𝚃𝚛𝚊𝚗𝚜𝚕𝚊𝚝𝚎 𝚏𝚘𝚛 𝚕𝚘𝚟𝚎.
AO3:Bluebubb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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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哈/授翻】人生苦短,无你无欢(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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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大理石墙上的血迹


预言以死亡告终,预言家并没有预见到之后会发生什么。Harry看着Voldemort倒下,化为灰烬,他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后悔的情绪一定是不对的——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因为邪恶被消灭而后悔,但他后悔战斗的结束。

 

他理解战斗的意义。Minnie、他的教父和朋友们都会极力否认这一点,但Harry的一生只有一个目的:杀死Voldemort。预言应验了——现在,当预言结束时,预言的受害者该怎么办?他必须考虑到太晚完成目标的后果。

 

尸横遍野:有的被石头或巨人碾压得血肉模糊,更有甚者被杀戮魔咒所害,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就像睡着了一样。不论是朋友、盟友还是敌人,死亡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唯一不同的是胜利者如何对待尸体:Minnie和Kingsley很快制止了任何亵渎食死徒尸体的行为。

 

Narcissa Malfoy带着Bellatrix Lestrange的尸体离开了——Andromeda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Draco留在Harry的身边,爪子和翅膀上依旧血迹斑驳。他不说话,冲任何靠得太近的人发出咆哮。Harry并不在意,因为当哀恸声响彻大厅(那里安放着牺牲的英雄)的椽子时,他迫切地想要远离其他人。

 

他站在门厅,凝视着石板上散发着红、绿、黄、蓝四色光芒的宝石,又看了看大堂里闪烁的方形光斑。Draco碰了碰他的胳膊,他扭过头去,靠在Draco的胸膛上,紧紧闭上眼睛。Draco用翅膀把他包裹起来,将他遮蔽在昏暗之中。他用温暖的手抚摸着Harry的后背,喃喃地安慰他,却还是无法消解如洪水般四处涌动的悲伤。

 

Harry努力从洪水中探出头来,因为这是众人对他的期待。他有葬礼要参加,也有死去的朋友要哀悼。他抱着还活着的人,他们的痛苦在他胸中回荡,巨石绑缚在他的手腕和脚踝上,拖着他朝漆黑的深水中沉没。他看着一口口棺材,想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和他们躺在一起。

 

迷雾笼罩着他的部分记忆——从面对Voldemort的杀戮魔咒,到在Draco鲜血淋漓的怀抱中醒来。他清楚地记得这段记忆和Sirius有关,但当他再次见到教父时,他只能说:“他在等你。这次他不会把你抛在身后了。”显然这番话没有道理,因为月亮脸很快就恢复健康了。

 

他的教父们紧紧地抱着他。“傻孩子。”月亮脸嗓音嘶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告诉他们他是魂器,只有他死,战争才能结束?“我们本来可以——帮你……总有办法的,”Sirius别扭地说,在月亮脸的医院病床旁度过一个个不眠之夜后,他的眼睛红红的,黑眼圈深重。Harry只是摇了摇头,回抱了他的教父们。

 

Minnie没有责怪他,而是把愤怒转移到了Dumbledore和Snape的坟前。她握紧拳头,站在霍格沃茨城堡最深处的地下墓穴里,对着空气发出愤怒的咆哮。“你们休想抢在我前面把我的儿子带走!”她尖叫着用双臂搂住Harry,脸上满是悲痛和沧桑。

 

Harry差点溺亡,几乎要被汹涌起伏的波涛沉入水里,但Draco抓住了他,眼睛迷蒙如雾,手腕强劲有力。他在夜里抱着Harry,抚摸着Harry的头发,喃喃自语地说他现在安全了,说:“你回来了,你有我,我会保护你。”但Harry不害怕死亡。现在活着才更痛苦。

 

他无法用言语和Draco形容,因为每当他试图在雾蒙蒙的记忆中搜寻,向他描述死亡的无害时,Draco就会脸色一白,用颤抖的手紧紧抓住Harry,Harry便无法再说下去。“我能感觉到,”Draco说,“当你离开的时候。”当Harry去往一个他无法追随的地方的时候。“不要去我看不到你的地方。”他低声嘶吼着,指甲扎进Harry的肉里,“你不准再离开我。”

 

