𝐁𝐥𝐮𝐞𝐛𝐮𝐛𝐛𝐥𝐢𝐧𝐠

𝚃𝚛𝚊𝚗𝚜𝚕𝚊𝚝𝚎 𝚏𝚘𝚛 𝚕𝚘𝚟𝚎.
AO3：Bluebubbling
ETD：冬十三
译文只在LOFTER、AO3、ETD发布，谢绝搬运

【哈德/授翻】递归（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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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时间划分

本章注释：魔法理论将三维视角的时间流动称为时间线，即根据相关选择和环境安排因果关系。当已经确定的因果关系发生变化时，就会出现“划分”。

Draco首先注意到的是自己重心的突然变化，他向前扑去，倒在地板上。

他爬起来跪在地上，有几件事立刻变得显而易见：

第一，Draco已经不在神秘事务司了。他惊慌失措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家商店里。尽管无法确定原因，但Draco觉得这家店似乎很眼熟。

第二，Draco可能恐慌症发作了。

“操，操，操，操。”他小声嘀咕，转过身来。如果只是靠近Needle就会把他强行传送到另一个空间，那么显然Needle出了特别大的问题。他需要立即返回伦敦，避免最糟糕的事态发生。

他试着站起来，却再一次倒下，手心着地狠狠地摔在地上。梅林，他为什么不能走路了？

“你还好吗，亲爱的？”

Draco发出一声尖叫。

他扭头看向声音的源头，被两个走进房间的身影吓了一跳。一个是穿着淡紫色衣服的矮胖年长女巫，几秒钟后，Draco认出她是Malkin夫人，但看起来比他上次来她店里试穿正式长袍时年轻多了。

另一个是完全不可能存在的非常小的Harry Potter。

“我操，”Draco低声喊道，“我操！”

“注意用词！”Malkin夫人斥责道，“你父亲会怎么说？”

肯定是Harry Potter，Draco何时何地能认出他来，哪怕他只有一米多高，还是个该死的孩子。

“哦，梅林，它让我穿越了——”一阵恐惧向他袭来，他的声音高了八度半。他目光疯狂地转向对面墙上的镜子。

回看他的是一张他二十多年来再也没有见过的脸：他十一岁时的脸，更圆润柔和，头发向后梳去，那时的他坚信这是最酷的发型。

——时间。Needle强行将他穿越了空间和时间！

他喉咙里酝酿着歇斯底里的爆发。难怪他站都站不稳。他已经成年很久了，一时间很难适应比例突然缩回青少年之前的身体。

“来吧，孩子，站在凳子上，就在那儿。我现在开始给你量尺寸。”

Draco感到头晕目眩，他在努力集中涣散的思绪。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发生的。是的，Needle一直不太稳定，但从来没有这么不稳定过。它应该不可能做到这点。Needle是（曾经是，将来也会是？）暴露时空原始结构的延伸体，而不是他妈的塔迪斯时光机。他惶恐地耸起肩膀，呼吸变得急促。他开始发抖。

“哦，亲爱的，你怎么了？你摔倒了吗？”

“我得走了！”Draco声嘶力竭地说。他最后一次努力尝试让自己站起来，尽管摇晃得很厉害，他还是站稳了脚跟，“对不起，我……我得走了。我需要……”

“你的脸真的很苍白。”Potter说。Draco很怀念他的男中音，他尚未变粗的嗓音勾起了Draco埋藏已久的不愉快回忆，“也许你应该坐下？”

“我很好！”Draco觉得他更想说服自己而不是他们，“我很好！对不起，我真的得走了！”

“但你还没试好衣服。”Malkin夫人抗议道。Draco已经跌跌撞撞地朝门口走去，他扭动着肩膀脱掉身上那件既没剪裁也没付钱的长袍，甩手扔在椅子上，逃出了店门。

店外，对角巷的街道明亮而拥挤，八月的暖阳下烘烤着石墙石砖。形形色色的女巫和巫师从四面八方走过，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不绝于耳。

这种景象并不陌生，但不知何故，仍然让人感觉像在做一场噩梦。

他在街道中央站了一会儿，气喘吁吁，浑身发抖，试图理清思绪。他需要尽快回到正确的时间线。他在过去停留的时间越长，就越有可能破坏自己的未来。

或者，梅林原谅他，破坏时间本身。

他可以做到的，他告诉自己，他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看在瑟斯的份上，他是个缄默人。他不是因为愚蠢才得到这份工作的。

他把手伸进口袋，惊恐地发现魔杖不在里面。

“在哪——？”他开口，突然他右边传来声音：

“Draco，你好了吗？”

他转过身，在完全意识到发什么了之前，心就沉了下来。

Lucius Malfoy就像噩梦一样出现在他眼前，身材高大，一头金发，气势凌人，手上拿着那根过去不止一次打断过Draco骨头的蛇头手杖，还有未来，他心想。

你死了，Draco想尖叫，你十四年前死在了圣芒戈医院。我参加了你的葬礼，一滴眼泪也没流。

“孩子。”父亲尖锐地说，吓了Draco一跳，Draco意识到他没有回答他。

“是的，先生。”他反射性地回答，“我——好了。”

“很好。”他说，“你母亲去取你的课本了。你和我要去奥利凡德。”

