𝐁𝐥𝐮𝐞𝐛𝐮𝐛𝐛𝐥𝐢𝐧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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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为什么Malfoy的头上总是下雨雨雨雨雨？因为他十七岁还哭鼻子？（不，因为他是混蛋）

星期一早上，下去吃早饭的Malfoy的头顶上笼罩着一朵乌云。

 

字面意义。

 

Harry几乎和所有人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Malfoy。

 

因为Luna的邀请，Harry与她一起坐在了拉文克劳，外带一个Zabini，他简直是某种无法治愈的疾病，难缠得要命。

 

Malfoy气势汹汹地走过Harry，脸上雷电交加，一道小闪电噼啪作响得穿裂云层，刺痛了他的脸颊。

 

“跟我没关系。”Zabini风轻云淡道：“如果你高兴点，它可能会飘走？”

 

Harry对Zabini开始有点了解，他表现得越是平淡，就越不值得信任。于是，Malfoy再次踏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了餐厅（Harry一度想在他离开前抓住他，要求他不要一直当个混蛋还不去设法解决灵魂伴侣的事情，但就连他也看得出Malfoy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他转向Zabini，责备地盯着他。

 

Zabini用巧克力面板蘸了蘸他的牛奶咖啡，设法让自己看起来很无辜：“什么？”

 

“我想Draco今天可能有点难过.”Luna道。

 

真意外，Harry想。

 

“同步天气反应很有趣，你们不觉得吗？”她继续道：“我们曾经为《唱唱反调》的一篇文章做过调查，有个可怜人已经被下了二十多年的雨！我希望Draco能很快放晴。”

 

“你认真的？”Zabini问，手里的糕点还没送到嘴里就停了下来。

 

“哦，是的，我想是。”Luna认真道。

 

“呃，我想Zabini可能要为Malfoy的云层呃、掩体负责。”Harry解释着。

 

Luna那对严肃认真的眼睛转向Harry：“是的，但那种咒语不是只会显露出已经存在心底的东西吗？”

 

 

“她有点奇怪，不是吗，你的朋友Luna。”Zabini若有所思道，和Harry一起在早餐过后走去温室，“她的脑子正常吗？”

 

“别那样说她！”Harry愤怒道，疾步走下台阶，试图甩开Zabini。

 

“好了，好了，别生气。”Zabini有点上气不接下气道，终于在城堡外追上了他，“我就是随便说说，叫她Loony（疯子）的又不是我，对吧？等等，等等——”他说着，Harry瞪了他一眼，试图再次奔向自由。“我刚准备说——她说得没错。我不知道Draco发生了什么，好吧，除了显而易见的那个。小朋友看完妈妈回来脾气更差了，这说明了一些问题。”

 

Harry尽量不让自己咬牙切齿，他认为光是“显而易见”的问题就够了，而且和Narcissa Malfoy一起度过周末能让任何人的心情都变得极差，即使是她儿子，不是吗？

 

Harry大步穿过草地，在温室前停下，他不知道他们今天要做什么，但他希望这周能成功把Zabini喂给食人植物。

 

“你要是能让他高兴起来就真是太好了，你觉得呢？”Harry环顾着四周，心想Malfoy出现后，他是否敢和这个混蛋搭档，还是说那会让他直接被上述的植物吃掉。

 

“啊，我想Draco会活下来的。”Zabini无动于衷道。这时Ron和Hermione出现在他们眼前，他突然笑起来，“不然的话，我想下点雪也可以让他振作起来，你说呢？”

 

一瞬间，Harry对卑鄙、冷嘲热讽的斯莱特林和他们卑鄙、冷嘲热讽的言论感到厌恶至极，他厉声道：“不，我不认为。”

 

“你今天怎么了？”Zabini说。

 

与此同时，Ron推了他一把，压低声音道：“别上钩，Harry。不管是什么，他只是在故意气你。”

 

“我只是觉得你不是一个很好的朋友。”Harry对Zabini道，感觉他的愤怒到达了极限。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就是个白痴，不得不说，他听起来很像一个自命不凡的混蛋。但这是事实，他不认为Zabini或者他们中的任何一人是很好的朋友。朋友难道不应该在你受伤时给你吗？而不是羞辱你，让一切都显得糟糕透顶。

