡恐怖”通常与心肌梗死等危及生命的内科疾病相关,是一种病人认为自己即将死亡的症状。

 

Harry不在了。

 

“我被任命为临时校长。”Snape说,“直到魔法部找到合适的替代者。当然凤凰社会尽力延缓这一进程,让我尽可能长时间地担任校长。”

 

Draco一言不发。他觉得自己已经好几个月没说过一句话了,不过他相信自己肯定说过,毕竟Harry已经离开快三个月了。

 

两个月又三周零四天。暑假已经过了一半。Harry不在了。

 

“他们已经任命了新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推翻了我的特权。”Snape继续说,Draco依旧保持沉默,“Amycus Carrow。我想你一定很熟悉。有他在学年会很艰难,尤其是他的决定背后有腐败的魔法部全力支持。我会尽我所能,但是……”

 

Draco一言不发。他凝视着Snape为他准备的一杯未动的茶,茶面上升起的最后一缕蒸汽开始消散。Harry不在了。

 

“我们还没有他的消息。”Snape在一阵长久又沉默的停顿后继续说,“我想这是最好的。凤凰社对他的行踪知道得越少,他就越安全。但Parkinson和Zabini和他在一起。这不是很好吗?”

 

Harry不在了。Harry不在了。

 

“如果茶不够烈,我还有些火焰威士忌。”

 

Draco勉强点点头。Snape站起来,在厨房里消失了一会儿,又拿着两个小杯子和一个布满灰尘的陈年酒瓶回来了。瓶盖闷闷地弹开,酒液汩汩地注入Draco的酒杯。

 

“别告诉你母亲这是我给你的。”

 

“什么时候会不痛?”Draco沙哑着嗓子说。Harry不在了。

 

Snape在倒酒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但只有片刻,然后继续说。

 

“不会不痛。”他小心翼翼地回答。

 

Draco发出嘶哑又破碎的声音,趴在桌子上,把脸埋在双手里。

 

“但久而久之,你就习惯了。”Snape继续说,“不管那有什么价值。痛苦变成了背景——始终存在,但无法忽视。”

 

“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承受得住。”Draco坦言,他的话在悲伤的重压下变得支离破碎。

 

“你可以的。”Snape向他保证,然后坐下,“Draco Malfoy,你比你自己想象的更坚强,更聪明,更优秀。你可以承受的。你会承受的。你母亲需要你这么做。我也是。”

 

Draco抬起被泪水模糊的双眼看向Snape,Snape正回望着他,眼里带着一种平稳而坚定的悲伤。流露出与他相似的痛苦,因爱和经历而缓和。

 

Harry不在了。Harry不在了。

 

“我只……”Draco咽了口唾沫,“我只能这样下去?像这样?”

 

“一步一步来,Draco。”他说,“这会是你做过的最困难的事,但你可以做到的。”

 

Snape又一次把火焰威士忌滑进Draco的手。Draco无力地接过,一口灌进嘴里。酒顺着他的喉咙一路烧下去。

 

“你可以做到的。”Snape再次说道,然后握住了Draco的手腕,“我知道现在感觉不像,但你能做到的。”

 

Harry不在了。Harry不在了。Harry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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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不在了,但生活还在继续。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尽管心上的伤口依旧让他痛苦不堪,好似要了他的命,好似这种痛苦早就应该要了他的命。

 

Snape是如何熬过灵魂伴侣的拒绝的?Draco又该如何熬过去?

 

更糟糕的是,Draco处理痛苦的所有惯用伎俩都失灵了。

 

“你这个年纪到这种地方来是不是早了点,亲爱的?”

 

Draco一口吞下的酒名叫“现代启示录”——由龙舌兰酒、爱尔兰奶油和苦艾酒调制而成,这种层次分明的鸡尾酒与一双钢趾靴子踹在脸上的效果没什么两样。他把空酒杯摔在吧台上,看也不看对他说话的人,张口就说:“你是来审问我的还是来操我的?”

 

一刻停顿。然后,“罪名成立。我肯定是来操你的。”

 

“那就闭上嘴跟我走。”

 

Draco转过身,大步流星地穿过舞池。他几乎察觉不到身后“好吧,操”的喘息声和急匆匆的脚步声。

 

战后,在Draco自我毁灭飞涨的阶段,刀尖起舞酒吧是他最早发现的一个地方,离对角巷的一个鲜为人知的入口很近,位于苏豪区附近。墙壁被漆成了闪耀的黑色,紫色的灯光随着电子舞曲的节奏脉动,声音大到足以淹没Draco的所有思考,不再探究他回到过去有何意义。

 

主楼后面的走廊昏暗寂静,Draco一脚迈了进去,廊道空无一人。

 

“我对漂亮的金发小男生真的没有抵抗力。”一路尾随他的男人在周围足够安静后,径直开口说道。

 

“闭嘴。”Draco命令他,然后把他推到墙上,吻了他。他比Draco高了将近十五厘米,双手手指粗大,布满老茧。那双手一下子就捏住了Draco的胸侧。

 

感官记忆顷刻来:圣诞舞会,晶莹的白雪缓缓飘下,大厅里传来悠远的音乐,Harry把他推到墙上深吻他,双手放在他的胸膛两边。

 

一想到你和别人在一起——

 

Draco像被打了一样向后缩了回去。Draco现在看到对面的人穿着皮革背心,有着像熊一样魁梧的身材,他低头疑惑地看着他。

 

他拼命想把记忆压回去。Draco故意把陌生人抓住他胸膛的手移到臀部。陌生人把这当作一种邀请,胆子更大了,两手抓住了他的屁股。

 

“就这样,亲爱的。”他说,“继续。”

 

继续,我的爱。让我感受到你。

 

Draco彻底退缩,后退几步,直到撞到后面的墙上。即便尽了最大的努力,他的身体还是在颤抖。

 

上周也是这样。他试图在粗暴陌生又毫无意义的xing爱中迷失自己,明明这构成了他二十出头的大部分时光,然而每一件事,每一件事都让他想起Harry。总有什么在提醒着他。

 

他的头发是黑色的,像Harry一样。或者他戴了眼镜,像Harry一样。或者他习惯歪嘴笑,像Harry一样。他的触碰,像Harry一样。他的笑声,像Harry一样。Draco找到的每一个男人,他找到的所有男人,无论多么不同,都只能是一个可怜的替代品,都只能像Harry、Harry、Harry。即使他拒绝了Draco,伤透了他的心,逃离了这个国家。给他戴上了镣铐。

 

“害怕?”男人问道,向前靠近,“打赌我能把你身体打开。”

 

“没兴趣。”Draco说。

 

“别逗了。”

 

“你敢碰我,我就把你的JB割掉。”

 

男人的表情变得扭曲。“该死的贱货。”他咆哮着冲出走廊,回到闪烁的紫色灯光和震耳欲聋的音乐中。

 

Draco的头撞到身后的墙上,泪水刺痛了他的眼睛。这比钻心咒更痛苦,Harry可以继续拯救世界,找别人共度他漫长而幸福的一生,而Draco不得不收拾他转身离开后留下的残局。

 

也许这是对他所有罪孽的惩罚,早该如此了。这无疑是一种如宇宙般宏大又带有诗意的讽刺。

 

Draco平稳地吸了几口气。

 

他还有更多有效的办法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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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走了,但战争并没有停止。

 

“Dobby?Dobby,你……”

 

Malfoy庄园寂静无声,毕竟现在是凌晨两点。但魔法屏障还是放他进去了,这正是他打算利用的众多疏漏之一。

 

Dobby坐在储藏柜一角,身下的破布堆就是他的床,他抬起大大的脑袋,眨巴着猫头鹰般的眼睛。两边的Dotty和Dolly的动作与他如出一辙,但最先做出反应的是Dolly:

 

“少爷!”她尖叫着从破布堆里爬了出来。

 

“嘘,Dolly,安静,没人知道我在这里——!”