梅林！这就是他拿到第一根魔杖的日子？

当Draco没有跟在也无法跟在他父亲身后时，一只手落到他的肩膀上，强行领着他走去。Draco的脚步不稳，但没有跌倒。

这似乎不是他应该做的事。战后，Potter带着戒备的歉意把他那根以独角兽毛发为内芯的魔杖还给了他，但魔杖并没有对他做出同样的反应。最后，他不得不在巴黎买了一个新的，尤其是因为——

“Lucius Malfoy，龙心弦和榆木，11英寸。”

——在Malfoy庄园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他实在不忍心再面对Ollivander。

Draco的心脏开始在耳边跳动。他的脑海突然涌现了非常特别的画面：人们在钻心咒下嘶声尖叫，哀嚎声痛哭声交织着乞求怜悯，惨白嘴唇发出激昂的狞笑——

Draco的左臂传来刺痛。他使劲抓着手臂。他疯狂地告诉自己，这是心理疾病，冷静点，冷静点，这不是真的，还没到那地步。

“一如既往的敏锐，Garrick。”他的父亲回答。他们握了握手。

Draco站在原地，浑身发抖。尽管Draco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还是觉得自己随时都会歇斯底里地哭出来。他那么努力，他妈的那么努力从痛苦的过去中走出来，原谅自己所做的一切，可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努力，所有的付出，所有他的治疗师让他对自己做出的肯定，感觉全都像风中的烟雾一样虚无缥缈。

Draco发现他希望自己正在做噩梦。他希望自己能在伦敦小公寓的床上醒来，他的猫咪睡在他的胸口，他希望自己能洗个澡，在上班的路上买一杯伦敦雾，因为如果他没有醒来，如果这是真的，那将是Draco有史以来经历过的最痛苦的事情。

他不能回到过去。他不能再经历这一切，不能回到以前的自己。绝不能再来一次。

“这位一定是您的儿子。”

“抱歉。”Draco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Ollivander吓了一跳。他的父亲也吓了一跳，不过Ollivander主要是惊讶，他父亲主要是愤怒。

“Draco。”他厉声说，“好好自我介绍。”

“我……”他使劲吞咽了一下，把跳到嗓子眼的心脏逼回去，“先生，我是Draco Malfoy。”

Ollivander的头歪向一边。他那双银色的大眼睛几乎让Draco不忍与他对视。他还记得Bellatrix Lestrange举起魔杖嘶吼出“钻心剜骨”时那双眼睛的模样。

“我想你很快就会去霍格沃茨上学了吧。”他说。

“是的，先生。”Draco强迫自己开口。他用尽了全部的控制力才让自己保持站立，根本顾不上回答，他现在一心一意只想逃跑，找个角落蜷缩起来，恸哭到所有的痛苦都消失。

“好吧。”Ollivander继续道，“那么让我们看看你。”

Draco还记得这个过程：充满了戳碰、探问和测量。“是的，先生，我是左撇子。是的，先生，有过几次强劲的魔法爆发，都不在最近。”然而他说话的声音在颤抖，Ollivander测量他手臂的长度时，他的手臂也在哆嗦。魔杖制造师马上就注意到了。

“你没事吧，我的孩子？”他轻轻地问，声音压得很低，不会被站在角落里的Draco的父亲听到。

“我度过了奇怪的一天。”Draco回答，声音微弱而颤抖。

“拿到第一根魔杖有点紧张很正常。”

Draco几乎要说，这会是我的第三根魔杖。

“我认为我们应该从独角兽毛发的杖芯开始。”Ollivander决定。

Draco也记得这一部分：Ollivander试了三次就成功了。他用第一根魔杖炸掉了台灯，第二根魔杖打碎了窗玻璃，第三根魔杖喷出了银色的火花。他父亲非常骄傲。

这一次，当第三根魔杖也不管用时，他就没那么骄傲了。

这根魔杖是他的——或者说曾经是、本来也应该是他的，他很熟悉它，但拿在手里却非常别扭。他手腕轻弹一下。房间对面的架子轰然倒塌。

恐慌在Draco的嗓子眼堆积。他儿时得到的魔杖不接受成年后的他并不奇怪，因为他们是两个有着不同的能力截然不同的人。尽管如此，他几乎可以听到Edward Lorenz的鬼魂在对他破口大骂。时间线是一个混沌的系统，而混沌理论认为即使是现在最小的差异也会对未来产生最大的影响。如果那是一个已经发生的未来，谁知道会产生什么后果？

“也许我们应该晚点再来。”Draco无力地建议道。

“胡说。”Ollivander赌气地说，“我们会为你找到匹配的魔杖。你所有的失败都在控制之内。也许凤凰尾羽……”

但接下来，六根带有凤凰尾羽杖芯的魔杖失败得比其他魔杖还要惨烈。还在角落里的父亲开始不耐烦了。虽然死人的蔑视不应该影响Draco，但确实影响到了他。他感觉父亲的失望就像一团令人窒息的雾，层层包裹着他。

“你的能力比我想象得要厉害！”Ollivander说，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兴奋，这让Draco完全摸不着头脑，“让我们试试几根龙心弦的杖芯。”

