𝚃𝚛𝚊𝚗𝚜𝚕𝚊𝚝𝚎 𝚏𝚘𝚛 𝚕𝚘𝚟𝚎.
AO3:Bluebubbling
ETD:冬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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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arry/授翻】铭刻在心(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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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01 02 03 04 05 06 07 08 09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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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如若跌入谷底,别担心,还有更恶心的事在后头等着像你这样的人

 

Draco又死了。

 

这些天,Draco总是在Harry的梦中死去。夜复一夜,Harry都在皱成一团的被单上醒来,心脏跳得凶猛,喉咙又痒又痛,仿佛尖叫了一整晚。有时是魔鬼火焰,有时是迷宫——伏地魔漫不经心地对他说了一句“杀掉多余的”,而Draco,身穿违和的哈奇帕奇长袍,刹那间模糊成了一道刺眼的绿色残影。

 

有时,是Harry大喊出神锋无影,Draco在厕所地板上血流不止。

 

还有时,他……只是死了。前一秒他还站在那,用一种Harry从未见过的奇怪眼神看着他,怅然若失,下一秒,他就仿佛被人挖出心脏一般倒了下去。Harry只是站在原地,目视Draco眼里最后的一丝光芒被黑暗吞噬殆尽。

 

那种夜晚再糟糕不过。

 

至少,Harry一直认为这就是最糟糕的。事实证明,最糟糕的是:梦里Draco一遍又一遍地死去不说,醒来后还会感到一股熟悉却多余的愧疚,以及发现靠在床边的Draco——不对,是被他妈的Malfoy盯着后燃起的怒火,他那眼神仿佛是在说Harry是一种腌在罐子里尤为恶心的标本。

 

Malfoy的表情肯定经过了精心的设计,就等着在某种特殊场合派上用场。

 

“这种事要一直发生吗,Potter?”Malfoy恼人的语气里饱含着厌恶与怨恨,“你又是呻吟又是出汗的,把我们所有人都吵醒了。我的意思是,说真的,Potter,如果你还要做有关Weasley一家人的春梦,我真希望你直接滚蛋然后死掉,而不是让我们所有人都忍受这种折磨,谢谢。”

 

Harry的脑子里至少闪过半打的暴躁回复,与此同时他的脸宛若被猛火加热的坩埚一样烫。“为什么不是你滚蛋然后去死,Malfoy,”他毫不留情地抨击回去,用手揉了揉脸,从枕头下拿出魔杖,飞来他的眼镜。

 

世界瞬间变得清晰起来,但是蒙着一层昏沉的绿色。他的床帏几乎是完好拉上的——除了一道缝隙。Harry放眼望去……没看见Malfoy。

 

“你还要不要整理行李了?”Malfoy嫌弃的声音从床尾的某个地方传来,“阿拉霍洞开,喔,呃啊,你十一岁以后买过新内裤没有,Potter?难怪你留不住你女朋友——我想就连Weasley也是有原则的。”

 

Harry用比飞驰咒还要快的速度从床上弹了起来,不让Malfoy有俯身翻他行李的时间,用魔杖抵住他的喉咙。不过对方实际上只是斜靠在床尾的一根雕花柱子上,双臂交叉,手伸进Harry那件大号T恤的后领里——是想把他拉近还是推离?Harry突然不太确定。

 

“说啊,Potter,”Malfoy低声讥讽,仰起头,暴露更多脖子,“你知道你想的。”

 

Harry愈发心烦意乱,他强迫自己放下魔杖,从Malfoy的手里挣脱出来。Malfoy的脖子多了个红印,他伸出手若有所思地摸了上去。

 

Malfoy穿了一件非常传统的浅蓝色条纹绒布睡衣,还光着脚丫,这景象让Harry心生了一股违和感,他十分努力地克制着,不让自己笑出声——尽管他觉得这更多是出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而不是嘲笑本身。

 

