𝐁𝐥𝐮𝐞𝐛𝐮𝐛𝐛𝐥𝐢𝐧𝐠

目录：简介 01 02 03 04 05 06 07 08 0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

第14章：芝诺悖论

本章注释：从一点到另一点的任何运动都必须首先到达中点，而由于彼此间有无数个中点，而无穷大的定义是无穷无尽的，那么运动又是如何实现的呢？据说，第欧根尼在回答和反驳“芝诺悖论”时，干脆站起来离开了房间。

 

“Draco。”Dumbledore在众人都坐到他的办公室时平静地说，“你把你的名字扔进火焰杯了吗？”

 

“是的。”Draco回答，这是真的。

 

“为什么！”Snape绝望地说。

 

“因为我想参加争霸赛。”Draco说，这也是真的，尽管含糊其辞。他希望Snape别傻到问为什么，至少别当着Maxine夫人和Karkaroff的面问。

 

他没有。但从Snape给他的愤怒表情来看，他之后肯定会问的。

 

“他还未成年！”Karkaroff不止一次说道，“他是个累赘！”

 

“恰恰相反，”Dumbledore对Karkaroff说，尽管他的目光集中在Draco身上，“Malfoy先生是个出类拔萃的年轻人，是霍格沃兹多年来最有天赋的巫师之一。他是一名注册的阿尼马格斯，与神秘事务司签有合同。从一年级开始，他每年都名列班级第一。”

 

当然，Dumbledore在为他辩护的过程中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在Draco听来这番话有点空洞。不过这让Karkaroff和Maxine看他的目光不再愤怒。

 

“Draco。”Snape说，无法完全掩饰声音里的恐惧，“这比赛很危险。有人已经死了！”

 

“我知道。”Draco回答，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Snape鼻孔翕张，挺直身子，把双臂叠在背后。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紧张地叫嚣，他的脸就像一座高耸可怖的方尖碑。

 

“但不幸的是，这一切最终都不重要。”Dumbledore继续说道，“火焰杯的选择是一个具有魔法约束力的契约。无论同意与否，Draco Malfoy都是霍格沃茨选中的勇士。”

 

“我向你保证我不同意。”Maxine皱着眉头说，“这可不是小孩过家家的游戏。”

 

Draco思忖了片刻，想知道Maxine夫人多大了。看她的脸应该不会超过四十岁。Draco很有可能比她还大。

 

谈话没有持续多久，因为Dumbledore是对的：他们的抗议并不重要。Draco是勇士，这一点不容改变。Karkaroff和Maxine最终离开了校长办公室，门一关上——

 

“解释！”Snape说。

 

“为了保护Harry。”Draco回答。他当然预料到了这个问题。

 

“他有危险？”Dumbledore疑惑地问道。

 

“他妈的显然没有。”Draco说。他叹了口气，坐回椅子上。他觉得现在说出来也无所谓了，“我第一次经历这一年的时候，有四个勇士。Viktor Krum、Fleur Delacour、Cedric Diggory和——Harry Potter。”

 

“这叫三强争霸赛。”Dumbledore提醒他，Draco不由得咬牙切齿。

 

“我知道！上一次也挺让人困惑的，但正如你所说，火焰杯的选择是有魔法约束力的。Harry被选为第四个勇士，他——”

 

他沮丧地打断了自己的话。他只能说这么多了。

 

“我以为如果我选上了霍格沃茨的勇士，就能更好地保护他。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被选中。这是一个相当大的时间划分，我不知道这是……”

 

——为了Voldemort的归来。他听说过，但当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他知道Harry被卷入的某种魔法仪式让Voldemort恢复了肉身，但他不知道细节。想得越多，Draco就越反胃。为了救Harry，为了不让全世界见到Voldemort的第二次降临，他已经做好了不惜一切代价的准备，如果这是他必须做的，他已经做好了代替Diggory去死的准备，但现在呢？

