𝐁𝐥𝐮𝐞𝐛𝐮𝐛𝐛𝐥𝐢𝐧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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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万灵药，又名灵丹妙药，又名Hermione Jean Granger

如果有事情是值得做的……那它绝对值得在晚上做，因为1)Harry花了很长时间才鼓起勇气；2)甩掉他阴魂不散的粉丝仍堪比登天。只要进入斯莱特林宿舍，他就会没事，真的——如果斯莱特林真有英雄崇拜倾向，他们显然非常克制——然而一群六年级生总喜欢在外面的走廊排起长队，就为了防止他偷偷溜走。

 

当他到达天文塔时，他已经迟到了。他几乎是一路跑去的，边跑边希望自己是对的，今晚是真的没有人在上课，然后气喘吁吁地冲进房间。

 

Malfoy从一个黑暗的角落里突然出现，离开他一直靠着的石墙，双臂交叉：“我知道你在，Potter，我能听到你的呼吸声，”他尖刻地说，“身体不好，哼？”

 

房间另一头的Ron和Hermione正把脑袋凑在一块儿低声说着什么——Harry认为他能听到“流氓”和“讨厌鬼”之类的字眼。听到Malfoy的话，他们不约而同地转过了身。“你在那吗，伙计？”Ron道。

 

Harry甩开隐形斗篷，把它扔到地上，堆成一团。

 

“你的确知道这东西有多珍贵的吧？”Malfoy扬起眉毛，“如果你对待一件无价的魔法手艺品是这个样子，我真不应该还给你。”

 

Harry想对此表示抗议，但他还在喘气，所以他只是把双手插进了长袍口袋，愤愤地看着他。

 

“这是做什么，Harry？”Hermione道，稍稍打了个寒噤。Harry虽然能感觉到空中漂浮的供暖咒，但塔里还是很冷，风从偌大的窗框里呼啸而过，窗外星河壮阔。

 

“大胆猜。”Malfoy低声道。

 

Hermione对他置之不理：“我想解药不管用？”

 

Harry详细地解释了解药是如何不起作用，同时努力不让自己的脸再度变红。寒风的帮助不小，不看Malfoy也很有用，后者的长袍在风中不祥地飞舞着。说完后，Harry还补充了一些Malfoy试图独自解除咒语的细节，只为了打破沉默。

 

Hermione接替了他。“你们就是一对彻头彻尾的白痴。”最终她开口道。Harry没想到她会如此生气，感到了惊讶。“但我没想到你会这样，Harry，”她的语气令人难堪，而且没有理会一旁气急败坏的Malfoy。“Ron和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只要你开口，你真的以为我们不会答应帮你调查然后破解咒语？”

 

Harry看着自己的脚尖，他的袍子太短了，他的鞋需要擦擦，他想他应该从Malkin夫人那里买点新东西了，而不是用魔咒延长这些旧物的使用期。“可是你们似乎很喜欢这个咒语。”他对自己的脚嘟哝道，“我不想破坏你们的高兴。”

 

这似乎并不足以让Hermione息怒，即使有供暖咒在英勇的驱走寒气，房间里的温度还是下降了一百万度。“Ron和我才不需要什么可笑的咒语来告诉我，我们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她冷冷地说，一旁的Ron清了清嗓子。

 

“它确实让我鼓起勇气问你是否愿意嫁给——”Hermione回头瞪了眼Ron，他的话瞬间被扼杀在了喉咙里。

 

“你最后还是会问的。”她不屑地哼了一声，“不然，我也会问你。”

 

“抱歉打扰这个甜蜜的场面。”Malfoy嘲讽道：“所以，说完了没？”

 

在Harry看来，这是个致命的错误。Hermione猛地转过了身，面对着他。“ 当然没有！”她说，“要想查出施在我们身上的魔咒并解除它，我就需要详细了解你尝试过的每一种办法。现在看来，你似乎已经开了一个好头，把你的处境弄得更糟了！”

 

“说句公道话，是你建议我们尝试解毒剂的——”Harry道，当他看到Malfoy脸上怒不可遏的表情和Hermione的苛刻神情时，突然闭上了嘴。

 

“你也没帮上什么忙，你不就只是抱着一堆关于性魔法的书在城堡里乱晃。”Hermione刻薄地说，她的尖刻批判几乎和Malfoy的一样厉害。她从城堡的其他地方召来了一个大靠垫，然后坐了上去，脊背挺得笔直，又召出好几个，旋转的靠垫在塔里围成了一个圈。“过去，坐下！”她道。

 

Harry被这不实的指控伤了心，她居然说他带着性书籍到处闲逛——他是偷偷带出性书籍，而且他当时根本不知道那是性书籍！他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Ron也跟着照做，顺带狐疑地瞪了一眼Malfoy。

 

有那么一会儿，Malfoy只是盯着他们。“这么做的意义是……？”他说。

 

“意义。”Hermione道，“就是你要坐下来，极其详细地告诉我你尝试过的魔法的无聊细节，然后我们会想出解决咒语的计划，最后回去睡觉。因为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我明天还想精力充沛地去上变形课。”

 

“我们会想出一个计划？”Malfoy礼貌地重复：“也就是——你、Potter，还有……Weasley？”

 

“是的。”Hermione语气透着不耐烦，“可以吗，Harry？Ron？”

 

Harry点了点头，Ron则显得有些不走心。

 

“Ron？”Hermione重复一遍，声音有些尖锐。

 

“是的，没问题。”Ron直视Malfoy的脸，“不是说我喜欢你，也不是说我不想立刻把你的鼻子从脸上咒下来，再重新粘在你的屁股上，让你这辈子只能闻自己的屎臭味，但没问题，我会帮忙。看在Harry的份上，才不是你的。”他毫无意义地补充上最后一句。

 

Malfoy撅起嘴。“真是——”然后他被吓了一跳。

 

“很好。”Hermione的声音响亮而坚定，“既然大家都很高兴一起合作，现在就开始吧。”

 

Harry和Ron交换了一个眼神，他试图忘记几个小时前Malfoy的灵魂印记是如何在自己指尖绽放的画面，但他怀疑只有记忆咒能帮他。

 

 