又失败了两次，别的不说，这两次显得更加有趣。一次是火球烧焦了天花板，另一次是迸发出剧烈的红色火花烧穿了地毯，不过Ollivander迅速介入把火扑灭了。

“我想我找到了。”地毯不再燃烧后，他说道。他现在激动得几乎浑身发抖。

“当然，我希望如此。”他父亲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且充满了轻蔑。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有机会出售这件作品。”他继续说道，匆匆回到后面，把最初拿出来的几个盒子留在柜台上，“它留在这家店差不多两百年了！”他的喊声从店铺的远处传来。

Draco冒险回头看了父亲一眼，他冷漠地与他对视。Draco的后背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他脑海中浮现出父亲在圣芒戈医院的样子，虚弱苍白，眼眶深陷。

我看到你死了，Draco想尖叫，我看到你死了，我看到你死了！

“这是我的祖父Gerbold Ollivander的杰作！”

他的声音把Draco吓得回过神来。Ollivander手里拿着一个布满灰尘的盒子，上面的颜色都褪得差不多了，也许曾经是蓝色的。他拉开盒盖，尘埃飞扬，露出了一根非常华丽的魔杖。

魔杖雕刻精美，手柄上有复杂的螺旋装饰，木头上有深浅不一的红褐色大理石花纹，精细的镀金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天，Draco想，他令人窒息的恐惧突然被一种毁灭性的笃定所淹没。

“这是金合欢。”Ollivander满怀激动地说，“是魔杖里一种罕见的木材。脾气古怪，狡猾但严苛。”

Draco感受到一股拉力，比他第一根魔杖，甚至第二根魔杖都要强得多。

“十英寸，坚韧不屈，龙心弦杖芯。”

他甚至无需触摸就知道了：“就是它，就是这根了。”

“来吧，年轻人。”Ollivander说，眼睛闪烁着光芒，“拿起来。”

他拿起魔杖，

他甚至不需要挥舞。周围的空气开始形成一个强烈的漩涡，风力无比强劲，把他头顶的吊灯挂饰刮得叮当作响。

但Draco还沉浸在魔杖在他手中的感觉里：这根魔杖古老而强大，随时可以为他效命。这正是Draco所需要的。

Draco必须尽可能保留正确的时间线，他知道他不能冒险对现在的时间线造成过大的划分，否则这会破坏未来。但梅林啊，他妈的这真是一根好魔杖。他才拿到这根魔杖不到一分钟，就已经不想与它分离了。他突然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仿佛这根魔杖是为Draco量身打造的，一直在等待他的到来。

“龙心弦。”他的父亲从后面说，听起来几乎很欢喜。几乎。“有其父必有其子。”

“啊，但为您的魔杖提供毛发的龙和您儿子的很不一样，Malfoy先生。”Ollivander说道，“我记得，您的魔杖取自赫布里底黑龙——一种来自苏格兰的极具攻击性的龙。您儿子的是乌克兰铁腹龙。非常遗憾，世人对铁腹龙有极大的误解。它是最大的龙种，被猎杀得几乎濒临灭绝，但非常聪明，有极大的同理心。”

这根魔杖的力量几乎在他手中震动，所有潜藏的原始能量在其中颤动着无处宣泄。

“您应该有所耳闻，Malfoy先生。”Ollivander继续说，“家族传说我的祖父在遇到一位伟大的预言家之后制作了这根魔杖，据说可以避免一场可怕的灾难。”

他的父亲打量的目光仿佛在Draco背上留下了滚烫的烙印。“是吗？”他的父亲回答，声音带着谨慎的克制。

“金合欢在魔杖中已经足够罕见，再加上龙心弦，就更难得了。”他说，“我祖父晚年时常说，这是一种奇特而强大的组合，只要有正确的咒语，当然还有正确的施法者，它就能改变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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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获得了一根这么好的魔杖，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他把自己关在Malfoy庄园儿时的卧室里，他以为他再也不会回到那地方，然后他开始了理论性的咒语学习，广泛地使用了这根魔杖。

Draco反复对自己告诫：不要干涉，不要划分，你不知道最小的行动会带来什么后果。他换了第一根魔杖已经够糟糕的了，任何意义更深远的改变都可能对他的个人时间线造成真正的破坏。他所需要做的就是设计好咒语，然后施放出来，让他的成人意识回到成人的身体里。

实际上，这句告诫让他直接闭门不出。也许这样是最好的，因为Draco无法忍受看到他十一岁时的父母。听他们轻描淡写地说着神圣二十八族流传的八卦实在太难受了，要知道再过几年，他们的生活就会被战争彻底颠覆。

并不是说他们给他带来的沉重痛苦有办法避免。尽管Draco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借口远离餐桌。

“亲爱的，你最近不太对劲。”他母亲说。

Draco盯着盘子，一言不发。他们正在吃大蒜迷迭香烤羊肉，这曾经是他最喜欢的一道菜。现在看到这道菜，他就会想起Dobby的遭遇，或者将会发生的遭遇。

“我不饿。”Draco痛苦地说。

“别傻了，孩子。”他父亲说，“你已经关在房间里好几个星期了。家养小精灵说你几乎不吃他们留给你的食物。你现在要把面前的东西吃掉。”

他母亲的手怜爱地抚摸着Draco的头发，“你在紧张去霍格沃茨吗？”