 

但她还是飞快地跑向他,Draco勉强蹲下身,把她抱在了怀里。她一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就嚎啕大哭。

 

“Dolly,拜托——拜托,你必须安静下来,没事了,我现在在这里——”

 

“这里太可怕了,少爷!”她尖叫着,小小的身子对着他颤抖,“食死徒可怕又残忍,还有那个‘绝不可以提到名字的人’很邪恶,很邪恶!”

 

“Dolly。”他恳求她,但话还没说完,Dobby的魔法就闪烁起来,一个魔法泡泡把他们包裹起来,空气中透着消音咒的沉闷感。

 

“Draco少爷被禁止来到这里。”Dobby小心翼翼地说,但并不害怕,“主人说他是血族叛徒,抛弃了自己的名字。”

 

“是啊,我父亲肯定说过我的种种不是。”他回答,轻轻拍着Dolly的背,她继续对着他的长袍啜泣,“你们还好吗?有人受伤吗?”

 

“我们能够互相治疗。”Dotty回答。她比另外两个大了好几十岁,但Draco从来没见过她如此脆弱过,即使是在原来的时间线上——虽然在原来的时间线上,Draco可以让她和Dolly有需要时躲在他的房间里。“但这并不能阻止食死徒对我们做极其残忍的事。”

 

Draco瑟缩了一下,愧疚如长矛一般刺穿他的胸口。他早该这么做了,但凤凰社全都阻拦着他——“太危险了。”Snape面色严峻地摇摇头,“那栋房子已经成了他的据点,Draco,就这样走进去很不安全。”

 

所幸Draco最近已经不再关心自己的安危了。

 

“我能想象得到。”他说,这时Dolly终于收拾好心情,用枕套的破烂边缘擦了擦眼泪,“但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我可以帮助你们。”

 

“帮助我们?”Dobby谨慎地回答。

 

“我那混蛋父亲一直拒绝在我母亲的律师送给他的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他解释说,“这让她无法动用她最初继承的Black家族的大部分财产,但这也意味着我在法律上仍然是他的继承人。”

 

“Dobby不理解。”

 

Draco把手伸进斗篷内侧的口袋,掏出三双卷成球状的袜子——一双蓝色,一双黑色,一双灰色。

 

“这意味着我可以放你们自由。”他告诉他们,“这意味着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

 

Dobby已经硕大的眼睛进一步睁大,突然充满了希望。Dotty和Dolly交换了一个困惑的眼神。

 

“我现在十七岁了。”Draco继续说道,“我成年了,依旧是Malfoy家的合法继承人。束缚你们的魔法会尊重我的决定的,不是吗?”

 

“是……是的。”Dotty慢吞吞地说,“但是Draco少爷……”

 

“Dolly不想离开你!”Dolly喊道,大大的眼睛又闪烁着泪花,“请不要把Dolly送走!”

 

“哦,Dolly——Dolly,拜托你不要哭。”他央求她,“你不一定要离开我。你可以跟我回斯塔曼特尔宫。你还记得吗?母亲小时候的家?那是我们俩现在住的地方,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但是——但是如果Dolly自由了——”

 

“我们会给你们付工资。”他说,“如果你们和我们一起住,你们都可以得到薪水。如果你们想的话,也可以去别的地方,随你们自己。请让我来做这件事。让我给你们自由。这是让你们离开Malfoy庄园的唯一办法,也是你们应得的,毕竟你们受了那么多苦。”

 

他伸出三双袜子。Dobby首先伸出手,把袜子抱在胸前。Dotty的动作稍慢,干瘦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抓起羊毛袜。

 

Dolly嗅了嗅,水汪汪的眼睛在Draco和他伸过来的最后一双袜子之间看来看去。

 

“少爷保证不把Dolly送走?”她尖声说道。

 

“我保证。”Draco立刻回答,“如果你愿意,可以继续为母亲服务,只要你接受薪水就行。拜托,Dolly,你对我一直都很好。我知道自由很可怕,但一切值得拥有的东西都是可怕的。”

 

Dolly仍然抽着鼻子,伸出颤抖的双手,接过最后一双袜子。

 

“Dobby自由了。”小精灵轻声说,眼睛亮晶晶的,“Dobby自由了!”

 

Draco笑了,心脏痛苦地堵在喉咙里。Harry不在了,但他做的这件事是好事。即使Draco再也无法完整,至少他还能拼凑出一些美好的片段,在悲伤的海洋里洒下一缕阳光。

 

“Dolly。”Draco说,“你能带我们离开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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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不在了,但Sirius还在。Draco终于说服刚刚获得自由的家养小精灵们睡在客房而不是茶水间的地板上,而Sirius正坐在斯塔曼特尔宫夜色正浓的客厅里。

 

“你这一招真他妈危险。”Draco一走到拱门下把地板踩得嘎吱作响,Sirius就开口道。

 

Draco停顿了一下,最后说:“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你直接走进了他的总部。”Sirius继续说,“他本可以杀了你。他本可以做得比杀了你更糟的事——你知道他对你有某种奇怪的迷恋。”

 

“他们在受折磨,Sirius。”

 

“那是很可怕了,但值得你冒生命危险吗?”

 

Draco几乎要说,有什么不值得?Draco觉得自己可以为任何事冒生命危险。Harry不在了。Draco的生命又有什么意义?

 

“这里有人需要你!”Sirius说,“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他们会崩溃的。”

 

“我要去睡觉了。”Draco回答,“你可以把你的励志讲话用猫头鹰寄给我,如果你坚持的话。”

 

Draco开始穿过客厅朝门走去,这时Sirius说:“Harry来消息了。”

 

他的脚步一个趔趄。他不得不用一只手扶着老爷钟才没摔倒。

 

“只有一封信。”Sirius说,“只是保证他很安全。还有Blaise和Pansy。”

 

Draco紧闭双眼。

 

“他提到了你。”Sirius继续说。

 

“晚安,Sirius。”

 

“Draco——”

 

“我不想知道。”

 

“Draco,他——”

 

“我不感兴趣!我不——我不想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好吗?我自己能够很好地想象。如果他很安全,如果——”

 

他喉咙发紧,眼睛灼痛。Harry不在了。Harry不在了。

 

“如果他很安全,那就够了。其他的我一概不想知道。”他无法承受。

 

他没有给Sirius时间再说什么。他仓促地走出客厅,爬上楼梯,躺在床上,被心痛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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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不在了,他离开的时候带走了Draco的心。现在,Draco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拥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八月,Sirius和Remus举行了一场小型的私人婚礼。“虽然本应该到场的人没能够见证这一刻。”Lupin在誓词中说,“但我已经与你分离太久了,我不想再多等一秒。无论我的余生还有多长,它们都属于你的,我的爱人。”

 

他们凑上前亲吻对方,Draco为他们鼓掌,当晚他把自己喝得烂醉,想到Nymphadora Tonks,想到她在婚礼上悲伤的表情,现在小Teddy Lupin永远不在了,还有Harry,Harry,Harry。

 

不到一周后,Snape和他母亲让他在斯塔曼特尔宫的后院坐下。

 

“有些事你应该知道,亲爱的。”他的母亲开始说。

 

Draco努力压下宿醉,非常不喜欢夏末的阳光,说:“其实我自己已经弄清楚了。”

 

Snape的表情一瞬变化,“是吗?”