 

Zabini呆呆地望着他，然后耸了耸肩，乖戾地走开，然后靠在最近一间温室的玻璃上，抱起双臂，面色阴沉。

 

Harry感到一丝愧疚，他让Zabini闭上嘴的事实表明他可能真的说中了什么，可他并不想赢Zabini这一局，他只是想……

 

上帝才知道他想要什么。多数时候，他只想要时间倒流，回到他从来没有想过Malfoy可能会……什么？

 

此刻他不愿意细想，向Zabini道歉比思考这个问题要好得多，所以：“抱歉。”他没好气道，试图忽略戳在他腰上的Ron的胳膊肘，仿佛在说他居然疯到愿意在Zabini身上浪费口舌。

 

“我不该说出那种话，但你对Malfoy做这种事还是很过分。”他情不自禁地补上最后一句。

 

他是什么？身穿闪亮龙皮盔甲的Malfoy的骑士？Malfoy肯定会喜欢。

 

“完美Potter的一节人生课堂，嗯？”Zabini讨人厌道，目光落在不远的地方，“我可真幸运。”但Harry还没来得及让他滚蛋，他就转过身翻了个白眼，“我才不是完全没心没肺。”他说，从墙上挪开，“看到他的反应后，我本打算在他离开宿舍前解除咒语，但这个蠢货很明显没有发现它，而且他肯定是在我穿衣服的时候溜出去的，我是说，谁他妈不会注意到自己头上飘着一朵雨云？”

 

心里下着暴雨的人，Harry阴郁地想，把自己切换成Luna。

 

 

Malfoy没来上草药课，也没吃午饭。Harry心不在焉地咽下半块三明治，思忖着该怎么办。他应该一下午在城堡里偷偷摸摸地转悠着，从角落里蹦出来大喝一句“啊——哈！”然后趁Malfoy不备逮住他？这主意一点也不吸引人。况且，令他不满的是哪怕他已经回学校一个星期了，他的“名气”还是没有下降。《预言家日报》再次没有新意地把他的性取向作为了头版头条，这没一点帮助，尽管他几乎一直是头条。

 

无论他走到城堡的何处，没课的人、以及许多本应该上课的小屁孩都蜂拥而至，仿佛他是什么值得跟随的人。被半数的一年级簇拥让整个秘密行动变得异常困难。他们的大多数人手上都抓着羽毛笔和印有他脸的海报，一脸纯真地看着他，仿佛他们只是刚好捡到这海报，不是真的在等他签名。哦，不。

 

他现在也不太想和Ron和Hermione呆在一起，他喜欢他们，他真的喜欢，但是他们……正处于热恋当中，这让他有些难受。不仅如此，Hermione每次和他说话时故作的开心让他心烦，他不认为自己可以再忍受一个她试图为他打气让他打起精神，而Ron在一旁晃悠若有所思地摸着手腕并偶尔冒出一两句侮辱Malfoy的话的下午。他知道他们只是想帮忙，但他认为觉得目前没有人能帮到他。

 

也许他只是需要好好生一次闷气，但……这还是解决不了Malfoy不见人影的问题不是吗？他如果能找到消除咒语的捷径，就不需要他妈的在这里生闷气了。Malfoy不是一个该死的黑魔法专家吗？他可能早就知道如何结束一切，Harry心想，把自己给气着了。Malfoy甚至可能已经成功了，但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Hermione，”Harry说，打断她对工作的价值和生活的意义的自说自话，“如果你想跟一个躲你的人说话，你会怎么做？”

 

Hermione对他皱起了眉头，她建议：“我会等到他们愿意跟我说话。”

 

“或者，你要知道，一个古老的追踪咒语也可以办到。”Ron说着掰响了指关节，眼神恍惚起来，“如果你说的是Malfoy，再朝肚子上扔一个诅咒。”他窃笑，“我今早看到他那朵云了，干得漂亮，伙计。”

 

“不是我做的！”Harry抗议。

 

“是是是，你说得对。”Ron一只手搂上Hermione，另一只伸出去拿海绵蛋糕。

 