“没有。”Draco说，但听起来像是“有”，因为他确实很紧张。尽管做了将近整整一个月的实验，但让他穿越时空的咒语的进展却很缓慢。一方面，他确实不应该感到惊讶：这是一种理论上已经非常成熟的魔法，甚至已经接近了可能实现的程度。另一方面，如果他不尽快弄明白，对他儿时具有重大影响的几个星期将会被他划分，从而对时间线造成更大的破坏，

“亲爱的。”他母亲说，“你会没事的。”

“没必要这么小题大做，Draco。”他父亲说，喝了一口红得像血的葡萄酒，“情况最坏能坏到哪里去？”

Draco克制住了想要贫嘴的冲动（谁知道呢，也许有人会把巨怪放进城堡），而是狠狠地咬住了下嘴唇。

他只需要集中注意力。他只需要完成咒语，回到时间线上的正确位点。在去霍格沃茨之前，他还有两周时间。他可以及时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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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及时完成。

尽管他熬了两次通宵，尽管他偷偷幻影显形进剑桥，偷了几篇Feynman、Hawking和Heisenberg的相关论文作为参考，尽管他在这一个月里取得的进展，比他在过去一年内在他专业的时间物理学领域里的还要大，Draco还是没有及时完成。

1991年9月1日（星期日）早上，他带着沉重的心情被父母送到9¾站台。荒谬的是，当他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时，首先想到的是：梅林啊，孩子们真他妈的小。

他的父亲以一种符合他身份的方式，与他冷漠而又威严地道别，他与儿子之间的关系更像是交易而非亲情。他的母亲梨花带雨地用手帕掩面，在他的双颊上亲吻了太多次。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登上这列火车时的渴望，渴望证明自己，渴望成为父亲希望他成为的样子。

真他妈是个笑话。

Draco慢慢爬上车厢，车门在他身后勉强关上，霍格沃茨特快随即驶出车站。他的行李箱拖在身后，比第一次的时候多了几本书。

他还没来得及找到一节空车厢——

“嘿！嘿，Draco。”

他转过身，胃里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恶心，几秒钟后他才明白为什么，一个名字从他喉咙里挤出：

“Vince？”

哦，梅林，他看起来真年轻，虽然身材魁梧，但满脸婴儿肥，崭新的黑色长袍干净整洁。

Draco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恶魔之火。不，不，不，不，不！

“嘿，Draco。”Greg说，“你妈妈给你带糖果了吗？”

他开始发抖，过度呼吸。他仅存的意识给他提供了一个毫无用处的想法：你又恐慌症发作了。

他还如此年轻。他还他妈的如此年轻。Draco亲眼看到他惨叫着死去，看到他倒下，看到他被活活烧死。他发出的凄厉嚎叫至今仍会在某些夜晚惊醒Draco。

他拼命后退，箱子被丢在地上。他做不到。他做不到。他做不——

“Draco？”Vince突然担心道。

他抓住最近一个车厢的门把手，把门甩开走了进去。他猛地把门关上，立即陷入嘶哑绝望的啜泣中。

他不能回去。他做不到。过去只会让他再度崩溃——

“你还好吗？”

在他第一次那么努力、他妈的那么努力地把自己重新振作起来之后——

“你好？”

他绝对不能回去，这会要了他的命的，他不能，他不能——

“嘿，没关系的。你会没事的。”

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让Draco从悲痛欲绝中回过神来。当他抬起眼睛时，Harry他妈的Potter蹲在他面前，十一岁，眼镜中间有裂痕。

他几乎要歇斯底里。为什么总是Potter？

“抱歉。”Draco喘着气说，他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疯狂的呼吸，勉强说出了能让人听懂的话。“抱歉，我要走了。”

“你不需要走。”Harry抗议道，“我觉得你无论如何都站不起来。你受伤了吗？”

这一切都不对。Draco已经搞砸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他不能再搞砸第二次见面进一步划分时间线了。Potter的时间线比他自己的重要得多，他必须恨Draco，而不是同情他。

但Draco该怎么办？他不能再做回那个可怕的小怪物了，就算他再怎么会演戏，他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血管里的每一滴血，都在抵制这种想法，抵制空洞地模仿他曾经紧紧抓住不放的可怕想法，他做不到，他做不到——

门在他身后滑开。Draco向后倒去，转身慌忙逃开。

“Draco？”Greg说，“你还好吗？发生了什么？”

Draco无法回答。他甚至无法将目光从Vince身上移开。他所能闻到的只有烤肉的味道，所能听到的只有他被烧死时的惨叫。

“他真的很难过。”Potter在Draco把自己贴在隔间的墙上时说道，“你知道他有没有受伤吗？他好像呼吸很困难。”

“不知道。”Vince说，然后改口道，“我应该不知道。Draco，你爸爸又打你了吗？”

“我妈让我带了点镇定剂，怕我紧张。”Greg突然回忆道，“等等，就在我口袋里。”

要不是Draco已经被疯狂的抽泣和绝望的过度呼吸占据了全部精力，他一定会大笑起来。他会毁了一切的。他不仅会破坏时间线，还会撕裂时空本身，因为很显然，他妈的他的PTSD并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痊愈。

当Greg开始在口袋里翻找镇定剂时，Vince转向了Potter。

“我是Vincent Crabbe。”他说，“叫我Vince就好。他是Draco Malfoy。我相信如果他能开口的话，他会亲自告诉你的。有时候他爸爸会对他很暴力，但我从没见过这么严重的情况。”