 

“第一个线索是你连续三个周末回家都有缬草根的味道,母亲。”Draco说,“我想不出谁还会拥有那么多的缬草,闻起来也像缬草。”

 

他母亲优雅地清了清嗓子,白皙的脸颊上泛起红晕。Snape嘴角抽了抽,但什么也没说。

 

“希望你不是来征求我的同意追求她。”Draco说,“就算我能忍耐那些过时的纯血统习俗——”

 

“不。”他打断道,“不,Draco,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我认为‘祝福’这个词更合适。”

 

“我的祝福——”Draco重复着,迫切希望自己能再来一杯。仿佛是受到了这种渴望的召唤,但同时也受到了礼节的约束,Dolly端着一盘茶从敞开的法式门里走了出来,她先给Draco上了茶。

 

“我非常关心你的母亲。”Snape解释说,“但我也关心你。你们一家人已经受了很多苦了,我不想带来更多的痛苦。”

 

Draco沉默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他不太明白为什么Snape的话让他心烦,直到最后他明白了。

 

“Severus。”Draco慢慢地说,“你说得好像你不已经是我们家的一员似的。”

 

他母亲的表情温暖起来,眼睛里闪着泪光。相比之下,Snape显得有些惊愕。

 

“我惊讶到你了?我想不出为什么。”

 

“我。”Snape开口,但没有说下去。

 

“Lucius Malfoy作为我的父亲,对我只有最肤浅的意义。”Draco继续说道,“我的身体里流着他的血液,我继承了他的名字,但像当好一个父亲这样艰难的部分?重要的部分?教导、耐心、保护?那是你,Severus。一直都是你。”

 

不知怎的,Snape的表情既放松又紧张。他的黑眼睛深邃难测,仿佛灵魂深处有什么微小而根本的东西发生了变化。

 

母亲伸手握住他的手。“我告诉过你。”她轻柔地说。

 

“Draco。”Snape说,声音奇怪地无力。

 

“所以如果你要的是我的祝福,无论有多少价值,我想你已经得到了。”Draco说,“你们俩都应该得到幸福。这年头幸福已经很难得了,如果你们能在对方身上找到幸福,那就够了。”

 

在接下来的谈话中,Draco一直强颜欢笑,保持平静又耐心的表象,撑过接下来的谈话,被他们俩轮流紧紧地搂进怀里久久没有松开,甚至听着Snape对着Draco的头发轻声坦言“我一直都没注意到我有个儿子,真是太荒唐了”,随后他礼貌地借口回房间,崩溃得一塌糊涂。

 

他告诉自己,他为他们感到高兴,他们应该得到世界上所有的快乐,他们在彼此身上找到了爱是件好事。

 

他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这么说,试图淹没脑海里往复循环的“Harry不在了,Harry不在了,Harry不在了”,说服自己忘掉他们的幸福在他嘴里留下的苦涩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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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不在了,Draco想把他的一切痕迹从生活中抹去。他想像Harry离开他一样轻易地把他放下,尽管他知道这永远不可能。

 

不如从他的头发开始。开学前几天,Dobby发现他站在浴室的洗手台前剪头发。

 

“Dobby可以,呃,为Draco少爷做这事。”他说。

 

Draco泪眼迷蒙,心神恍惚,从卫生间从虚掩的门缝里看到探出半个身子的家养小精灵,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以及斜披在肩上剪得参差不齐的金发。

 

“我不想留长了。”Draco告诉他。他试着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这句话,不料却陷入了无尽的悲伤。“总之,这么长的头发打理起来也很麻烦。我为什么要留着?”

 

(因为Harry很喜欢他长发的样子,但Harry已经不在了。)

 

Dobby爬上洗手台,细致地施了一系列咒语,嘶嘶声和噼啪声在Draco的脑袋周围响起,他开始给他修剪头发。

 

“也许上面留长。”Dobby一边动手,一边小心翼翼地建议,“两边剪短?这样Draco少爷就有很多造型选择了。”

 

Draco急促又颤抖地吸了几口气。他浅浅地点点头,以免干扰Dobby的魔法,把玫瑰园变成老鼠窝。

 

“Dobby注意到Draco少爷不开心。”家养小精灵谨小慎微地说。

 

“我想这很明显。”Draco说,悲伤地盯着散落在洗手盆里的金发。

 

“这不关Dobby的事,但Dobby希望Draco少爷快点好起来。Dobby欠Draco少爷很多。”

 

“你不欠我什么。”Draco向他保证。

 

“Draco少爷给了Dobby自由。”

 

“自由是一种权利,Dobby,不是特权或礼物。”Draco说,“我不需要你因为我做了最起码的事而感谢我。”

 

“Draco少爷闯进了‘绝不可以提到名字的人’的据点,冒着生命危险救出了Dobby、Dolly和Dotty。如果Draco少爷认为这只是最起码的事情,Dobby无法想象Draco少爷眼中的巨大的事情是什么。”

 

“我没有——”

 

“Draco少爷应该直接说不客气。”

 

他发出一声痛苦而嘶哑的笑。

 

“我很高兴这么做。”Draco说。他说的不完全是实话,最近没有事情能让他高兴(Harry不在了),但足够接近事实,感觉不像是一个谎言。

 

Dobby走到洗手台前,又用咒语吹走Draco肩上的细碎头发。当Draco回头看镜子时,他几乎认不出自己了。正如Dobby所建议的那样,他的头发两边短上面长,金色的刘海从一边的眉毛斜斜地垂到另一边的眼睛上。他用两根手指挑了挑额前的头发,告诉自己他很高兴头发剪短了。

 

“谢谢。”Draco最后说,“正是我想要的。”

 

Dobby大大的双手拧在一起,“不客气,Draco少爷。Dobby希望Draco少爷能在霍格沃茨平安度过这一年。Dobby知道……那个……”

 

“我会没事的。”Draco看在Dobby的份上安慰道,尽管他无法想象这会是真的。

 

“Dobby听说了Malfoy庄园的事。Dobby知道‘绝不可以提起名字的人’正在努力控制霍格沃茨。Dobby担心——”

 

“Dobby,我会没事的。”Draco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重复道,“我不能不去。我在乎的人会在那里,我不能抛弃他们。”

 

Dobby一时间沉默不语,双手绞在一起。当他再次开口说话时,声音非常小:“Draco少爷已经长成了一个善良的年轻人。”他嘀咕道,“比他父亲好多了。”

 

“这不算什么。”Draco提醒他,“有些弗洛伯毛虫都比Lucius Malfoy正直。Dobby,你应该和Severus聊聊你所知道的黑魔王对霍格沃茨的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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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不在了,Needle知道。

 

Draco几乎一下火车就回到了有求必应屋,彻底躲过了气氛沉重的开学宴会,前去检查他的项目。

 

他本以为Needle会像往常一样活跃地发出噼里啪啦的波动,但他什么也没发现。Needle又恢复了原样,一束细细的蓝白光束从拱形天花板延伸到沉甸甸的石头基座上,发出平静祥和的嗡鸣声。

 

这一幕让Draco怔怔地停住了脚步。

 

“什么?”他脱口而出,甚至来不及思考,“什么?!怎么——?怎么会——?”