“要是有面包屑掉我身上，你就死定了。”Hermione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我不确定追踪咒语是完全道德的。”她尖锐地补充道。

 

Ron耸了耸肩，喷着面包屑：“但很有效，如果Malfoy永远不想和Harry说话怎么办？”

 

如果是这样，那怎么办，Harry心想。不过Harry认为Hermione说得不无道理，再说了，如果他都不能找到和他睡在同一间屋子里的同学，他就不配成为傲罗。万一出现最坏的情况，他就和Malfoy一样，半夜把他堵在床上。

 

“你还好吗，伙计？”Ron问道：“你的脸色很奇怪。”

 

“呃，是的，我很好。”Harry道，感觉自己彻底疯了。他最终决定，很好，他今天下午可能没空和Malfoy说话了，没有什么能阻止他去校图书馆调查爱情咒语——难道不是爱情诅咒，啊？毕竟他有权限进入禁书区。在他最终说服Malfoy帮忙前，他至少可以抢先他一步，但一切的前提是Malfoy还没有解决这个问题，那个可恶的混蛋。“我想我今天下午会去图书馆，做一些魔药方面的研究。”

 

Hermione兴奋地看向Harry，他感到非常糟糕。

 

“真是个好主意。”她振奋道：“没有什么能比学习更能让你放空大脑的了。我很想和你一起，但Ron和我今天下午要制定考试复习时间表。”

 

Harry眨眨眼。“认真的？”他问道，看见Hermione身后的Ron一脸愁相地用一根手指划过自己喉咙，表示他快被折磨死了。“我们才回来一个星期！”

 

“越早越好。”Hermione不屑地哼了一声，“是不是，Ron？”

 

“呃，是的，亲爱的。”Ron连忙道，把手指从脖子上移开，装出一副热爱学习的样子。

 

 

因为生活讨厌Harry，所以当他在禁书区转了个弯时，发现了各种各样的爱情类书籍，以及……

 

好吧，他发现了Malfoy的后背，再明显不过。

 

Malfoy没有转身，他的背影已经传达出了他被Harry发现在满是灰尘的爱情咒语丛书中徘徊时的真实想法。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它们并没有落多少灰。书架上的书本闪着某种光亮，就好像最近被人多次翻阅了一样。

 

“我，呃，我一直想和你谈谈，”Harry对Malfoy的背影抱歉道，他的心突然狂跳起来，他对Malfoy的所有愤怒瞬间烟消云散，然后被一阵恐慌取代，此刻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操！！！！！！！！！Harry费了好大劲才防止自己喊出来。

 

Malfoy的肩膀在暗示Harry应该滚蛋，他是怎么做到的呢？Harry不禁想这是遗传，还是Draco的东西？至少Malfoy似乎成功赶走了那朵乌云，它要是下起雨来，只会让此刻更加尴尬。

 

“抱歉，Potter。”Malfoy说，没有转身，“等我一会儿，我在考虑是回答‘你有么？’还是更过分的。”

 

“好的。”Harry道，当Malfoy不再说话也没有转身时，他慌了，他一慌可就没好事，因为他会变成一个唠叨的白痴。“呃，周末过得好吗？”他发现自己如是说道。

 

Malfoy转过了身，一片小小的云朵从他的右耳后方飘了出来，在他头发上洒落多到难以置信的雨滴。“哦，看在他妈的份上，”Malfoy气愤道，摇着脑袋甩开雨水。

 

几乎就在同时，他们周围的书开始尖叫起来。

 

Harry看着Malfoy，Malfoy回看Harry。

 

“糟糕。”Malfoy生动道，两人慌张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朝图书馆的内室，也就是Pince夫人常坐的地方看去。

 

“水！在我的图书馆！”附近某处传来一声吼叫，“如果我有要说的，那就是开除！”

 

Malfoy犹豫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抽出一件斗篷——Harry的斗篷，然后消失在它底下。

 

一瞬间，Harry不公地张大了嘴巴，然后在Malfoy一脸不满地冒出一个脑袋时，砰地一声把下巴合上。Malfoy将隐形斗篷抛过他头顶的那刻，整个世界都闪了起来。

 

