𝐁𝐥𝐮𝐞𝐛𝐮𝐛𝐛𝐥𝐢𝐧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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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灰烬留痕

 

Harry从未见过Dumbledore如此不舒服——或者说羞愧的模样。老巫师正从飞路里走出来，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Harry、Sirius和月亮脸转身看着Minnie，Minnie停止了咀嚼。

 

“晚上好，”Dumbledore愉快地说，举起一个用闪闪发光的红纸包裹的盒子。“生日快乐，Harry。很抱歉我迟到了。”

 

“谢谢！”Harry心花怒放地接过礼物道。

 

他把盒子放到身旁的椅子上，那里已经垒了一堆礼物了——晚餐一开始他的教父和Minnie就给了他礼物。Harry的规矩是只在生日结束时拆礼物。Harry多年来只能旁观Dudley一收到礼物就用那脏兮兮的手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他宁愿慢慢品尝这一刻。况且，收到礼物的惊喜有一半都来自对礼物的未知。

 

Dumbledore抖落长袍上的灰烬，犹豫了一下，瞄了瞄Minnie，Minnie眯着眼睛抿起嘴唇看他。作为一个已经被这种表情看过很多次的人，Harry对Dumbledore感到深深的同情。Sirius和月亮脸交换了下眼神，Sirius让Dumbledore坐下来拿盘子先吃饭，打破紧张兮兮的沉默氛围。

 

“因为Harry饿得不行，所以我们很早就开饭了。”Sirius解释说，朝已经开动第二盘饭菜的Harry挑了挑眉。“你很走运他给你留了一些烤肉。”

 

“我又不会全部吃完。”Harry抗议道，“先生，我们还没开始吃布丁呢！所以你来得正是时候。”

 

Minnie哼了一声，烦躁地说：“哦，坐下吧，Albus，”然后继续吃饭。Harry对看上去明显如释重负的Dumbledore咧嘴一笑。他们把盘子递给老巫师后，厨房又回到了平常轻松愉快的氛围之中。

 

自Dumbledore告诉Harry是时候开始服用Omega抑制剂以及为什么一定要服用的那日起，Minnie已经生了Dumbledore整整两个月的气了。

 

“Harry，你明年要去霍格沃茨上学。你现在需要习惯服用它们。”

 

“你难道不打算告诉他，他为什么要隐瞒自己是个Omega吗？”Minnie用冰冷的语气问。

 

听到这Harry慌张地抬头看她，与其说是因为她的话，不如说是她的语气——这通常意味着他遇到了麻烦。

 

Dumbledore故意装作没听见，对此不赞同道：“他太小了，Minerva。”

 

“正如你自己所说，Albus，他要去霍格沃茨。他总会听到些什么的。难道你宁愿他恨我们向他隐瞒真相吗？”Minnie厉声说，“如果你不说，只需要知道我会亲自告诉他。Albus，你的愚蠢之处就在于总是看不到一个孩子能有多善解人意。”

 

在Minnie如此咄咄逼人的时候，Dumbledore是没有胜算的。即使你不明白为什么，你也会屈服于她。就这样，Harry知道了Voldemort杀死他父母的原因。

 

“他们是为了保护你而死的，Harry。”Dumbledore一脸凝重地说，他的眼睛注视着Harry的脸，“Voldemort想杀了你。”

 

“为什么？”Harry茫然问道，“我那时不才是个婴儿吗？”

 

“是的，但他认为你是那个有关他的预言里的婴儿——预言中，是这个婴儿终结了他恐怖的统治。等你长大后我会告诉你这个预言——我自己也在破译它——但它本质上预示着他的死亡，Voldemort试图在敌人真正成为威胁之前将其摧毁。”

 

“我？”Harry不假思索道，“Voldemort的敌人？”

 