一小时后，Malfoy和Hermione还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起初，整件事看起来更像是一场审问，Malfoy的话少得可怜而且语气不屑，明显不愿意谈论他为解除魔咒而采取的各种措施，但是在Hermione探问的过程中，Malfoy开始逐渐配合，谈话很快就变得……无聊起来。Harry知道他应该感兴趣，但是魔药制作以及剂量的细节、药剂贮存的温度和位置上的微妙变化对药效的影响真的不能像吸引Hermione一样吸引他。他想还有Malfoy，考虑到他说话时脸上生动的表情。他觉得Malfoy在魔药方面非常擅长，虽然他一直认为Malfoy能得到如此高的成绩完全是Snape的偏心，而不是与生俱来的才能。

 

Ron小动作不断，显然也很无聊，但Harry认为去楼下厨房吃点东西或者拿出一盒爆炸牌是不会被同意的。他想他已经过了爆炸牌的年纪了，但这种幼稚的游戏可以让人感到少许的安慰，会让他回想起童年，第一次结交朋友还有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快乐。

 

他们的谈话似乎走上了黑暗乏味的道路，全是复杂的理论性魔药学问，Harry认为凌晨两点不适合谈这些。“告诉Hermione你母亲的话，”他打断他们，忍住一个哈切。

 

Malfoy用他的死亡目光瞪了一眼Harry，但Harry早就习惯甚至快免疫了。现在那只会让他的血液稍稍冷却而不是冻结。

 

“你的母亲？”Hermione皱起了鼻子。

 

Malfoy眯起眼睛。“如果有人胆敢说我母亲坏话。”他的声音非常低沉，“我就……”

 

“哭？”Ron不友好地说。

 

Harry蹿起身来，几乎动用了整个身体的重量来压上Malfoy才没让他跳起来把Ron打残。

 

“滚——开！”Malfoy的声音模糊地从在Harry身下的某个地方传来。

 

Harry从他身上爬了下来，Malfoy站直身子，把长袍抻直，手掌平摊捋顺他的头发。

 

“你母亲到底说了什么？”Hermione断然道，仿佛刚刚无事发生。

 

Malfoy的表情阴戾起来，但还是解释他母亲认为灵魂印记是件好事，而且有意透露给媒体，这样一来……

 

“什么？”Hermione见Malfoy没有说话，问道。

 

“那不重要。”Malfoy凶狠地说：“她只是想泄露给媒体，她的理由不是问题的重点。”他朝Harry看了一眼，那是……恳求？威胁？不管怎样，Harry很高兴他和Malfoy结婚的建议没有被提出来。

 

Hermione眯起了眼睛，Harry怀疑自己待会儿就要接受审问。“好吧。”她说，但是朝Harry投去了询问的一瞥，他点头表示同意。

 

“告诉Hermione你的呃、联系人让你失望了。”Harry建议。Malfoy不满地皱起眉头，又讲了一遍他被骗钱的故事。即使他不说，有些东西也已经显而易见：在巫师社会中，Malfoy的名字不再举足轻重。即使是他们的钱，似乎也不能帮助一个蒙羞的家族克服不利地位的影响——或许更重要的是他们正受到傲罗的密切监视。

 

“真可怜。”Ron说道，毫无同情的意味，“真是遗憾。”

 

这回Malfoy设法控制住了他的情绪，但Harry可以看到他握起了拳头。

 

“所以，总结一下。”Hermione道，“学校图书馆和Malfoy的大量藏书当中都没有任何与灵魂印记相关的内容。你已经试过了绝大部分的非注册商标解药，Draco，但是一点用也没有，最近的庭审只可能让事情更糟，还有你——”她轻蔑地哼了一声，语气苛责，“见不得光的联系人绝不能再出现。”她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Malfoy，“只是出于兴趣，你让你的联系人帮什么忙？除掉不想要的纹身？”

 

Harry认为即使是Hermione，这种暗示也有点侮辱人。“Malfoy才没有那么蠢。”他说，与此同时Malfoy也开口道：“是的。”

 

“嗯，什么？”Harry问。

 

Malfoy紧盯着地板，仿佛那是他的仇人。“我有黑魔标记，Potter。”他怨恨地冲地板说道，“还是说你忘了？”

 

“那是个好主意，Draco。”Hermione说，“没有人会因为你想除掉它而感到惊讶，而且……”她的声音弱了下来，声音古怪地补充，“我想魔法纹身彼此都很像。”

 

Harry不认为黑魔标记和灵魂印记之间有什么相似之处——一个邪恶，另一个……

 

Harry不舒服地想，你讨厌的人的名字被大大地刻在你的皮肤上也挺邪恶的。他还是不知道Malfoy的情况是更糟了，还是已经很糟。Harry不得不孤独终老——或者更糟，在知道每一段关系都没有好结果的前提下与人在一起，基本上是一种……折磨。

 

“我好像在收集一套不错的纹身。”Malfoy冷哼一声，环顾四周，仿佛看到的是过去而不是现在，“我只需要一个Dumbledore那样好的，可能是表情悲伤的，而不是愤怒地冲我摇头，在某个显眼的好地方——或许是手背，这样我就可以幸福地死去。”

 

“想象一下。”Ron的语气充满惊恐，“Dumbledore在你的手背评判你！这让打飞机都变得有点——”不论他的思绪脱轨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Ron都及时地回到了现实，脸涨成了朱红色。

 

Hermione轻蔑地哼了一声，脸同样红了起来。“不论你刚刚说了什么，Ron，我肯定没听见，”她道。

 

“我也是。”Malfoy说着皱起了鼻子，“我觉得今天不会变得比这更糟糕，但现在我脑子里已经有了Dumbledore在一旁看Weasley做这种事的画面了。”

 

“哦，我的上帝！”Hermione的声音尤为尖锐，“给我闭嘴！”

 

Ron窃笑起来，无声地干呕着。“总比……Filch要好，”他对Harry小声道。

 

“Filch比McGonagall要强。”Malfoy的眼神恍惚，闪着恐惧。

 

“你说得太对了。”Ron带着发自内心的相同的恐惧道，然后他意识到他居然在某件事上和Malfoy意见一致，于是做了个鬼脸。

 

“你们三个能找到共同点真是太好了。”Hermione用她最坚定的声音：“你们再不闭嘴，我就要做好几个礼拜的噩梦了，从今晚开始！所以我们可以就此打住了吗？”

 

Malfoy凑近Harry。“出于某种原因，Granger看起来很想上床睡觉。”他低声道，眼睛闪着狡黠的光芒，“让我们不要打扰她的幻想。”

 

Hermione的眼睛瞪大了起来——很可能是出于愤怒，但她持着令人钦佩的自制力，对Malfoy的嘲讽不理不睬：“很好，所以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我们需要确保没有人能发现这些印记，以便有更多的时间和空间深入调查，同意吗？”