Harry眨了眨眼睛，驱散这种奇怪的感觉——躲进斗篷后总需要一小段时间来调整状态，然后他扯了扯它确保自己被完全遮住，Pince夫人近在咫尺。

 

Malfoy抓得他手臂生疼，猛地把他拉了回来，他们险些撞上路过的她。

 

Pince夫人走过来又走过去，仿佛有几个小时那么漫长，但Harry阴郁地猜测最多五分钟，暗暗怪她过分多疑。当然，她这么做无可厚非。当她终于相信罪犯已经逃之夭夭后，她花了更长的时间来安抚书籍，以一种毛骨悚然的方式摩挲着书脊，用甜腻到恶心的婴儿般语气和它们说话。

 

令Harry不满的是，她就算走开了他们所在的图书馆区，也没彻底离开，而是在禁书区门口处找了个位置，交叉起双臂，瞪起眼上下看了一遍，然后拖过一把椅子挡住他们的去路，像哨兵一样笔直坐着，很明显准备打持久战。

 

Harry感觉有什么湿润的东西顺着后颈留下。

 

“希望是雨，不是鼻涕。”Harry轻声道，为打破这紧张的气氛，要么这么做，要么撕开Malfoy衬衫的领口，看看：a)他甚至是否还有那个该死的灵魂印记，b)它到底长什么样。如果他真选择了后者，他怀疑他的人生会因为脑袋被一道迅速果断的诅咒击中而走到尽头。

 

Malfoy仍紧紧抓着他的胳膊，Harry觉得自己会被掐出淤青。他像扔石头一样甩开Harry的手臂，徒劳地猛扇了一下头顶的云朵，差点把隐形斗篷给扯下来。Pince夫人竖起了耳朵，嗅了嗅空气，仿佛她是一只在闻狐狸气味的猎犬。

 

“闭耳塞听，”Harry极其小声道，Malfoy狐疑地瞪了他一眼，“就是一个安静咒，Malfoy，别那样看我。”Harry不安道：“至少我们现在不会被Pince逮住，你要是现在冲（storm，顶着暴雨）出去，不小心露出一条没有身体的腿，她会疑心的。所以我们或许可以坐下，或者别的什么？”

 

Malfoy低声说了什么，Harry觉得他最好不要认真去听，说实话他真的没想过用“暴雨（storm）”这个词来做双关语。他们成功坐了下来，没有暴露自己，也没有揍对方的脸。Harry一坐到地上就后悔了，他惆怅地想，他要是揍了Malfoy的脸，自己可能会更高兴。

 

“所以谈什么？”在他们二人尴尬且不是很愉快地沉默片刻后，Malfoy讽刺道。

 

感觉上，Harry这几天来似乎一直想和Malfoy说上话，实际上，Malfoy就在这，他却发现真正开始一段对话比想象中要困难得多。

 

“噢，我不知道，聊聊天气？”Harry说，控制不了自己。仿佛是回应他的话，空中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轰隆雷声，Harry不得不紧紧抿起嘴唇防止自己笑出声来，真是荒唐。

 

一阵更加漫长的沉默。

 

Harry最近经历了不少尴尬的沉默，不过他永远也不会喜欢它，所以他绞尽脑汁找回前几分钟还很管用且强大的闲聊力量。“呃，周末过得还好吗？”他又问道。

 

“棒极了。”Malfoy说得好像Harry刚刚给了他一坨新鲜出炉的粪便，“和母亲小谈了一会儿，刚好是我需要的。”他刻薄地补充道。

 

Harry怀疑Malfoy说的话不全是真心的，即便如此，怒意还是在他心底勃发。“哦，很高兴你过得不错，Malfoy，因为我的周末过得糟糕至极，谢谢。我尤其喜欢在我最需要和你谈话的时候，你溜回家找妈妈去了，然后今天你在课堂上和吃午餐的时候都避开了我，如果我没有被你绊倒，你现在还会躲着我。总之，到底在这做什么？”说的过程中，Harry听到自己的音量逐渐升高，成了一种尴尬的尖叫。

 

Malfoy微微转过身，仿佛Harry是一只他即将踩扁的甲虫，表情平静而淡漠，但怀着恶意。Harry发现他依旧穿了一件非常高领的衬衫，所从这点可以看出，他回家见妈妈可能没有多少收获。他们离得如此之近，Harry甚至可以看见他的眼袋。