他困惑地摇着头。他低头看着身材矮小的自己，就算他每顿饭至少吃两份，他看起来依旧瘦得只有皮包骨。他读过最伟大的巫师英雄的历史：Merlin，霍格沃茨的四位创始人，Woodcroft的Hengist和NewtScamander。甚至是Dumbledore自己，也曾打败过黑巫师Grindelwald。Harry觉得他能与Voldemort抗衡的想法非常可笑，Voldemort可是一个连Minnie都不敢提起名字的人。

 

“但他现在已经不在了，”她倾身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安慰他道。“我们只是担心他的追随者会试图伤害你——那帮人称自己为食死徒，特别是在他们知道你是Omega的时候。他们不少人还逍遥在外。”

 

“就像Sirius的家人一样。”那段不好的记忆让Harry不由得做出苦相。

 

Minnie点点头，愤怒地板着一张脸，“我们不会让他们伤害你，如果他们敢来找你，我们会让你做好准备。”

 

Harry看着Dumbledore，观察着老人平静的脸，“你觉得Voldemort还活着，对吗？”他问。

 

Dumbledore眨了眨眼睛，笑了笑表示同意，“我相信他在试图杀死你的时候力量已经被削弱了，但没错，我确实认为他只是躲了起来，很可能以某种形式活着。”

 

Minnie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血色逐渐消失，“什么？Albus！这都是什么？”

 

“我不想仅凭一个猜测就惊动凤凰社。”他说，“但恐怕经过我多年的调查……我不得不承认Voldemort在某个地方仍然以某种形式活着。”

 

她抓住桌子的边缘，明亮的绿眼睛直视着巫师。“Albus……”她声音沙哑地轻声道，然后住嘴，摇了摇头。她不发一言地从厨房大步离开，房间里所有的玻璃杯都被她震得四分五裂。Harry躲闪着用手捂着脑袋。直到噼里啪啦的声音停下，他才放下手臂，目瞪口呆地盯着Dumbledore。

 

“哦天哪，你觉得她很生气吗？”他相当不知所措地问Harry。

 

Minnie何止是很生气，她都火冒三丈了，接下来一个礼拜她都不会允许Harry、Sirius或月亮脸在家里提到他的名字。Harry听到Sirius低声对月亮脸说，他觉得Dumbledore隐瞒他认为神秘人还活着的事实没什么问题，毕竟他无法百分之百确定，但当然了，他不能在Minnie面前这么说。

 

Harry还是觉得他这样的人最后会消灭Voldemort的想法是相当愚蠢的，明明除他以外世上还有那么多能力强大、杰出优秀的巫师。但不论是预言还是Voldemort，他感觉都离他很遥远，就像骑着扫帚试图在乌云滚滚的空中看清波涛汹涌的海洋。这些一定是真的，因为他周围的大人们看起来全都忧心忡忡，但是没有经历过战争的Harry对此没有更深的概念了。

 

他更关心的是每月必须服用的抑制剂：一种黏糊糊的黑色液体，尝起来像牛奶和油的混合物。在顶着一头油腻黑发的霍格沃茨魔药课教授SeverusSnape的监督下，他不得不忍住眼里的泪花强迫自己硬喝下去。Harry曾以为自己的讨厌值在Dursley一家那里达到了巅峰，但没想到Snape能接近这个程度。这个男人居然有勇气当着Minnie的面取笑格兰芬多学院无可救药的状态，因为在她离开霍格沃茨照顾Harry之前，她正是格兰芬多学院的院长。

 

Snape似乎也讨厌Harry。

 

Sirius有些不屑，好笑地解释道：“他以前喜欢你妈妈。不是很开心她选择了你爸。他决定一起把你也讨厌了，这简直太蠢了。别担心，那不是你的错。”

 

月亮脸叹了口气，谨慎地补充道：“Snape和我们——我们在霍格沃茨的时候关系不好。我保证，情况要比Sirius说得要复杂得多。我们也有错。”

 