 

一圈毫无热情的点头。

 

“我们当然能知道那是显而易见的吧？”Malfoy苛刻地扬起半边眉毛，“这就是我在和Potter团队会面之后应该有的见解和直觉水平吗？”

 

Hermione回他一个相同的挑眉：“所以你已经再次和你母亲说过让她不要去找媒体了，是不是？”

 

Malfoy抿起了嘴，没有回答。

 

“我想没有。”Hermione抻了抻褶皱的长袍，“而且你也能确保你的朋友们不会告诉别人？”

 

红晕乍现，爬上了Malfoy的脸颊。“他们不敢！”他道，Harry觉得这不算是回答。

 

“不会？他们保证了？”Hermione试问，然后当着Malfoy怒气冲冲的面继续：“我不会说他们不这么做是因为他们……我不知道，基本上不值得信任之类的，但是他们可能和你母亲的想法一样，Draco。战争过后，所有人都会有这种不纯的动机，如果Harry最先成为的是斯莱特林，然后……怎么？”她眯起眼睛，“和一个命中注定会爱上他的食死徒成为‘好朋友’？”她拐弯抹角道：“这只会提高他们声誉，连带你的一起。”

 

“命中注定会爱上他的食死徒！”Ron以一种幸灾乐祸的声音低低重复道，大笑起来。

 

Malfoy的灵魂印记在指尖开出花朵的重复画面，以及触摸他的皮肤时引发的微弱声音还在Harry的脑海里纠缠，他无法想象出比这更有趣的事情。无论如何，他高度怀疑Ron即将从活着的状态走向死亡——或许Hermione也会遭受同样的命运。然而，令他意外的是Malfoy成功地控制住了他的怒火，说出的第一个字并未掺上剧毒。

 

“我会让我的母亲发誓。”他勉为其难地说，站起身来，“至于其他人——你错了，但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他大步走向高塔的门口。

 

“等一下。”Hermione在他身后气愤地喊道，“我们就快结束了。”

 

Malfoy并没有离开，他只是打开门，大声道：“出来吧，你们这帮混蛋，我知道你们躲在外面试图偷听。”

 

Zabini是第一个进门的，他甚至都没有羞愧的自觉。一只猫跟在他身后，然后又溜进一群杂七杂八的人。Greg是最后一个，他砰地一声把门关上，吓得Harry直往后缩，他只期望Filch不在附近。

 

“你们一直都在听？”Hermione怒不可遏地质问道。

 

Millicent耸了耸肩：“尝试听，可你施了某种咒语，不是吗？但我们总会把它破解的。”

 

那只猫小心翼翼地嗅了嗅Harry的裆部，然后跳上他的大腿。当那家伙用锋利的小爪子扎上他的腿时，Harry低声咒骂了起来。

 

“你不再开花了吗？”Zabini笑着道，作势要拉开Malfoy的衬衫检查一下。

 

Malfoy突然转向Harry，坐回了圈子，弯下腰拍了拍猫。“滚蛋，”他冷冷地说，猫在Malfoy的关注下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震动传遍了Harry的全身。

 

Hermione站起身。“我们一直在讨论我们的……状况。”她委婉地说。

 

“你是说Malfoy能对Potter硬起来。”Millicent替她说清楚，整个房间都响起了窃笑。

 

Malfoy什么也没说，但身体绷了起来，面带怒色。

 

“不。”Hermione暴躁道：“我说的是袭击我们四个的黑魔咒，还有移除它的计划。我们需要确保这间屋子以外的人不会知道这个咒语，这样我们才能有时间好好调查。我们需要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还是一个简单的保证？”

 

Pansy给她丢去一个恶毒的眼神：“我们的保证对你来说还不够吗？”

 

Hermione扬起下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

 

“但你就是这个意思。”Pansy反驳，手可疑地靠近装有魔杖的长袍口袋。Harry摸上了自己的魔杖，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好了，好了，孩子们。”Zabini打断她们，Pansy把魔杖对准了他，他举起双手假装投降，“别傻了，Pans。你很清楚Granger为什么不相信我们，让我们做个承诺，好吗？”

 

Pansy不情愿地放下魔杖：“我才不需要承诺！这建议简直是在侮辱人！”

 

“Pansy不会告诉任何人。”Harry尴尬地补充，“我相信她。”

 

Malfoy顺进猫毛的手指停了下来，朝Harry投去怀疑的一瞥。

 

“我们呃、小聊了一会儿，”Harry解释，似乎没什么帮助。

 

“Pansy！你他妈的对Potter说了什么？”Malfoy质问她，站了起来。

 

Harry也站了起来，因为所有人都比他高，这会让他看起来像个傻子。不过Ron似乎没有这种顾虑，他把一些靠垫拉到身边，舒展着身体，似乎想要小憩一会儿。

 

“我只是跟Potter说了几句逆耳的实话。”Pansy交叉起双臂，“不是吗，Potter？”

 

“呃，我想是的，没错，”Harry说，一些他试图掩埋且不再回想起的事实，尽管成效甚微。

 

“在我看来，”Pansy继续道：“我觉得Granger和Weasley才是这间屋子里最有可能泄露秘密的人——他们可以通过售卖这个恶心人的命中注定爱情故事而大赚一笔，所有人都知道Weasley一家一贫如洗。”

 

Ron猛地站起了身，差点被自己的袍子缠住：“胡扯！”

 

“这是胡扯。”Hermione说，“但是……我认为Pansy说得有道理。”她极不情愿道：“双方都有不信任的理由。”

 

Malfoy哼了一声：“别废话。”

 

“那好——每个人来一遍，保证不会把咒语的事情告诉这间屋子以外的任何人。”

 

Ron面向她：“认真的？”

 

Hermione点了点头，他拉长了脸：“好吧，我保证。”

 

“我也是，”Hermione道：“我保证。”

 

所有人都说了一遍，一切都显得有点尴尬。结束时，气氛稍稍好转了一些，但说实话，依旧不那么友好。

 

“你也会尽快跟你母亲说，让她发誓不要告诉任何人？”Hermione提醒Malfoy，后者耸了耸肩，然后点头。

 

“我保证。”他模仿她的语调。

 

“很好。”Hermione继续说，仿佛刚刚Malfoy表现得不像一个混蛋，“现在，在我倒地睡着之前，我们只需要制定出第一个行动计划，我想我们该去做那个显而易见的事。我们就应该马上做，真的。”