“很高兴认识你。”Potter说，“我是Harry Potter。”

“你好。”Vince说，没有认出这个名字。

“来，Draco，喝了它。”Greg说。他手里拿着一瓶已经打开的他妈妈亲自制作的药水。Draco知道在他恐慌症全面发作的时候，喝下镇定剂有点像用一壶水扑灭森林大火，但他已经走投无路了，什么都愿意尝试。Draco拼命喝了三口，Greg站起来说：“对了，我叫Greg Goyle。”

“你好，他会没事吗？”

“我想是的。”Vince思考后答道，“他通常最后都会没事的。”

“我想我认出你了。”Potter坐到一个离蜷缩在地板上的Draco最近的座位上。他似乎费尽心思想要与他正常地说话，显然是在努力安抚他的情绪。“Malkin夫人的店里，对吧？”

镇定剂成功消除了他的紧张。至少能让他不用太费力地说上一句话，虽然在这种情况下，他唯一能说出来的只是：“我他妈的不敢相信这真的发生了。”

Greg和Vince大笑了起来，他们总是很高兴能见证任何违反规则的事情——即使是像早期这种平淡无奇的脏话。

“看到没？”Vince说，“他没事了。哦，哇！那是雪鸮吗？”

Potter眼睛一亮，“是的！她叫Hedwig。是Hagrid买给我的。他是霍格沃茨的猎场看守。”

“太酷了！”Vince果断道。他一直对动物情有独钟，这个念头让Draco的心在肋骨后面剧烈地跳动。

灼热的空气刺痛了他的脸，炽热的厉火，血肉烧焦的味道，一个青春期刚结束的年轻人临死前的惨叫——

Draco颤抖地呼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找到焦点。早些年他的治疗师让他做的那个该死的基础练习是什么来着？他能看见的五样东西，能感觉到的四样东西？梅林啊，Draco不确定他还能承受多少。

在他视野的边缘，一抹红色一闪而过。Draco抬起头来，心不在焉地以为是厉火，但他看到的却是头发，从隔间门上的窗户外一闪而过。

Potter和Vince开心地聊着Hagrid和Hedwig，Greg试图给猫头鹰偷偷喂一些口袋里的糖果，Draco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穿过车厢把门拉开。

在狭窄走廊的尽头，一个11岁的Ron Weasley向下一节火车车厢走去。

恐惧弥漫在他心间。Potter和Weasley就是在这里相遇的吧？一切都从这里开始的？Draco觉得自己有种荒唐的冲动，想在他身后大喊：等等，Weasley，回来跟你最好的朋友介绍一下你自己！

“Draco？”

他怔怔地回过头看着Potter，Potter随口叫出他的名字是Draco这么多年来遇到的最奇怪的事——他还算上了被强行传送到过去这件事。

“你还好吗？”

“老实说。”Draco喃喃自语，“我不太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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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aco Malfoy。”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大厅前面。今天是漫长的一天。至少惊恐症不再发作，可能只是因为Draco的体力不够他一路恐慌到苏格兰，尽管他已经尝到了十足的滋味。

Greg从斯莱特林的桌子朝他咧嘴一笑。他隐约想起分院帽可以通灵，也许这应该引起他的担忧，但他已经没有恐慌的余地了。他整个人精疲力竭。

他坐在凳子上。分院帽落在他头上。

过了几秒钟，什么也没发生。

「这很不正常，」它最终决定。

「他妈的正常就怪了，」Draco毫不费力地回答。至少他习惯了通灵交流。

「你已经完成了霍格沃茨的学业。就分院而言，答案是：以上都不是。你不应该在这里。」

Draco差点笑了，只是差点。他累得连笑也做不到，「把我分进斯莱特林就好，你个名不副实的破布。别再进一步破坏时间线的稳定了。」

「我的工作不是关心时间线，Malfoy先生。我的工作是给你分院，显然我已经分过了。」

「在这个时间线中，你没有。」

他身后的McGonagall不舒服地清了清嗓子。显然，她没想到他会成为分院难题生。斯莱特林那桌，Vince和Greg开始紧张起来。

「你已经失去了年轻时的冷酷无情，」帽子说，「但你的狡猾有增无减。照现在来看，你可能更适合拉文克劳。」

Draco想放火烧掉这顶无用的羊毛帽，「听着：我已经把我童年的事件划分了很多。如果我的未来还有希望的话，除了斯莱特林，我哪儿也不能去。」

人群开始响起窃窃私语。大约过了一分钟，Draco发现并没有高傲到无法做出请求：「求你了，把我分进斯莱特林。还有比拯救时空结构更伟大的志向吗？」

帽子响亮地哼了一声，「我想这是真的。在我们分别之前，可否让我给你个忠告，Malfoy先生？」

Draco竭尽全力不冲他发牢骚。分院已经进行了足够长的时间了，「一定要吗？」

「不要沉浸在你以为的理所当然里，」帽子建议，「你所面对的力量比任何一个巫师都要强大和顽固。顺从时间的意志，别犯反其道而行之的错误。」

Draco震惊不已。他还来不及想出一个连贯的答案：

“斯莱特林！”