 

Draco仓皇地跑到墙边桌子上的记录簿前,记录簿施了魔法,每隔一个小时就会记录下能量的波动。

 

数据完全正常!

 

Draco疯狂地把记录簿翻来翻去。正常,正常,正常——整个夏天几乎没有一丝波动。

 

直到五月中旬,也就是上学期期末,他终于看到了一些波动。Draco低头盯着数字,一脸茫然。五月中旬发生了什么?在学年的最后几个月里,他当然没有亲自来看过Needle,因为——

 

Draco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差点瘫倒在地。

 

然后他开始感到疼痛。

 

“这就是为什么——这就是为什么——!”

 

五月中旬。是Harry离开的时候。是Needle的波动神秘消失的时候。

 

Draco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颤抖,直到他手上记录簿几乎被他撕裂了一页。

 

他转过愤怒的泪眼,望向远处嗡鸣的Needle。

 

是Harry!是他妈的真爱!Draco对Harry该死的Potter的爱造成了Needle的不稳定,他的爱无可救药,他的爱命中注定,他的爱会对魔法产生巨大的干扰。灵魂伴侣的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魔法力量,正是它导致了危险的时空波动。

 

现在Harry不在了——

 

(Harry不在了Harry不在了Harry不在了——)

 

所以Needle又恢复正常了。

 

Draco的喉咙里发出了恐怖而歇斯底里的笑声。他妈的谜团解开了!Needle现在完全没事了!Harry的拒绝把Draco的整个灵魂撕得支离破碎,但至少Needle没事了!

 

Draco又狂笑了许久,猝不及防地意识到这根本不是笑声,是他抽泣到几乎在干呕。他的双腿发软。他的胸口疼得厉害,有种“我可能应该去医院”的感觉,但他当然动不了。他从墙上滑下来,哭声变成了尖叫,随后又变成了沉默。

 

Harry不在了。Harry不在了。Harry不在了。

 

Needle很好,Draco觉得自己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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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不在了,摄魂怪回来了。

 

“这他妈的太疯狂了。”Daphne说,第一天上课,他们经过走廊,发现有两只摄魂怪在走廊上飘荡,黑影像墨水一样在躯体周围旋转。两个二年级学生尖叫着后退,逃离了他们的去路。“三年级的时候有逃犯是一回事,但现在魔法部有什么理由派它们来?”

 

“说是要铲除反政府的煽动者。”Adrian尖刻地回答。

 

“什么,比如S.A.?”Daphne嘲弄道,“没想到我们已经升级为持不同政见的派别了。”

 

Draco嘘了一声,这时第三只摄魂怪转过一个弯从他们身边飘过,吹来一阵寒风,给裸露的皮肤上带来蜘蛛爬行的可怕感觉。

 

“它们是他的间谍。”Draco等它飘远后开口说,“不要忘记这点。它们听到的一切,都会直接报告给黑魔王。”

 

“太好了。”Adrian叹了口气,“反正我今年也不打算做任何事情。”

 

他们来到以前被称为黑魔法防御术教室的房间,不过根据他们的课表,这门课已经改名为“黑魔法”了。Draco曾认真考虑过今年放弃这门课,但因为想起Amycus Carrow的一些更残酷的惩罚而作罢。Draco认为他无法阻止这一切,但有义务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进行干预。

 

他们三个在门口被一张熟悉的面孔挡住了去路。

 

Adrian怒气冲冲地咆哮道:“过得怎么样,叛徒?”

 

Vince缩了缩脖子,移开了目光。他挪了挪脚,双手紧紧攥着教科书。

 

“叛徒,杀人后逍遥法外是什么感觉?”Daphne又补充了一句,然后用力一推他的肩膀,把Vince推得踉跄着后退了半步,然后气势汹汹地冲进教室。

 

Draco沉默不语。他试图感受到同样的愤怒,但就是没有。当他看着Vincent Crabbe的时候,他感觉到的不是愤怒,而是悲痛——悲痛他的朋友在两个糟糕的选择中选择了最糟糕的一个,把自己无可挽回地绑在了一个暴君、一个疯子的身上。

 

“我。”Vince说,然后咽了口唾沫,“Draco,我能和你谈谈吗?单独?”

 

“我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Vince。”Draco回答。他的声音里透着悲痛。

 

“求你了!”Vince有点绝望地说,大胆地靠近几步,“求你了,Draco,我——我想帮忙。我想解决这个问题,或者至少尝试去解决。”

 

Draco叹了口气。太少也太迟了,而且熟悉得让人难以忍受。“Vince,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在你做了那件事之后?”

 

Vince不发一言,但他脸上受伤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他的意思是滚开,背后捅刀子的家伙。”Andrian咆哮道,然后抓住Draco的胳膊肘,把他拖进了教室里。

 

教室和Draco记忆中的一样,装饰着铁链、皮鞭、拇指夹和其他刑具。Draco第一次看到Amycus Carrow的教室时,还天真地以为那都是摆设,他不会真的伤人。

 

“他真他妈有种!”Adrian低声嘶吼道,和他一起坐在Daphne两边,“你敢相信他的鬼话吗?他不但杀了Albus Dumbledore逃脱了惩罚,还想扮演一个受害者?”

 

“没必要再纠缠下去。”Draco不高兴地说,然后打开书包。

 

“啊,我的斯莱特林同胞们!”

 

Amycus Carrow个子不高,动作粗笨,眼睛寸小,笑容癫狂。他缓缓地从旁边的办公室走进教室,步态摇摇晃晃,让Draco想起科学怪人Frankenstein的畸形助手Igor。

 

如果Carrow一直期待着他班上达到N.E.W.T水平的斯莱特林对他抱有同僚情谊或者与他团结一致,那他的想法可就落空了。选了这门课的六个人中,有五个是S.A.成员,他们认出了他的名字,为了监视他特意报了这门课,剩下一个是Vincent Crabbe,他无精打采地坐在教室后面,毫无反应。

 

他的眼睛扫视着聚在一起的学生,等待着他们的反应,但并没有如愿。Draco身旁的Daphne紧紧攥着羽毛笔,咔嚓一声折成了两半。

 

“欢迎来到黑魔法课程。”Carrow最终继续说道,呼吸粗重,“我知道,到目前为止你们的学习主要集中在‘防御’上。今年这一切都将改变。”

 

“作为我的最高级课程,我会以非常高的标准要求你们。你们要掌握一些更复杂、更强大的黑魔法咒语。我们会用效果和热情来衡量你们。”

 

“Malfoy先生!”

 

Draco也许是唯一一个听到自己的名字没吓一跳的学生。

 

“请到前面来!”

 

Draco推开椅子,走向教室前面。六双眼睛纷纷注视着他,似乎要把他盯出洞来。

 

Carrow的笑容很可怕,他说:“你父亲向你问好。”

 

Draco不为所动。“我猜也是。”他中规中矩地回答,“上个月我从他眼皮底下放走了他的家养小精灵。Voldemort发现了吗?一定很丢脸吧。”

 

Carrow用手背狠狠地掴了一下他的脸。Draco踉跄了一下,但没有倒地。他动了动下巴,把最初的剧痛压了下去,然后稳住身形。

 

“你胆敢说出他的名字!”Carrow尖声叫道,“你不配。”

 

“你他妈不能打学生!”Daphne怒不可遏地喊道,“Snape校长——”

 

“Snape校长和你们一样都要遵守魔法部部长亲自颁布的规定!这所学校的课程和纪律都要彻底改革,现在正是时候!”

