𝚃𝚛𝚊𝚗𝚜𝚕𝚊𝚝𝚎 𝚏𝚘𝚛 𝚕𝚘𝚟𝚎.
AO3:Bluebubbling
ETD:冬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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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arry/授翻】铭刻在心(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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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01 02 03 04 05 06 07 08 09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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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有请Blaise Zabini,流氓之王


九月一日,星期六,10:55am(自霍格沃茨大战后过了一年零四个月五小时十二分零七秒)

 

Blaise Zabini以惊人的速度进入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车厢,Harry几乎没反应过来是谁,这个流氓就坐到了他的腿上。

 

“让一下,可以吗?”Zabini以一种突然发现自己是坐到别人腿上的愤愤不平语气道。

 

这让Harry心里感到极度不平衡,至少——如果他没在忙着消化Blaise Zabini坐在自己腿上的事实,他会的。这个混球看起来简直像是由锋利的刀刃和铅块做成的。

 

“Greg中途拉屎去了,梅林才知道Millicent转到哪去了——把Pansy揍得再也不能胡说八道,很可能——但他们马上会和剩下的人加入我们。”Zabini继续说,挪了个位置,但他们的距离还是很近,Harry如坐针毡。“你他妈为什么坐在黑暗里,Potter?”他又道,靠近Harry,猛拉了一下卷帘的绳索。

 

“要是我绝不会,Zabini。”Hermione冷冰冰地说。

 

刚被揭开的窗户几乎被鼻子给霸占,随着窗帘的升起逐渐展露出大张的嘴巴。哪怕隔着一层玻璃,亢奋的尖叫声也足以震耳欲聋,折磨人的掌声接连响起。站台上的人离车厢是如此之近,Harry觉得他们没掉进缝隙里真是个奇迹,他甚至无情地希望他们掉进去,但那样列车就不能准时开走。至少在它开动时,到达苏格兰之前都只有他、Ron和Hermione三个人。

 

他、Ron、Hermione,还有Blaise他妈的Zabini,他在心里暗暗纠正道。

 

Zabini的胳膊肘几乎怼到了Harry鼻子跟前,他低低发出一声厌恶,利索地卷下帘子,靠了回去。

 

不过,Harry还没来得及高兴面前终于不用晃荡一只胳膊肘,脸皮比毒角兽的屁股还厚的Zabini在座位上张开了双腿,似乎准备迎接漫长的旅程。

 

但是,Harry可不准备忍气吞声,他会……他要……远远逃离Blaise温暖结实的大腿,就好像斯莱特林会传染人一样。挪动的过程中,Harry的胳膊肘咣当咣当敲打着窗户,宛若一个无可救药的白痴。

 

“噢,”Harry试图挽回整个局面,无声地看向Hermione寻求帮助,Ron看样子已经被这场面吓傻了,显然只能让她来叫Zabini滚蛋。

 

Hermione看了一眼Harry,他觉得自己只有一英寸高。她挺起肩膀,笔直而坐。“很抱歉,但你究竟来这做什么?”她用最蛮横同时也是最响亮的声音道。

 

窗外的尖叫声已经平息,但掌声还在继续,怪诞姐妹乐队最新的热门单曲《他拯救了我们所有人(He saved us all)》的片段穿透玻璃窗,歌声的狂热完全盖过了音乐本身的出众。

 

Ron目瞪口呆地看着Zabini,三魂七魄都快因Hermione的突然出声而飞到九霄云外,差点因此摔下座椅。他试图让自己的动作潇洒起来,夸张地伸展四肢、扭动脖子,仿佛只是坐僵了有些不舒服,事实上都是徒劳。Harry想,Hermione听起来确实有点像他们吃饭迟到时的Weasley夫人,从女朋友的嘴里听到母亲大人的训斥肯定会让人有一瞬间的精神错乱。

 

“我爱你,Harry!”一个女孩在外哑着嗓子狂热叫喊。

 

Harry不为所动,毕竟早已身经百战。

 

Hermione从袖子里抽出魔杖,熟练地朝窗户挥了一下,这节车厢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安静了下来,她难以置信地看了眼Ron。

 

“什么?”Ron声音尖锐,交叉起双臂。

 

Zabini清了清嗓子,Hermione和Ron同时转身瞪向他。Harry也想加入,但要怒视一个坐在旁边而且占据自己私人领地的人绝非易事,他觉得只要一转头,他的脸就会毫无悬念地怼进Zabini完美定型的爆炸头里。

 

“你刚刚说你很抱歉,Hermione?请别这样。”Zabini风轻云淡地说。Harry偷偷斜瞄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笑看着Hermione,然而与其说是微笑,倒不如说是一个无声的爱情咒语——Hermione的脸真切地红了起来,星星点点的绯红从脖颈悄然蔓延至耳尖。

 

