𝐁𝐥𝐮𝐞𝐛𝐮𝐛𝐛𝐥𝐢𝐧𝐠

𝚃𝚛𝚊𝚗𝚜𝚕𝚊𝚝𝚎 𝚏𝚘𝚛 𝚕𝚘𝚟𝚎.
AO3：Bluebubbling
ETD：冬十三
译文只在LOFTER、AO3、ETD发布，谢绝搬运

【Drarry/授翻】铭刻在心（7/20）

Chapter 7-Draco Malfoy vs 帝国皮革（建议售价：1.79英镑）

如禁书区看门狗一般的Pince夫人终于挪动了位置，这时候有谣言说Harry Potter就在图书馆。Malfoy望着外面一群在杂乱书架间晃荡，无比随意地坐在书桌前的学生们，他勾起了嘴角。

“真像一场荷尔蒙障碍赛。”他低声道，瞥了一眼Harry。“留给你解决怎么样？”他像个混蛋一样说道，Harry还没来得及抗议，他就使劲扯了一下斗篷，滑溜溜的布料从Harry的头顶呼啸而过，Malfoy早已不见人影。

Harry飞快地躲到一个架子的后面，希望没有人发现他，他才不想因为躲在图书馆而出名，人们可能会因此给他买书作为生日礼物。但现在该怎么办？他可以回到禁书区去，既然他和Malfoy已经达成共识准备做进一步的调查，他现在就在图书馆而且出去还得跨越重重挑战，还不如给自己找点事做。

然而，当Harry把一叠书扔到Pince夫人面前的桌上时，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不过现在收回已经太迟了，因此他又短暂地妄想得到一个时间转换器。

Pince夫人低头看了看书，脸上浮现出一种可怕的了然。Harry看到那本皮革外包的大部头的书最顶端有一滴小水珠，他试图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无辜又……漠然（dry，干燥）。现在没有什么能给他定罪的证据，对吧？毕竟这水的源头——风暴Malfoy——已经安全离开了图书馆，感谢梅林。

Pince夫人嗅了嗅空气，眯起眼睛。“别让我发现你蓄意破坏我的书，Potter，”她意味深长地降低了音量，“来，让我们看看这都有什么？”语气陡然转变，显得轻蔑而批判，“嗯哼，一大摞禁书区的。我知道，作为我们一名返校的年长学生，校长让你有权自由借出该区域的书。”她说的好像这是魔法界的所有图书馆里做出的最坏的决定。

Harry他妈的只希望她能动作快点，图书馆还没完全挤满人，但也快了。学生们努力装出一副认真学习的模样，有的颇为成功，有的可以被一眼看穿。Harry气愤地认为Pince夫人应该把他们扔出去，但他不确定这么说对他有任何好处，因为Pince已经起了很大的疑心。

Pince夫人仍面带怒色地看着那些书，而后一扫不满，得意地大声数着：“——七、八、九……九本书，年轻人，学生一次只能借出八本，现在……你想留下哪本？”她一次一本地拿起这些书，眯起眼睛看向书名，“情爱魔法？”她大声念道，生活在大洋彼岸的法国人们肯定能听出她语气里的批判。“永恒纽带？征服与控制？100种——”这些话读出来比写下来要恐怖多了，黏糊又诡异。

“随便！我不介意！”Harry在她准备继续说出那一堆恶心人的名字时打断了她。他觉得自己应该再三挑拣一下借出的书，但当他真去搜寻时，爱情咒语方面的存书少到令人失望，所以他只是随便拿了一些可能相关的书籍。

Harry阴郁地想，这里与其说是校图书馆，不如说是埋藏罪恶的巢穴。

Pince夫人紧闭嘴唇，拿过一本覆盆子色的书，小心翼翼地放入桌边的篮子里，等待重新归整。这本弱不禁风的书从另一本黑色的巨大书册旁扭动开，后者咆哮着，威胁地发出沙沙的声音，只有当图书管理员狠狠地瞪它一眼时，它才肯安静下来。她的羽毛笔自动飘升起来，在一本巨大的分类账上写下Harry那八本书的详情，然后飘了下去。Pince夫人极不情愿地把书挪到Harry跟前。“阅读愉快，”她说道，冷哼一声。

Harry抱起高至他下巴的书，转过身……意识到全校百分之九十五的学生都挤进了图书馆齐刷刷地盯着他。没那么简单，他们还色迷迷地偷瞄他怀里的东西，书的书脊全部是向外朝着，恰好方便整个世界观赏大难不死的男孩怀抱着整个图书馆的爱情魔咒。

这要是不能引起轰动，他就把帽子给吃了，但他没有帽子，Harry郁闷地想很可能是因为另一个宇宙的他已经把它吃掉了。他对此情形没有丝毫的对策，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Harry决定如果连他自己都看起来很尴尬，事情只会变得更糟，就好像他真的会使用这些咒语似的，对Blaise Zabini使用，他的大脑补充道。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更糟的状况并深陷其中。他试图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正在做重要学术研究的学者，心无旁骛地走向图书馆大门。他可以做到的，他肯定能做到，一步一脚印，马上就会结束。

Harry走得稍微有点快，他惊奇地发现他已经来到了门口，门也奇迹般地大敞着，没有被“随意”潜伏的学生们挡住。他飞速扫了一眼，发现，啊哦，剩下的百分之五的学生似乎都在门外恭候着他。他的士气一落千丈，从头沉到他的袜子，他总不可能现在冲回图书馆吧？所以，他轻蔑地高仰起下巴，试图继续以两倍快的步伐穿过人群。一楼离地下室并不远，如果他的速度能快成一道残影，就没有人能来得及看清书的名字。