 

现在，他什么都不确定了。

 

“我不喜欢这样，Draco。”Snape说。

 

“我知道你们很容易忘记，因为我的外表是一个十四岁的男孩。”Draco回答，“但我还是要谢谢你们记得我其实是个很有能力的成年人。除此之外，我以前也经历过。我……”

 

说了一半的话从他嘴边掉落，七零八落地在膝盖上翻滚。他想说我不会有事的，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不确定自己是否会没事。现在，他什么都不确定了。

 

一切都变了。

 

 -------------------------------------

“圣哉。”Draco疲惫地对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隐藏入口处蜷曲的蛇雕像说。雕像无声地舒展开，Draco走了进去，绕过一个黑暗的角落，进入主厅，里面亮着熟悉的绿光，窗外的湖水如黑曜石一般黑暗。

 

Draco走进去时，里面寂静如坟墓，但并非空无一人。事实上，当他走过最后一个拐角来到主厅时，斯莱特林的每个学生都在等他，纷纷瞪大了眼睛。

 

他们也只能矜持到这地步了。Draco放慢脚步，在房间中央停了下来，感觉几十双眼睛都在盯着他，对他上下打量。

 

出人意料的是，先开口的是Graham Montague：“你是怎么做到的，Malfoy？”

 

Draco抿起嘴唇。事实上，他只是达到了年龄线，把自己的名字扔了进去。魔法是心灵上的契合，而不是肉体的。火焰杯很容易就接受了他已经超过十七岁的事实，无需耍任何花招。

 

Draco可不敢这么说。相反，他回答：“说了你也不信。”这可能是真的。

 

“想象不到Snape有多高兴。”Cassius Warrington说，双臂交叉在胸前，靠在附近的墙上。

 

Draco耸耸肩，“他用不着高兴。火焰杯的选择具有魔法约束力。我现在想退出也没用。”

 

“别提Snape了，我敢打赌Dumbledore早就失去理智了。”一个Draco不认识但他觉得可能叫Viola的高年级女生说，“你们能想象吗？一个来自斯莱特林勇士？还是破坏了规则选上的？好像他还需要什么理由来恨我们似的。”

 

突然Harry站了起来：“哦，别这样，你们这帮人！”

 

Draco吓了一跳。他甚至都没在人群中看到他，但现在他站出来了，Draco发现自己的眼里只能看到他一人了。

 

“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们是斯莱特林。我们在乎被人喜欢吗？我们在乎遵守规则吗？”

 

“你说得倒轻巧，Potter。”Pansy恶狠狠地插嘴，“你是斯莱特林里唯一有人真正在乎的人。”

 

“是吗，我又不在乎他们！”Harry立刻回答，引起了一些零星的笑声。Harry受到鼓舞继续道，“这么说吧——在霍格沃茨所有人当中，火焰杯选中了我们学院的学生作为最出色的一个。Draco是我们的勇士，他是个该死的斯莱特林！还有比这更棒的事情吗？”

 

“斯莱特林也该得到认可了。我们有很多可取之处，不是吗？我们不只是历史上的污点，我们不只有仇恨。我们狡猾精明，我们野心勃勃，我们意志坚定，我们足智多谋，现在是时候让我们受人称赞了！”

 

“说得没错！”Blaise从后面插话。

 

Draco胸口有什么在悸动。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是紧贴着他肋骨的心脏。

 

梅林啊，Draco永远也忘不了Harry Potter，不是吗？

 

“所以，我们不要把这看作是打击，而要看作是机会！因为如果说斯莱特林最擅长什么的话，那就是充分利用机会！”

 

“我想这很酷，一个斯莱特林的勇士。”Greg主动说，“这不就证明了什么吗？”

 

“太他妈对了，伙计。”Harry欣然同意。

 

“你怎么说，Malfoy？”Graham Montague站起来，双手插在长袍口袋里，向Draco走去，“你觉得你能赢吗？”