当然,Harry怀疑也可能是Zabini把她吓得说不出话来,他不确定Zabini能否注意到已经在座位上蠢蠢欲动的Ron,不知道Ron跟他打起来是好是坏——Zabini无疑是活该,但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行驶出站台前就与斯莱特林发生斗殴事件,对所有人来说都不是件好事。

 

令Harry有点失望的是,Zabini收回笑容的速度比迎面飞来的一只游走球还要快。“喂!这呢,Pans!”他冲着敞开的车厢门大喊着,注意力瞬间转移到了外头,故作轻松的外表下实则时刻紧绷着。

 

Hermione瞬间僵在原地,Harry也一样。每当他想起Pansy Parkinson——如果可以控制,那并不经常——他对她只有鄙夷不屑,反过来这让他浑身难受,他不愿自恃高人一等。那她就不应该那么卑鄙无耻,一个小小的声音在他脑海里补充道,他始终没办法理性地面对她。

 

仿佛被阿兹卡班的噬魂怪追赶一般,Pansy横冲直撞地飞奔进来,砰地一声把门关上。Harry被吓了一大跳,结果就是胳膊肘再次撞向了墙壁,他想他肯定会喜获一大块淤青。Pansy的手正抓着魔杖,为稳妥起见,Harry不得不用手死攥住裤子,以防自己对她施出一个除你武器。

 

Zabini有所察觉,瞥了眼Harry的手,但不知何缘由装作一副没看到的样子,迅速压下脸上的不悦移开目光,没有讽刺格兰芬多的道貌岸然,也没撕开他们之间虚伪的信任。

 

Harry对Zabini不甚了解,但在同一所学校待了六年后,他也不是一无所知。他是个典型的斯莱特林——和其他人一样傲慢自大,讽刺刻薄。

 

“快快禁锢。”Pansy上气不接下气地念出咒语,朝门挥了挥魔杖——Millicent Bulstrode恰好在此时出现,剪短的头发尖尖竖起,活脱脱的一个风流金发女郎,她的鼻孔翕动着,使劲晃着门把手,从玻璃小窗的另一面朝里瞟。

 

Pansy仍面向着车厢门,小心翼翼后退了几步,扬起下巴,露出狡黠的神色——梅林啊,Harry不喜欢她——但她显然没料到地板上还有个Hermione的手提包,被绊了一跤径直向后倒去,她惊呼出声,重重踩了脚Harry,撞上窗户。

 

她没有扯下整个卷帘可真是个奇迹。Millicent不耐烦地挥一挥魔杖,用如同吼叫信一般的声音冲车厢叫喊:“让我进来,你个臭婆娘死泼妇,不然我就把你的脑袋掰下来喂伏地魔夫人!”

 

Pansy猛地一惊,一瞬间她仿佛和窗帘融为了一体。

 

“他妈的什么情况……?”她道,看了眼外面的景象后,把自己从窗户上扒拉下来,重重一坐——在Ron的身上。

 

车厢外人头攒动。为看得更清楚,他们全都踮起了脚尖朝车厢里张望,嘴巴一张一合的,疯狂挥舞着手臂。Hermione的安静咒还在发挥效用。这些人肯定没有恶意,但还是让人莫名背后一凉。

 

Harry不自然地笑笑,笨拙又迅速地挥了挥手,移开视线。毫无疑问,他们是在对他招手,除了他还能有谁。从好的方面想,他们互相挤成一团,不太可能有机会拍照,但他郁闷地想明天有半打新闻会就他与Pansy之间的确切距离和她坐在Ron腿上的事实,推测他们要么是三角恋,要么Harry已经和她在背地里订婚了。典型的歪曲事实。

 

她穿的是超短裙,于是乎放眼望去全是腿,他妈的只会给整件事火上浇油!

 

“后面的是你妈么,Pansy?”Blaise不怀好意道。

 

“滚蛋。”Pansy说。

 

Harry目不转睛地盯着车厢地板——这破旧的地毯真的该换换了。他不认为Pansy的妈妈会真的在外面,只是他很多同学的妈妈会,为自己的幼小心灵着想,他果断采取眼不见心为净的策略。如果是一帮陌生人,那无所谓——反之如果是他认识的人,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如果他们没有该死地在那高声尖叫试图摸他的胳膊仿佛他是个人形福灵剂,他可能真的会尊重甚至喜欢他们。

 

当他抬起头时,Pansy依旧坐在一动不动的Ron的身上,后者仿佛石化了一般定在那里,血液似乎全涌向了耳朵。她把魔杖塞回袖子,窗帘被再次合了起来,车厢又回到了昏暗的状态。

 

“我希望你他妈的没有忘记我还在外面时刻准备人道毁灭你,Pansy?”Millicent Bulstrode心情甚好地在门另一边大叫,吓了所有人一大跳。

 

Zabini冷哼一声:“你的恶行终于招来恶报了,不是么,Pans?”听起来他很是自得其乐。

 

Pansy的脸涨得通红,心有余悸地瞥了眼Harry。

 