 

Carrow用魔杖指向房间的另一侧。壁橱的门砰的一声甩开,里面传来几声惊恐的尖叫。

 

Draco以前经历过这节课,所以当两个格兰芬多一年级的学生和一个赫奇帕奇二年级的学生从壁橱里出来时,他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感到惊讶,他们脸色惨白,浑身发抖。Adrian和他身后的Theo都惊恐地倒吸一口凉气,Daphne愤怒地嘶吼着“他妈的搞什么”,但Draco只是无动于衷地盯着他们。

 

Draco并不意外。他只是气愤。

 

“第一堂课将衡量你们在我这门课上的能力,了解我的教学方法要多彻底、多严格才能让你们达到满意的水平。”Carrow说。学生们被Carrow的招手示意,颤颤巍巍地朝教室前面走去,他们只是一帮吓坏了的孩子,只能勉强自己走出三四米。

 

“这些学生昨晚被抓到违反了规定。”Carrow阴沉地解释道,声音透露着幸灾乐祸,“他们联系了他们的麻瓜父母!你们能想象吗?明明被赋予了魔法天赋,却还要坚持与一无是处的麻瓜为伍?所以我们要把对他们的惩罚和对你的教训结合起来。”

 

Carrow俯视着Draco,呲着黄牙露出狂躁的笑容。

 

“施钻心咒,Malfoy先生。”他说,“让我看看你那纯血统的血液里有没有这个力量。”

 

“不。”Draco面不改色地回答。

 

Carrow的表情闪过一丝危险,“不?!”

 

“不。”Draco重复道,“我拒绝。我对折磨孩子没有兴趣。”

 

“我应该澄清一下。”Carrow咆哮道,“拒绝参加我的课程的人将会和他们一个下场!”

 

Draco笑了,笑声嘶哑而干涩,这似乎进一步激怒了Carrow。

 

“你以为我怕疼?”Draco说,“你以为钻心咒是我经历过的最痛苦的事情?你的威胁吓不倒我,你那薄弱的魔法也吓不倒我,Carrow。”

 

“Draco。”Daphne说。她的声音里带有真正的恐惧。

 

“我不会有事的。”Draco对Draco说,也是对他的同学们说,“随你对我施什么咒。我不会折磨孩子,也不会玩你的虐待游戏。”

 

Carrow怒上眉梢,眉毛疯狂地拧在一起。当他施展第一个钻心咒时,Draco还能直直地站着。

 

当他抛出第三个时,Draco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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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不在了,痛苦终于不只存在于精神上,还在身体上蔓延开来。

 

“Draco,你不能再逞英雄了!”

 

短短两年,Snape从魔药教师当上了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现在还成了校长,但这似乎都无法撼动他原本的专业。校长办公室的装饰除了换成深棕色的皮革和厚重的硬木外,现在还堆满了魔药材料和Severus出了名的高档昂贵的妖精钢制坩埚——目前里面装满了再生药膏,这是少数几种能消除钻心咒造成的神经损伤的东西之一。

 

“你想怎样?默认?我要举起魔杖对付孩子吗?”

 

“看在梅林的份上,Draco。”Snape嘶吼道,“你是斯莱特林,不是该死的格兰芬多。我宁愿你想出一个完全化解问题的办法。”

 

“你告诉我怎么化解折磨?!”

 

“你能力很强。”他的教父尖刻地说,与他温柔的动作形成鲜明对比,他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涂抹在Draco手上如蛛网一般的细白伤疤上,“我相信你能想出办法的。我不想你这样冒生命危险,明白吗?”

 

这些疤痕俗称黑暗记号,肉眼几乎看不见,但Draco感觉皮肤里像是布满了干冰碎片一样。疤痕只出现在反复遭受钻心咒的人身上。Draco在他原来的时间线上也中过这种咒,不过没有这么严重,当然也没有这么广泛,从他的手、胳膊到肩膀,爬满了半个胸膛。Draco觉得他应该庆幸这是在他的非惯用手臂上。

 

“怎么,你要把我的事告诉我母亲?”

 

Snape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让Draco意识到——

 

“请不要告诉我母亲。”他有点可怜地补充道。她知道了可能会哭,Draco无法忍受她哭。

 

“你只要再忍几个月就好了。”Snape说。他把手从Draco身上抽走,声音几乎有点绝望,现在药膏已经涂满了所有明显的伤疤。“拜托你埋头做功课,尽量不要想着牺牲自己。如果再让我看到你被人拖进我的办公室,整个人昏迷不醒,身上覆盖着黑魔法,我——”

 

他的话戛然断开,Draco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清楚地看到教父脸上不加掩饰的恐惧。愧疚在Draco的心口抽动。

 

“家人是双向的。”Snape最终说,“你和你母亲现在是我世界的中心。如果你们出了什么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Draco咽了咽口水,把胳膊慢慢套进衬衫里。沾满药膏的皮肤被布料牵扯,每动一下,Draco都要努力掩饰新生的痛苦。

 

“我不能什么都不做,Sev。”Draco坦白道,“不能再那样了。这和任何咒语一样会要了我的命。”

 

“那就别什么都不做。”Snape说,“我不是要你眼睁睁看着可怕的事情发生,我只是要你记住自己生命的价值。保护那些无法保护自己的人很重要。但你也是!”

 

他以前也这么说过,其他人也一样。Draco沮丧地想知道自己是否真的相信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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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不在了,但他的痕迹无处不在。Draco在公共休息室的小窗台上,在魁地奇球场上,在大厅他最喜欢的地方,都能看到他的身影。他的空缺就像一个叫嚣着的巨大空洞,一个吞噬着周围一切的负空间。

 

最明显的是他在S.A.集会上的缺席,整个房间的气氛更加沉闷。只有年轻的成员在练习防御魔法,这也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其他人只是一脸阴郁地谈论如何以最佳方式应对他们面临的新的生存威胁。

 

“我们应该轮换会面的地点。”三个月后Graham建议,“Snape一直在尽力让集会保持低调,但他的权力也不是无限的,Carrow兄妹开始注意到每周都有同样的学生在同一时间消失。”

 

“我会列一个表。”Daphne叹了口气说,“我有一些想法。”

 

“Creevey怎么样了?”Theo问Neville,Neville严肃地摇了摇头。

 

“还在医疗翼。”他说,“Alecto把他伤得不轻。”

 

“我可以给他配点药水。”Theo主动说,“Snape一直在偷偷给我治疗试剂。”

 

“你尽你所能。”Neville说,“他们故意让Pomfrey试剂短缺。”

 

“Sprout教授的温室里有个隐蔽的地方,可以把被赶出休息室的学生安置在那里。”Ernie MacMillan积极说,“如果我们需要的话,也可以把那里当作第二病房。她允许我们用来开S.A.集会,只要我们保持安静就行。”

 

“我可以想到一些用途。”Daphne立刻说。

 

“嘿。”

 

Draco转过身看到Greg,他从未见过他如此面黄肌瘦的样子。他一手抓着卷起来的羊皮纸。

 

“这些刚刚贴出来。”

 

他展开羊皮纸。已经不在了的Harry Potter正回望着他。

 

“头号不良分子。”Neville读道,表情扭曲。

 

“我不记得他有这么暴躁过。”Theo沉思道。

 

Draco下意识地伸手把海报抓进手里。Harry的眼睛挑衅地盯着他,下巴高高抬起,一副傲然不屑的样子。他看起来就像个战争英雄。

 

Draco感到一阵反胃。

 

“他们还有Blaise和Pansy的悬赏令,分别是第二和第三不良分子。”

 

“我想这至少证明他们还活着。”Daphne小声说,“如果他们被拘留了,就不会被通缉了,不是吗?”