帽子的声音吓了他一跳。McGonagall摘下他头上的帽子。斯莱特林长桌传来一阵掌声，尽管比他第一次分院时多了几分镇定和困惑。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过一段漫长的距离来到熟悉的桌前。

其他人都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有打量的，也有警惕的。Draco尽量不去理会他们。

Draco知道，总的来说，分院帽是正确的：时间不会为人的意志所改变。尽管如此，他至少要试着保留他所知道的时间线，不是吗？让那条时间线保留原本的模样显然是有必要的。

“Harry Potter！”

Draco不喜欢战时生活他甚至可以说那是他生命中最糟糕的几年。但战争已经结束了，这是他所知道的唯一能保证战争结束的时间线。如果巴西的一只蝴蝶能给德克萨斯制造一场龙卷风，谁又能说Draco Malfoy的魔杖不会造就Voldemort的胜利呢？

唯一负责任的做法就是悄无声息地迅速离开，不要造成太大的差异。他需要完成他的咒语，回到属于他的地方。他向梅林请愿，希望在此之前时间线不会有任何的划分——

“斯莱特林！”

大厅里一片死寂。

当然，除了Draco，当Harry他妈的Potter站起来走向他这桌时，Draco一脸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喊道：“你他妈的开什么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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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aco决心找Snape谈谈。

在这种情况下，他是唯一可以倾诉的人。Draco很快就决定，他确实需要找一个有权威的人倾诉：他一边要努力拯救时空结构，一边还要忍受霍格沃茨一年级的课程，这绝对能把他逼疯。

但与此同时，他也不能公开自己是从哪里来的，试图在做什么。梅林知道，他已经把时间线搞得一团糟了，顺便一提Harry Potter正在磕磕绊绊地适应斯莱特林。

第二天早上，在上课前，或者说在吃早饭前，他溜出宿舍，走出公共休息室，绕过转角，来到一间空旷安静的魔药教室后，Severus Snape办公室就在那里。

他敲了敲门，只是走个流程：Draco知道他醒了。自从Draco认识他以来，他就长期处于失眠的状态。几拍心跳过后，他听到一声谨慎的“请进”。

Draco推门进去。

带着最好的意图和最坚定的意志来到这里是一回事，真的去做又是另一回事。

因为注视着Severus Snape本人——

“操。”Draco呢喃道，感觉心快碎了。

“Malfoy先生。”Snape说，看起来只有些许惊讶，“你起得很早。”

即使是在办公室压抑的黑暗中，他看起来也比Draco记忆中年轻多了。或许不是年轻，而是少了些负担。在Snape去世前的几年里，他一直陪伴在Draco身边，但被Voldemort卷土重来的恐怖和他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压得喘不过气来。尽管如此，他不仅是Draco的教父，还是他的导师和保护者，在Draco最艰难的日子里，他是他的指路明灯。

Draco还没来得及感谢他，他就远离了人世。

他喉咙发堵。

“Malfoy先生？”

Draco是参加他葬礼的三个人之一。他最后成了英雄，为消灭黑魔王而战死，但他妈的只有三个人——

“Draco。”

他的声音因为担忧而尖锐起来。Draco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办公室里沉默地站了将近一分钟，浑身发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句话也没说。

Snape从他弯腰伏着的办公桌上站起来，走上前来。他跪在Draco面前，黑色的眼睛扫过他全身寻找伤口的迹象。

“你受伤了吗？”他问，又继续道，“你父亲？”

“不。”Draco勉强发出声音，尽管听起来无比哽咽，“只是……我……”

突然间，Draco没有那么坚定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太痛了。

“我只是……很高兴见到你，先生。”他说。至少这是他的真心话，真心到说起来都痛苦。

Snape不解地眯起眼睛。

“请原谅我。”Draco说，从他来的办公室里退了出来。他只能把脸埋在双手里，艰难地走出魔药教室，来到走廊。

他该怎么办？他不得不见到那些他在自己时间线上眼睁睁看着死去的面孔，他很清楚等待着他们的可怕命运却无法言之于口，他们的鬼魂依然阴魂不散地在Draco灵魂最脆弱的地方徘徊，这一切的一切要他如何活下去呢？

“你还好吗？”

Draco猛地深吸一口气。他既惊讶又不惊讶地看到——

“Potter。”他嘶哑地喊道。那个瘦弱的小混蛋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系着松垮垮的斯莱特林领带，脸上流露出尴尬的表情。Draco用手掌抹了把脸，尽管还是无法掩饰他红彤彤的眼睛，“你在跟踪我？”你把计划提早了五年。

Potter的脸有点红。“没有。”他说，“我是说，我不是故意的。我起得很早，想去地牢转转，然后就看到你离开了。我只是……”

梅林啊，Potter一直都是这副认真到讨人厌的模样吗？斯莱特林会把他生吞活剥了的。

“我没事。”Draco说着，推开魔药教室的门从他身边走过。可气的是，Potter匆匆跟了上来。

“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我想我拦不住你。”Draco回答，早已经筋疲力尽。

“斯莱特林的每个人在我身边都表现得……很奇怪。”他说，“我是说除了那些大难不死的男孩的废话。我不知道为什么。我问过Vince和Greg，但他们都很紧张，没有回答我。”

“是啊，真让人头疼。”Draco叹了口气，“你不能问问Hagrid吗？或者你喜欢的人？”

