𝐁𝐥𝐮𝐞𝐛𝐮𝐛𝐛𝐥𝐢𝐧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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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0-有趣的圣诞礼物

楼下传来了非常激烈的窃窃私语，把Harry从睡梦中吵醒，他眨了眨眼睛，飞来眼镜，望着房间那头发着光的时钟。时间表示：现在起床太早了。他想他能认出那些声音。

 

该死，他确实能认出来。他从床上蹦了起来，用睡袍裹紧自己。房间里就他一个人，Ron明显又偷偷和Hermione搞事情去了。于是他打开灯，把门拉开一条缝溜了出去，走下楼梯。

 

“抱歉这么晚打扰你，”Malfoy道，声音欠揍到不像一个真正用“抱歉”来表达歉意的人，“但我真的必须见到Harry，我是说，Potter，立刻！”

 

“他在睡觉，”Weasley夫人说，“我也应该是！我知道你现在和Harry是朋友，我也在努力弄明白，但你不能大半夜不经允许就飞路到别人家里去，而且——”

 

“发生了什么？”Harry眨着眼走进灯火通明的前屋。

 

Weasley夫人转过了身，她身穿了件睡衣，头发卷翘着，看起来非常、非常焦虑不安。“Harry，亲爱，Draco来这说有紧急的事情，但我相信那可以等到明天早上的对吗？”她的语气在看向Malfoy时陡然尖锐起来。

 

“Harry，我……”Malfoy看上去有点像被骑士公交碾过似的。

 

“我能把Malfoy带到我的房间去吗，Weasley夫人？”Harry礼貌询问，“他似乎需要朋友陪伴。”

 

Weasley夫人叹了口气：“当然了，Harry，我去睡觉了。”

 

Malfoy默不作声地跟着Harry上了楼，再次默不作声地坐到了床上，然后——

 

“怎么回事？”Harry把身后的门锁上，施出闭耳塞听，坐到他身边。

 

“我可以修复这个咒语，”Malfoy低沉道。

 

Harry的脑子嗡嗡作响。一时间，他除了自己的心跳声之外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他说，他想这是个绝妙的消息，但……Malfoy为什么不开心？他看起来像是在告诉Harry他被施了一个临终魔咒，而不是摆脱这个咒语。

 

“这是我母亲给我的圣诞礼物，”Malfoy继续道，眼睛注视着墙壁。

 

“抱歉，什么？”Harry重复道，他觉得这个故事听起来已经没有最初那般精彩了。

 

Malfoy一脸愁容。“我现在有最初的咒语，和反咒，母亲……”他有点哽咽：“你还记得Woodbead被抹去了记忆吗？”Harry当然记得！“是她做的。在我去找她，让她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之后，她想出了一个确保Woodbead也不会告诉别人的好主意。”他的声音饱含痛苦，“她以为这会有用。有用！我不敢相信她一直都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但她……没有。我想她仍然认为你有可能……”他不再说下去，语调平平，“我打开礼物的第一个想法不是使用反咒，而是……”他笑了笑，却不含任何笑意，他转向Harry：“你知道这个咒语并没有真正击中你吗？母亲非常确定这点，她在对你用摄神取念的时候，不只是把你从迷情剂中解救出来，还趁机翻看了一下记忆，想知道咒语袭来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Woodbead都以为咒语生效了，但你们根本就是个分不清自己屁股和手肘的蠢货。”他愤恨地说，“你跟咒语离得太远，它就是只是擦过了你身边。他妈的这么久以来，我一直在想……！”

 

Harry的嘴变得干涩。什么？这是真的吗，还是说Malfoy只是为了让他好受点？他觉得自己像个蠢货，很有可能是真的。他妈的这就是生活，这是真的。“那你想对我再施一次咒语吗？”他微弱地问，“看看呃、我的灵魂印记上到底写了什么？”他知道上面会有什么，他的整个身体早已烙刻下了它，但也许Malfoy需要看一看，确定Harry……

 

Harry艰难地咽了口唾沫，Malfoy是他的灵魂伴侣吗？但这是一个错误的问题，Harry依旧不相信灵魂伴侣。不过，他相信Malfoy……

 

Malfoy还在死死盯着地板，似乎随时都能在上面看出一个洞来。“不，我不想给你施出违法得咒语，然后被扔进阿兹卡班，多谢，别傻了。”他道，好像被Harry当面侮辱了一样。

 

“Malfoy，”Harry问，因为突然间这显得格外重要，“你在厄里斯魔镜里看到了什么？”

 

Malfoy转过身，看上去并没有生气，Harry有点想他发脾气，他看起来只是……难过，仿佛他是玻璃做的，轻轻一碰就会把他永远打碎，破成无数的个残片。“你认为我看了什么？”他的声音非常小，沙哑而痛苦。“当然是，你的灵魂印记——写着我的名字。”他咽了口唾沫，然后问道，仿佛他再也无法忍受一样，“你看到了什么？”

 

嗡鸣声又钻回了Harry的耳里。“我只看到了你，”他说，“一模一样的你，除了呃、更温柔地抓着我手臂。”他道，“你把我抓得太紧了，哦，我还看到了你的黑魔标记，”他尴尬地补充。

 

“你……你看到了我的黑魔标记？”Malfoy有点傻地重复道，“你心中的愿望是我……有一个黑魔标记？”