事后想来，Harry绝对不会建议你在用下巴稳住一大摞咒语书时还打算同时轻蔑地扬起它。

“该死！”Harry喊道，这座书塔摇晃着轰然倒塌。他试图抓住它们还有他的魔杖——他难道不是一个巫师吗？但两边都失败了。书哗啦啦地掉在地上，Harry拼命地挥舞着魔杖，却只是戳上了最近的一个人的肚子。

“呕，”Slughorn闷哼一声，“别在走廊里乱跑，Harry，就算你救了整个世界，嗯？”他对Harry眨了眨眼，魔杖迅速一挥，令Harry尴尬不已的书就从地板上飘了起来，重新堆叠到他的怀里。“这次我不会扣分。”

“好的，先生。抱歉，先生。”Harry口齿不清道，脸火辣辣的，他时刻准备打破世上的陆地速度记录并逃离现场。

“把这些书拿去公共休息室？”Slughorn欢快地问：“我也准备去地下室，一起吧。”

看样子陆地速度记录得改日了，是时候尝试打破世上最红的脸的记录了，Harry想，不舒服地挪了挪怀里的书。

“有趣的读物。”Slughorn边走边友善道：“我希望这只是为了研究，我的孩子？并不是说Zabini先生不是一个优秀的年轻人，只是……”他的话戛然而止，小心翼翼地清了清嗓子。

“绝对是研究，先生！”Harry道，心如死灰。“百分之百的研究！”他又大声补充道，“是为了迷情药的解药，先生，跟迷情药没有一点关系。”

“我一直认为爱情魔药会拉低我们这种高贵的人的身份，Potter，”Slughorn的语气仍是温和，仿佛Harry没有说话，“我希望你能知道，亲爱的孩子，如果你需要任何人的引荐，我很乐意效劳。哎呀，我肯定知道几十个合格的小伙子！结识有趣的年轻人可是我的爱好，你知道吗，Potter？和那些真正有前途有抱负的聪明人打交道后，我感觉自己都年轻了起来。就一句话的事！”

“感谢你的关心，但我真的没在找，”Harry终于说了出来，毕竟当你内心已经奄奄一息时，很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在全世界的人都歪起头来看向你用下巴来保持平衡的书的书名时，更是难上加难。

“当然，当然，”他们正以蜗牛一样缓慢走下楼梯，Slughorn眉飞色舞地看了看他，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被他带去图书馆的三年级学生们正跟在后面咯咯笑着。“我只是不想看你把时间浪费在爱情咒语上，那本来就是一件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事，只要你找到对的人。”他的语气带上了些警告的意味，“爱情咒语能够毁灭希望和幻想，我应该不用提醒你这样一个聪明的年轻人，时是不是，Potter？”他热情地笑了起来。

Harry也跟着笑出了声，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别的选择，毕竟用头嗷嗷撞墙会引来更多不必要的注意。

晚餐过后，Harry打算直接回宿舍专心读点东西，所以他最后怎么就坐到了斯莱特林宽敞休息室的一个角落里，和Malfoy一起共用一张绿色皮革的切斯特菲尔德沙发？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一件事：这都是Zabini的错。他就是一个人形的诅咒。

Nott递给他一杯盛在黑色金属高脚酒杯里的饮料，杯壁上刻着无比无比吓人的骷髅，Harry不知道喝与不喝哪个更危险，但其他人只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于是他决定小心翼翼但也许不是很明智地抿了一口。

是水——冰冰凉的纯净水，在经受了一天的磨难后，美味到让人惊讶。

Goyle不满地咧起嘴，嘲讽地举起杯子：“以为是毒药？”

Harry努力不去忸怩不安：“或许。”

“但你还是喝了！”Zabini高兴地说：“你不得不佩服那些明知道是陷阱还是往下跳的人，愚蠢到这个地步真是美妙，我真不知道你怎么能活到现在，Potter。”

“我不认为那是致命的毒药。”Harry抗议，然后意识到自己听起来像个白痴。

“啊，以为只是一点点的痛苦？”Malfoy说，转过头来让Harry好好看清他脸上“Potter是个白痴”的表情，让这表情能够像干花一样，夹在他心灵的记忆簿中。“我下次一定记住，对白痴Potter来说‘一点点痛苦’是可以接受的。”

Harry决定不予以回应，他正忙着回想如何坐得自然又随意，而不是像个门把手。Malfoy坐在大沙发上，伸展开来的四肢至少占据了四分之三的空间，他没有真的碰到Harry，但他们之间也没隔多少距离。Harry心里涌着一股强烈的冲动，想把他们的腿紧贴在一起，只为了看Malfoy如何反应。他没有，他还在忙着直挺挺坐好，一只手叠在腿上，另一只抓着酒杯，努力不让自己颤抖。

Harry的背早已经因为这种不自然的姿势开始疼痛起来，感觉有点像在考试，不论是什么考试，他肯定不及格。Malfoy肯定是故意的，Harry心想，因为他把腿张得更开了一些。Harry试图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自己挪开，结果却让水流到了腿上。他本以为自己可以蒙混过去，直到Millicent Bulstrode和Pansy Parkinson，以及紧跟其后的Millicent邪恶的肥大猫咪进入了公共休息室。

Zabini不友好道：“我亲爱的，你们得找把椅子了。如果Potter没有弄湿自己（暗指尿裤子），我会建议你们其中一个坐到他腿上，现在看来最好不要。”

Pansy皱起了鼻子，Millicent看上去则却更为严肃，她翻了个白眼，似乎把它当真了。Millicent朝Harry走了过去，一把推开了Malfoy，使得他狼狈地挪开了双腿，然后她一屁股坐到了他们两个人的中间。这只猫走来又走去，打量着这群人，发现都不能令它满意，接着它傲慢一跳，落到了Malfoy的腿上。奇怪的是，这张沙发在容纳了三……不，四个后，还更宽敞了些。Harry想这是由于Malfoy极度的自负，目前Millicent和她的猫正阻隔他不受影响。