“给你个小建议,Potter。”Zabini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了起来,将床帏缓缓拉开,“如果你真的想惹Draco生气,试着再次无视他。我跟你讲,当你不再到处追着他不放的时候,他就会一直念叨你不放,他妈的一遍、一遍、又一遍。”他在一旁自得其乐,差点没及时挡下被Draco随意扔出的一个诅咒。

 

“去你的,Blaise。”Malfoy狠厉道,眼里烧着怒火。

 

Zabini露出微笑:“排队去吧,亲爱的。”他伸展着身体,肌肉收缩又舒张,然后他把魔杖对准自己的脑袋,已经完美的头发在魔法的作用下开始波动,齐整的爆炸头自动扎成了相同大小的玉米辫。“一日之计在于晨,难道不是吗?”他道,发现自己被Harry盯着后,滑下床坐到床边。一小面手镜从床头柜飞到他手上,他吹毛求疵地审视着自己,扭来扭去,手摸着胸转了转身。

 

Harry有点怀疑他打算在下一刻亲吻上自己的肱二头肌,他无法移开目光,因为在格兰芬多,从来没有人会在大清早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自己——至少不会在所有人的面前。他有时觉得出盥洗室的Seamus要比进之前更为整洁一些,但他把这主要归结于运气,毕竟Harry自己的头发似乎拒绝一切的打理。

 

一想到自己的头发,Harry就有些坐立不安,他施试图阻止自己用手梳理头发——还是没忍住。根据多年的经验,他知道这么做百害而无一利,Malfoy看他的眼神变得尤为冷漠。当Harry固执地辩驳:“总之,那需要经过双方的决定!”他那表情更是冷了几分。

 

“嗯?”Blaise道,衣服从橱柜里唰地飞出,围在他身旁。眨眼间,他消失在了一片黑与绿的漩涡里,没过多久又衣冠楚楚地出现,长袍在他身后飘动,贵得不像正规的制服,“什么?”

 

Harry已经后悔提出这个话题,但他怀疑哪怕就此打住,也只会让事态朝更糟的方向发展。“我和Ginny分手,”他试图让自己听起来无动于衷,而不是弱小无助,“是双方的决定。”

 

一阵短暂的沉默——这让Harry觉得有些稀奇,但他不由得想打破这沉默,虽然他知道这想法非常不明智。“我们还是好朋友,但我们就是……有段时间没见面了,她被哈比队(霍利黑德哈比队,一支非常古老的威尔士魁地奇球队)缠得不可开交。”他再次辩解。

 

“你的意思是她正忙着和整个英国魁地奇联盟上床。”Malfoy冷笑。

 

Harry的蛰人咒正中了Malfoy的面颊,被击中的地方瞬间红了起来。Malfoy甚至没有瑟缩,只是看似满意地戳了戳那红点,眼里闪着奇怪的光芒。

 

Harry希望他才是感到满意的那个人,奈何只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圈套,Malfoy甚至都没想挡下这个魔咒。“别这么说Ginny,”他道,心想Malfoy是否会因为他对他的攻击顺势让他被开除。有时,Harry会想他为什么没有因为对Malfoy使用神锋无影而被开除,而那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

 

Goyle幽幽地出现在Malfoy身后,Harry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为什么上天要让他在临死前看到Gregory Goyle身穿淡粉色睡衣的可怖景象——他怀疑Goyle会因为他胆敢伤害他的主人,拖着笨重的脚步走上前来送他归西。

 

“白痴,”Goyle抱怨,粗鲁地拽过Malfoy,捏上他的下巴,给他的脸施了一个治疗咒。Malfoy默默承受着,眯起眼睛等Goyle放开他,一句道谢也没有。

 

Goyle又嘟哝起来,走向朝盥洗室,他的衣服在身后呼呼飘动。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你要是想上厕所,”Zabini贴心提示,“我强烈建议你:别上。”

 

消化掉这话背后的含义后,Harry给自己用了一系列的清洁魔咒,不过他更喜欢用肥皂和水、熟悉的牙刷以及薄荷味的泡沫。他总觉得魔法不能完全把自己清洗干净,虽然那只是心理作祟,至于上厕所这事……原则上,他不是不知道魔法……恩,能清走那些东西,但某种感觉一直挥之不去——他总觉得那些东西只是被送到了别的某地,某天他要是打开箱子,可能就会发现……