 

Draco没有立刻回答。他无意间扫视了一下房间，又一次，每双眼睛都在注视着他。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触电的感觉，Draco花了好一会儿才确定那是什么，是自豪。

 

不是众多院友从小到大接受的充满仇恨的自豪，也不是依附强权的屈从的自豪，而是真正的自豪。而是为自己感到自豪，为自己的学院感到自豪，为自己的潜力感到自豪。无条件的自豪。Draco觉得他们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这种自豪感会激励他们做得比父母更优秀。相信Harry他妈的Potter能让他们感到自豪。

 

Draco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咽了下去，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我他妈的知道我能赢！”Draco话音刚落，房间就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

 

有人把通常放在斯莱特林学级长浴室的唱片机搬了下来，Harry扯着嗓子喊他们放歌，佛利伍麦克乐队的专辑已经放到上面。一个七年级的学生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三瓶火焰威士忌，很快就传了一圈，Draco还没反应过来，派对就开始了：

 

『Listen to the wind blow,down comes the night
（听风吹拂窗户，夜幕悄然降临）
Running in the shadows, damn your love,damn your lies
（于阴影中狂奔，该死的爱，该死的谎言）
Break the silence, damn the dark, damn the light

（打破沉默，该死的黑暗，该死的光明）』

 

不断有人拍打Draco的肩膀，弄乱他的头发——有人开始高喊“Malfoy称王”，与歌曲的节拍相呼应。

 

“敬勇士！”Harry最后说，漫步到Draco身边，两只手各拿着一杯火焰威士忌。

 

但Draco没有看火焰威士忌。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专注在Harry身上。在某种程度上，Draco早已经知晓自己对Harry的爱意，但从未如此强烈过。

 

他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就已经捧上了Harry的脸。

 

『And if you don’t love me now
（如果你现在不爱我）
You will never love me again
（你就永远不会再爱我）
I can still hear you saying
（你的话语还在我耳边萦绕）
You would never break the chain
（你永远也不会挣脱枷锁）』

 

“嗨，”Harry低声说，有点喘不过气来，带着标志性的灿烂的歪嘴笑。

 

“你，”Draco呢喃道，声音溃不成军，“你……”

 

Draco不敢相信Harry竟然会嫉妒Viktor Krum。就好像那个魁梧的保加利亚蠢货能比得上Harry Potter这颗夺目的太阳似的。就好像Draco能像爱Harry那样去爱别的人，爱他的整个灵魂和血管里的每一滴血液。

 

“我怎么了？”Harry问，声音低沉，额头贴在Draco的额头上。

 

Draco是个胆小鬼，但他爱Harry Potter。他爱他爱得如此深沉，以至于他知道他不应该相信这份强烈的爱会得到回应。

 

Harry Potter是Draco的灵魂伴侣。Draco不是Harry的。

 

“你拿着我的酒。”Draco说着，把手收回，眨了眨眼睛把泪水压下去，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Chain, keep us together (running in the shadow)
（枷锁捆绑你我，于阴影中狂奔）
Chain, keep us together(running in the shadow)
（枷锁捆绑你我，于阴影中狂奔）
Chain, keep us together(running in the shadow)
（枷锁捆绑你我，于阴影中狂奔）』

  

-------------------------------------

Draco本以为自己被选为霍格沃茨的勇士会遭到更多的反对——毕竟显而易见，他是靠作弊才获得这个名额的不是吗？典型的Malfoy，典型的斯莱特林。但他惊讶地发现，其他同学对他的支持（他痛苦地意识到）比Harry第一次获得的还要多。

 