 

为什么还是这么痛?Harry离开已经好几个月了,可Draco还能看到他说“你和他一个货色”时的表情,一切都恍如昨日。Snape告诉过他,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慢慢适应的,但到目前为止,他还是和第一天一样痛苦。

 

Harry不在了。Harry不在了。

 

“Draco?”

 

Greg的大手搭在他的肩膀上。Draco急促吸了一口气,把手里的羊皮纸揉成一团,扔到地上。

 

“我要——”Draco说,但又找不到借口,只好直接离开。没有人抗议。他们都知道他和Harry的关系。

 

曾经的关系。

 

虽然无人抗议,但还是有一个人跟在他后面。Draco一来到走廊,Greg就抓住他的手腕,把他转了过来。

 

“Draco。”他说。

 

“我还有事,Greg。”Draco说,但Greg在他挣脱之前就把他拽到跟前给了他一个拥抱。

 

Draco心中存在某种脆弱不堪的东西,轻轻一碰就有破碎的危险。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Greg说,“但很抱歉你失去了他,伙计。”

 

“Greg。”他嘶哑地说。

 

“我也很抱歉事情就这么发生了。”Greg接着说,“你只是在保护你的朋友。如果是我,我想我也会这么做的。Vince绝对是个混蛋,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相信他,但你保护他的性命是对的。不管他做错了什么,再多的死亡也无法弥补。”

 

Draco有点无助地回抱了Greg,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

 

“不过我打赌这并没有让你感觉好些,对吧?为什么要呢?你很在乎Harry,现在他走了,这很糟糕,我也很抱歉,Draco。”

 

Draco在霍格沃茨第一次入学的七年里,从来没有和Greg Goyle走得这么近。他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在所有的痛苦(Harry不在了)中,他又燃起了一丝感激之情,因为这一次,他可以好好地做他的朋友,感谢他的一切。

 

“还有,嘿。”Greg继续不正经地说,“如果有一天我觉得我可能会喜欢男人,我会让你知道的。你很抢手。”

 

Draco笑了,因为他真的不知道他的话里有几分真心。Greg也笑了,因为Draco在笑。

 

Draco还在疼痛(Harry不在了),但他又从指缝间搜刮出一小块幸福的碎片,并紧紧攥在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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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不在了,但这些幸福的小碎片会随着时间慢慢累积。

 

这一年,所有食死徒的孩子都在斯塔曼特尔宫度过圣诞假期,受到Draco母亲的款待和Snape亲切的讥讽。凤凰社在格里莫广场举办了一场小型的冬季晚会,与这间伦敦古老的排屋过去举办的奢靡派对大相径庭,但同样热闹非凡。

 

Sirius整晚醉醺醺地夸耀他丈夫的狼人特质有多好,尤其是在床上,而Remus则把脸埋在手里,笑得浑身发抖。Draco的母亲和Andromeda姨妈喝着红酒回忆霍格沃茨的岁月,Snape和McGonagall在壁炉前下了三轮漫长的象棋。Dobby、Dolly和Dotty晚上放假,Draco甚至给他们买了礼物,给了Dotty一件可爱的碎花连衣裙,给了Dolly一件漂亮的大衣,给了Dobby一顶羽毛帽,Dobby戴上后一直不肯摘下来。Tonks在霍格沃茨的时候显然是个追球手,她组织了一场比赛,结果最后只有两个人参加,而且天气严寒,但还是很开心。

 

这是糟糕的一年(Harry不在了)。对付Voldemort的进展缓慢,而且不断有人为此丧命。但当Draco在新年的钟声中温柔地看着母亲给了Snape一个拥抱并亲吻他时,这一年的痛苦(Harry不在了)又变得可以承受了。

 

他努力收集美好、光明的碎片,虽然感觉就像徒手握住玻璃碎片一样痛,但这种痛楚只会让他攥得更紧。Harry不在了,Draco努力听从智慧的建议,铭记他生命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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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不在了,尽管Draco很努力地继续生活,有些事情他还是无法忍受。有些事情,无论是否代表自我毁灭,都值得他冒生命危险去做。在春寒料峭的日子里,Draco发现Amycus Carrow几乎是在生扒一个11岁拉文克劳的皮,他没有一秒钟犹豫。

 

“力松劲泄!”Draco尖叫一声,把他打得踉跄后退,远离靠在墙上痛哭流涕的小女孩,她的脖子上赫然有一道皮开肉绽的伤口,已经流了大量的血。

 

“你敢——”Carrow开始说,但Draco没给他机会。

 

“神锋无影!”

 

鲜血从Carrow的胸前喷涌而出,伴随着一声惨叫,他倒在了地上。Draco急忙跑到女孩身边,她还在哀嚎痛哭,在镣铐里挣扎。Draco快速用无声的咒语弄断了她手腕上的铁铐,然后用手按住她脖子上血肉模糊的皮肤。

 

“你能站起来吗?”他急切地问她。

 

她勉强点了点头,但哽咽地说不出任何话来。

 

“现在就走。去校长办公室,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钻心剜骨!”

 

诅咒击中Draco的后背,杀了他措手不及。他惨叫一声弓起身子,但还是努力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女孩,让她从旁边的门仓皇地逃了出去,随后Draco才泄力倒在地上,在熟悉的剧痛中疯狂扭动。

 

“背叛。”Carrow咬牙切齿道,满嘴鲜血,“不忠!你越线了,Malfoy,有一长串人等着看你付出代价!”

 

等最剧烈的疼痛褪去,Draco恢复了一些知觉,发现已经有两个摄魂怪在他附近盘旋,从他的身体和周围的空气中夺取热量。Draco颤抖的呼吸变成了扭曲的雾气,冰冷刺骨的手指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拽了起来。

 

“我一直在等这一刻。”Carrow口齿不清道。Draco的魔法给了他重重一击,他的拳头无力地抵在Carrow胸前用咒语潦草地缝合了一半的伤口上。“我一直在等一个理由加重你的处罚。你知道在标准惩戒无效的情况下,魔法部允许我做什么吗?”

 

Draco咬紧牙关,一言不发。Carrow凑近他,满嘴胆汁和血腥味,低声说出了答案:

 

“补救性监护。把你直接交给魔法部。我有可靠消息说,我们共同的一个朋友一直很想见你。”

 

Draco极力克制自己,不让恐惧流露出来。Carrow退后一步,对抓着他两只胳膊的摄魂怪说道。

 

“拿走他的魔杖,把他关起来。”他吩咐。“明早会有随从来处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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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不见了,在接下来的十八个小时里,Draco一直在面对再也见不到他的现实。

 

Draco被关在一个没有窗户的小房间里,令他心灰意冷的是,连凤凰之火都无法熔化这里厚重的铁门,他感觉所有的幸福碎片都在一个接一个溜走,被严峻的事实所吞噬。

 

Draco将被带到Voldemort那里,接受严刑拷打,然后很可能被杀死。他试图平静地接受这一切,但无法做到。至少,他还想活到那个混蛋死的时候。

 

当门终于打开时,Amycus和Alecto Carrow带着疯狂的笑容出现在刺眼的光线中,Draco使劲眨了眨眼睛。

 

“一切都安排好了。”Alecto说,“你准备好接受惩罚了吗,血统叛徒?”

