𝐁𝐥𝐮𝐞𝐛𝐮𝐛𝐛𝐥𝐢𝐧𝐠

目录：简介 01 02 03 04 05 06 07 08 0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

第十九章：回到我心中

“这是纪念物。”Minnie温柔地指着学院的沙漏说。

午后的阳光穿过入口大厅，照耀在四个巨型沙漏上，上面的宝石闪烁着炫目的光芒。光打在后面的大理石墙上，反射着五彩斑斓的光，逝者的名字涂上了各学院的颜色。Harry发现了Fred、Tonks和Colin Creevey的名字，他咽下心中的遗憾和内疚。他提醒自己，这与他无关。

 

“真漂亮。”他喃喃说。

 

“嗯，我们也这么认为。”Minnie带路走出大厅，“我们把斯莱特林的颜色印在了上面，但遭到了反对，Voldemort毫无疑问也杀了混血的斯莱特林，但现在我们尽量不给那些偏执狂任何关注。有一些斯莱特林帮助重建了霍格沃茨：Greengrass家族、Parkinson家族和Blaise Zabini——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Harry点点头，咧嘴笑了。即使他对Draco的生活不太了解，英国大多数巫师也都知道Malfoy的继承人曾在大庭广众之下逼迫纯血统的人——即使是那些设法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的人——承认他们如何支持Voldemort的崛起。他似乎并不在意人们骂他虚伪地想要重建Malfoy家族的名声——毕竟他是个战争英雄。

 

Malfoy家族也捐赠了大量的加隆，用于重建英国，为孤儿和无家可归者提供资金，帮助阿兹卡班打造成一座更人道的监狱。战后英国的政治风向迅速转变，这主要得益于Malfoy家族的资金支持。如果Draco更接近人类，这可能会为他赢得不小的影响力，但世人皆知Draco是如何在霍格沃茨之战中发狂的，社会对拥有超群的力量且没有伴侣的Alpha怀有戒备。

 

Draco对他们视而不见，无所畏惧地穿过纯血统人群，解决他们之后，又立即开始处理巫师对魔法生物的偏见。Hermione会事无巨细地描述Draco与地精或吸血鬼或人鱼的唇枪舌剑，洋洋洒洒写满几英寸的羊皮纸，结尾往往是气势汹汹的“但他还是拒绝加入魔法部！他和Ron还有George在店里花的时间也太多了”。

 

Harry从Ron那里听说，Draco和George会在商店楼上的公寓里一边喝啤酒，一边天马行空地想出最精彩也最糟糕的把戏，Ron自己会在店门口兴高采烈地展示最新的花样，而Draco的“演示时间”是他们最吸引人的把戏之一，这家商店还有整个对角巷开始逐渐吸引一些魔法生物的光顾，他们一直属于巫师社会但处于社会边缘，而一如既往精明的商人们也开始提供更多样化的商品。

 

Harry把听到的这些故事珍藏起来，像一条恶龙守护着印痕累累的王冠和金戒指，这些小玩意儿永远不会适合他，但他同样害怕失去。当然，他一直都知道Draco才华横溢。现在，全世界都看到了，他的伴侣在表象之下闪耀着多么耀眼的光芒。Harry所谓的荣耀，不过是杀死了一个在历史上数不胜数的疯子，而Draco——梅林啊，他是一股变革的力量，就像Hermione一样。

 

“你打算怎么办？”她昨天来探望的时候问道，“既然你回来了。”

 

他犹豫了。Hermione Granger是她这一代最杰出的女巫，22岁就将成为魔法部最年轻的部长。他知道这很傻，因为她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但他又不敢向一个前途已定的人透露自己对未来迷茫的计划，所以他耸了耸肩：“我还没有决定。”这是真的。

 

他暂时在霍格莫德租了一间小屋，因为Minnie暑假大部分时间都在霍格沃茨。Sirius抱怨道：“你不需要租房子，我们在格里莫广场有这么多房间。”直到月亮脸用警告的眼神制止了他。狼人在Harry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让他答应每周六来吃午饭。这并不是因为他的教父们，而是在过去的几年里，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奢侈生活。