赫奇帕奇们向他投来赞许的目光，拉文克劳们对他能想出办法越过预防咒表示钦佩。就连格兰芬多在经过他身边时，也会拍拍他的后背，为他的勇气所折服（“好样的，Malfoy！”）。“坚持住！”Weasley双胞胎中的一个第二天在大厅说，Draco只能愣愣地看着，想知道他是不是死了。他被拉去采访的记者们只简短地提了提他的年龄，然后就开始问一些在Draco看来更有新闻价值的问题，比如他和教父/院长的关系，他的阿尼马格斯身份，以及他的家族史。

 

至于斯莱特林，他们的支持简直到了疯狂的地步。

 

“我试着用阿尼马格斯的形态与匈牙利树峰交流。”Harry说，此时大约三十米外，Fleur Delacour正在与威尔士绿龙交战。他和其他四个人一起偷偷溜进了Draco的候场帐篷，尽管这里限制所有学生出入。“我建议她把蛋让给你，她真的很生气。”

 

Pansy笑得前仰后合。“Potter！”她尖叫起来，“你真是疯了！你想说服一条龙放弃它的蛋？”

 

“嗯，我也不知道！值得一试！”Harry辩解道，“我也想过把你最后匹配到的龙偷换成我自己，Draco，但它们都不是乌克兰铁腹龙，所以可能会被人发现。”

 

“你以为呢？”Blaise不屑地哼了一声。

 

Draco在最初的时间线上和院友也很亲近，当然那只是因为他们不得不在一起相处，他不记得他们有产生过这样的友谊。战争真正开始的时候，斯莱特林作为一个学院已经四分五裂，不论是政见上，还是学院本身。尘埃落定后，剩下的斯莱特林依旧一盘散沙，惊魂未定，只想尽快恢复原状。

 

但这次不一样。他知道是什么导致了不同。

 

“嘿，”Harry说，一只手搭在Draco的肩膀上。他把目光从一直盯着的镜子上移开，不再研究别人给他的黑绿相间的带衬皮衣，“你还好吗？紧张吗？”

 

“我经历过比龙更糟糕的事情。”Draco回答说，这是真的。他知道自己能行。他并不期待，但他知道自己能行。

 

让他紧张的更多的是即将发生的事情。

 

“你完全可以做到。”Harry向他保证。

 

“是啊！”Vince斯插嘴说，“你很厉害，Draco。你一定能把这条龙打得屁滚尿流。”

 

这番话逗得大家捧腹大笑，Draco也不例外。

 

“感谢你对我的信任。”他说。

 

一个声音从帐篷口传来：“Draco？”

 

Draco转过身，听到她的声音，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母亲？”

 

她穿了一身淡蓝色的衣服，长发上别着羽毛饰。她笑得很温暖，一见到他，就张开双臂想要拥抱他。Draco迅速冲过帐篷，扑进她的怀里。

 

“对不起，亲爱的，我来晚了。”她对着他的头发说，“我一收到你的信就想过来，但是……”

 

Draco感觉自己知道她想说什么。他皱着眉头往后退。“父亲呢？”他问，声音里带着冷意。

 

“他……不会来了。”她小心翼翼地回答。

 

“他妈的他当然不会。”Draco嘀咕道。

 

“嗨，Malfoy太太。”Harry说，其他人也纷纷向她打招呼。

 

“孩子们好。”她回答道，“还有Parkinson小姐。你母亲还好吗？”

 

“很好，Malfoy夫人，谢谢。”

 

“你愿意代我向她问好吗？”

 

“当然了。”

 

“太好了，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她继续说道，眼睛扫视着帐篷，“我想在任务开始之前和我的儿子单独待一会儿。”

 

他们拖着脚步朝Harry最初划开的洞口钻了出去，Harry在离开时尽职地把身后的洞口封了起来。斯莱特林同学们的离去让帐篷陷入了一阵显而易见的寂静。

 

“我真希望你没有参赛。”她轻轻叹了口气说，“你还太小了。”

 

Draco真的不小了，但母亲般的关心让他感觉像泡在温暖的浴缸里一样，他温柔地对她笑了笑，抓住了她的手肘。

 