Harry还是无法接受Pansy和Millicent穿着格兰芬多的制服，就连这猫也是格兰芬多的颜色——它的项圈是红色的，有人甚至把它几簇灰白的毛也染成了红色。Millicent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伏夫人的毛是我做的，”她说，得意地停顿了一下，接着道：“用麻瓜的染发剂。”

众人毫无反应。

“课后作业只是买染发剂，没让你用在你的猫身上，”Pansy坐到Zabini的腿上，“谁知道麻瓜的垃圾东西会对她做什么？”

Harry感觉自己错过了谈话的重要部分，很可能是和Malfoy坐在同一张沙发上而且没有讨论Malfoy的灵魂印记或者看一眼Malfoy的脖子带来的压力，他的脑子现在乱成了一团糨糊。“呃，什么？”他又喝了一口水，以高超的技巧和风度没让水流到下巴上。

“麻瓜研究课的作业，”Zabini道，也算是一种解释，但Harry觉得缺了些更为具体的细节，他敢肯定教学大纲里没有“把Millicent的猫染红”这一项。

一场关于麻瓜产品是否安全的争论随之而来，因为天知道它们是怎么生产的，成分有哪些？Pansy皱起鼻子表示任何东西都有可能。

“但你为什么要给猫染色？”Harry插嘴道。

Millicent想了想。“为什么不？”她说，“消磨时间。”

“我们们斯莱特林都要上这无聊的麻瓜研究课，”Greg不满地对Harry道：“不答应就不允许我们回学校！要让我们证明我们早餐不吃麻瓜之类的。”

“我确实改了我的习惯，”Zabini说，突然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我这些天只吃了一个麻瓜当早餐。”

“一整个？你是哪里来的猪？”Malfoy嘟哝道：“难怪你越来越胖。”

Zabini——Harry倒认为他就是个由肌肉和自负组成的人——试图把Harry的酒杯浮起来悬到Malfoy的头上，但Malfoy挡下了这个咒语。

这冰冷的水喝起来的时候非常神清气爽，但当它从头上浇下流进脖子里时，Harry希望它的温度或许可以高那么一点点。

“你两个混蛋！”Millicent也被水波及，她暴躁道，给自己和Harry施了一个加热咒。当咒语把他们烘干，她说：“第一天课就非常有趣，Potter。我们有一个真的麻瓜老师，你知道吗？他每周来霍格沃茨的话太麻烦了，所以我们就和他在麻瓜爱丁堡的一家咖啡厅见面，然后喝茶，麻瓜式的，真原始！”

“有点像去动物园，”Nott干巴巴道：“参观自然环境里的麻瓜。”

Malfoy冷哼一声：“喂，喂，你这样说可是会冒犯Potter的。”

Harry早就被冒犯到了，但现在和他坐在一起的这群混蛋真的成功进入了麻瓜的领地，安然回到学校没有挑起任何事端，他想这是他们进化成有血有肉的人类的良好开端。

“你做完作业了吗，Draco？”Millicent问，仿佛她知道答案。

“没，”Malfoy不满道：“你应该注意到，我最近有点忙！”

“是的，逃课然后躲到墙角生闷气，”Millicent无情地抨击道。

“我才没有躲在角落生闷气！”Malfoy交叉起双臂，瞪了她一眼。

“我道歉，”Millicent说，不屑地哼了一声，“好像Malfoy家的继承人会偷偷躲起来生气！不——他会光明正大地生，这样所有人都知道他心情不好，并忏悔自己做错了什么。”

“或者他会在厕所生气，”Greg低声补充道，但声音明显压得不够低。

“你们就是一帮十足的混蛋！”Malfoy大声道，突然站了起来赶走了那只猫，似乎要夺门而出。

猫咪恼火地四处张望着，寻找它的下一个受害者。Harry认为那张被压扁的邪恶猫脸真是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丑陋的东西。猫最终决定Harry看起来最为舒服，它一屁股坐了下来，压到了他的腿上，它的爪子真他妈危险，Harry努力不尖叫出声。

Harry眼里饱含痛苦的泪水，抬起头来，发现Malfoy并没有像个白痴一样愤怒离去。Millicent用手攥住了他袍子的边缘，而Malfoy似乎意识到了一场即将到来的闹剧，重重地坐了回去：“无论如何，Potter会给我写作业。”他道，怒火中烧。

“你不帮我们也写写吗，Potter？”Zabini的语气里满是难以忍受的失望，而后振作起来，“替你说句公道话，毕竟我们没有事先问你，但你可以做下周的！这样我就我再也不用踏进麻瓜超市，那没几天了。”他微妙地颤抖了几下。

“我才不做你的作业！”Harry高声道，与此同时Malfoy也同样大声说：

“不，Blaise，他是我的傻瓜，你可以去找你自己的，Granger怎么样？”

“傻瓜？”Harry重复道，试图将视线穿过Millicent坚实的脑袋给Malfoy扔去一个愤怒的视线。

“我们早就问了她，”Pansy厌恶地说，“她说她原则上不会帮人写作业，然后她就一直没完没了的抱怨她没有得到麻瓜研究课的机会有多不公平。”

“但Granger的父母不就是麻瓜吗？”Nott毫不掩饰地嫌弃道。

“是的，”Harry坚定道：“他们是。”