 

他和Minnie、Hagrid在猎场看守员的小屋共进晚餐，笑着听Minnie怒气冲冲地数落Hagrid把外来魔法生物偷运到霍格沃茨。“她只是一个可怜小家伙，Minerva。”Hagrid不停地说，“连一只苍蝇都不会伤害。你应该看看她，一个可怜小家伙！”

 

“Rubeus，鸟蛇无论大小都很危险！”Minnie反驳道。

 

后来，Harry离开了Minnie，她以猫咪的形态蜷缩在Hagrid火炉前的垫子上，年老的混血巨人在自己的床上呼呼大睡，他踉踉跄跄地走回家。他的脑袋像懒惰的地球仪一样昏昏沉沉地转着，他没有办法在短距离内幻影显形回自己的小屋。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打了一个寒战，嘲笑自己在鹅卵石上绊了一跤又稳住身形。

 

月光透过偶尔飘来的云彩，温柔而又朦胧地洒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村落寂静无声，深藏着乡野的孤独。他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冷空气，星星闪烁在他头顶的黑夜中。仿佛黑夜也在他的体内。

 

他从小巷的尽头看到了那个高大的、长着翅膀的身影，心中的眩晕越来越强烈，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包裹着他。他并不惊讶：每向前迈出一步都是不可避免的，都是他已经知晓的未来。到门口的距离不过十五米，却是他离开家的五年。

 

Draco就像一尊月光雕刻的雪花石膏像，从他脸庞的弧度，到嘴角的绽放，再到长发编成的一束辫子。他的肩膀变得更加宽阔，体型轻盈而修长。Harry想到了希腊基座上的神灵，这个精致美丽的生物，如同被时间打磨的古代大理石一样易碎。他的心也跟随对方一齐跳动起来，胸口有什么东西在颤抖。

 

他应该害怕的，他想。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谁？他们都不再是战后停滞不前的男孩了。也许是蜂蜜酒的缘故，金色在他的脑海中翻滚旋转，但并没有强烈的恐惧。胸口的颤抖更像是……解脱，像是认同，像是回家。

 

他停在门口，一股热流涌上心头，Draco站在不到三米远的地方，翅膀已经隐藏起来了。他的伴侣没有动过，也没有把目光移开，一动不动地做着独属于Harry的神像。他与那双反射着月光的银色眼睛对上视线，对方的眼神令他捉摸不透，尽管寒冷，他依旧露出一抹微笑，“你好，Draco。”

 

                   _________ Δ _________

 

Draco知道Harry回来了，当他从门钥匙旋转到不列颠群岛时，那种彻骨的持续性疼痛重归他的体内，像一把匕首将他活生生地剖开。母亲犹豫地告诉他，Harry回家了，那个混蛋一周前给她写过信。Ron和Hermione忐忑不安地看着他，极力想用工作来分散他的注意力。于是，他等了一天，两天，可那该死的混蛋并没有来找他。

 

相反，他得知Harry在霍格莫德租了一间小屋。“他没说为什么。”Hermione皱眉道，“他也没说要住多久，不过……Minerva好像觉得他打算留下来。”她看着Draco，眉头紧皱，咬着嘴唇，“他会来的，只是时间问题。”

 

时间。时间已经他妈的过去五年，五年来Harry从来没有回家，他们的朋友和家人会用门钥匙去看望他。他在光鲜亮丽的杂志上看到Harry傻乎乎的脸，从尖叫的头条新闻而不是信件中了解他的人生成就。他意识到也许——也许他的灵魂伴侣不会选择和他在一起，有一天他们会为了永久的分离，以成年人的方式商讨如何安排他们的生活。

 

而那一天——

 

不是今天，Draco黯淡地思考着，凝视着站在月光下的乡间小道上的Harry。

 