“我会没事的。”他向她保证，“我这个年纪很厉害。”

 

“好吧，这一点我毫不怀疑。”她说，“也不看你继承了谁家的血脉，你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这倒提醒了我，我有东西要给你，一个幸运物。”

 

Draco正打算抗议，想要说他两边的家族都没什么值得夸耀的，但还没等他开口，他母亲就把手伸进长袍口袋，掏出一枚银戒指。

 

“这个，”她说，把它塞进他的手心里，“属于你的伯祖父Alphard。这是他Black家族的图章戒指。”

 

“Alphard。”Draco皱着眉头嘀咕。他并不认识这个名字，不过突然间他意识到是Alphard支持并帮助Sirius离开了Black家族，他自己也因此从族谱上被抹去了姓名。“你从哪儿找来的？”

 

“你Andromeda姨妈给我的。”Draco猛地抬起头，“你敢相信她一直保留着这枚戒指这么多年吗？”

 

“你又和Andromeda姨妈联系上了？”他问道，几乎不敢相信，“父亲知道吗？”

 

她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她表情复杂，充满了痛苦。Draco这才回过头来注意到——

 

“你没有戴结婚戒指。”

 

她把双手藏进斗篷的口袋里。Draco抬起头，发现她脸上的笑容单薄而绝望，仿佛全靠意志力强撑着。

 

“我们现在不必谈论这个。”她说，声音微弱如游丝，“事实上，我们也许不应该谈。你需要集中精力，亲爱的，专注于手头的任务。”

 

“母亲。”Draco心跳加速地说。

 

“我希望你能拥有这枚戒指。”她说，“因为Alphard的所作所为非常勇敢。Andromeda也是如此，因为她选择了爱而不是仇恨。这就是我所说的血脉，Draco，让你强大的血脉。很抱歉我花了这么长时间才明白。”

 

Draco觉得自己在崩溃成碎片。他把母亲拉到身前，不顾一切地把她用力地拥在怀里，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轻声啜泣。

 

“我很爱你，亲爱的。”她对他的头发说，泪流满面，同样紧紧地拥抱着他，“虽然我很害怕今年会发生什么，但我相信，我的每一丝灵魂都相信你能做到。”

 

如果他的母亲能清醒过来，能离开他的父亲，能和她疏远的姐姐重归于好，能正视她从小到大的观念缺陷，也许Draco也能相信。

 

-------------------------------------

“最后的勇士是代表霍格沃茨出战的Draco Malfoy，对战匈牙利树峰。这场比赛将备受关注！这名小伙子年仅十四岁，虽然承认用了卑鄙的手段才让自己成为霍格沃茨的勇士，但不可否认他无愧于这个称号。”

 

“对于那些不知道的人来说，Malfoy在13岁时就成为一名阿尼马格斯，与神秘事务司签了合同进行着绝密的工作。虽然他不是一个特别受欢迎的学生，但他和Harry Potter——一位斯莱特林的同学关系密切，Harry Potter对每家报社都称赞过他的才华和技能。”

 

“他现在就在场地上，深色的皮衣衬托着他金色的头发。那条匈牙利树峰穷凶极恶，你们可以看到她发现他了！Malfoy的第一招会是什么？”

 

“哦！绝妙的策略！Malfoy使出了镜像咒，把自己的六道幻影传送到四面八方！复杂的魔法，但很有效，毕竟龙的感官和巫师的差不多。”

 

“果不其然，他把她弄糊涂了。她用爪子划过所有能碰到的影像，幻影在她爪下像烟雾一样消散了。但他肯定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他迟早会用完替身——”

 

“哦，哦——！”

 

“漂亮！太了不起了！她喷出的火焰击中了他，然后，地狱之火中飞出了一只凤凰！Malfoy的阿尼马格斯形态被龙焰包围，他上下翱翔——”

 