“好了好了，冷静点，”Zabini平和道：“我们才不会拿他们当早餐吃，除非我们真的很饿。”他窃笑地补充上最后一句。

“我想做麻瓜总比做哑炮强，”Pansy犹豫道：“至少这样你不会知道你失去了什么。”

“除非你是Granger的父母，”Nott喃喃地说。

说实话，Harry不知道这有什么关系——知道魔法vs不知道魔法。知道自己的魔法会让他的童年更快乐吗？他想他可以用它来威胁Dursley一家对他好一点，他无法迫使他们爱他，无论如何，不是真的爱。

Harry逃离他的思绪中，那没有一点好处。

“我想我们最好明天下午完成，”Malfoy令人讨厌道：“好吗，Potter？”

“做什么？”Harry问，引发了所有人的嘲笑，就连点缀在房间里的头骨似乎都在取笑他，让他感到非常不公平。他妈的除了谈到Millicent被染色的不幸猫咪，没有人解释过这到底是什么作业，况且就他看来，这任务应该已经完成了。

Malfoy以一种和五岁小朋友说话的语气解释，第一堂麻瓜研究课是关于钱币和购买必需品，每个学生都得到了一张购物清单，下节课他们就要分享在商业环境中与麻瓜打交道的经历。

Harry记得Malfoy说过他的麻瓜研究任务是“小菜一碟”很快就可以完成，他觉得根据《麻瓜交易描述法》，Malfoy很可能会被起诉，这听起来简直像是一整个下午的出行，和Malfoy。

和麻瓜混在一起。

Harry短暂地闭上眼睛，倒数了十个数，Malfoy在他只数到七的时候就打断了他，“嘿——？”Malfoy道。

“行，行！”Harry猛地睁开眼睛，语气不友好：“只是可能。如果明天下午我会忙起来，现在我应该去看点书？你知道的，就是我们之前讨论过的？”

Malfoy从Millicent结实的身躯后方探出一个脑袋。“好主意，Potter，”他说，令人恼火地露出了奸笑：“你走吧，我们就不打扰你去忙——我从小道消息那听说你从图书馆借走了一些给自己看的东西，叫什么来着？”

“情爱魔法，”Pansy乐于助人道。

“好好享受！”Zabini补充。

Harry想如果生活真的有什么公平可言，Pansy、Zabini和Malfoy会马上被……被……一泼热水袭击。他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是个巫师。

在这三个混蛋来得及实施报复前，他冲出了休息室，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快。穿过门口的那一刻，他忍不住朝后看去，只见一脸惊恐的Zabini的脸上冒出几十个巨大的紫色肿块。当他沿着走廊飞奔进宿舍的时候，还能听到Pansy恶毒的咆哮。

他笑着脱下鞋子跳上了床，从床头柜上零乱的书堆里抽出一本读了起来。保险起见他拉上了床帏，但他怀疑他的室友们很快就会回来进行残忍的报复，他宁愿直接看到他的末日，也不想被神不知鬼不觉地袭击。

“你确定这是肥皂？”Malfoy的语气里充满了怀疑，“这上面根本就没有写‘肥皂’两个字。”他越讲越起劲，“麻瓜会用皮革洗澡？我得提醒你，Potter，皮革是晒干的牛皮，我不觉得那有多卫生。”

“帝国皮革只是品牌名，”Harry抗议，试图保持正常的呼吸频率。没事的，他告诉自己，他可以做到的，他只需要在不杀死Malfoy的情况下熬过这一下午，然后他就终于——终于制定行动计划，这个噩梦就可以结束。很快，也许吧。

也许。

“哼，真是愚蠢，”Malfoy说得好像世界上的所有祸害都是Harry一个人的错。

Harry看了看他的耐心之井，发现里面早已枯：“又不是我取的名！”

但Malfoy显然没在听。“一英镑七十九便士，”他说，板着张脸，意味着他正在做换算，“那就是……六西可三纳特，这简直是肥皂敲诈。”他斥责道：“Plongeur最好的肥皂也才四西可，它还会自动给你洗澡。”

Harry从没见过一块可以自动给你洗澡的肥皂，小部分的他红了起来。他灵机一动，这可得记好，以备未来参考，但大部分的他都被Malfoy给气得要死，没空脸红。“那就换一块！清单上只是说肥皂！”

“你是专家，Potter，”Malfoy不领情道：“我相信这个没问题，就算它是格兰芬多的颜色。”他把这红金相间的商品放进他拎着的铁丝篮里，皱起鼻子，“下一个是什么？”

Harry花了一些时间来好好欣赏这一幕，尽管他知道“欣赏”可能不是一个恰当的词，“瞪眼看”可能更合适，他绝对没想到他会有幸——被诅咒——看到Draco Malfoy身穿全套的巫师长袍和坚实的龙皮靴子，手提购物篮在乐购商场的过道间走动，面带着嫌恶以及……焦虑。从他们周围人的表情看来，他们似乎也没想到生活有幸让他们看到这一幕。

“别人都在盯着我看，”Malfoy恼火道。

“那是因为你惹眼（性感）得要命，”Harry说，无法控制自己，他想——不，他绝不会这么想，绝不。

Malfoy脸涨得通红。

“是因为你穿了袍子！”Harry飞快道：“我跟你说了你会很突出。以前全班同学都穿着袍子出来的时候，不就很显眼吗？”

Malfoy耸了耸肩。“我想是，有人还大叫……”他皱起眉头，试图回想起来，“节日结束了？类似的东西？总之，你不也穿了长袍。”

Harry确实穿了袍子，他感觉自己是有史以来最大的笨蛋。“我是为你这么穿的！”他忿忿地说。

Malfoy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Harry说错了，他以前可能会觉得自己是史上最大的笨蛋，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真正算配得上这头衔，刚刚他到达了作为笨蛋的巅峰。“我想这会让你看起来不那么蠢，”他说。