 

Malfoy半张着嘴说：继续，你个忍无可忍的臭婆娘。Harry试图忍住不笑。

 

“我们需要追查到那个可恶的记者，Basil Woodbead，最初施出咒语的人。”Hermione继续道，极度僵硬的姿势表明她把Malfoy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取出他使用魔咒时的记忆，然后就能知道我们到底需要解决什么。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找到正确的反咒，否则我们就要耗上好几年的时间，我相信你们和我一样都热切地希望能把这件事做个了结。”

 

“有点违法呢，提取记忆。”Zabini说，“只是说说而已！”当Hermione对他扬起眉毛时，他抗议道。

 

“我们会先征求他的同意。”Hermione不屑地说。

 

“可是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他？”Pansy问，甩开她的头发，“你说过他已经不在《女巫周刊》工作了，然而追踪咒也是非法的，除非你是傲罗。你不是傲罗吧，Granger？”

 

“呃。”Zabini说。

 

“Pansy，我希望你可以叫我Hermione。”Hermione低声愤怒道，完全无视Zabini，“室友们要是一直叫我的姓，会让我觉得我处在什么可怕的传统里。”

 

Pansy眨了眨眼，明显困惑。“好吧，”她的语气仍充满挑衅的意味，“那我有个建议，不如我们穿越时间，回到与Woodbead对峙的时候，你和Potter保证会把事情处理好，但这次，你懂的，真正地处理好？Hermione。”她补充最后一句。

 

这没什么帮助。

 

“你们好——？”Zabini挥舞着双手，“你们说完了没？”

 

“是的！”Hermione异口同声地愤怒道。

 

“梅林啊，冷静一下。”Zabini漫不经心地把双手插进口袋，“我只是想指出我现在很受伤，因为似乎没有人记得我明天有个《女巫周刊》的采访——全部是关于我有多直，以及和女巫的可能性，记得吗？所以我们可以——”

 

“利用这个机会翻一翻他们的记录册，找到Woodbead的地址！”Hermione打断他，眼里闪着斗争的光芒。

 

“同样，不完全合法，”Zabini小声说。

 

“哦，闭嘴吧。”Millicent说着翻了个白眼，“我觉得那是个好主意，Herms（Hermione昵称）。”

 

Ron哼了一声：“Herms？”

 

“我又没让你这么做，Blaise。”Hermione说，坚决不理睬他，“你就忙你的采访——好好表现，尽量拖延时间，这样我们就有足够时间找到地址，我会借用Harry的隐形斗篷。”

 

Harry眨了眨眼：“你不需要借我的斗篷——我会自己用它。如果要做违法的事，那也应该是我。”

 

“哦，天呐，你们两个真令人作呕。”Malfoy说，“我能去吗，还是说那会触犯你们的正义感？”

 

Hermione皱起了眉头，所有人里只有Pansy回答了他：“别犯傻了，Draco——你当然不能去。一旦你被抓住不守规矩，你就会被送进阿兹卡班。”

 

“郑重声明，我本来要打算代替Hermione和Harry去的。”Ron举起了手，仿佛是在引起老师的注意，“如果有人令人作呕，那也包括我！”

 

“我们一定会记住的。”Millicent翻了个白眼，Hermione也一样，Harry注意到。

 

“那就这么定了。”Harry说，“Zabini和我会去——”

 

“我也去。”Hermione打断他，“我们可能会直接去和Woodbead谈谈，你会需要一个精通复杂记忆魔咒的人。”她的头昂得很高。

 

经过Hermione和圣芒戈医院的几个记忆专家的不懈努力，她的父母现在记起了她，但是……这不一样。当然不一样，他们的记忆里有些空缺和漏洞永远无法恢复，企图修复只会给他们——以及Hermione她自己带来更多的痛苦，所以Hermione不再尝试。

 

有时，Harry看着Hermione，能看到她身上涌出的痛苦。

 

有时，他看着她，能看到她已经和自己的处境妥协。他想不管怎样，随着她的长大，她与父母的关系必然会紧张起来——普通的麻瓜与女巫生活之间的鸿沟只会日益扩张，一天比一天更难跨越。但这不是重点，不是吗？

 

Harry紧紧握住Hermione的手。“谢谢。”他说，“那太好了。”

 

Harry不确定Hermione父母的状况是否尽人皆知——她为保护他们付出了多少代价。但是从周围斯莱特林们尴尬的表情看来，他认为答案是肯定的，即使没有人真正去谈论它。

 

Zabini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脸都快裂开了。“好了，伙计们，该上床睡觉了。”他道，“明天下午我还要以最好的状态接受采访。”

 

哈欠是会传染的，一群人都开始拖着脚走向门口然后离开。不过Hermione没有动，相反，她走向了Malfoy并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嘴巴飞快地张合。

 

Malfoy的眉头皱了起来，俯下身来耳语回去——看起来很是尖锐。但是Hermione又再次开口，他终于做了个鬼脸，仿佛吸食了一个柠檬，二人朝房间的另一头走去。Malfoy仍是一脸吃了柠檬的样子，任由Hermione解开他衬衫的第一个扣子，她皱着眉头看向Malfoy的皮肤，眼睛飞快扫过纹身。她点了点头，又凑上去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Malfoy一言不发地重新扣上衬衫扣子然后走开，大步穿过房间，从Harry身旁走过，看也不看他一眼。

 

到目前为止，Harry、Ron和Hermione是最后留下的人，除了……Harry看了一圈，隐形斗篷还在先前的位置，在地上堆作一团。在忘记前，他把它捡了起来。

 

“你对Malfoy说什么？”Ron问，把那一圈垫子送回原来的地方。

 

Hermione的表情陷入了沉思。“我只是在验证一个理论，”她说。

 

“什么理论？”Harry问。

 

Hermione走向门口。“Ron和我的灵魂印记都非常稳定。”他们边走她边说，“我只是好奇目前Draco的会是什么样子。”

 

Harry咽了口唾沫，一道光景乍现——温暖柔软的肌肤上，花骨朵含苞待放。

 

“它是……深灰色，锯齿状。”Hermione道：“Harry，我不想这么说，但是我不确定那是解毒剂对Draco印记的影响，完全是别的原因。”

 

Hermione不需要大声说出“就是你，Harry”也能清楚表达她的意思。他们沉默地走完剩余的台阶，但Hermione在他们分开前往宿舍前捏了捏他的胳膊，Ron拍了一下他后背，他们彼此没说一句话，朝各自的方向走去。