“哦！精准一击！和传说中一样，火焰只会让凤凰更强大，一个漂亮的俯冲就把这只野兽的头撞到了岩石上——她迅速恢复过来，扭动身体，试图反咬一口——”

 

“但凤凰更快！金色的翅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Malfoy再一次俯冲——梅林！那一定很疼！你几乎要同情这条龙了！”

 

“她倒下了！巨龙倒下了！Malfoy跳出阿尼马格斯形态，整个看台都起立了！一流的战斗！”

 

“Malfoy称王！Malfoy称王！Malfoy称王！”

 

-------------------------------------

凤凰在霍格沃茨成了一种象征。

 

它被刻在纽扣上，织在围巾上，甚至（让Filch一直恼火不已）被涂在室内外的墙上。不过当布巴斯顿的马车被人画上了一只巨大的凤凰和“Malfoy称王”的字样时，霍格沃茨的教师们开始严厉打击乱涂乱画的行为。

 

Draco对这种支持感到不知所措。他想表现得谦和克制，却发现所有的努力都被罪恶感缓慢而平稳地吞噬了。

 

因为他真的没有做什么值得称赞的事。他表面上的非凡天赋其实只是经验之谈，并不是大家所认为的旷世奇才，Draco以前也经历过这一切，这对他所谓的天赋起到了极大的帮助。

 

一个月下来，Draco把越来越多的时间花在独处上。他任由他的院友们在金蛋的问题上焦头烂额，他自己非常清楚第二个任务是什么，慢慢地又陷入了十分熟悉的抑郁的乌云之中。

 

Draco试图干点什么来排解这种情绪，打算揭穿Moody的真面目其实是Crouch，但他显然连这一点都做不好。

 

“他妈的。”Draco听到自己小声嘀咕。

 

Draco记得他的魔药N.E.W.T.得了个优秀，这和裙带关系完全没有关系。毕竟他是在Snape死后将近一年才参加的考试。他为此付出了很多的努力，这是他应得的，而且这是他最擅长的科目，一直都是。

 

至少曾经是。他在大厅的另一头看着Moody-Crouch喝着他加了料的南瓜汁，但什么都没发生！

 

“搞什么鬼！”Draco又嘀咕了一句。他十分确定自己的配方是对的。复方汤剂应该在他面前失效，在大厅里所有人的面前失效，但令人气愤的是，而且不可否认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Draco弄错了什么了？是因为他把苍蝇磨碎了，而不是剁碎了？或者Moody-Crouch用了一种可复原的复方药剂？他有那么多疑吗？

 

歇斯底里像胆汁一样涌上Draco的喉咙。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任何比这更明显的行为都有可能造成严重的悖论。但如果不尽快揭穿Moody就是Crouch，他唯一能阻止Voldemort卷土重来的机会就可能彻底泡汤。

 

“啊，Draco Malfoy！”

 

他猛地抬起头，惊愕地发现——

 

“Viktor。”

 

“你好吗？我一直在找你。”

 

Draco发出细小而痛苦的声音。悲痛、愧疚和绝望已经侵蚀了Draco的灵魂好几周了。他实在没有精力应付Viktor Krum觉醒的双性恋。

 

但他已经在Draco对面坐下，挂着一脸无赖的笑容，头发蓬乱，宽大的手掌摊在桌子上，向Draco靠过去。

 

“你在第一个任务中表现得很出色。”他说，“我当然有在场外看你。你的阿尼马格斯形态太惊艳了。”

 

“谢谢。”Draco勉强挤出一句话，把他假装在看的书都塞回包里。

 

“我还在想，”Krum继续说，丝毫不顾Draco显然急于离开的事实，“圣诞舞会马上就要——”

 

Draco第二次发出的痛苦声音就没那么小了。

 

“如果你能陪我一起去，我将不胜荣幸。”

 

“我……”Draco无助地盯着Viktor看了一会儿，“我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

 