 

“我不知道Greg是不是因为本性恶劣,打算用他那史诗级的晨便把这地方弄得臭气熏天,”Zabini一本正经道,站起身整理他的长袍,让其优雅地垂落下来,“或者说他纯粹享受自己创造出的罪恶玩意。”

 

Harry缩了缩脖子,无论哪个都不敢想象,更无法面对自己即将在Malfoy面前脱下睡衣的场面。从技术上说,他认为他有能力用魔法穿衣服,只是缺了一些实践经验。在格兰芬多,从来没有人会这么做,他们都像正常人一样用自己的手脚。他怀疑他如果选择忍受Malfoy目光决心一试,他很可能会把内裤套在头上,袜子穿在手上,暴露出他的小兄弟任人观赏。

 

“Draco就是嫉妒Weasley那个贱人可以去打魁地奇,自己却被困在霍格沃茨。”Nott从房间遥远的另一头走来,穿戴整齐,双臂交叉着斜靠在Zabini的床尾。他看向Harry的眼神依旧死气沉沉,但带着有益身心的不满,也就是说他很快就能恢复如常。“她是史上最年轻的职业球员,不是吗?真不错,对她那样一个……”Nott的声音逐渐变小,Harry很高兴他不需要为捍卫Ginny的名声也对Nott下咒。毕竟,她是不会感激涕零的。这话要是传到了Ginny那,她只可能把他的耳朵给咒没,表示她有足够的能力为自己讨回公道,多谢他的关心。

 

没有一个人说话——即使是Malfoy,尽管他的脸在微微抽动,他孤傲地走到行李箱跟前,一阵由衣服组成的旋风包围了他,然后他倏地将其停下,长袍在身后飞扬。“在杀人前,我需要吃点早餐。”他宣布,头也不回地阔步走出房间。

 

Nott像是犹豫了片刻,随即跟了出去,留下Harry和Zabini二人。

 

“肯定是嫉妒。”Zabini嘟哝,“那你不打算加入社团吗,Potter?”他问道,转过身。

 

Harry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Zabini是在表示关心,这可真是诡异。“哦、呃,想过。”他说道,在行李箱中翻出皱巴巴的制服,“我、嗯,很多团队会在找Gin之前先邀请我,但是……”Harry试图摆脱睡裤并同时抓住四角内裤,却差点摔倒在地上,他犹疑地瞥了眼Zabini,发现对方仍背对着自己。“似乎有点……没意思。就是,飞行是充满乐趣的。”

 

“呃,当然,但把你大部分时间花在不有趣的事情上也很重要,”Zabini说道,“萨拉查的蛋啊,格兰芬多都这么虚伪吗?不,别回答我。”

 

这戳中了他心,Harry甚至不记得最后一次为纯粹为了乐趣而飞行是在什么时候,不记得上次做任何有趣的事是什么时候,他太忙了。他穿上剩下的衣服,最后是鞋子,然后站起身,发现Zabini正扬起眉毛看着他。

 

“什么?”Harry不满道。

 

“你身上还是格兰芬多的颜色,Potter,是个人都会认为你不想和我们斯莱特林同流合污,”Zabini毫不留情地挖苦道。

 

Harry看向自己,真是,他的线衫上还别着格兰芬多的徽章,皱巴巴的长袍顶端还是明晃晃的红色。

 

“要我帮忙吗?”Zabini问,见Harry一动不动,耸起了眉毛。

 

真蠢,Harry心想,真像是一个时代的完结。

 

“不用。”他道,做了一件他从未想过会做的事。他将魔杖对准自己的衣服,没有唬人的障眼法,而是眼睁睁看着所有代表格兰芬多的印证被斯莱特林绿一点点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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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没想到Ron会坐在斯莱特林的桌上吃香肠三明治,下巴还滴落着番茄酱。是的,还有一些不太精明的年轻斯莱特林选择坐在Ron附近,而不是尽可能远离现场。