Potter已经追了上来，Draco看到他急急忙忙地跟在自己身边，瞪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我喜欢你。”他说，“或者，好吧，我不讨厌你。”

梅林啊，Draco真的把一切搞砸了。

“Voldemort，”Draco终于屈服，“那个杀了你父母，但没能把你干掉的人？”

Potter缓缓点头。

“他是斯莱特林。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很奇怪。他们不敢相信你在他的学院里。”

慢慢地，Potter的绿色眼睛瞪大了。“Voldemort是斯莱特林？”然后，可想而知：“我像Voldemort吗？魔杖店里那个叫Ollivander的人说——”

“Potter。”Draco打断他，“你一点都不像Voldemort，你可以相信我说的话。”

他们在走廊中间停下来。那对绿色的大眼睛转向Draco的脸，“我不像？”

“一点也不。别担心，好吗？他的灵魂是黑暗的，而你的灵魂有一束永不熄灭的光。你永远也不会像他一样。”

Potter瞪大眼睛静静地看着他。他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正合他意，因为Draco今天和小屁孩的交流已经到了极限。他从Potter身边匆匆走过，回到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感谢梅林，Potter没有跟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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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因为Draco无法和他的教父单独待在一个房间里忍住不哭出来，也因为（根据他的心理医生的说法）他有根深蒂固的信任问题，他无法轻易向人敞开心扉，所以他决定在霍格沃茨一年级的课间挤出时间拯救时空结构。

在整个令人恼火的现状下，唯一的好处就是霍格沃茨图书馆有更多的资源可供使用。他很容易就能找到好几本关于时间旅行的书，当然，这些书基本上都是对这个领域的介绍，而不是他需要的那种深入详细的论文。尽管如此，这也比他在庄园里拥有的要多。

他一有空闲，就会坐在图书馆角落的桌子旁，对时间旅行的许多学科做大量笔记，有些是Draco从书上记下来的，但大部分来自他自己的记忆，写下来以免忘记。运气好的时候，他还能突发灵感，改进让自己回到正确时间线的咒语。

“Draco，你在这里干什么？”一天晚上，Vince问他，“这才开学第三天。”

Draco抬起头来。他的脑袋一阵晕眩，看来他可能错过晚餐了。Vince、Greg和——出于某种该死的原因——Harry Potter一起站在桌子的尽头。

Draco低头瞟了一眼乱七八糟的桌子，上面堆着一摞摞的书和笔记，还有折断的羽毛笔和打翻的墨水。

“我能说什么？我想赶紧写完作业。”

“我觉得我们没有这门课。”Potter说着，拿起桌子角落里的一卷书，“《广义相对论和魔法理论：跨学科方法》？什么是广义相对论？”

Draco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书，“你们三个有什么事吗？”

“我们几乎没怎么见到你。”Greg皱着眉头说，“Pansy很担心你。还有Blaise。”

Draco嗤之以鼻。是的，他打赌Blaise很担心他。他在六年级的时候就承认Draco是他意识到自己是弯的原因，当时他只有十二岁，而Draco在一个黑暗可怖的地方，确信自己很快就会死掉，于是让Blaise在天文塔里上了他。

“我没事，只是很忙。”他说。

“忙什么？这不可能都是作业。”Vince抗议道。

“这是——”梅林啊，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除了要拯救时间线，还要编造愚蠢的谎言去骗小孩子，“我正在做一个特别的项目。”

“什么项目？”Potter问道，俯身看着他的笔记本。Draco的直觉告诉他要把笔记本抱在怀里不让Potter看到——但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就算拿到时间物理学的笔记又能干什么呢？

“我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的，好吗？明天早餐时候见。”

“可你又不会搭理我们。”Greg抱怨道。

“我给你带了一些吃的。”Potter说，Draco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在桌上放了一只火鸡腿和一块蓝莓馅饼，全都用餐巾纸包着，“毕竟你错过了晚餐。”

Draco看了看食物，又看了看Potter。

“呃。”他说，“谢谢。”

Potter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虽然接受Harry Potter的好意让Draco深感奇怪，但在他们终于离开后，他还是吃掉了他带来的食物。毕竟他确实错过了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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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万不得已，否则Draco并不想干涉任何事情。他会保持沉默，因为那是最安全的方法。他已经把时间线划分得够多了。

“Potter！如果我在艾草中加入日光兰会得到什么？”

他造成的破坏已经够多了。他真的不应该再干涉了。

“我不知道，先生。”

“啧，啧——名声显然不是万能的。”

Draco真的以为现在Harry成为斯莱特林后，Snape会对他好一点。他对一个死人的怨恨真能有那么大，以至于毫无理由地折磨他十一岁的儿子？

“再试一个。Potter，如果我叫你给我找来牛黄，你会去哪里找？”

他不应该干涉的，他真的、真的不应该干涉。Edward Lorenz永远不会原谅他的。

“我不知道，先生。”

“我以为你上课前书都不会翻一下，你说呢，Potter？”

但是Draco现在长大了。在经历了一场漫长血腥的战争之后，他已经不再喜欢残忍了，无论它有多么渺小。

“Potter，你来告诉我——”