 

 

当Harry和Hermione跟着Zabini离开对角巷走进《女巫周刊》的办公室时，他死也没想到会见到Basil Woodbead本人。Woodbead在接待处深深地鞠了一躬，领着Zabini走进办公室的内室。他穿得和上次一样一样雍容华贵，或者更甚——这一次他的织锦症状几乎是闪电的蓝，嵌着粉色的褶边，尖头鞋子也是粉色的，头顶的粉帽子上装饰着节日羽毛，就连卷曲的小胡子也是粉的。

 

Harry被吓了一跳，庆幸自己躲在了隐形斗篷下，他一把抓住了Hermione的手臂。

 

“是他！”Hermione嘶声道。

 

Zabini令人赞叹地保持着镇定，对这个男人露出一个笑容，仿佛他们从未见过一样，Harry在Woodbead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认出他的表情。这真是……奇怪，他开始想。但Harry认为Woodbead也许只是在假装，内室的门一旦关上，他就会……

 

他会把Zabini带到房间尽头的天鹅绒红沙发上——唯一没有堆满一摞又一摞杂志的地方，然后给他端上一杯茶和饼干。

 

“谢谢。”Zabini给Woodbead投去一个比一百瓦灯泡稍稍逊色的笑容，后者匆匆穿过另外一扇小点的门。透过半掩的门，他们很快就听到了茶壶烧开的尖锐声音。

 

“牛奶？糖？”Woodbead隔着门喊。

 

“劳烦。”Zabini道。没过多久，Woodbead就用金属托盘盛着饮品和饼干重新出现，托盘上全是眼睛水汪汪的狗狗图案。

 

Woodbead端起他的茶杯，小指翘起。

 

“在享用你的茶水之前。”Harry严厉地说，甩下他的斗篷，行云流水般地现出身形，“或许你愿意告诉我们你用来袭击我们的爱情咒语的事？记得吗？”

 

Woodbead的杯子掉了下来，同样从斗篷下钻出的Hermione及时解救了地毯。                                                                           

 

“上帝保佑我的灵魂！”Woodbead的眼睛瞪得比托盘上的茶托还要大，“Harry Potter，就在我办公室！请坐，请坐，亲爱的孩子，让我和你谈谈爱情、生活和你对未来的计划。”他眨了眨眼，“你说了爱情咒语？”凭空飞出的一支羽毛笔落到他手上，“告诉我更多！告诉我全部！”

 

Hermione大步走上前来，从Woodbead手里抽出羽毛笔，啪地一声折断它：“别装作不记得！”

 

Woodbead额头皱起。“记得什么？”他投诉似的看向Harry，“只要我能帮上忙，亲爱的孩子，我会的，只要让我知道我能做什么！”

 

“这个采访应该是关于我。”Zabini说，“我还做了头发等所有的事。”

 

“那也很好看。”Woodbead不假思索地说，甚至都没看他一眼，“ Potter先生？”

 

真是奇怪的招数，Harry想，假装什么都不记得，但是Woodbead早就证明了自己是一个骗子——他就在这，在他发誓已经被解雇的公司的办公室里。“我们知道你不再为这个杂志工作。”他道，想看看Woodbead还会撒什么谎。

 

Woodbead的表情有些奇怪——仿佛有记忆，但是想不起来了。“不，我不认为。”他说，然后皱起眉头，“真奇怪，你居然认为我会知道自己是否有被解雇，哈哈！”他试图活跃起来，然后再次皱眉，“Misslethorpe先生——我们的老板，你得知道，对公司的秘密特别精明，所以他也许对我施了一个古老的遗忘咒。”他的眉头松开，“不过，我还是在这。哈哈，看来最后结果是好的！而且你就在这，Potter先生，能让我从Misslethorpe先生那得到一笔奖金，我们的发行量也将因为你的采访而暴增。”他眉飞色舞道。

 

“因为Blaise Zabini，你说的是。”Harry提醒他，“关于他——”

 

“直到不能再直。”Zabini坐在沙发上插嘴道，“还有与纯血女巫的可能性。你如果不刊登这篇报道，我母亲会失望至极——你不会想让我母亲失望的，不是吗，Woodbead先生？我想你百分之八十的八卦都是她说的。”

 

“只是间接。”Woodbead道：“但我同意你的观点，你愿意花上几分钟来谈谈你理想中的女巫吗？我的自动羽毛笔会自动记录。”另一只羽毛笔从空中飞来，这次还带了一张羊皮纸，然后开始涂写着什么。

 

Zabini朝Harry咧嘴一笑，开始以一种令人作呕的方式谈论贵族精神、善良温暖的心和他对带一个顺从、可爱的女孩回家的渴望。

 

“你不记得真是方便得可疑。”Hermione对Woodbead道。

 

这个蓝衣恐怖分子坐在一把木椅子上，挥动魔杖，几大堆稿子就飞向空中，一路掉落着纸张，露出另外两个座位。“坐、坐。”他说，“我不记得了什么？你是说一个爱情咒语？”

 

Hermione犹豫了一下，Harry能理解为什么——如果他真的不记得，再告诉他就太蠢了。但是另一方面……

 

“Harry最近收到了很多爱情咒语。”Hermione煞有介事地说，“你要是允许我检查一下你对上周某个早晨的记忆，也许可以说服他谈谈。”

 

还只是上周？感觉已经过了好几年——但或许，其实也就几秒钟。而且：什么？“不，我不要。”Harry抗议，“我才不要跟这个白痴说我收到迷魂药的事！我最后会受到更多这种该死的东西。”

 

Hermione无视了他。“怎样？这是个好买卖。”她对Woodbead道：“我向你保证只会查找某个特定的记忆。”

 

Woodbead犹豫不决，但只有一瞬间。“成交，”他说，伸出手来示意Hermione握手。她接受了，他们交换了一个毫无感情的握手。

 

“很好。”Hermione说。“别动，摄神取念，”她低声道，直视着Woodbead的眼睛，挥动魔杖。他们保持了这种状态至少十分钟，当Hermione垂下拿魔杖的手，收回她对Woodbead大脑的控制时，她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这太让人难受了，小姐。”Woodbead不屑地哼了一声，从夹克衫口袋里摸出一个闪闪发光的银扁酒瓶，小啜一口提神，然后一大口，再然后咕咚咕咚地灌下。“你找到你要的答案了吗？”

 

“某种意义上。”当Harry朝她扬起眉毛时，Hermione冲他皱起了眉头。“待会儿，”她对他说。

 