 

Harry严厉地告诫自己不要看Malfoy,而是径直坐到Ron的对面。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在除圣诞假期之外,看到有人坐在了“错误”的桌上。

 

他现在觉得这愚蠢至极。

 

Ron看到Harry后,似乎大松了口气,至少Harry从他脸上的番茄酱上看来就是如此。

 

“怎么这么久!”他嘀咕,艰难地吞咽下一大口食物,“我都在这坐了几百年了,Hermione也在这呆了一小会儿,她说她再多看我吃东西一秒钟我们的爱就会消失。我觉得我最好提醒她,她那本一直想从图书馆借的书快到期了。”他顿了顿,咬了一大口食物,塞了满嘴,“我跟你说,和——唔嘛唔嘛——这群混蛋——唔嘛唔嘛——坐一起,能让你——唔嘛唔嘛——食欲大增。”他有滋有味地咀嚼着,“吃东西似乎比说话更管用,你不总能在嘴里塞满东西的时候给别人下咒。”

 

Harry狐疑地环视了一圈,与一些一年级对上眼——他们的注视似乎是兴趣使然,而不是感觉被冒犯。他试着放松下来,给自己找了点鸡蛋和培根,不知怎的,他突然对香肠毫无食欲。“Hermione睡得怎么样?”他问道。

 

Ron脸涨得通红,似乎打算吸掉他的三明治而不是吃掉。“我怎么会知道!”他噎着嗓子道,在他差点毙命前,他似乎终于意识到Harry究竟是指什么,却只让他的脸红得更加厉害。“哦,呃,你是说和她的室友们?嗯,她全身都是猫毛,所以看起来至少有一个人是欢迎她的。”他难过地看着剩下的三明治,“伙计,你离开后这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寝室了。我是说,Terry带来了他姑姑给他的生日礼物,一个超赞的游戏。Justin跟我们分享了一种叫贝里斯的麻瓜酒水,结果我们嗨到了凌晨三点,但……”他停了下来,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呃,如果你在的话那肯定会更棒,伙计,没错就是这样。或许下次你可以偷溜进来加入我们?我想Neville建议在这周五开派对,他保证可以骗过城堡把我们带进女生宿舍,但那是出于他正在进行一项新的植物研究。”他把剩下的三明治塞进嘴里,“提醒你,现在女寝正因为Parkinson和Bulstrode而人心惶惶,”他补充道,喷出一堆面包屑。

 

“我们以前从来没有在宿舍办过派对,”Harry道,移开他的培根和鸡蛋——出于某些原因,他并不觉得有多饿。

 

“当然,没错,但我们格兰芬多不还都在忙着对付世上最邪恶的巫师吗。”Ron自认为很有道理,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对他笑了起来,“难道不值得我们找一点乐子作为补偿吗?”

 

Harry也朝他笑笑,试图不去想他已经成为一个斯莱特林,再说他也没有时间来消遣,他还有五门NEWTS的考试要通过,而他已经离开学校两年了——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记得多少曾经学过的东西,虽然他有许多实践经验,但是他不觉得这对写有关洋委陵菜(治疗腹泻的草药)不同用处的五英寸长魔药课论文有任何帮助。

 

当早餐全部被撤走,各学院的院长拿着课表走了下来。

 

Slughorn路过Ron时,朝他眨了眨眼:“或许Harry下次来我办公室喝茶的时候,你也可以加入我们,我可敬的斯莱特林朋友?”

 

“呃、好的,当然,”Ron明显在抑制自己给Slughorn脑袋来一拳的冲动,只因为他把他称作为斯莱特林,但转而猛地意识到——似乎有点迟——Harry并不会因此同情他。

 

Harry哼了一声,翻开自己的课表。

 

“星期三有三节魔药课。”Ron的语气里满是绝望与恐惧:“一周还两次!”

 

“是啊。”Harry以同样高涨的情绪浏览着自己的课表。他所有的课都是三节,但他一周貌似只需要熬过两次魔药课,而且下午的时间无比空闲,他把自己的课表推到Ron面前:“我们在同一个班吗?”