但比起Snape，Harry更讨厌抑制剂。这让他感到身体虚弱，四肢无力。他认为自己魔法最强的时候就是骑扫帚飞行的时刻，而他也没有像书里所说的那样经历他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应该有的魔力爆发，这本来已经够糟糕的了。第一次服药的第二天，他连让扫帚飞离地面都做不到，Sirius不得不抱着他好几个小时才堪堪让他平静下来。

 

“接下来的路会很难，Harry。”他的教父说，用拇指擦去Harry脸上的泪水，他的声音平静得很是慰藉人心。“但我知道你很坚强，你可以做到的，终有一天Voldemort会彻底消失，到时候你就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

 

他把Harry的头发往后撩去，把嘴唇贴在Harry的额头上，“终有一天，你不会害怕成为Omega。我向你保证。你父母去世的那天，月亮脸和我发誓，我们会为了你尽一切努力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我亲爱的孩子。我和月亮脸会为你而战。”

 

Harry不想在教父的眼中看到这般焦虑的神情，所以第一个月过后，他竭力不抗拒服用药剂，强迫自己保持耐心，在服药的头几天里，他虽然虚弱，但也确实恢复了力量。有些时候他会被噩梦缠身无法入睡，他梦到自己的魔法消失不见，不得不回到麻瓜世界，但他对Minnie、Sirius和月亮脸只字未提。

 

他们不会知道他哭得多么伤心欲绝。

 

他现在知道成为Omega意味着什么：成为Omega意味着软弱。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必须对Voldemort和他的追随者隐藏他们的身份。Minnie和其他人会矢口否认，但他知道事实就是如此。他理解为什么Dumbledore要他隐瞒他是个Omega了：他们的敌人会毫不犹豫地利用他这个弱点。Harry在书中学到了很多东西——即使他很难完全理解那些信息量庞大的内容——有时人们会不择手段凿开已有的裂缝，摧毁一切以获得他们想要的东西。

 

Harry此时正和Minnie、Sirius、月亮脸还有Dumbledore一起坐在餐桌旁，笑着听Sirius讲述他在麻瓜酒吧当调酒师的愚蠢故事。他身边有一堆等待拆封的礼物。厨房暖烘烘的，空气中弥漫着Minnie为他生日烘焙的蛋糕的香味。Harry的内心深处有一道温暖而柔软的光。至少——至少这道光，Harry绝不允许任何人摧毁。

 

                   _________ Δ _________

 

其实Draco的父母并不知道他们的隔音咒对媚娃的耳朵来说没什么效果。如果Draco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倾听，他便可以很好地听到他们的谈话。他们现在已经在门上设了警报咒，所以Draco只能在窃听技巧上下功夫。

 

幸运的是他已经费心学会了如何随心所欲地变身。白色的羽翼有力地向下扇动几下，他的脑袋很快就和窗台齐平。他咕哝几声用爪子抓住窗台的边缘，让自己朝冰冷粗糙的石头墙面靠近，然后把爪子扒在上面。

 

因为天气寒冷，他父亲书房的窗户被关上了，但这上面好歹没有反窃听的咒语。Draco把脑袋稍微探到窗台之上，这回听得够清楚了。毫无疑问他现在看起来很可笑。任谁来到屋外就能目睹一个大号的鸽子似的男孩紧紧贴在Malfoy庄园的外墙上。但过去两年几乎没有人拜访过他们，所以他认为自己被抓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他的父亲正在谈论他今天去见的一个男人，一个来自霍格沃茨的老同学。“我早该知道Snape不会帮我们做任何事情。”父亲嘟囔道，“油头混蛋。他总能迅速地爬到那些有权势的人身边。他人真好，我们一没有价值就被他丢到一边。”

 

“他不会替我们向Dumbledore求情？”母亲问，叹了口气，“哦，也许你应该让我去。比起你或Bella，他更喜欢我。”

 

“我并不觉得那会有什么不同。”父亲干巴巴地反驳道，“你难道忘了他为LilyPotter难过了多久吗？我一直怀疑她才是Dumbledore如此接受Snape的原因，即使他是个食死徒。”

 