他的表情严肃起来，“为什么？”

 

“因为——”

 

梅林，问得好。答案太长了。首先需要详细列举一番Draco太糟糕、太破碎、太不可爱、太不值得的原因，最后再解释Draco因为有一个单相思的灵魂伴侣，所以不可能有任何认真的浪漫纠葛。

 

“我觉得我们不会被允许的。”Draco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把书包挎在肩上。他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也不是特别在意。这是他想到的第一个借口，“我觉得同性舞伴甚至都不被允许——”

 

Viktor在Draco逃跑之前站了起来，用双手抓住Draco的一只手。

 

“我愿意为你违反规则。”他说得很真诚，如果Draco没有在默默祈祷死亡的甜蜜解脱，一定会觉得非常受宠若惊。“Draco，你是这所学校里最有魅力的人。我只想有幸与你做伴。和我一起参加圣诞舞会吧。”

 

“什么？！”

 

Draco还没有扭头，就“操”了一声。Harry就在那里（他当然在了），紧紧地攥着一本课本，绿色的眼睛怒气冲冲。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不敢相信自己陷入了世界上最愚蠢、最痛苦的三角恋，一个是他无意求取的国际魁地奇明星，一个是他求而不得的魔法界救世主。这简直就是一出过分紧张的青春疼痛喜剧，如果不是因为这对他来说是一场纯粹的折磨，他一定会歇斯底里地大笑。

 

“Harry，”Draco开口，但没说完，Harry已经走到他跟前抢先一步。

 

“他不会和你去参加圣诞舞会的，Krum。”Harry说，声音让人胆寒。

 

“停下。”Draco说，但他们当然不会停下了。

 

“这应该由他来决定而不是你，不是吗？”Krum谨慎地回答，仍然抓着Draco的手，Harry似乎无法把视线从这上面移开。

 

“你们两个——”Draco说，又被打断了。

 

“把你的手从他身上拿开！”

 

Draco想要投湖自尽，“你们能不要——”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Harry Potter？”Krum问道，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我做了什么冒犯你的事？”

 

Harry咆哮道：“如果你敢——”

 

“停下！”Draco大吼道，声音比他想得要大三倍，惊动了听力范围内的每一个人，即大厅里的大部分人。

 

至少，这让他俩都噤了声，把注意力从对方身上移开了。

“你们两个都他妈的疯了！”Draco说，“我没什么值得你们争的。我没有——！”

 

他心不在焉地意识到大厅里大部分学生都在盯着他看。

 

“你们两个，”他咬牙切齿地继续说，歇斯底里的泪水在眼眶里灼烧，“比我强一千倍！”

 

他趁着学生们瞠目结舌的机会，冲出大厅离开了。

 

-------------------------------------

Draco更加远离人群了，为了独处远远地躲开其他人，有时远得令人发指。他开始从厨房顺走食物，在废弃的教室和塔楼里吃饭。他逃掉了每周与Snape的喝茶。他独自一人学习。他总是最后一个到教室，第一个离开，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说话。

 

他告诉自己，这是因为他需要集中精力寻找揭穿Moody-Crouch的新法子，但他的努力很快就遇到瓶颈。他无法思考。他无法集中精神。他不知道为什么解咒魔药不起作用，也无法强迫自己找出原因，他几乎无法强迫自己做任何事。

 

“又不吃晚饭了？”

 

Draco懒得看是谁抛出的这个问题。就算不认得声音，他也清楚只有一个人知道Draco会出现在这里，这是他在图书馆最喜欢的角落，通过书桌旁的窗子可以俯瞰整片禁林。Draco倒不是在欣赏风景，他一遍又一遍地转动着手指上伯祖父Alphard的戒指，他觉得自己不配戴上它。

 

“我不饿。”Draco头也不抬地对Harry说。过了一会儿，Draco听到旁边椅子被拉开的摩擦声，听到Harry在他身边坐下时木椅发出的叹息。

 