 

“也许如果你用你的脑袋认真思考——小心点，你不会想累死你自己——你就能知道我是在禁书区查找爱情魔药以及相关的解咒，Potter，我相信这没有超出你大脑的能力范围。”

 

“好的，很好，但也没必要挖苦人。”Harry说道，抵住了揍扁Malfoy鼻子的诱惑。他离自己很近，近到Harry可以闻到他身上的古龙水味。

 

“你在闻我吗，Potter？”Malfoy瞪大了眼睛，“你他妈有什么毛病？”

 

揍他的冲动几乎势不可挡，Harry不得不闭上眼睛，令他欣慰的是，他发现这样更容易说出合适的话。“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要像大白痴一样躲我，明明我们来这里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我只想要你帮我弄清楚这个咒语到底是什么，怎样才能尽快解除它。你才是有什么毛病不想跟我合作？”他质问道。

 

“我本来希望不用跟你合作，”Malfoy不赞同道，然后耸了耸肩，仿佛这可以解释一切。

 

Harry把自己尖刻的回答猛地咽了下去——他就知道Malfoy想在没有他的情况下解决咒语，然后独占解咒。Harry等待着，过去几天他尝了不少他称之为“斯莱特林的沉默”。停顿一段时间，让其变得尴尬而漫长，这时你的受害者会冲上去用某种可怕的悔恨将其填补。

 

令他惊讶的是，这居然奏效了。

 

“听着，Potter。”Malfoy道，听起来极为愤怒，“我回家找我母亲是想让她帮忙把这该死的东西从我身上弄下来好吗？”他停顿了一下，呼吸变得急促，Harry几乎感觉近在咫尺的Malfoy肌肉紧绷到开始颤抖起来。

 

“然后？”Harry提醒他，杀死Malfoy的诱惑力真的太大。

 

“然后什么都没有！”Malfoy狠声道，“该死的她疯了，居然告诉我这是一件很久没发生在我们身上的好事，我差点都要绑了她——我的亲生母亲！——不让她找来该死的Woodbead赶紧写好文章。她跟我说——”他的声音沙哑（crack）起来，不过Harry不知道他崩溃（crack）的是哪种情感。“她跟我说，一旦这个故事公开出去，你可能会因为和……扯上关系而感到光荣。”很明显他无法说出那个名字，“最糟糕的是——”他自嘲地笑了笑，“你就是个殉道者，很可能会这么做。”

 

“做什么？”Harry低声愤怒道，因为他早已厌倦被人用一堆不知名的东西搪塞过去，如果你不能给一个东西名字，你无法与之对抗——也无法战胜。

 

Malfoy转向他，眼里带着怒火，目光逐渐锐利，他靠得非常近，Harry努力不退缩。“搅得我一团糟（暗喻：干死我），”他在Harry耳畔恶狠狠地低语，Harry真就因此退缩了，他的心脏在疯狂跳动，他怀疑Malfoy肯定听到了。他弱弱地想，他可能不想要Malfoy给这件事起名字。

 

Malfoy不屑地哼了一声：“我们在说我的母亲，Potter，她认为你会和我结婚，你个大蠢货。”

 

实话实说，这对Harry的血压也没好到哪去。“那、呃，你会吗？”他愚蠢地问道。

 

Malfoy的表情几乎变得友善。“你真的是个白痴，不是吗？”他问：“别再烦你那毛茸茸的小脑袋了，即使黑魔王从坟里爬出来，消灭了世界上除我和你之外的所有人，我也不会和你结婚。”

 

这就刺激到了Harry，但他认为最好还是不要说出来，再说看在他妈的份上，他也不想和Malfoy结婚，在这个问题上，他们的观点百分之百一致。世界到底怎么了？他的生活怎么了？

 

“总之，”Malfoy继续道：“我成功让她不把这事告诉任何人，但她拒绝承诺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所以谁知道她能保证多久？如果她想到你和我谈恋爱能让父亲更快地从阿兹卡班中被放出来，我敢说不超过五分钟。”他愤恨地补充道。

 