他的嘴里泛起阳光般温暖的蜂蜜和橘子花香，仿佛从夏日微波粼粼的河面上飘摇而来，他的胸腔充满了咸湿的河水，肺叶浸泡在无边的水中。他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属于他的情绪，像一场罕见的暴雨过后于沙漠开出的花，在干涸的土地上绽放得生动而梦幻。

 

梅林！Draco无法呼吸。

 

他曾经认识的男孩已经成长为了一个男人：他个子高了一点，或者说他的气场给人一种高大的错觉，一头凌乱的黑色卷发，优雅的眼镜后面是一双翠绿的眼睛，金棕色的皮肤——Draco想到了春日的森林，这个充满野性美的生物。另一个男人微笑着，目光柔和。Draco有点想哭。

 

“你好，Draco。”Harry的声音透露着克制，一只手搭在门上，像是在稳住自己。

 

“……就这样？”Draco难以置信地问。

 

黑发男人发出尖锐的笑声，耸了耸肩，“好吧，我想我们可以从简单的开始：你好，你过得好吗，好久不见。”他的笑容愈发灿烂，目光停留在Draco的脸上，“你过得好吗，Draco？”

 

听到自己的名字在伴侣的唇边响起，Draco不禁打了个寒战，像一声轻柔又虔诚的祈祷。不，他无奈地想。不，他不能这样做。

 

他理解Harry五年前为什么要离开，尽管他宁愿他没有离开，哪怕只是为了待在自己的舒适区，哪怕是为了维持自以为是的愤怒。分离是痛苦的，当他可以把痛苦归咎于某个人，当他认为可以做出报复时，痛苦就会好受些。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他的痛苦毫无意义，但却是必要的。毕竟，比起五年前的那个男孩，他不是更喜欢现在的自己吗？

 

但这不公平，他兀自怨恨。他应该对Harry大发雷霆，这个笨蛋居然离开了他，伤了他的心。他的伴侣不应该就这样站在那里，对着他微笑，散发出自信、肯定和接受的光芒。Harry丝毫不怀疑他们再见面时会发生什么，仿佛他已经得出了必然的结论。

 

Draco心中的结——那面无表情的愤怒、困惑和背叛——松动了，当Harry歪着头，向前迈出一步时，便彻底解开了。Draco几乎想要跪下，忠心地跪在他的王、他的主人脚边。

 

“你进来吗？”Harry向小屋示意。

 

Draco理所当然地跟了进去。灯光洒满整个小屋，显得小巧又舒适，屋内摆放着深色的木制家具和绣花软垫，散发着Harry温暖的焦糖味香气。Omega停在客厅里，炉火在壁炉中跳动，他转身面对Draco。现在他的气味里有一丝酸涩的尴尬。Draco皱起眉头，歪着脑袋。

 

“你觉得怎么样？”Harry含糊地比画了一圈，“不大，但这是我短时间内能找到的最好的，我觉得我们应该住在巫师村里，你知道的，这样对你比较方便。等我们找到更好的地方再搬。”

 

“我们？”Draco呆愣地重复道，他想知道现在几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晚了他的大脑无法正常运转，他似乎无法理解Harry的话。我们？

 

Harry紧张地舔了舔嘴唇，用魔杖敲了敲大腿，“嗯，我觉得你应该不想和我的教父们住在一起，或是你的母亲……除非你想住在庄园里，我们也可以这样做。你肯定不想让你的母亲一个人住在那儿。对不起，我——”尴尬的气氛更浓了。

 

“你是为我们租了这个地方？”Draco打断他，“你是为我们找的房子？”

 

Harry眨了眨眼睛，感到好笑，“嗯……对啊。”

 

这一刻被无限拉长，Draco陷入一阵难以置信的漩涡里，仿佛一阵风暴把他席卷到了这里，愤怒和受伤都在他随着气流上升的过程中消散了，他的翅膀不再扇动，他在漫无目的地向下飘荡。他跌坐在他们客厅柔软温暖的地毯上，向后仰起头，放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