“我已经准备好采访Harry了。”Woodbead道，然后一个羽毛笔大军就俯冲到了他的面前，他精心挑选了一支，就好像在挑选他最喜爱的武器，然后期待地停了下来。

 

Hermione用手肘捅了捅Harry，他把这当作暗示，谈起了他收到的爱情魔药，他有多不喜欢它们，希望这种事能停止，他还没准备好迎接爱情，也许人们能够不去打扰他，比他想要的时间更长，一直持续到角落的Zabini清了清嗓子时，他才停了下来。

 

“我们之间的爱情不是命中注定的，我感到很难过。”Zabini咕哝道，与Harry对视时，他咯咯地笑了起来。

 

 

办公室外，Harry张嘴正想问一大堆问题，Hermione就嘶声道：“别在这。”然后拿出送他们回霍格沃茨的门钥匙。它把他们丢到了大道上，Hermione领着他们走向森林——没有深到危险的程度，但足够他们确保没有被人跟踪。

 

“所以？”Harry语气强烈道。

 

“据我所知，有人在我们之前找到了Woodbead，对他施了一个极佳的记忆魔咒并删除了他给我们下咒的所有记忆，但其它的完好无损。对Woodbead来说，《预言家日报》抢先报道了Zabini的故事后，他的老板就让他离开了，他漫无目的地逛一会儿就回去了。”Hermione耸了耸肩，“这个Misslethorpe先生似乎有点霸道，所以对他来说，随时解雇并重新雇用人似乎并不稀奇。从表面上看，他没有多少员工，不是吗？不过我真的认为应该向魔法部举报他们使用了记忆咒！”

 

“或许以后，嗯？”Zabini建议。

 

“你确定那魔咒是故意施的吗？”

 

Hermione和善地看了一眼他，暗示他应该睡去了。

 

“不——我不是说有人滑了一跤然后不小心施了一个记忆咒。”Harry说，“我又不是白痴，我是说——写着咒语的羊皮纸在我打开的时候就自燃了不是吗？也许这个记忆咒里还有个保险咒。你如果要到处售卖非法的黑魔咒，一旦有人缴获你的魔咒，它们肯定会自动毁灭，这样才合理。”

 

“在我看来，那似乎是一项大工程。”Zabini道，但 Hermione皱起了眉头。

 

“完全有可能。”她说，“我真希望你是对的，Harry，因为如果不是，也就意味着有人肯定知道这个咒语——但是我们不知道是谁，或者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

 

“放心吧，Herms，放一百个心。”Zabini说。

 

Hermione对他一笑：“你要是再这么叫我，我就要把你的内脏挂上打人柳。”

 

Zabini微笑起来：“没问题。”

 

“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Harry的手指环住了口袋里的魔杖，他想做点什么，而且越快越好，“我是说，我们总不能坐在这里等神秘的记忆消除人自己蹦出来，告诉我们他邪恶的计划不是吗？甚至可能都没有这样一个记忆消除人！”

 

“我们不会坐以待毙。”Hermione恼火地说：“我要去做一些调查，然后我们会一起制定新的行动计划。”

 

“别生气，Potter。”Zabini道：“你会让Hermy不开心的。”他窃笑起来，Hermione举起魔杖指着他脑袋，Zabini道：“想戳瞎我的眼睛吗？”

 

“你简直不可救药。”Hermione放下了魔杖，“没有人应该被戳瞎眼睛。”她叹了口气，把一条胳膊甩到Harry身上，紧紧搂住他，“不要担心——我们最后肯定会解决的，我保证。没有原来的咒语只会多花点时间。”

 

如果这是为了让Harry打起精神，那效果不大。

 

“与此同时，你需要保持冷静。”Hermione继续道，“你还需要让Draco保持冷静，他反常的举动已经引起了人们的注意——翘课、可怕的情绪波动，大家开始怀疑他在策划着什么阴谋。”

 

“我相信你会告诉他们他没有。”Zabini讽刺道。

 

“哦，是的——我来告诉所有人Draco可疑的行为是多么友善、多么不可疑会很有帮助。”Hermione说着翻了个白眼，“大家都知道我们是好朋友。别犯傻了，Zabini——你没那么蠢。是你需要去和他谈谈，让他冷静一下，表现得正常点。”

 

“Draco的正常确实包括情绪波动。”Zabini不讲义气道：“但是好吧，我同意。我们说完了吗，还是说我们要等天黑下来去禁林闲逛，就为了好玩？我一直很想英年早逝。”

 

他真的应该被戳瞎眼睛，说的就是Zabini，Harry想，但是他说得有道理——大白天跑去禁林已经够蠢了，但今年这个时候的黄昏应该是在七点，他的胃告诉他他们离这个点不远了。失望接踵而至的下午转眼就过，但即便如此……

 

“你可以告诉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告诉Malfoy。”他对Zabini道，心想这比戳眼睛惩罚要好得多。

 

“我！”Zabini结结巴巴道：“为什么？”

 

“你来说他会更容易接受。”Harry说。

 

“他该死的才不会。”Zabini抗议。

 

“他会。”Harry重复。

 

即便他们已经走上了通往城堡的台阶，两个人还在争论不休，因此他们后知后觉地发现Malfoy已经站在了顶上，若无其事地靠在一扇巨大的橡木门上。

 

“Potter——”Malfoy从门上起身，朝他走了一步。

 

“Zabini会解释一切。”Harry嗖的一声飞奔出去，头都没回。以防有恶咒飞来，逃生的途中他还跑起了Z字形线路。他不知道Hermione现在做什么，但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小命最重要。即使是在奔跑的途中，Harry仍能从Zabini的语气听出他刻薄的话——还有Malfoy不屑的笑声。

 

 

Harry不知道晚上该和谁坐一起吃饭。逃离现场后，只过了一分钟他就开始觉得自己像个白痴，再过一分钟，“懦夫”和“卑鄙”这两个词就蹿进他的脑海，挥舞着双手直到引起他的注意。他认为把记忆咒的坏消息告诉Malfoy是他的任务，把它留给Zabini简直是一个蠢货行为。就算Zabini真的做到了，他的潜意识会告诉自己Zabini完全有权利把球踢给Hermione，或者谁都不给。

 

在去餐厅的途中，Harry出于习惯走向了斯莱特林的桌子。Millicent虽然穿了格兰芬多长袍，却还是坐在了她平常的小团体当中，厌恶地朝他投去一瞥，然后扭过头。因此他在最后一刻掉了个头，决定和Ron还有Hermione坐一起。