Harry默默地考虑了一会儿这个不可言说的主意，然后：“Ron和Hermione正吵着要把他们灵魂印记的事透露给媒体。”他想他应该告诉Malfoy这个好消息，让他也高兴高兴，“那头红发之下，Ron就是个多愁善感的混蛋，他们对整件事非常得开心。”

 

“我一直知道我像恨毒药一样恨黄鼠狼是有原因的，”Malfoy消化完这话后疲倦道，他捏了捏鼻梁，叹了口气，“好吧，Potter，我承认你有极小的可能性帮我把这个强加在身上的可怕东西除掉，而不是把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太好了。”Harry说，努力不让自己恨得牙痒痒，并试图抹去脑海中据说Malfoy母亲非常渴望他们结婚的想法，“那我们——”

 

“但在我同意之前……这样我才能搞清楚，”Malfoy的语气无比欠揍，Harry做好了心理准备，“在我们……我们的小状况里，你最无法容忍的是什么，Potter？”他没等回答，就用他那把小刀冲上来，一直戳、戳、戳，“你本来应该是某个和我一样完美的人的伴侣，还是说——”

 

Harry试图打断他，尽管他完全不知道他要说什么。Malfoy举起了一只手。“我还在说，Potter，”他不满道，“等下就轮到你。所以像我说得那样，你迫切想证明你不可能是一个食死徒痴念的人，还是说你现在发现你就是太他妈的完美认为世上没有一个人配得上你，而且觉得有点难以接受？”

 

“你——你总是这么夸张吗？”Harry问，因为他必须说点什么，填补他们之间震耳欲聋的沉默。Malfoy在扭曲他自己的一言一行上似乎有着惊人的本领，自私又刻薄。然而，相信Malfoy会乖乖面对世界上最糟糕的事情并在不知不觉中让一切朝更糟的方向发展，也是一种相当了不起的天赋了。

 

Malfoy震惊到笑出了声。“经常，”他说，自嘲地勾起嘴角，“毕竟是个宠坏的独生子。”

 

“我不是你的痴念，Malfoy。”Harry坚定道，因为他认为Malfoy可能被痛苦冲昏了头脑，忘了这点，“我也绝不会为满足你母亲跟你结婚。”

 

Malfoy看了他一眼，仿佛他有什么毛病：“你不会什么？”

 

“而且我不认为——你怎么说的来着？——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配得上我，”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在颤抖，尽管他已经在竭力克制。Malfoy的视线随即落到了他的嘴上，什么也没说。“我知道你是个混蛋，但在这一点上你能试着去相信我吗？”

 

Malfoy耸了耸肩：“你又在找寻什么？你可以拥有任何你喜欢的人，Potter——谁会在乎你身上到底有没有那个愚蠢的神秘的印记。”他摆了摆手，嘲笑自己说出的“神秘”一词，“不知道为什么，我怀疑你会因为没有命中注定的伴侣，喜欢跟谁上床就跟谁。”他皱起眉头，“但我是个纯血，食死徒这事对我的未来没有任何好处。我知道你不在乎，坦白说，我也不确定我会在乎，但即使是在极小的概率下我们设法瞒住了这个乱七八糟的秘密，我那幸运的新娘是不会喜欢新婚之夜，我脱下衣服后露出一个刻有你名字的两英寸高的纹身的不是吗？如果你残忍地拒绝和我结婚，就是这样。”他轻蔑地哼了一声。

 

这段对话的意义到底在哪？Harry心想，他不想知道Malfoy这些事情。但就算Harry承认那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人渣，也不一定能让Malfoy高兴起来。在这个混球答应他明显会答应的事，也就是帮他解除一个对他们二人来说都极为可怕的咒语之前，他到底想从Harry那得到什么？最好的办法是直接问他本人，Harry也真的问了，但这似乎让Malfoy陷入了某种狼狈的境地。

 

Malfoy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Potter，”他说道，仿佛耐心已经耗尽，“我脖子上有你的名字，我想把你的身体，你的情感活生生地剖开很奇怪吗？让我有点事做，给我一个你从没想过其他人会知道的小秘密，让我好受点。”

 

Harry认为Malfoy意不在此，除了……

 