 

“嗯，不，不算是，”Harry在Malfoy突然锐利焦灼的目光下不安地挪了挪身子，“我是说，只是因为你有它，你知道吗？还有……我想可以接受，因为这就是你，你也摆脱不了它不是吗？”

 

“我想是，”Malfoy声音微弱，移开了目光。

 

Harry心想这又是一个和Malfoy愉快而又尴尬的对话，现在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嗯，那你把反咒给我，”他说，“让我们继续，好吗？”

 

Malfoy犹豫不定。

 

“怎么了？”

 

“你不想……？”Malfoy面露难色，“在那之前……？”

 

Malfoy是在问他想不想再看一眼他的灵魂印记什么的吗？Harry感觉自己皱起了眉头。“不是说它不好看。”他说，试图找到合适的词，“但是，嗯……给我的感觉是，这对你来说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不是好事，所以为什么要让它在你身上多留一秒呢？”

 

他显然说对了话，因为Malfoy的表情一亮，就好像天已放晴。

 

“而且……而且我不需要你的名字写在我的皮肤上，”Harry努力不让自己因为羞赧而自焚，他想这么做可以接受，所以他坚持了下去，“因为你的名字早就写在了这，我的心上，”他粗略地指着他认为的心脏所在地。

 

Malfoy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变得非常安静，几乎没在呼吸。

 

“我想，这个时候，你应该对我说些好听的话。”Harry道，为打破尴尬的沉默。他想他已经受够了尴尬，如果他们能摆脱它，或许朝着……稍微“不那么尴尬”的地方前进。好像有点困难。或者说朝着“可以接受”，他对下一步的“可以接受”感到颇为满意。

 

“什么，比如指出你的心脏实际上在你胸的另一边，你个笨手笨脚的白痴？”Malfoy道。

 

“好听的！我说的是好听的！”

 

Malfoy现在几乎露出了微笑，但他看上去仍在纠结。“那你继续，施出解咒，”他拿出一张羊皮纸。

 

Harry施出咒语，整个房间突然充斥着一种失落感，Malfoy顿时瑟缩了一下。“感觉有点像消化不良。”他解开衬衫扣子低头看去，他的皮肤空白一片，Harry没有为那些优雅弯曲的线条和蹦蹦跳跳的动物感到后悔，相反感到一种强烈的释然。Malfoy解脱了，他不再被束缚，不再……

 

不过，他突然感到了恐慌：“你还是……你知道的，对吧？”

 

Malfoy抬头看着他，脸上露出坦率和脆弱的异样神色，一直持续到他轻蔑地哼了一声：“你是说，我右边的心脏上有你的名字？”

 

Harry心里的某个东西在下沉，越陷越深，直到——

 

“别一副我踹了你屁股的样子。”Malfoy不耐烦道。“你他妈根本没。”他转身在外套的口袋里翻找，“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我给你买的麻瓜圣诞礼物，所以我仓皇地准备了别的。我想准备的过程很有趣，但那不是我的风格。我可能被Blaise Zabini邪恶的灵魂附体了。在这，收下它。”他毫不客气地把一个小盒子塞给Harry。没有包装，很普通，Harry打开它时，感到有些不解，他看到了……

 

一个戒指。纤细而卷曲，形状像是树根铸成的。它很美丽，让人奇怪地联想到了灵魂印记，那片森林，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在黑暗中闪着银光……

 

“这不是订婚戒指，所以别得意，”Malfoy简短道，“就把它看作一种……可能性，一个未来的承诺。”

 

Harry伸出手，Malfoy一脸紧张地从盒子里拿出戒指，将它套到Harry的手指上。非常合适。

 

Malfoy也伸出手，同Harry一样。

 

 

Draco又在Harry的梦中死去。他处在濒死的边界，Harry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他身边，踏着水，他爱的人淹死了。

 

霎时，梦中的Harry，或者现实中的Harry——他妈的谁知道梦是怎么运作的——想：去他妈的。全都去他妈的。“活下去，你个大混蛋，”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呐喊，他周遭的深灰色天空，还有那灰绿色的海水，一时间汹涌不止，“你为什么不活下去？”

 

他被自己的思绪唤醒，心在狂跳，有那么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在哪，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这还是梦吗？这一定还是梦，因为他还在陋居熟悉的床上，周围是他熟悉的东西的黑影，但Malfoy的脑袋枕在一旁紧挨着他，温热的身体紧贴着自己。

 

Harry意识到Malfoy也穿着Harry的睡衣，表情奇怪——半睡半醒，半混蛋相，半……

 

这就不止一半了，Harry想，Malfoy依旧困顿，依旧在凝视着他，但Malfoy的脸不可能同时表达这么多的东西的对吧？他眼里闪着满满的爱意，Harry想，直接暖进了他的心底。爱，和……奇迹，但是的，还有一脸混蛋，没有这个，他就不是Malfoy了。

 

“你要是再做不是关于我的春梦，我就把你变成一只蚂蚁，然后踩死你，”Malfoy打着哈切嘟哝，“他妈的继续睡去，Harry，但安静点，”

 

Harry把Malfoy搂进怀里睡着了。梦中，他游在Malfoy的身旁，和他一起奋力朝闪闪发光的睡眠划去，破水而出。跃出了水面，一直向上，再向上，手拉手飞进一片耀眼广阔的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