“教授。”Draco大声说，紧闭双眼，一只手揉着额头。

教室顿时安静下来。他能感觉到一双双眼睛在盯着他看，但他选择忽视。

Draco很小的时候，大概七八岁的时候，他父亲用拐杖把他两根肋骨打骨折了。但当时Draco还是个孩子，不懂得求助，伤势也没有得到及时治疗。

几天后，Snape从Draco那里揪出了这件事，治好了他的骨折，然后告诉他：Draco Malfoy，如果这种事情再次发生，如果你需要我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Pitié（法语：恻隐之心）。”

最终，Draco抬起头来。Snape正阴沉着脸盯着他，双手紧紧背在身后。他的目光在Draco的身上扫了一下，然后又回到他的脸上。

“下课后来找我，Malfoy先生。”他说，开始好好上课了。

Draco尽量不去在意Potter凝望着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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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第一天你闯进我办公室的时候。”Snape在最后一个学生离开教室时说，“我问你有没有受伤，你说没有。你在撒谎吗？”

“我没有受伤。”Draco说。“我说这话不是为了我自己，先生。”

他冰冷地说：“什么？”曾几何时，这个声音会把他吓得心惊胆战。

但今时不同往日，“残忍有多种形式，先生。”

Snape眯起眼睛。他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桌子上，“你对我的教学方法有意见？”他的声音危险至极。

“你没有教他任何东西，你只是在折磨他，因为他的父亲是个混蛋。”Draco回答。

“注意用词，Malfoy先生。”

Draco差点说，我三十四岁了，我可以说混蛋这个词。

“你最近的行为很奇怪。”Snape继续说，Draco只是抿了抿嘴，没有回答。“你母亲在学期开始前寄了一封信，说你最近很孤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躲着你的朋友——”

“我很忙。”Draco说。

“她让我盯着你。你觉得我应该向她说什么，Malfoy先生？说你一大早跑来我的办公室，一副快哭了的样子却说不出原因，然后又突然对我如何对待你的同学感兴趣了？”

“当我看到无差别的残忍行为时，我有兴趣介入。”Draco说，“这是我们学院最糟糕的特质，教授，尤其不配你。”

Snape眯起眼睛。Draco感觉有一条愤怒的巨龙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但他与比龙更可怕的东西对峙过，因此他没有退缩

“Draco。”Snape最终安静地说，“我什么时候让你觉得我是个好人或善良的人了？”

Draco笑了起来，他没忍住。笑声像决堤的大坝一样从他嘴里迸发出来。

“我八岁那年，你治好了我父亲打断的肋骨。”他说，“你给了我一个我可以用的安全词，你会在我需要的时候插手帮我。虽然你拒绝像我生命中的其他人一样给我买生日礼物，但你会给我寄来充满智慧和善意的信，教我如何做得比我父亲更好。”

“你讨厌那些信。”Snape说。他的声音近乎喜爱——或者说，也许是层层猜疑和担忧包裹着的喜爱，“你以前总是抱怨我从来没送过你什么合适的礼物。”

“我已经长大了。”长大了几十年。“教授，你是个好人，你是个善良的人。问题不在于你的灵魂，而在于困扰你一生的痛苦。Harry Potter才十一岁，他对他父亲的过错一无所知。他很孤独，也很害怕，他比我更需要你的善良和仁慈。”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这些话就脱口而出，从他的嘴唇上滚落下来，散落在Snape的书桌上，就好像那一堆需要批改的乱七八糟的作业。等Draco思绪回笼，他才毛骨悚然地意识到，他可能把时间线弄得比原来更糟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喉咙里酝酿着歇斯底里的爆发。

Snape缓缓地说：“Draco，我该多担心你的行为？”

Draco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没必要担心。”他回答。这些话听起来像谎言，尝起来也像谎言。

“Draco，四个月前，我来Malfoy庄园送一封生日信，你因为和Theodore Nott攀比礼物的贵重而吵了起来。”Draco脸色一白。梅林，他真是个小混蛋。“现在你代表Harry Potter来到我的办公室，为了一个你几乎不认识而且没有理由喜欢的男孩，让我善待他。至少可以说，这是你性格上一个严重的偏差，应该值得引起注意。”

他应该说出来。他应该直接说出来。Snape可以帮助他。他是个教授，又是学院的院长，还是个非常称职优秀的巫师。

Draco就不用独自努力了。

他张了张嘴，话卡在了嘴边。羞愧、悲伤和痛苦在他灵魂的阴暗处咆哮。

他有什么权利向Severus Snape寻求帮助？直到Snape死去，他都没有珍惜过这个值得他珍惜的人，没有感谢过他，甚至没有试着同情过他。他把自己年轻的生命浪费在愤怒、痛苦、仇恨和悲伤上。

除了孤独，他不配拥有任何东西。这一认识麻痹了他的内心。

“对不起，让您担心了，先生。”Draco非常安静地说，然后离开了。

“Draco。”Snape在后面叫他，但Draco已经出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Harry他妈的Potter，正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显然，他一直在门外偷听。

Draco只是叹了口气，咽了口唾沫，从他身边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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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使用反察觉咒，到图书馆的禁区进行研究。他不再去大厅吃饭，而是从厨房里顺走食物果腹。他竭尽全力避免与同学见面。他只有在深夜才回到宿舍。

他让自己精疲力竭，但他完成了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