 

“是的,感谢戈德里克。”Ron紧张片刻后说道,Harry感觉心里的一个结松了开来。没错,就算他不得不当一个斯莱特林,他大部分的课上至少还有Ron作伴,他试图不去想Malfoy是否也选了同样的课程,谁会在乎?

 

他在乎!Harry郁闷地想,该死的他真希望他没有,但事与愿违。他甚至不确定他是否想和Malfoy在同一个班……就算他不想,他还是会感到非常不安。

 

Ron突然发出了不寻常的哽咽声,Harry回过了神,看着他:“什么?”

 

“你、呃,你今天有信吗,伙计?”Ron问,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

 

Harry没有,他的所有邮件都应该被转送到他的私人邮箱,被他的助理拆开。他惊恐地意识到世上所有的派件猫头鹰似乎都盘旋到了他头顶,准备俯冲下来轰炸他的脑袋。Harry连忙躲开它们,却被哗啦啦落下的信件砸了个轻微的脑震荡。当他从成堆的信件中迷糊地探出脑袋时,一群吼叫信正在互相干架,它们一见到Harry,就从信封里炸了出来,与其它信件比拼谁怒吼得更加响亮。

 

——你怎么能是GAY!——

 

——如果你要人给你来生猴子,选我——

 

“——Dumbledore会说什么——

 

来爱我,不要爱他!求你了!

 

校长早已站起了身,对仍飘在半空的信件念出一连串的咒语;Flitwick、Sprout和Slughorn英勇地分散开来试图控制拥挤的人群。Harry拼命遏制住躲到桌下的冲动,吼叫信一旦寄出,谁都没办法阻止,唯一的选择就是等它自己结束。

 

“我、呃,觉得,你亲Zabini的照片可能被公布出来了。”Ron不情不愿地从头发里抠出一个用缎带包扎的小礼物,嫌弃地扔到一边。

 

Harry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动不动地端坐好,盯自己脚,好吧,是看向脚的方位,因为那里早已被信件淹没,如果他再坐久点,膝盖也会不见踪影。因此他选择顺着斯莱特林的桌子看过去,发现Zabini也和他遭受了一样的狼狈。

 

Zabini一点都不狼狈,当然没有。他笑得像一只偷吃了奶油的猫,把今天的《预言家日报》推给对面的Malfoy。

 

Harry背后一凉,他离得太远,根本听不清Malfoy回答了什么,但他的表情沉了下来,用指尖弹开报纸,仿佛被恶心到不愿意碰它的程度。

 

Harry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无声挣扎。

 

“啊!”Ron又被另一串的信件给击中,甩开从信件里漏出的一层黏糊糊的东西:“天呐,我希望这爱情魔药是George瞎说的不是真的,你也不会突然扑到我身上试图把你的鸟戳到我眼睛里。”

 

Harry震惊到笑了出来:“你的眼睛?”

 

Ron满脸通红:“同性间常做的事,我听说的。”他笑了起来。

 

“放心吧,Ron,我永远也不会把我的鸟戳到你眼睛里,除非是为了救你的命。”Harry体贴地补充最后一句,这让Ron不安地忸怩起来。

 

“我想我会选择死亡,伙计。”Ron道:“无意冒犯。”

 

很快,教授们控制住了那帮疯狂的猫头鹰,吼叫信也尖叫一声化作了尘土,还有那些装着可疑物件的信也被消除了——Harry希望是永远。他想写一封措辞严厉的投诉信,但给谁?Harry不知道。

 

“Harry,亲爱的。”Zabini喊道。

 

Harry惊恐地看了看四周,努力不在乎Malfoy已经离开了,报纸被扔到了早餐桌上。虽然隔了一大段距离,他还是能看到照片里Zabini狠狠亲他一口时自己的反应。他明知道这是被他吓出来的一个激灵,可单看这照片,却他妈的像极了狂喜。自看到照片的那刻起,他目所能及之处似乎全是这画面,就好像霍格沃茨的每一个学生都订购了《预言家日报》,只为能够亲身经历这历史性的一刻——大难不死的男孩在承认了他对性感斯莱特林同学的狂热同性情感后,从此摇身一变,成为陷入恋爱的男孩。