Draco的脸上流露出原始的恐惧,瞪大布满血丝的眼睛,理智全无。Harry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弓在自己面前的Draco。“当然不会。”他平静地说,把一只手放在Draco的手上,“再也不会了。”

 

Draco消停下来,啪的一声把翅膀收了回去,他现在可以在两种形态之间部分转换,经常以麻瓜眼中复仇天使的形象出现。他坐下来,忿然作色地盯着餐桌,与Harry十指相扣。餐桌对面,Sirius和月亮脸表情阴郁地看着他们。他们很担心他,就像Narcissa、Minnie、Hermione等所有爱Draco Malfoy的人一样,但他似乎不再关心他们。

 

他们会跟他说话,而他只是耸耸肩,别过脸去。Harry的怒火总会像被点燃的旧羊皮纸一样燃烧起来,他看着Narcissa表情逐渐崩溃,用拳头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压抑着啜泣。Draco看着他,歪着脑袋,目光像月亮一样遥远,Harry的怒火一下子就熄灭了,因为他感觉到了Draco内心深处冰封的月亮。他最好的朋友把他的感情埋在了雪山里。

 

从Voldemort倒下的那天起,他的身上就覆盖着同样的冰雪。那天晚上,Harry抱了他好几个小时,试图温暖他大理石般的四肢,给他清理血迹斑驳的爪子,亲吻他遥不可及的脸庞,直到Draco重新变回一个人。但即使脏水顺着下水道流走,即使Harry用手洗去Draco皮肤上战争的痕迹,Draco心中的坚冰也没有融化,但他也没有离开Harry的身边。

 

这六个月以来,Draco已经不是霍格沃茨之战前他所爱的Draco了,但没有人会停留在过去,尤其是Harry。直到失去他才意识到,他的身体里赫存在一个空洞,那是Voldemort的邪恶曾经筑巢的地方。他不应该感到如此空虚,仿佛失去了自己的一部分,可这本来就不是他的。唯一看起来真实且不变的是他与Draco的灵魂纽带。

 

Draco不再像以前一样爱笑了,不再津津乐道地取笑别人的秘密,抑或是根本不笑,再也不会发出那种令Harry怦然心动的笑声,但没关系。因为他们仍然是灵魂伴侣,他们的灵魂仍然绑定在一起。他们仍然有彼此。在每个Draco无声哭泣的夜晚,Harry都会抱着他给他以安抚,因为这是他的错。

 

因为他,Draco才会行动得好像遍体鳞伤,才会看起来像边缘如锯齿的刀刃,等待下次划进血肉。他死的时候一点也不痛苦,痛苦的是活着的那一半,是Draco承受了灵魂因Harry的死而被硬生生撕裂的致命伤。即使他试想过Draco死后,他的世界该有多么黑暗,但依旧比不上Draco失去灵魂伴侣时的感受,他无法有意识地选择自己的灵魂伴侣,但他要被迫承受灵魂纽带断裂的痛苦。

 

因此,即使英国巫师界已经重建,Draco仍旧支离破碎,Harry会不厌其烦地施放“恢复如初”咒来支撑他的伴侣。Hermione、Neville和Minnie都错了,他们不知道Draco需要什么。当Draco的痛苦来自Harry、来自这个该死的纽带时,心理治疗师又能做得了什么呢?他以为他的教父们会理解他,所以当Sirius厉声说“你们两个必须分开”时,他只是目瞪口呆,一副无法理解的模样。

 

Draco怒吼一声,猛地站起来,椅子在他身后砰的一声倒下。他搂着Harry,把他从桌子上拉走。“不!”他怒吼着。如果Harry没有轻轻地拍拍他的胳膊,说:“没关系,Draco,他们只是说说而已。他们不会把我们分开的。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再离开你,还记得吗?没事的,我们没事的。”Draco一定会翅膀一扇就把Harry带走。

 

月亮脸用近乎绝望的眼神看着他们,扭曲了左脸上的新伤疤。“这样——不好。对你们俩都不好。”他停顿了一下,“这……是在恶性地相互依赖。你们俩都不能……像这样痊愈。”

 

Harry眨了眨眼睛,“我们没事。”

 

“不,你们他妈的有事!”Sirius喊道,拳头砸在桌子上。

 

Harry跳了起来,Draco紧紧地抱住他。他的教父猛地站起来,朝他们伸出一只手,嘴里发出毫无幽默的狂笑,“看看你们两个!看在上帝的份上。”

 

“Sirius——”Remus用手按住他伴侣的胳膊。

 

“不,我受够了。”Sirius咆哮道,“再这样纵容下去对他们没有任何帮助。”他像个准备出拳的拳击手一样向后一挥,Harry和Draco都吓了一跳。“你们这几个月来就没有好过。你们俩都没有做过自己。你们不让任何人进去。你们以为只有你们受伤了吗?你们还记得你们的朋友和亲人也需要你们吗?”