Malfoy越发冷漠地看着他。“我从不觉得衣着得体有多么愚蠢，”他说，不过令Harry极为震惊的是，他重新看回了手中的清单，说：“不过，我想谢谢你，这趟出行还不能让我的梦想成真。”

Harry尽量不让自己被激怒，不禁想Malfoy到底是什么意思。自他们来到麻瓜爱丁堡，Malfoy就一直非常焦虑。Harry想，任何人被禁止使用魔法后外出都会感到烦躁，但他们大部分的时间不都被《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限制着吗？在Harry认为Malfoy很难放松下来，也很难与他一对一交流时。他发现自己也没多轻松，可能意味着更多。

“你平时都不去购物的吗？”Harry问。

Malfoy从表单上抬起头看向他，神情警惕。“我当然会购物，”他说：“我又不穷。”

Harry努力不去反驳他，Malfoy似乎仍把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当作侮辱，他就像一只……无处可逃的困兽，Harry想。他决定率先出击，以防被更凶猛的原因反咬一口。“我说的是日常购物，”Harry又试着道：“食物，家用物品。”

Malfoy对他皱起眉头。

“厕纸？”Harry继续试问：“漂白剂？洗涤液？”

Malfoy眉宇间的皱纹加深。“我想那大部分是麻瓜的东西，Potter，我偶尔会买洗漱用品，但据我所知，大部分的清洁工作都是由魔法完成的。如果需要药剂，我想母亲会指示家养小精灵去买，”他耸了耸肩，“我不了解这些家务，我以前常想——”他的话戛然而止，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

“我会有个妻子来处理这种事情，”Malfoy嘀咕着，识趣地露出了羞赧的表情，“我想你会觉得那很可悲，”他抬起下巴。

Harry确实这么认为，但就一点。“你长成一个没有用的人又不是你的错，”他欢快道，“现在，单子上的下一个是什么？”他问，一旁的Malfoy气急败坏地看着他。

下一个是发胶，趁Malfoy还没来得及朝他的后背扔东西，Harry飞快地跑向了护发区。

最后，他们来到了Malfoy与其他人上第一堂麻瓜研究课的咖啡馆，它被叫做“大象屋”，店主对大象的喜爱就像斯莱特林对头骨一样，成百上千地缀满了整个屋子，迷人又诡异。服务生领他们到安静的后屋里一张靠着巨大窗户的桌前。远方，城堡矗立在岩石堆上。Harry意外地有些开心，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淹没了他。他的心在说，他曾来过这，尽管他知道没有，他只是归属于此地。Malfoy坐了下来，长袍在他身后嗖嗖作响，这种“注定孤身一人”的想法又在Harry的脑海里浮现。

Malfoy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雕刻精细的金怀表，看了一眼，又塞了回去。

“还有别的地方要去？”Harry讽刺道，低头看向菜单而不是Malfoy。他今天一天已经看够Malfoy了，他这辈子都看够他了。

Harry抬起了头，看着Malfoy。Malfoy嘲讽地笑着，这个烦人的尖脸笨蛋。“我痴念的人都在这，还会想去哪？”Malfoy尖锐道：“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念之火、我的中心——”

“好吧，你想要什么？”Harry打断他。欲念之火？他想他很高兴Malfoy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情开玩笑，但是这根本不好笑不是吗？他突然感觉有些可疑。

Malfoy似乎也心生怀疑，不过是因为这菜单。“我要苹果派和冰淇淋，”他说，“再来一杯薄荷热巧克力，这些听起来还算正常。”

当服务员回来后，Harry犹疑地转述Malfoy的话，补充道：“请给我来一杯茶，英式早餐。”

“苏格兰式早餐，”服务生纠正道，微笑起来，掩饰先前的无礼。

“所以，我们可以谈谈了吗？”Harry在Malfoy望向窗外的时间长到令人不安后，问道。

“谈什么？”Malfoy转回头看向Harry，他的肢体语言仿佛在说他准备跳出窗外。

“这……这个灵魂印记，”Harry嘶声道，咖啡馆肯定不是空无一人，零星的顾客分散在各处，有的在笔记本上涂画什么东西，其他的看起来是学生，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安静地聊着天。

Malfoy立刻放松了下来，这也值得人怀疑，Harry心想，他到底在隐瞒什么。

“哦，那个，”Malfoy说，Harry有种奇怪的预感，觉得他会说这一切已经解决了，但他没有。“继续，Potter，”Malfoy接着道，靠回他的座椅。Harry想这人就算坐在凹凸不平的岩石上，也能显得风轻云淡。“尽管用你的长篇大论唬住我，我相信你已经解决好了一切。你从图书馆借的书——是什么来着？啊，对，”他的眼睛闪着邪恶的光芒，“情爱魔法，我想你一定在那找到了解决我们这个小难题的答案。”

“没必要在这讨人厌，”Harry不自然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要去调查，Potter。我想你只需要再亲一次Blaise，在我亲眼目睹那恶心的场景后，纹身肯定能立刻从我身上消失，”Malfoy继续道，仿佛Harry没有说过话，眼里闪着无法解释的愤怒。

“那不是我的错！”Harry爆发了，他坚决不要因为Blaise他妈的Zabini只是做他自己而背锅。Malfoy究竟为什么要在意？他又不需要遭受这种事，不论是这令人作呕但谢天谢地非常短暂的吻，还是由此引发的一场媒体风暴不是吗？

Malfoy脸上的痛苦有些令人难以捉摸，但幸运的是，不论他准备说什么都没机会了。服务生端着托盘快步走上前来，在他们面前摆放上饮品和巨大的苹果派。Harry注意到有两个勺子。