 

Hermione也瞪了他一眼。

 

“什么？”他抗议，然后决定还是道歉比较好。“对不起，”他说，“我有些惊慌，很糟吗？”

 

Hermione撅起嘴巴，看了看周围，其他学院桌子上的人——以及周围的人似乎都在关注他说的每一个字。“还好，”她说，从面包篮里拿过面包。

 

晚餐进行得非常缓慢，Harry背对着斯莱特林的桌子坐着，因此他无法看到他们的脸，不知道究竟是好是坏。他刚刚得出的结论是，情况变得更糟糕了。如果他们在密谋如何毁灭他，他宁愿知道他的未来。这时，Hermione抓住另一边桌子的人分神的机会，压低声音道：“真的，还好，不是很棒——但还好。”她又咬了一口苹果，“不过不是你的最佳时机，”她补充道，然后转过头去，坚定地跟坐在她另一边的Neville说话。

 

如果连Hermione都认为他是个混蛋那拿他就真的是一个混蛋，Harry阴郁地想。当晚餐已经结束，桌子上的人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至少，斯莱特林的人走光了，其他的人还在等着看大难不死的男孩接下来会做什么——他决定他最好还是去道歉。即便如此，如果他对自己诚实，他就算咬断自己的腿也不愿这么做。他不认为Malfoy和Zabini属于友善接受道歉的人——相反，他们会假装听错了，所以你就得重复自己的话，他们就会在接下来的好几百万年里令人难以忍受的幸灾乐祸着。

 

“今晚想和我们一起出去吗？”Ron在起身的时候问道。

 

“我想去跟Malfoy道歉。”Harry闷闷不乐地说，“然后我想我需要躺下来恢复元气。”

 

“好运。”Hermione说，语气透露着赞许，“我相信你不会后悔的，那么，明天早餐时间见。”

 

“我要是没出现，请记得去拜访我的坟墓。”Harry站起身，“不然我做鬼也不放过你，我发誓。”

 

Hermione笑出了声，仿佛他是在说笑，然后跟Ron走了。

 

好吧，他无路可退了——因为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它告诉了Hermione。所以他想他最好还是速战速决。他快步走向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不禁怀疑所有人都聚集在那。

 

当他走了进去后，他发现他们像往常一样占据了房间一角，四肢舒展地坐在几个沙发上。Malfoy的头枕在Pansy的腿上，脸上露出不满的表情，后者则一边说话一边抚摸他的头发。一看到Harry，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盯着他——然后大笑起来。

 

哦，老天。

 

Harry可是直面过伏地魔的人，他才不会因为一点尖刻且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打退堂鼓。于是，他继续朝他们走去，在他们领地外停下，他想知道自己应该坐在哪里，他是否应该坐下。没有人摆出欢迎垫也没有高挂彩旗鼓励他加入他们。

 

Millicent盯着他，然后令他意外的是，她笑了起来：“别担心，Potter，我早就对你进行了可怕的报复，所以我才不会发脾气。过来坐下，如果你想的话。”她在切斯特菲尔沙发上挪动身子，拍拍身旁的位置。

 

Harry不确定他是否喜欢她所谓的可怕报复。“嗯，那是什么？”他问。

 

“报复？哦，你马上就会发现。”她说，“别抓住不放，就让它自然而然地发生。”

 

“我马上就走。”Harry说。

 

“真遗憾。”Pansy低声阴狠道，仍在抚摸Malfoy的头发。

 

Harry试图不理会她，以及忽略他在看到他们二人的画面时，心底涌起的一股奇怪且不受欢迎的感觉。“我只是想说——对不起。”

 

Malfoy用手肘支撑起自己。“你又来，Potter，在公共场合谈论我们的私事？”他问，扬起一边眉毛。

 

“呃，是的。”Harry说着把手插进口袋，“但我想，Zabini也是一样。”

 

Zabini挥挥手拒绝道歉：“我把它都留给了Hermy。”他喝了一大口杯子里的混合物——黑色，微微冒着蒸汽，“没有人可以把脏活儿推给我做，Potter，你很快就会知道。”

 

“呃，那我们需要去个更私人的地方吗？”Harry问Malfoy，主要是因为Malfoy还在盯着他，仿佛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痴，Harry敢肯定他只有部分很白痴，而且他想说清楚这点。

 

“一定要？”Malfoy语气哀怨。

 

“去吧，像个男人一样，”Pansy不善道，然后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差点把他从沙发上推下去。

 

Harry和Malfoy一起走向他们的宿舍，两个人之间的沉默让人不舒服。Harry在走的途中决定他说得越快或许会越早结束，所以他在脑子里排演了一遍他要说的话。他们身后的门刚紧紧关上，Harry就张嘴准备说话。

 

“听着，Malfoy，我真的很抱歉让别人——”他吓了一跳，结巴起来，但Malfoy似乎没在听。

 

相反，Malfoy靠在床尾四根床柱的其中一根上，交叉双臂，以一种既得意又令人厌恶的神情道：“Potter，告诉我你不是真的每晚都梦到我。”

 

Harry感觉自己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似乎快烧了起来，这让他很难否认。

 

“该死的。”Malfoy瞪大了眼，“我没想过她是认真的，但是——你真的有。”

 

Millicent的报复，Harry想，试图不让自己原地自燃。真是个绝妙的报复，但是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那不是梦。”他试图说清楚，“是噩梦。”

 

“哦？”Malfoy的眉毛消失在发际线里。

 

“我……梦见你在死去。”Harry道。

 

Malfoy盯着Harry，淡灰色的眸子似乎沉了下来：“有人会把我死去的梦归为一件好事。”他指出。

 

Harry颤抖起来。“那我就会把他们归为白痴。”他说，“相信我——如果你也做了有关我的同样的梦，你也会很快厌倦的。”

 

“我怎么死的？”Malfoy问，小心翼翼而又漫不经心。

 

“各种。”Harry说，“我真的不想谈这个，我想谈的是——”

 

“是的，是的，你把脏活儿留给Granger的愧疚。”Malfoy轻蔑地挥了挥手，“虽然梅林才知道为什么你会认为你的任务是世界末日的前兆，在这件事上，我只想说：我们太指望从Hermione Granger身上找到我们问题的答案了，我想接下来我们就要依靠Weasley了，我很有兴趣知道我这事还能变得多糟。”

 

“有人对Woodbead施了遗忘咒又不是Hermione的错！”Harry抗议。

 