 

难怪Zabini今天一早要花那么多的时间打理他的头发。

 

“真是抱歉,我可能要伤你的心了——你要知道,我是直的。”Zabini的声音好似暗藏了天大的悲伤,装得可真像。他那无法克制上扬的嘴角稍稍出卖了他,但也足够糊弄过去。“我们逝去的爱是如此美好,可我不能骗我自己——就算是你,我们亲爱的救世主也不能掰弯我。”他把手搭在额头,俨然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Harry真希望早餐还在桌上,这样他就可以冲过去,抄起一根香肠插进那混蛋的鼻孔里,再想想,可能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

 

餐厅如期安静了下来,Harry有点希望什么人可以打破这寂静——但他怀疑就算McGonagall威胁扣掉斯莱特林一千分,Zabini也会一直闭上嘴巴——最后,Ron带着满腔的怒火大喊:“说得好像Harry会和你这种人在一起!再说了,他喜欢的是女生!”

 

这……Harry心想,可真是毫无帮助——尽管他百分之百喜欢女生,但要是说他也有可能喜欢男生,也不完全算是谎言,他只是还没有去细想——过去几年,打败黑魔王和追捕黑巫师几乎占据了他的大脑——但……它一直在。那很重要?他不这么觉得,但是……所有的证据都表明其他人是这么想的。他突然想不用借助真正的咒语就在座位上融化成液体,然后流到桌底下,但他还不想让自己生命终结成一滩烂泥。

 

有人会认为被成百上千的情书给轰炸已经很惨了,但Harry对厄运可是有超乎常人的敏锐度,后头肯定还有更糟糕的事件在等着他,他能闻到空中薰衣草和爱情魔药的味道。

 

这似乎……引起了Zabini的注意,他定在原地,仿佛察觉到了猫腻。“你确定?”他问Ron,微微勾起嘴角,“那他现在和谁在一起?”

 

“他……他只是没有遇上对的人而已。”Ron忠心耿耿道,餐厅里超过半数的人都发出兴奋的欢呼声,大到几乎盖过斯莱特林的嘲弄。

 

Harry努力不因此畏缩,他几乎没怎么吃早餐,他没有能力应对这些。唯一值得庆幸的是Malfoy没有在场目睹一切,并对他冷嘲热讽。虽然那只是因为Malfoy看到了Zabini亲他的照片,被恶心到直接逃走了,Harry的心不由得替他指出。

 

他肯定很讨厌自己。

 

“不,Potter是没有遇上对的男孩。”Zabini朝Harry投去一个刻薄的笑容:“至少——他自己还不知道,对吧,Harry?”

 

Harry几乎没在听,脑袋在乱七八糟地想着Malfoy,并期望Ron和 Zabini可以闭嘴,以及看在老天的份上,他想跟男生还是女生约会碍着谁了?所以,他做了一件事后他认为极其愚蠢的事: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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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要摘树囊荚,同学们。”Sprout一边说一边分发又长又厚的皮手套和加厚的玻璃护目镜:“Horace(Slughorn教授)告诉我,你们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要用这些美人儿们熬制一种药水,所以你们最好采摘最饱满、最绿的豆荚——但记住了,同学们!他们扭动得越厉害,就越新鲜,就越有可能在你们触碰到它之后融化到皮肤上。”

 

“融化到皮肤上,好、好。”Ron赶忙戴上手套:“你觉得我们要不要朝Zabini身上扔点,或者用作以后?”