Malfoy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勺子，把其中一个推到Harry跟前。“我不喜欢跟人分享，”他说，“但你看起来已经离死期不远了，Potter，你是打算故意饿死自己吗？又是那套殉道者的东西？”

Harry不想吃任何的苹果派，他的食欲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他有时会想是不是Ron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掉了，但他权衡了一下“不想吃任何苹果派”和“Malfoy很明显不想与人共享苹果派”后，惹Malfoy不快大获全胜。他在Malfoy甚至来得及拿起他自己的勺子前，就狼吞虎咽下了半块派。“嗯嗯，”他不合时宜地俏皮道，Malfoy冷哼了一声。

“别忘了情爱魔法，Potter，”Malfoy端起他的热可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奶泡沾上了他的嘴唇，他像猫一样过分讲究地舔掉它：“我还在等你的回答。”

Harry又吃了一勺苹果派和冰淇淋——确实很好吃——来掩饰他的尴尬，当他有信心说话不打结结巴巴时，他道：“目前为止并不有趣，大部分的书……”他思考着该如何解释，“总之不是很好，”他说，对自己的语无伦次做了个鬼脸。

“爱情魔法本来就不是很好，”Malfoy表示赞同，“几乎就是不同口味的夺魂术，在你去图书馆加入我之前，我正在看你最喜欢的书。”他说。

“那不是我最喜欢的书！”Harry反驳道，但无济于事。

“跟我们的小状况没什么关系不是吗？我是说，情爱魔法，”Malfoy小心翼翼地说。

Harry试图不让自己的脸色发紫。

“真的，没想到图书馆居然还有这样的东西，”Malfoy说，看着Harry的脸，又喝了口他的热饮。

“我真的很讨厌你，”Harry闷闷不乐道。

Malfoy的眼神一闪。

“哦，看在老天的份上，那就是个玩笑，”Harry说，把自己埋进苹果派里直到再也钻不进去。

“真好笑，哈、哈，”Malfoy——这个混蛋——说。

“我找不到任何有关灵魂伴侣或者灵魂印记之类的东西，真的。”Harry吞下一大口派之后道。

“全部都是色情读物或者夺魂咒，嗯？”

Harry很高兴他嘴里没有塞满东西，不然他一定会把苹果派吐Malfoy一脸，然后永远也不会被原谅，但——“基本上，是的。”他承认，他没有把借的书从头到尾读完，但已经粗略浏览了一遍。如果他需要一剂可以让人产生迷恋的魔药，一个让伴侣容易遭受心理暗示或者呃、一种保证能勃起三小时的膏药，他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然而，他没有在任何一页书里看到有关爱的真相之类的东西，至多是加深本就存在的渴望的药剂和魔咒。

Malfoy试图在Harry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偷看一下手表。

Harry等Malfoy又喝了一口后，才说：“真抱歉这些色情的魔法让你无聊了，Malfoy。”这回轮到Malfoy噎着了。不过，Harry不确定自己是喜欢Malfoy得意笑着时的欠揍表情，还是只是脸红和心慌意乱。他害羞的时候看起来才有点人样。Harry感到有些不安，这似乎在提醒他，他和Malfoy本可以成为朋友。

“你吃光了我的苹果派，”Malfoy平复下来后，责怪道。

Harry低头看向空空如也的碗，再看向Malfoy干干净净的勺子，发现还真是。“你不快点当然没了，”他说“你找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

Malfoy微微一动身子，然后耸了耸肩。“不多，”他说，“我要再给你点些苹果派吗？看你那瘦不拉几的样子，你明显是个人形的消失咒。”

Harry看得出他在拙劣地转移话题，但是……Malfoy有充分的理由避而不谈，他将信将疑地想，尽管他们一起来麻瓜爱丁堡吃苹果派该死的就是为了讨论它。到目前为止，他们能一起制定出行动计划的希望极其渺茫。行动和计划一个都没有。Harry试图提出一些有用的东西，但都失败了，他不想冒险被Malfoy问及他在魔法书里读到的情爱魔咒。

“我希望Hermione在解除这个魔咒上能更积极，”他闷闷不乐道，喝了一口冷掉的茶，“这样一来她的调查能力现在就能派上用场。”

Malfoy望着她，脸色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仿佛他也才刚刚意识到。“Potter……”他说，然后停下来，仿佛在克制自己以免当场爆发，“看在所有神圣的爱的份上……你没有告诉Granger我——我那该死的灵魂印记写了吗，对吗？”

Harry试着回想他是否有想过他不应该把Malfoy灵魂印记上的内容告诉Ron和Hermione，然后得出结论……不，他没有，他真是个混蛋。Harry不安地在椅子上忸怩起来，没有回答。

“我只是确认一下，你知道的。”Malfoy继续道，仍盯着他，“因为没有人能蠢到不经过我同意就分享那种东西，我的意思是，并不是说你可以通过散布流言毁了我的人生之类的东西。对吗？”Malfoy在极力克制自己，Harry从中看出他是真的生气了，而不是像往常一样任性地乱发脾气。

“Hermione和Ron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不安道。

“哦，那就更棒了！”Malfoy难以置信道：“这个黄鼠狼对我是一直都很好，他才没有理由毁了我的人生对吗？”

“你的确不止一次想要Hermione死掉，”Harry激动道：“他会恨你也是你自己的错！”

沉默，炙热而沉重地悬在他们当中，时不时被餐具的咔嗒声和其他人的谈话声打断。

“多谢你无比真诚的道歉，”Malfoy说着站了起来，“学校见。”