“显然不对劲。”Harry说。

 

“我很好。”他撒谎道。

 

“Draco。”

 

Harry碰了碰Draco的胳膊，在他皮肤上留下烙印一般的灼烧感。Draco缩回手，猛吸一口气，还没反应过来就站了起来。

 

“我得走了。”Draco说。

 

“不，Draco！”

 

那只白热的手又抓住了Draco的胳膊，让他动弹不得。Draco发现自己不得不竭尽全力克制着颤抖的欲望，威胁着要将他瓦解。

 

“我知道因为逆因果关系，你不能告诉我太多。”Harry说，“但显然有地方不对劲，显然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告诉我我能帮上什么忙。”

 

“你帮不上忙。”Draco说。然后，他恳求道：“放开我。”

 

“Draco，看到你这样我也在崩溃。”Harry坦白道。

 

“是吗，不应该！”Draco愤怒地嘶吼着，声泪俱下，没来得及收住话头，“你不应该这么关心我。你绝对不应该争夺我！”

 

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持续了令人心悸的几秒钟：Draco看得一清二楚，Harry的绝望逐渐变成了愤怒。

 

“他妈的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能关心你的痛苦？”他问，“你为什么这么相信你不值得我去争取？”

 

“放开我！Harry。”

 

“Draco。”Harry伤心欲绝地说，“你肯定知道，你肯定看到了我对你有多着迷。”

 

他绝望地吼道：“Harry！”

 

“我就是，而且我很确定，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一直都是！”

 

“你才十四岁。”Draco勉强发出声音。他每说一个字都要费很大一番力气，“只是头脑一热！会过去的！”

 

Harry脸上的怒意更剧烈了，“他妈的别告诉我我的感受！如果你不想要我，那就直说！如果你更喜欢Viktor Krum——”

 

“Viktor Krum？！梅林，你真的不明白吗？”

 

最后，Draco终于忍不住了，

 

“这跟Viktor Krum没有关系！这跟你、跟你对我的妄想有关！你脑海里的这个人，”他咬牙切齿地说，疯狂的战栗爬上他的手臂，顺着脊柱向下蔓延，“这个聪明、善良、好心的Draco Malfoy只是个幻想。我早在一年级的时候就告诉过你，Harry，我的灵魂有腐烂的地方！你从来没有想过我是什么意思吗？”

 

“你身上没有任何腐烂的地方。”Harry说，他对自己、对Draco的坚信让人沮丧，Draco想要尖叫，他想尖叫，想燃烧，想啜泣，想他妈的去死。“你身上没有任何不美好的地方。”

 

我是个食死徒。他应该直接说出来。他想说的。这句话就在他的舌尖，像硫酸一样灼烧着他的嘴唇。他应该说出来，让Harry打消他愚蠢天真的幻想，幻想Draco Malfoy配得上这种美好的忠诚，幻想他能赢得Harry Potter一丝一毫的爱意。

 

他试图把话逼出来。呼吸卡在他的喉咙里，像毛衣袖子上的倒刺。

 

“Draco，我……”Harry说，近在咫尺，相隔一个呼吸，他用双手捧着Draco的脖子，一种危险又独占的触摸。“我……”

 

后退需要耗尽他全部的精力，但他做到了：Draco太爱他了，他不能把自己强加进Harry Potter的人生，即使他用充满心碎的眼神注视着Draco，即使他是Draco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爱的人。

 

一切应该到此为止，一了百了。Draco早就该插手了。

 

Draco一言不发地逃离了图书馆。

 

-------------------------------------

不到一小时后，他在魁地奇球场上找到Krum，他和几个朋友刚练完魁地奇。Draco出现时，他们的嬉笑打闹戛然而止，但Krum是最后一个看过来的人。

 

“Draco Malfoy。”他说。

 

“带我去圣诞舞会。”Draco没有感情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