 

“Hermione和Ron失去了Fred!而你,Draco,你母亲现在孤零零的一个人。怎么,你们还记得这些人吗,孩子们?当然不记得了——你们俩都太自以为是了。所以,你为我们牺牲了自己,Harry——但你现在却决定不在乎我们了?”

 

“Sirius!”月亮脸厉声呵斥道,“别说了。”

 

Harry从小就和麻瓜们生活在一起,他应该记得言语无需咒语也能伤人。Sirius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在灼烧他的皮肤,他咆哮的样子看起来像一个因愤怒而扭曲的陌生人,那与他慈爱的教父相差十万八千里,因为他的教父通常都能很快地抛出一个好的笑话或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他僵住了,目光无法从坐在桌子另一边的教父们身上移开,他们就像是坐在了月亮的另一面。Draco紧贴着他,一动不动,几乎没有呼吸。格里莫广场屏住了呼吸,全宇宙都在猜测面纱的另一边是什么。

 

“Harry,只有你能做到。”月亮脸的声音很温和,但也不乏残酷,“明白吗?你必须这么做。Harry,只有你能做到。”

 

Draco尖锐地吸了口气,低下头。“Harry,”他厉声说道,“Harry!”

 

事实就是:Harry不想知道。没有Draco,他可以去死,去思考死亡,因为无论如何,死亡都是不可知的。但是没有Draco的生活,就像没有魔法的生活——为什么会有人想让这种生活变成现实呢?他认为他能活下来,他也知道他能活下来,但那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还剩下什么意义呢?

 

Draco在呜咽。Harry转向他,抚摸着他柔软的羽毛,想安慰他。Draco从他们的灵魂纽带中感受到了什么呢?悲伤像黑泥一样涌上心头,冲破冰雪。当他甚至不想面对自己的情感时,承受Harry的情感一定是一种负担。或者说,他埋葬自己的情感是为了更好地承受Harry的情感?不!

 

Draco依偎进他的抚摸中,白皙的脸上闪烁着泪光。“不要,”他恳求道,“你答应过的。”

 

但Draco无法跳脱出来看自己,他并不想要的翅膀的重量压弯了他的肩膀,他的脸苍白如灰烬,目光呆滞且迟钝,他紧紧拥抱着Harry,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Harry拼命地想这没事的,这没关系的,他不能离开Draco,绝不能再离开,永远也不能。可事实并非如此,不是吗?他的教父们是对的:他们俩的问题已经存在好一段时间了。

 

是Harry给Draco带来了这种痛苦,而他也该是那个消除痛苦的人。他因为Draco,也为了Draco从死亡中回来,尽管他依旧不记得是怎么回来的。讽刺的是,他不能和他的伴侣在一起,他不能让他恢复健康,也不能让他做回他自己,但显然一直以来,Harry和这个可恶的灵魂纽带就像吸血虫一样寄生在Draco身上。Draco和他的家人都是因为Harry才被牵扯进来的。

 

“没事的。”他低声说,用拇指抹去Draco脸上的泪水,“你会明白的。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_________ Δ _________

 

Draco到处都找不到Harry。他们把他带走了,留下一封他们说是Harry写的信。Draco把信撕了,放火烧了。Harry说的话他没有一句想听。“对不起,对不起,Draco,求求你,求求你。”但Draco不知道Harry在乞求什么,是他自己要离开的,是他自己决定不要一个怪物做灵魂伴侣的,尽管他答应过他不会离开。

 

好吧,英雄们为了让自己成为传奇,会许下任何诺言。Harry Potter一直想让自己成为一个殉道者,一个人承担所有的错误和痛苦。他可曾把Draco当做灵魂伴侣、爱人、甚至于朋友吗?他可曾认真对待过他们之间的灵魂纽带——还是说这种联系他从来都是可以转身抛开的?他明明发过誓的。