 

“速速禁锢!”Amycus说。绳子像蛇一样缠绕在他的手腕上,把他的手捆在背后,还像口枷一样穿过他的牙齿之间。Alecto死死地抓着他的肩膀让他站了起来。

 

走出地牢的路程漫长得令人无法想象,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目睹者越来越多。最初看到他经过的几个学生驻足凝视,急促的低语引来了越来越多的人。

 

“你不能这么做。”当他们走到大厅的中央时,Daphne嘶声喊道,一半的大厅挤满了学生,“你不能就这么把他带走!”

 

“除非你想和他一起,叛徒婊子。”Amycus咆哮道,“你给我退后。”

 

Daphne扑了过去,或者说刚开始扑过去,Greg就抓住她的一只胳膊肘,迫切地摇了摇头。他们之间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话,其他学生都在窃窃私语。Draco没有亲眼看到这一切。他跌跌撞撞地被拖到了校长办公室。

 

Draco进去的时候,办公室已经装了一半人。Snape正站在办公桌前,双手悬在脑后,肩膀颤抖,怒气难抑。McGonagall在他身边,一只手扭动着她的魔杖。Sprout和Flitwick与Slughorn一起站在一边,紧张地来回走动。

 

“部长的命令,Snape。”Amycus低声说,“我们要带走你那喜欢泥巴种的教子。别挡着飞路。”

 

“你以为我会让你带走他?”Snape咆哮道。

 

“正是如此。”Amycus回答,并大步向他走去,带着讥讽的张狂,“还是你忘了城堡里到处都是摄魂怪?如果你敢越雷池一步,霍格沃茨神圣的大厅就会被你学生的鲜血染红?”

 

Draco发出悲痛的声音,但被牙齿间的束缚闷住了。Snape愤怒的目光移向Draco,Draco绝望地回看他。Draco想说,让他把我带走吧。这不值得。我不值得。

 

“Severus。”Slughorn规避道。

 

“不。”Snape说,“不!休想上前一步。”

 

“我只要一声令下,城堡里的人都得死!”Amycus喊道。

 

身后传来声音:“那看来我们应该让你闭嘴了,不是吗?”

 

“昏昏倒地!”

 

Draco及时转过身来,看到Alecto倒在地上,后脑勺受到一记重击。他尚未反应过来是谁施了咒语,就又听到一声“昏昏倒地”,刚举起魔杖的Amycus也被击倒了。

 

站在通往校长办公室的台阶顶端的是——

 

“Draco!”

 

是Pansy Parkinson,她全力冲上前拥抱了Draco,把他撞得岔了气。

 

Draco顿时热泪盈眶。

 

“咒立停!”Blaise Zabini,捆绑着他双手和嘴巴的束缚像烟雾一样溶解。

 

突然间,Draco与其说是在哭,不如说是颤抖。他朝Pansy伸出刚刚获得自由的双臂,拼命把她搂在怀里。Blaise迅速挤过去也抱住了他,Draco精神涣散地笑了起来,把他也抱在一起,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

 

“你还是没变,Potter。”Snape说,“你的时机有待改进。”

 

Draco心头一颤,是恐惧还是恶心?他抬起眼睛看向门口——

 

“嗨。”Harry说,

 

(Harry回来了。)

 

他正凝望着Draco,Draco很想把目光移到别的地方,但无疑是徒劳。Harry自始至终是Draco宇宙中心耀眼的太阳。只要Harry在这里,就再没有别的东西能入他的眼了。

 

Draco什么也没说,想说也说不出来。

 

Harry看起来衣衫不整。衣服脏乱,蓬头垢面,胡茬长得可以称作胡子了。他也瘦了,他的身形更加消瘦,锋利的下巴凸显出来,透过宽松的衬衫领子可以看到明显的锁骨。

 

他的表情——

 

Draco没有探究Harry的表情。吸引着Draco目光的磁力终于断开,他垂下眼睛,向后退了一步。

 

“你剪头发了。”Harry用一种奇怪的声音说。

 

“你受伤了吗?”Flitwick问,“你看起来很糟糕。”

 

“嘿。”Pansy不客气地回答,“如果你过去一年都住在帐篷里,你也会看起来很糟糕。”

 

“别管这些了,我们已经找到并毁掉了挂坠盒。”Blaise快步走到Snape身边,举起还连在链子上的破挂坠盒说,“只剩下一个魂器了,我们认为是他的蛇。”

 

Snape猛吸了一口气,“Nagini?她从没离开过他身边。”

 

“这就是我们回来的原因。”Pansy说,“把他引出来。还有,那和——”

 

“Draco。”Harry说。

 

Draco咽了咽口水,没有抬头。他也许早该预料到,再次见到他会和失去他一样让他痛不欲生。

 

“我本来想说Dumbledore把一个神秘的东西给你藏在了霍格沃茨某个地方。”Pansy接着说,“不过是的,我想那也是。”

 

“Draco!”Harry的声音开始变得绝望,“求你了,我可以——我们能谈谈吗?”

 

“不。”Draco说,声音比耳语还小。

 

“什么?Draco,我——”

 

“Malfoy先生本来要被带到魔法部。”McGonagall插话。她匆忙跑到壁炉边,拉动壁炉边的拉杆,关闭了飞路。“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现事实。我们现在就得关闭霍格沃茨的所有入口。”

 

“摄魂怪还在大厅里游荡吗?”Sprout紧张地问道。

 

“用标准程序赶走它们。”Snape从袖子里拿出魔杖回答,“隔离,消除。如果摄魂怪在外面,守护神咒就能把它们赶走。如果在里面,就用强力的驱散咒把它们杀死,这样更安全。分头行动。关闭城堡里所有的飞路,封锁所有的门。如果Voldemort想带走Draco,摧毁霍格沃茨,他就得付出代价。”

 

Draco第一个冲出去,推开Harry下了楼梯。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Harry跟在他后面感到惊讶。

 

“Draco!”

 

“不。”Draco说,声音几乎不比上次大。

 

“求你了,Draco,我只是——!”

 

Harry抓住他的胳膊,把他转过来。Harry话还没说出口,Draco就挣脱了他的手。

 

“我不感兴趣!”Draco当即冷漠道,尽管如此,他的眼睛还是在刺痛。他不想知道Harry要说什么。他不会挽回Draco,他为什么要挽回?而忍受与他其他的任何谈话都将是一种折磨。

 

因为事实是见到他真是太好了。Draco想扑进Harry的怀抱,吻得他喘不过气来,用双手、嘴唇、舌头以及绝望的话语和承诺来赢回他,只是他做不到。Harry不是他的,也从未真正属于过他,Draco无权占有他,甚至无权要求他。

 

“Draco,求你了,我想……”

 

“我不在乎你想干什么!你有使命要完成,Harry Potter,去年你已经说得很清楚你不需要我的参与!”