 

“嘘嘘嘘。”Hermione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再三考虑后,小声道:“为了安全起见,留到以后,但你也得给我们留下足够的数量!我们可不想还没开始就在魔药课上落后别人。”

 

“我要和Potter组队。”Zabini从身后突然冒出,Harry差点脸朝下栽进最近的一株树囊里:“以示友好,教授。”

 

Sprout和蔼地看着他,不经意地给脸抹上了一道泥巴。“当然,当然,”她道:“走吧,Mr Weasley、Ms Granger——现在不动手,树囊是不会自己来找你们的。”

 

Ron和Hermione不安地看了眼Harry,但还是让Sprout把他们带到温室角落一个更大的树囊堆跟前。

 

Harry准备先把Zabini的脑袋推进他们指定的树囊里,然后放任它用带刺的枝条活活抽死他——似乎只有这样才解气,但令他不满的是Sprout教授又走了回来,她似乎对交谈很感兴趣。

 

“你真是勇敢,Harry。”她对他笑道。

 

“哦、呃,谢谢。”他有点手足无措,不禁想她到底是在指什么。

 

“你可以抽空来找我——去我们霍格莫德的家里喝杯茶,”她说:“你知道我不是一辈子都住在霍格沃茨的吧?Ethel和我……我们很乐意带你参观我们的小花园。”

 

Harry在一阵尴尬中突然意识到Sprout教授在向他出柜,他能感受到Zabini在一旁憋笑,这就让他更加坚定了先前的想法,Zabini就是魔法界最大的混蛋,但Harry不是。“我很乐意,Sprout教授。”

 

“请叫我Pomona。”她温柔地说,漫不经心推开树囊试探性伸出的带刺枝条,后者猛地吐出半打硕蹦跳的硕大绿色豆荚。

 

“谁能想到,要想生活过得去,就得暴露你可能喜欢用屁股来做那档子事呢,对吧,Potter?”Zabini压低声音,把手伸进树囊的心脏又掏出一把扭动的豆荚:“我敢肯定她会在期末给你一个优秀(Outstanding)。”

 

令Harry极为恼火的是,树囊没有把他干掉,事实上,它甚至没有让他残废。时间过得越久,Harry就越觉得Zabini不是残废简直天理难容。Harry一时间很乐意让魔法界的媒体公开自己是同性恋——尽管他自己更倾向于“双性恋”——这意味着魔法界里热情的女巫们会被泼一头凉水。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魔法界的女性会反击——而魔法界的男性,不如说这当中的少部分人会用上毕生努力赢得Harry的心。

 

他前脚刚离开温室,后脚就被信鸟再次围堵了,幸运的是他的同学给温室的门留了条缝——一根枝条倏地抓住毫无警惕的鸟儿们,信鸟四散开来,信件如树叶一般飘落下来。Harry发现有些信上还封了唇印,他决定最明智的举动就是逃离现场——其中一封的爆炸立即证实了这点。Terry Boot简洁明了但是热情高涨地宣布了他对Armandus Philips坚贞不渝的爱,于是Slughorn被风风火火地叫来提供解毒剂。

 

Harry认为今天的低谷发生在中午——就在McGonagall第三次向他保证这些邮件再也不会造成任何麻烦时——他的助理Alistair的脑袋就浮现在了餐厅的壁炉里,高声喊道就在一个小时前,他已经收到了超过七吨的粉丝来信,他妈的有些还在震动。他还说下次Harry决定公开自己喜欢男生的时候能不能事先跟Alistair打好招呼?Harry严重怀疑Zabini再笑下去会尿裤子,他身旁的Malfoy却黑着张脸,一副愤世嫉俗的模样,仿佛讨厌所有的人,尤其是Zabini。甚至Ron也显得有些难受,他要是不用对Harry表示忠诚,能立刻笑喷出来。

 

今天还是一如既往地难熬。每过一个小时就会发生新的、该死的烦人挑战。一只飞进图书馆的肥胖苍蝇实际上是一个发福的记者,当他变回人形打算给Ron照张相时,兴奋地喊了句“上当了吧!”然后他自来熟地抓上Ron的肩膀,告诉他在Zabini的茶水里放上加倍剂量的泻药可能是个相当无趣的报复,但也还不错,或许可以换个时候再试?Harry想他宁愿……宁愿再亲一遍Zabini也不要亲Ron,但这个记者在他爆发前就逃走了。Harry 懊恼地怀疑第二天他就会收到Weasley夫人的吼叫信,斥责他拆散了Hermione和Ron,至少他希望那是一封吼叫信,而不是激动告诉他她买了顶新帽子,因为那威力堪比吼叫信。