 

“这是为了你,Draco,请你听我说,请你理解。”为了他?他不需要任何为他好的事。Draco Malfoy没有一点儿好。他只有骨血,和他们把死在他手下的数百个受害者烧成的灰烬。巨人、巫婆、吸血鬼——所有强大的野兽,都是他一手杀死的。还有食死徒——Nott、Avery和Rookwood。死亡。

 

Hermione、Ron和Neville在霍格莫德找到他们时,他们对他露出的就是这种表情,只是被扭曲和放大了十万倍,而且总是掺杂着恐惧。他们害怕在夜里吃掉他们孩子的怪物,害怕那个不受凡世约束的生物。当他每晚试图冲出圣芒戈寻找Harry时,他的情况都不容乐观:丑陋的鸟头和残暴的鸟喙,过长的手臂和钢铁般的利爪,全都让他看起来没有那么漂亮。现在他们已经习惯把他锁在房间里,医护人员从一开始的同情变成了最低限度的容忍。

 

“他希望你安全。”他们告诉他,“他不希望你为了找他而伤害自己。Malfoy先生,去参加你的心理治疗课程吧。这是你的伴侣想要的。”

 

Draco不再知道Harry想为他做什么,也不知道Harry对他有什么想法,因为他们之间的纽带已经断开,被远距离灌输成一片虚无。母亲告诉他Harry还在国家的某个地方。“他并没有真正离开,这只是暂时的,亲爱的。这是成长的一部分。我知道这不愉快,你可以尽管讨厌它,但你能从中学到点什么,Draco,你们两个会更好的。”

 

他朝她眨了眨眼睛。她一如既往,从容不迫地回看着他,看起来永远高贵得体,头歪得恰到好处,长袍的褶皱也很精确。但她的蓝眼睛下面有了阴影,皮肤上的皱纹像匆匆被抚平的皱巴巴的羊皮纸。母亲变老了,这个意识像“昏昏到地”咒一样钝痛地撞进他的胸口。如果他现在抱着她并且像过去那样不小心弄断她的胳膊,她就不会像以前一样那么容易痊愈了。

 

但她只是把一张不舒服的椅子上拉到他的病床前并坐上去,无视咒语的嗡嗡声和将他固定在病床上的魔法锁链,她在等待。她的表情和他小时候因为不听话而乱发脾气时一样耐心。你是个聪明的孩子,Draco,她会说,告诉我这是不是得到你想要的东西的最好方式。

 

Draco瞪大眼睛,一脸茫然。但他无法思考,他想告诉她,离了Harry,他无法思考。他的内心现在只有空虚,脑海里喋喋不休地回响着“有什么不见了不见了不见了”。他把脸埋进手里,隐约意识到自己的手被喙和爪子划出了道道伤口。他身上的铁链松弛下来,铁链的长度是为他更大的体型准备的。他现在是人类,因为他必须用语言和母亲说话。他舔了舔嘴干燥开裂的嘴唇。

 

他的声音嘶哑,喉咙因怒不可遏的嘶吼而疼痛着,“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我想去……也许……森林。”

 

“好,我们一起去。”她毫不犹豫地说,“你仍然是我的儿子。我会照顾你的。”

 

他抬起头,与那双熟悉的蓝眼睛对视,突然间,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就像透过浑浊的湖水仰望天空。他胸中的虚无激荡起来:现在是有,而不是无。他的脸湿润了,泪水滑过伤口刺痛了他的脸,有一种声音,一种凄厉的恸哭,仿佛现在是世界末日。声音来自他自己。

 

母亲一跃而起,用双臂抱住了他。“哦,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她喃喃地说,她的怀抱温暖而坚定,一如他童年记忆里那样,“你会熬过去的,你会的,我善良坚强的孩子。我的Draco。”

 

他紧紧抱着她,一下子变得像个柔软、弱小又易碎的人类了。他的崩溃始于可憎的容貌,再是没有伴侣需要保护时毫无意义地让身体变强,最后是他的心在赤裸裸地哭泣。他倒在母亲的怀里,像一个被扔在一旁、不受欢迎的玩偶,破碎得无法再度复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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