说完这句临别赠言，他就气冲冲地走了出去，长袍在身后夸张地飞舞着，留Harry一个人结账。

一会儿后，Harry回到了霍格沃茨，却发现Malfoy还没回来，他觉得有些奇怪。Malfoy比他要早走很多，但他还是压下了这种不安，告诉自己他只是一个人躲在某个角落生闷气，很可能就在Harry那件该死的隐形斗篷下。总之，他才不在乎，他才没有感到很糟糕，或别的什么。

Harry再次打算好好读一遍《征服与控制》。当Pansy Parkinson冲进休息室，坚定地奔向他所在的黑暗角落时，他开始心不在焉地想魔法界到底值不值得拯救。

Harry意识到休息室里没有一个人，除了他自己——再加一个Pansy。Harry猜晚餐时间肯定到了，他不是故意不吃的，他是如此专注在批评手里那本坦率来说非常低劣的书，以至于忘了时间。如果Pansy是来叫他的，那她看起来很是恼火。

“说实话，我一点也不在乎你把自己饿死，”她不抱希望地说，交叉双臂，停在他面前，“但有人认为你活着会更有趣，所以你他妈的给我快点，Potter——现在是晚餐时间，而你已经迟到了。”

Harry不悦地想很可能是Zabini，只有他才会派来Pansy。Harry已经非常努力了，但一看到Pansy他还是会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再说，我想和你说句话，现在时机最好不过。”她继续道，Harry正好站起了身，听到她的话他差点一屁股坐了回去。他可是一个面对过伏地魔的人，不是吗？他也可以面对一个生气的Pansy。

“说什么？”他警惕道，缩小他的书以便能放进口袋。

“不在这，”Pansy说，皱起了鼻子，“你不知道有谁会偷听。”

“你不相信你以前的同院同学？”Harry问。

她朝他投去致命的一瞥。“我知道如何保守秘密，但只有傻子才会因为一顶帽子决定你们有相同的人生观就随随便便付出信任。现在的你还会和十一岁的你一模一样吗，Potter？”

他会吗？Harry不知道，但他确实知道Pansy在说什么，并准备迎接任何的冲击。他不需要等太久。

一进到入口大厅，他就试图穿过这个偌大且回声阵阵的地方朝餐厅走去，但Pansy不耐烦地抓上他的胳膊，带他穿过巨大的橡木门，走下通往外面的台阶。他穿得不是很合适，打了个寒战。刚吹来一阵暖风，Pansy就直接把他拉出了城堡，穿过草坪走向一个朦胧的黑影——空旷的魁地奇场地。赛季还没开始，即使是最热心的球员现在也在吃晚餐。

他们坐在看台的最底排，Harry希望Pansy不是把他带到这来谋杀的，虽然他认为她要是真这么做，也是他罪有应得——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在走向生命的终点。

“我该从哪开始？”Pansy说，发出了类似尖叫的沮丧声音：“你真是个蠢货，我敢打赌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

这听起来不像是即将到来的谋杀，但同样也不是像是在好好招待Harry。“呃，不知道，”他说，瑟缩了一下，这回答听起来并不聪明。

“你就没有一刻想过Draco脖子上那可恶的印记到底是什么意思吗？”Harry想开口，但Pansy举起了一只手，“如果你说‘那代表Draco的灵魂伴侣’，那你没得救了，”她狠狠道：“这很明显，但是——哦，我的上帝，Potter，剩下的也应该再明显不过。”

剩下的？Harry推测Draco已经把Ron和Hermione现在也已经知道Draco印记的事情告诉了Pansy。“我知道我不应该告诉Ron和Hermione，”他为自己辩解道：“但我相信他们——他们不可能会乱说的。”

“你就知道？”她怒斥道：“你让他们发誓了吗？”

“嗯，没有，”Harry说，在又冷又硬的座位上动了动身子，“但他们不会，”他弱弱地补充道。

Pansy一只手顺过头发，把自己精心打理的发型弄得凌乱不堪。“我爱Draco，你个十足的无赖，”她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嫌弃地补充着，回答一个Harry根本没问的问题，“Malfoy这个名字曾经可以……摆脱所有的负面影响，但现在都完了。他作为我的朋友……”她抿起嘴唇，脸在昏暗当中显露出一丝紧张，“你真是太、太蠢了，我真不敢相信我真的要大声跟你说出来。”

“好吧，那你继续，”Harry不愉快道，受够了持续不断的侮辱。

“很好，我想你如此纠结在Malfoy脖子上的名字是你，”Pansy冷冷道，“你都忘了你是个男生！”

“呃，我想我还没忘，”Harry说，心想她是不是疯了，然后……

她说的话瞬间刺入他的内心。

“没错！Potter，”Pansy看到他的表情，撅起嘴巴，“Draco担心的才不只是一点羞于启齿的东西。如果一切都被曝光，多亏你，他会有不少经验。”

“我不认为——”Harry反驳道。

“他是他父亲唯一的继承人！”Pansy继续道，语气严厉，当他没说过话，“如果他没有孩子，Malfoy这个家族就绝代了。神圣的二十八姓氏就会少掉一个，而且哪个贵族家庭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对女人根本举不起来的人？别忘了，Draco还是个罪犯，他现在越来越危险！”

Harry认为，如果他要列出他这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刻，尽管有很多选择，这个绝对是首选。

“或许你想他一个人孤独死去，成为家族的最后一个人？”Pansy礼貌地问。

“他想娶谁就娶谁！”Harry狠厉道，心被刺痛，“他根本不需要在乎纯血的事，真他妈的愚蠢。”

Pansy怒视着他：“你难道不认为那是他的选择，而不是你的？”