 

“是你,对吗?”Harry说。

 

Draco愤怒地注视着他,全身颤抖。

 

“在你原来的时间线中。”Harry继续说道,“是你杀了Dumbledore。”

 

“操。”Draco说,胸口隐隐作痛。Harry当然猜到了。泪水决堤,顺着Draco的脸庞滚落,他所能做的只是擦掉眼泪。他疲惫不堪,饥肠辘辘,在没有窗户的房间里关了十八个小时,已经筋疲力尽了,根本无法应付Harry Potter的再次出现,他的灵魂伴侣,这个让他伤心欲绝的人。

 

“这就是为什么你要为Vince说话。”Harry说,慢慢地走上前来,他们之间的距离正在缩小,“这就是为什么你想饶他一命。因为他就是曾经的你。你就是那个——”

 

“我努力了。”Draco沙哑地说,“我收到了命令。但我在最后一刻失败了,没能做到。幸好有Snape保护我。他是个间谍,当我不能……当我……”

 

“该死。”这个词伴随着痛苦的呼吸。Harry用手抓了抓头发,“我……哦,我应该马上发现的。Draco,我——”

 

“不要,Harry,不要。你既不欠我道歉,也不欠我解释。”Draco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忍受听到这些。“你离开了我,也——”毁了我?差点杀了我?“就这样。我接受你的决定。我对你没有任何期望。我只想要——我只求你能让我有尊严地恢复过来。”

 

“Draco。”Harry束手无策地说,“你认为我想做什么?”

 

“我不在乎你想做什么!”Draco重复道,他的声音比他想象的更强硬、更严厉,“去完成你的使命。”

 

他没有留下来看Harry的表情。他转身离开,回到地牢,准备迎接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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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霍格沃茨之战和Draco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凤凰社的其余成员在城堡被封锁之前,带着他们能携带的所有物资,通过最后一个开放的飞路进入了城堡。按照Snape的命令,一切都进行得井井有条:大门被封锁。里面的摄魂怪被杀死,外面的用守护神咒赶走。七年级的学生可以自愿选择参加战斗,很多人都这么做了。其他人则被留在城堡里,直到教职工想出安全的办法把他们都送回家。

 

事情发展得很快。Draco告诉自己,在接下来的十二个小时里,霍格沃茨已经做好了被围攻的准备。

 

“嘭——!”前门传来一声巨响。声音震耳欲聋,石墙被震得嘎吱作响,但大门还是紧闭着,至少暂时是这样。Draco没有信心这扇门还能承受一次这么猛烈的撞击。

 

“好吧。”McGonagall说,“我们早就料到了。我们准备好了。”

 

“是吗?”Flitwick紧张地回答。

 

“你们都知道了自己的职责。”Snape说,“各学院的院长去你们的公共休息室加固防御。其余的各就各位。黑魔王不会手下留情,食死徒也不会给你们留情面。为生存而战。”

 

房间里的凤凰社成员、霍格沃茨的工作人员和同意参战的七年级学生都蜂拥而出,所有的人朝四面八方奔去。Draco脚跟一转,大步朝地牢走去,Slughorn跟在他身边。

 

“我必须承认。”他边走边对Draco说,勉强自己没话找话,与此刻严峻的局势很不协调,“两年前Dumbledore让我重新担任魔药教师的时候,我想象的并不是这样的工作。”

 

“没得选择。”Draco说,“我去守住魔药教室附近的备用入口。”

 

“小心,Malfoy先生。”Slughorn说,他们到了通往地牢的走廊尽头,各自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Draco就听到了战斗的声音。长长的走廊里回荡着的咒语声、咝咝的火焰声、尖叫声戛然而止。

 

他的心脏开始剧烈地撞击肋骨。他需要极大的努力才能保持头脑清醒。如果他再来一次PTSD引发的恐慌,那就太不是时候了。

 

“它不在这里!我找不到!”

 

“我知道它就在这附近,继续找!”

 

Draco停下脚步,透过敞开的门向魔药教室张望。六个斯莱特林——二年级的,还是三年级的?他们贴在东边的墙上,手在石头上疯狂地摸索着。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Draco吼道,“有人告诉过你们日落时全都要回到休息室!”

 

他们都转过身来,一开始惊恐万状,但认出他后随即放松下来。

 

“Draco Malfoy!”一个长着龅牙和水汪汪的蓝眼睛、看起来很古怪的女孩说。她惊惶地跑向他,“我们得去趟厨房——Ellie有糖尿病,她睡前需要吃点零食,我们不想惹麻烦,就想从隐蔽的入口溜回来,但我们找不到——”

 

“他妈的——”Draco恼火地吐出一口气。斯莱特林真会藐视规则,哪怕是在性命攸关的时候。“不在教室里,而是在教室附近!所有人跟我来!”

 

他们立刻围在他身边,Draco带着他们往外走。他们刚回到走廊,就听到摄魂怪的尖叫声,大家都吓了一跳。

 

“不怕。”一个人安慰着另一个颤抖呜咽的人,“不怕,Ellie!Draco Malfoy是三强争霸赛的勇士,记得吗?他会保护我们的!”

 

Draco没时间消化她的话,他们刚转过拐角,Ellie就尖叫起来。

 

一群摄魂怪从大厅的尽头快速前进。恐惧紧紧钳住了Draco的胸口。至少有八个,他一个人根本对付不了。Draco不假思索地冲到了三年级学生面前。

 

“后退!”他说,“回到主入口!快走!呼神护卫!”

 

银龙从他的魔杖中腾空而起,对着其中一只摄魂怪喷出一个半实体火焰,摄魂怪凄厉地尖叫着,发出咝咝的声音退了回去,其他的则继续前进。

 

Draco带着他们向熟悉的入口冲刺,心脏怦怦直跳。不幸的是,一看到入口——

 

“不!”Ellie惊呼。第二批摄魂怪已经向他们逼近,它们尖声号叫着,凌空飘来。

 

“上城堡!”Draco喊道,一行人慌忙跑下通往一楼的大厅。

 

他们一出地牢,就卷入了纷飞的战火中。摄魂怪和食死徒、教授和凤凰社成员在他们周围施展咒语,尖叫声不绝于耳,陆陆续续有人流血倒下。Draco只能举起护盾,弹开一个射向三年级学生的眩晕咒,然后对他们大喊:“走!现在!”

 

Draco甚至还没意识到他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就已经走到有求必应屋跟前,暗门出现在他们面前,仿佛城堡自身也在努力帮助它的学生一样。

 

这里应该很安全吧?Harry拒绝了他,导致Needle不稳定的魔法应该已经消失了——

 

“进!进进进!”Draco大吼道,大家飞奔过去。Draco回头看了一眼,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一大群摄魂怪跟在他们后面伸出冰冷的爪子,它们的黑影在空中若隐若现。如果他能把他们带进去,把门封上——

 

“那是什么!”

 

Draco向后看去。有求必应屋的门大大敞开,里面的像太阳一样炽热的Needle在嗡嗡作响,就连石墙也跟着一起震动。

 

他呼吸一滞。他不理解。Harry拒绝了他。灵魂伴侣的魔法不应该还在影响着它。

 

“Draco!”

 

Harry的声音从临近的走廊里回荡,Draco转身看去,发现他正抓着魔杖向他跑来。

 

“Harry。”他小声道,喉咙发紧。

 

三年级的学生仿佛出于本能向他跑去。Draco也有同样的本能,但他只是瘫坐在地上。Needle的嗡嗡声径直在Draco的血液里回响,在他的皮肤下穿过每一根神经与他共鸣。

 

Draco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波动又回来了,但他知道他爱Harry胜过爱自己的生命,即使他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他爱他爱得如此深沉,爱得如此疯狂,他对他的爱是可怕的,也是不可避免的,是宇宙中最强大的力量,强大到从内部吞噬了他,Needle迸发出巨大的能量,在Draco反应过来之前,它已经把他吞没在光与声的喧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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