“是的，亲爱的，你说过这些，但现在又有什么用呢？”她烦躁地说，“那女人死了，她儿子杀了黑魔王。她的儿子不会有任何问题就被霍格沃茨录取——但我们的儿子有。如果Snape不帮我们……”她发出一声抱怨，Draco听到有脚步声在房间走来走去，母亲每感心烦意乱时就会这么走。“天哪，我们要把他送到布斯巴顿学校去吗？我不想他离我们这么远，Lucius！”

 

“法国人更有可能接受他——他们应该接受，毕竟他们的校长是有半个巨人血统。”父亲道，“我也不想，我同意你的看法，Cissy，我只是在说实话。我真心希望Draco能像我们一样去霍格沃茨。”

 

“我们应该做什么呢？”母亲的声音微不可闻。

 

他们双双陷入沉默，在沉默中，Draco听到自己太阳穴跳动的脉搏声。他的肌肉颤抖着努力让自己贴紧墙面，他感到彻骨的寒意，即使有魅娃的身体，他也只能在寒冷的天气里贴着墙面坚持这么久了。

 

“我们自己给Dumbledore写信好了。”父亲脱口而出，“他作为校长不是很喜欢他的事业和活动吗？这位老人至少会听一听我们的话——你知道格兰芬多有多么喜欢宣扬他们的公平竞争。”

 

Draco的爪子松开窗台掉进两层楼下的灌木丛中，树枝在他身下尽数折断。他着陆时翻身滚了几圈，吐掉嘴里的枝叶。他变回人类的形态，躺在灌木丛中敞开四肢。他凝望着晦暗的天空，寒风轻拂Malfoy庄园风平浪静的土地，激起了他一身鸡皮疙瘩。

 

两年前大人发现他撕裂了一名男性的胸膛，头发凌乱不堪，浑身布满血迹。不论受害者是试图绑架和或强奸Draco都不重要-——他们都知道谁是真正的怪物，即使傲罗承认这是正当防卫。他父母的朋友逐渐不再发出晚餐和聚会的邀请，反过来，他们也逐渐不再接受Malfoy夫妇的邀约。父亲对此相当乐观。

 

“我惊讶的是这种事到现在才发生。”他耸耸肩说，“自从我的父母和我断绝关系以来，我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况且这个社会总在盯着我们Malfoy家的一举一动，”他脸上挂着讽刺的笑容插嘴道。“他们不能把我赶出家门，因为庄园更喜欢我而不是他们。”

 

Draco对祖父母记忆只有他五岁时通过红色吼叫信听到的不满的聒噪声：“这么快就公开反对黑魔王很不明智，儿子。你不会想在第二次结果到来时被人发现站在了错误的一边。”

 

父亲经常说他的家人有妄想症。“我现在有一个孩子了，”他曾对母亲说，“我不希望Draco活在我们这样一个世界里。”母亲只是点点头，脸上露出疲惫的表情，又在发现Draco往书房里偷瞄的那刻收敛起来。“Draco，你要我跟你讲多少次？偷听很不礼貌！”好吧，如果他的父母不总是对他有所隐瞒并且宣称是为了他好，他才不会偷听。

 

“他们为什么要和你断绝关系？”Draco曾问过他一次。

 

“我不赞同他们。所以我的孩子，看你敢不敢不赞同我！”父亲脸上挂着笑容表示他只是在开玩笑，他们彼此都知道Draco总能得到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让他的父母相信他们的儿子可以被魔法界接受——即便Draco并不清楚这是否和荣誉有关。他讨厌看到母亲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也讨厌看到父亲强颜欢笑的样子。他必须被霍格沃茨录取。他站起来，拍掉身上的树叶去找自己的长袍。

 

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一丝不挂的Draco惊动了家养小精灵，他们着急忙慌地去给他穿衣服。穿好衣服后，Draco要来了羊皮纸和笔——他要写一封信。Dumbledore是现在有权势的人，而Malfoy从未对强权者有过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