Malfoy翻了个白眼：“除了咒语本身没有人对他施过记忆咒，那只是为了掩盖创造它的人的行踪，这就是一个典型的恶咒。Granger如果多花点时间在现实世界里，少花点时间在书里，她就该知道。”

 

那是个典型的恶咒？Harry从来没有听说过。“那你至少和你母亲谈过了吧？”他问。

 

“‘至少’是什么意思？”Malfoy道：“我们现在在说你是个傻瓜，谢谢——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但是，不，实际上——早餐前，我在McGonagall办公室火焰通讯里了她，她保证不会说出咒语的事，所以在这点上不劳你担心。”

 

“太好了！”Harry说，跺脚走着坐到了自己的床边，他希望Malfoy能明白他的意思，赶紧睡觉去，虽然提早了至少两小时。

 

Malfoy意会了Harry的暗示，起身朝门口走了几步，然后……转身大步走向Harry的床，扑通一声坐到了他身边。

 

“那么，跟我说说你的梦。”Malfoy在Harry耳边道，气息炙热，声音低沉。

 

Harry感觉自己的脸又红了起来，尽管他知道Malfoy是故意的——使他难堪，因为他活该。“Bulstrode到底是怎么知道我的梦？”他冲床对面的墙问道。

 

“Granger告诉她的。”Malfoy说，似乎觉得很有趣，“让她也要保密，但是……”Harry可以感觉他在一旁耸了耸肩，“我想，不分享太可惜了。”

 

“我以为斯莱特林应该是忠诚的！”Harry反驳。

 

“可忠于谁呢？”Malfoy问，“再说，她现在是格兰芬多。”

 

Malfoy贴身靠近Harry，在心脏骤停的一刻，他的脸与Harry的是如此之近，Harry以为Malfoy要吻他。但是他没有，相反，他只是笑出了声，温热的呼吸打在皮肤上。“我接受你可怜的道歉，Potter，好好享受你的生闷气之夜吧。”说着他站了起来，长袍优雅地舞动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他或许没有回头看Harry，但是Harry，无法移开目光。

 

 

夜里，Harry突然醒了过来，迷失了所有的方向感，同时还有一种强烈的似曾相识感。他的脸湿漉漉的，好像哭过。魔杖早已拿在了手里，他下意识地把魔杖刺向攻击者的脸，尽管他已经掐上了他的喉咙。

 

当他逐渐醒来时，他意识到身下喘气的人发出了某种……讽刺且Malfoy式的笑声，他施了荧光闪烁，看到被钳制在身下的Malfoy，还有打翻了的水壶，把绒被彻底浸湿。

 

Harry把床帏的缝隙合上，半松开Malfoy，但魔杖仍牢牢地对准了他。“所以？”当Malfoy没有说任何话，只是愤怒地盯着他后，Harry道。

 

Harry意识到Malfoy的睡衣也溅上了水，湿答答地黏在皮肤上，罐子里的水仍在流淌——靠魔法不断地补充着水源。

 

“所以？”Harry再次质问。

 

Malfoy看上去有些紧张。“我……以为这会很有趣，”他说，目光紧锁在Harry的魔杖上。 

 

“什么？朝我身上泼水？”

 

Malfoy舔了舔嘴唇。“我以为你会梦到我溺水。”他说，然后做了个鬼脸，“我们这的大多数人都会梦见一两次溺水。”他迅速补充道：“那是因为有水在拍打窗户，你为什么不把魔杖放下，Harry？”

 

Harry不确定他是否完全清醒，他只觉得疲惫不堪，愤怒还有潮湿，他没有戴上眼镜，所以他看不清，如果他伸手去拿眼镜，Malfoy可能会做出一些下流的事来。“你为什么想我梦到你溺水？”他问，在他自己听来，只有困惑和受伤，“真的很糟，总是梦见你死去，我真希望他妈能停下。”

 

“是的，我相信你想。”Malfoy小心地说，“只要你放下魔杖然后——”

 

“我为什么要？”Harry问，自认为合情合理。

 

Malfoy咽了口唾沫：“嗯……如果你这么做，我会……”

 

Harry正打算放下魔杖，叫Malfoy滚蛋——好像他是那种需要贿赂才不会对手无寸铁的人下咒的人！Malfoy全身紧绷，说：“我会让你再看看我的灵魂印记，我知道你想，你移不开眼，尤其是当你以为我没在看的时候。”

 

Harry放下魔杖，心脏如擂鼓一般疯狂地跳动。“Malfoy”他不自然：“我不是故意——”

 

“好的，很好，Potter，随你。”Malfoy道，没有动，“我知道那没有任何意义。”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扭曲的。

 

“抱歉，我……”不知道我们在这讨论什么，Harry想这么说，但他已经累到无法思考，他情不自禁地想把Malfoy按在床上，然后只是……看着他。

 

不过，现在床已经湿了，Malfoy已经从潮湿变成了完全湿透，绒被和床单像海绵一样吸收淌出的水。Harry觉得他可以——或许可以对付一个干的Malfoy，但湿的Malfoy……

 

不，他对付不了干的Malfoy，他也绝不可能对付一个睡衣黏在身上，当Harry看向他时颤抖不已的Malfoy。Harry不知道他的世界仍是一片模糊和无法聚焦究竟是好是坏。

 

Malfoy急促地吸了一口气。“我很冷，Potter。”他道，声音几乎没有在颤抖，“今天先欠着，改日。”他一边说一边把腿甩下床。

 

“那不是——”

 

“我保证。”Malfoy的声音有些尖锐，站起身。

 

Harry也站了起来。

 

“什么？”Malfoy问，转过身，用双臂抱住自己，他真的湿透了——Harry意识到自己也一样，突然开始发抖。

 

“你惹的麻烦——你来解决。”Harry坚定地说，尽管声音很轻。“今晚我睡你床，”他补充道，趁勇气还在连忙钻进了Malfoy的四柱床，拉上身旁的床帏，挡住了Malfoy苍白而又模糊的脸。

 

Harry给自己施了一个干燥咒，很快就达到了预期效果，然后他钻进余温尚存的床单，闭上眼。枕头闻起来像Malfoy——辛辣，带着木香。Harry吸了一口气，发现自己终是要溺死。

 

当他再次醒来，他感到有些奇怪，有些过度疲劳。他本以为这整件不太可能发生的事只是一场梦——除了一个无法解释的事实：他身在Malfoy的床上，Malfoy却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