Harry瞪了回去，但他不舒服地认为，她说得有道理。

在感觉自己被Pansy骂了一百年后，Harry突然不想吃晚餐了，也绝对不想坐在Zabini这个混蛋旁边，还有Malfoy，这个……

Gay，他是gay！Pansy在这点上说得再清楚不过。

而Harry是他的灵魂伴侣，据说是，他在心底坚定地补充道，但这并没有多大区别。他仍全心全意地相信这个咒语不是真的，它没有任何意义，他也绝不会孤独至死，遗憾的是他的脑子信了，他的心没有，还有他翻涌的胃。

“哦，不，你休想，”见他试图逃回宿舍，Pansy不客气道：“Draco让我来找你，如果我没把你带回去我会疯的。他的心情已经够遭的了，可能正打算在你的饮料里下毒药什么的。”

“多谢提醒，”Harry嘟囔着，放任自己被拽进餐厅。

“不客气，我只希望你和我一样期待。”

Malfoy看起来还是很不爽，但也没有不爽到把Harry串成肉串：“花了这么长时间，Pans。”

“抓到Potter在打飞机，”Pansy淡淡道，坐到Zabini身边，“得找Pomfrey夫人要个一忘皆空。”

Millicent大声笑着：“小心点，Pansy，不然你又要被热水淋头了。”

“呃，抱歉，”Harry说，才想起Zabini、Parkinson和 Malfoy都没有为前一天的魔咒进行可怕的报复，他怀疑他们只是在放长线而已。

Pansy嗤之以鼻。“别想歪了，”她咬牙切齿，“那非常有趣，不是吗，Draco？”

Malfoy吓了一跳，仿佛没在听。“是的，当然。”他说，朝还没往盘子里放任何食物的Harry扬起眉毛，“又做殉道者的事了？”

哦，看在他妈的份上，Harry给自己插了一份宽面条，尝试吃了起来，在这过程中，斯莱特林们正在互相尖酸地挖苦对方，仿佛他们喜欢为了好玩而中伤对方。

甜点吃到一半，Malfoy那只巨大的雪白猫头鹰就突然俯冲下来，在他伸出的手上放下一封信，笔迹歪歪扭扭。依Harry看，那就像一个半文盲写下的东西。Malfoy飞快地把它塞进长袍的口袋，以同样快的速度站起身。“有重要的事，”他低声道，一副既兴奋又难受的样子，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大步走出餐厅。

“他会消化不良的，”Zabini拍拍自己的肚子道：“真是美味，喝完咖啡想去散散步吗，Potter？”

“呃，不，谢了，我想我要——”

“今晚天气不错，”Zabini继续道：“我认为我们可以——”

“不舒服地坐在冷死人的魁地奇看台上，来一段尴尬的对话？”Harry问，似乎把Zabini吓了一跳，“已经做过了，和Pansy。”

“我想是，”Zabini笑起来，“那么，我就不需要费心思了，你任务完成得还好吗，Pans？”

Pansy想了想，一勺水果沙拉正要送进嘴里。“足够了”，她说，“没把Potter弄哭，但我想他受的苦不少。”

“你有告诉他，如果我们讨论的那件事被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会联合起来消灭他？”

“没，”Pansy说。

Zabini转向Harry，“Potter，如果我们讨论的那件事被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会联合起来消灭你。”

“还有，阉割，”Millicent补充道，当所有人都看向她时，她耸了耸肩，“说说而已。”

“很好，我们把那条也加进去，”Zabini说，“我是说理论上，‘我们会消灭你’已经传达了我们的意思，但我想具体点没坏处。”

“你确实知道你现在是在公共场合跟我讨论这些的吧，”Harry暴躁道，把自己没有动过的甜点推开，并拒绝身旁家养小精灵递来的咖啡，“这种见不得光又吓人的讨论。”

“要成为一名合格的斯莱特林，关键在于如何在公共场合同时保持隐秘又警觉，”Zabini说，眨了眨眼，“或许你还有希望，我的孩子。”

Hermione和Ron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恋到令人窒息，或许更甚，Harry坐在格兰芬多的休息室里心想，试图不去在意似乎所有的哈奇帕奇和拉文克劳同学全都挤进来和他坐在一起的事实，他几乎就要做到了，如果Judtin、Terry和Neville没有举行一场谁可以模仿最响亮的呕吐声的激烈比赛。Terry似乎真的要吐出来，把所有人吓得四散开来，但他在最后一刻忍住了。

“刹住了，”Terry得意洋洋道，Harry笑出了声。然后一个拉文克劳女生，眼睛躲在一副几乎比她头还要大的眼镜后面，恳求地看着他递出一本签名书，她紧张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Harry感觉自己无法拒绝，但这引起了所有人的不满，于是接下来的十五分钟里他都在不停地签名，直到一个拉文克劳六年级女生揭开上衣最顶端的扣子示意他朝她胸口上签。

Harry是有限度的，尽管他没有必要事先说明“给咪咪签名”也在其中，但毫无疑问这是！事实是，它们长得非常漂亮，Harry在说不之前忍不住好好看了一眼，这就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Ron把他送出门口：“抱歉，伙计，我早该想到的，我想下次我们可以在我的宿舍里玩，但这意味着Hermione就不能加入我们了。”

“不是你的错。”Harry道，猛然意识到他们还是三个好友，而不是一对情侣和一个多余的，他感觉自己真是差劲。他的过分敏感不是Ron造成的，他有一个很好伙伴。Harry短暂而尴尬地抱了一下Ron，非常哥俩好地跟他撞了一下后背，绝对没有任何gay的意味。

“你还好吗？”Ron问，皱起眉头。

“当然，很好，”Harry说，但不这么认为，“明天早餐时候见？”

“没问题，”Ron的眉头仍然紧皱着。

Harry离开时能感受到背后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