“我非常害怕没有印记，意味着再也不会有人去爱我，”他说。

 

沉默如毒气，包围了他。

 

“好吧，好吧，Potter，听起来怪可怜的，所以我想可以了。”Malfoy最终说道，然后……然后……有那么一瞬，他俯下身来，把自己的肩膀紧贴上Harry的，而后远离，Harry仍然能从他们的长袍上感受到Malfoy的体温。

 

Harry清了清嗓子，脸突然红了起来：“所以，我们应该——”

 

“我们要做的是，Potter，”Malfoy打断他的话，把双腿半伸直开来，“萨拉查啊，这地板硬得硌屁股——你要帮我做那愚蠢的麻瓜研究作业，我们每周都有实践任务，你敢相信吗？你就是被当作麻瓜养大的，所以这对你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

 

“我不觉得——”Harry坚定道，他才不要帮Malfoy写作业，如果现在让步，他最后肯定还做Zabini的，这简直就是个斯莱特林大滑坡。

 

“是的，我知道你不觉得，否则你也不会去见那个该死的记者，我们也不会卷入这麻烦里。”

 

“你就不应该偷我的斗还跟着我！”Harry被戳到痛处，怒斥了回去，“这都是你的错。”

 

“是你又在鬼鬼祟祟的！”Malfoy低声愤怒道，“我们得弄清楚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们互相瞪视了一会儿，Harry率先移开目光，他发现自己很难和Malfoy保持长时间的对视，但他认为这和咒语没什么关系，他只是一直觉得很难。“我在搞什么鬼？”他说，“如果有人在搞鬼，那就是你！你和Zabini，还有剩下的那些人。”

 

“什么？”他严厉道。

 

“你知道的——就是和我、Hermione还有Ron一起坐在霍格沃茨列车里，还假装想和我做朋友，”Harry解释，现在一想，这似乎算不上什么邪恶的阴谋。

 

Malfoy看了眼Harry，仿佛他把内裤穿在了头上。“认真的吗，Potter？”他难以置信地说道，“那你真的得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斯莱特林决定把个人情感放到一边，试图和可能是全英国魔法界最强大、最有影响力的巫师以及他的好朋友重新开始结交？他妈的没有人在假装任何事。”他脸红了起来，似乎本不打算以这种方式说出。“就我个人而言，”他继续道，语气又变得令人讨厌，“我主张敌对下去，但被否决了，所以别乱想。”

 

Harry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强大？有影响力？Malfoy真的这么看他？他不觉得自己有多强大和有多少影响力。大多数时候，他觉得自己像个白痴，尤其是现在，坐在图书馆里，与Malfoy距离近到令人不安。不过说实话，他不确定自己要与Malfoy保持多远的距离才会感到舒适——无论他在何地，无论是醒着还是睡着，他的脑子里只有Malfoy。真正强大、有影响力的人能掌控自己的想法和感受，而不是在原地绕圈子并且愈发不确信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不是吗？

 

“总之，就像我刚才说的，”Malfoy说道：“这个任务应该就是一件小事，而且是一个能解释我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的很好的借口。”他不屑地摆了摆手，“一旦你完成了作业，剩下的时间我们就可以玩你那套傲罗游戏，或者任何你想要的。”

 

Malfoy真的让人恼火，Harry心想，努力不让自己发火。深呼吸——吸气，呼气，吸气，呼气。他可以在不杀死Malfoy的前提下做到的，他可以做到，结果一定是好的。他无数次提醒自己这个咒语一定不是真的，并试图保持乐观。

 

“好主意，Malfoy。”他说道，尽可能表现得高兴。他也许可以通过修复咒语，一并修复自己，弄清楚他真正想要什么。

 

“我主要是想让你开心，”Malfoy故作体贴道。

 

他们的谈话可以结束了，但Pince夫人还在禁书区的入口挡住了Harry的逃生路线。所以，他们默不作声地坐了一会儿，好吧，这可是图书馆，Harry有点歇斯底里地想。这沉默一直持续到Malfoy开始低声哼唱《他拯救了我们所有人》，他若是唱完了所有折磨人的歌词，就会从头开始。

 

Harry注意到，真的，不注意很难，那混蛋知道每一句歌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