 

不止一个学生鼓起勇气试图约Harry出去,他也不得不目睹他们一个个在被拒绝后露出的失望表情,他感觉难受极了。太他妈的难了!他想他需要和一个认识的人在一起——这就让他的约会对象落到了……哦,差不多就是Ron、Luna、Hermione和Neville身上,这让他有些郁闷,怕是要注孤身了。

 

正是这种想法,让他在晚餐前被Neville问及他是否有空私下谈谈的时候,犹豫了片刻。他们走上了城堡黑漆漆的楼梯,他贴近Harry,在他耳边小声说他其实一直深爱着他。

 

Harry瞬间高喊出了咒语,给这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偷换身体混蛋施出一个速速禁锢——这不是Neville,当然不是,而是一个惊吓过度的十几岁女孩,她聪明地得到了Neville的头发,然后用复方汤剂变成了他,但还没有聪明到设计出一个可行的方案。

 

一切都结束后,他还在为自己犹豫那人是他的朋友还是某个顶着他朋友容貌的其他人的瞬间感到后怕,忽然他又希望自己只是一个麻瓜,生活在一个与这种事毫不相干的世界,不会因为做了一些别人都会做的事而出名,除了他本人没人会在乎他喜欢谁,对方是男是女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兴趣。

 

Hermione和Ron在晚餐后把他拽去了三把扫帚酒吧,看来成年后重返学校还是有些好处的,但还是没有任何帮助。这地方挤满了人,当Hermione把三品脱满溢的黄油啤酒拿回来时,Harry给他们的酒水施了一个显现咒,他的那杯变成了粉色,也就是说这杯被施了魔法。Hermione咬紧了后槽牙给他免费买了一杯新的,不知怎的他突然不觉得渴了。

 

他等着他的朋友们问他是否真的是同,或者双,可他们最后什么也没问。尽管他知道他们只是狡猾地等他先开口,他还是感到非常不爽,他们难道就一点也不想知道?

 

他们没坐多久就离开了酒吧,一只邋遢的猫头鹰向Harry俯冲下来朝他手里丢下了一封信件。这毫不意外,简直是预料之中。

 

这次的信看起来不像是常见的情书。首先,这是打字机打出来的,仿佛被人用屁股坐过一样皱皱巴巴的,信封上还有一滴茶水渍。Hermione试图把它从他手中夺去,但多谢好意,Harry今天一天已经受够了这一切,想着就算被下咒,他也可以给这场灾难画下一个完美的句号。他打开了它。

 

Potter.

 

我知道Ginny Weasley的一些秘密,如果你于明早六点,在禁林开始生长的地方来找我,你或许可以说服我不将其公之于众。

 

一个朋友.

 

在回学校的路上他们还在对这事争论不休,只是没有那么较真。Harry知道不论Hermione如何劝说他和Ron不要去见这个神秘的“朋友”,他们还是会去——他们两人也都知道如果不去,Hermione也可能一个人偷偷溜去,所以明知这可能是一个陷阱,他们还是决定五点半在城堡外的石阶上会面。

 

Harry心想他可以告诉校长,或者Owl Robards,但……这关系着Ginny,关乎家人,所以这不太可能让外人插手,对吧?

 

在他们安全进入城堡前,Hermione打了个寒颤,朝四周望去。

 

“什么?”Ron跟着看过去。

 

Harry也一样,但他什么也没看见,只有苏格兰的漫漫黑夜和远方闪着光亮的学校。

 

“没什么”Hermione道,再次抖了一下:“只是……我感觉有人在看我们,可能是我的错觉。”

 

也许就是她的错觉,Harry想,但他们还是朝着光走快了些。毕竟,想象出来的东西不一定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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