其实,Harry还没想起被她出卖给伏地魔的事——他真的想就此翻篇,而且客观来说他知道她到底有多害怕,也听到了那场似乎永无止境的审判里的声声啜泣,这一切完全能合理地解释她为何毫无勇气、道德和人性——但他现在已经回想起来了!羞愧、恐惧和赤裸裸的毒辣鄙夷在她脸上交替变换,想必她也记起了那件事。他希望,虽然就一丁点,他已经死了,这样就不会毫无防备。

 

尽管如此,当他们四目相对时,他清楚内心的嫌恶早已在脸上表露无遗(他的经验告诉他,她那副表情昭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哭泣,但他还是无法施舍半点同情。他到底变成了怎样的一个混蛋?),心底涌起一股无名的躁怒,他突然想起,来世的火车站比想象的还要多,也就是说,即使是死亡也不能让他摆脱这个烂摊子。

 

但他还是得说点什么,打破这可怕的死寂。该说什么?高尚点的,或许他应该撒谎,告诉她他原谅她了,这是个善意的谎言,他希望事实就是如此。她的眼眶已经濡湿,无法自已地颤抖着身子,他觉得他几乎在无意间达到了真正的目的。

 

脆弱适合她,Harry心想,他突然觉得自己很累,也很无情——如果他眯起眼来,他几乎可以假装她就是个人,而不是某个试图用魔法世界的安危来换取自己性命的人。

 

或许他应该说——

 

伏地魔夫人?”Ron在Pansy身下突然道,很明显憋到了极限,与此同时Hermione的自制力也随之破裂,以一种饱含深意的方式清了清嗓子。另一个破裂的东西是门,它瞬间裂成了两半与碎玻璃一起落向地面,列车驶出站台的刺耳汽笛声远不足以盖过车厢内的骚乱。

 

“胡说八道。”Millicent出现在一团木屑中,“伏夫人怎么了?”她狐疑道。

 

Ron张开嘴想回答,却突然不自制地咳嗽起来。

 

Millicent眯起眼睛,仿佛Ron的咳嗽暗藏侮辱,转而不善地笑看向Pansy,倨傲一瞥,把她的腿、表露无遗的脆弱和湿润的眼睛尽收眼底。“我知道你为了让你妈高兴想搜罗一个纯血的结婚,Pansy,但我没想到你会掉价到Ron Weasley这个地步。”

 

神奇的是,Millicent的恶毒话语似乎让Pansy恢复过来。“搜罗?”Pansy不屑道,“烂透的摄政言情小说看多了吧,你这暴力狂。它们把你脑子变得跟糨糊一样,我只不过是在把Weasley当椅子罢了,他也就这点用处。”她站起身,用力抻了抻裙子:“哦,还有操你丫的!”她的声音大到完全盖过了Ron愤怒的碎碎念,然后她挤到了Zabini身旁。

 

Zabini朝Harry靠近给她挪出位置。Harry开始对自己的内脏感到担忧。

 

Zabini暗暗地贴近Harry的耳朵,Harry不得不硬着头皮一动不动,否则他会把自己摔出窗户。

 

“伏地魔夫人是暴力狂的新猫咪。”Zabini说,显然乐在其中。

 

“简称小伏。”Millicent踩过嘎吱作响的碎玻璃,不管三七二十一,慢悠悠且不容反对地坐到Hermione身边。Harry从Hermione的表情可以想见Millicent Bulstrode跪地求饶的下场,但她随即如移形换影一般挤到了Ron身上。“我改主意了,”Millicent坐在那自鸣得意,“我才不拿你喂她,她八成会闹肚子的,真是可怜。”

 

“我不过是说——说……”Pansy道,起初气势十足,怒火中烧,但很快平复了下来。

 

“暴力狂的新发型让她看起来像比伏地魔还要丑的姐妹?”Zabini贴心地说,但被Millicent瞪了眼,他朝她吐了吐舌头。

 

“猫伏地魔,还是黑魔王伏地魔?”Hermione的语气充满恐惧,仿佛无法控制自己的反应。

 

“猫,还用问吗!”Pansy道。

 

Millicent狠狠地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抚摸她的魔杖,Pansy继而咬牙切齿地说:“她是只超级漂亮的猫!天呐,暴力狂,我不知道你会这么介意。如果是Draco,你肯定——”

 

“诅咒他到下星期二。”Millicent黑起脸,但还是收起了她的魔杖,“你大可自行判断小伏有多好看,Granger。”她补充,语气格外地不自然:“等她回来—她正在列车上散步,你懂的,在笼子里待太久会让猫咪不舒服。”

 

Zabini冷哼一声,倾身向前,探出脑袋看向门口:Greg在哪?别告诉我他还在厕所,这人可以独自拉出整个英格兰,毫无疑问。”

 

“真恶心,”Pansy低声恶寒。

 

“并不,Pans,可别瞧不起一个良好的消化系统。”Zabini停顿下来,耐心等待着。

 

Ron的脸上闪过痛苦的神情——既因为这个粑粑笑话而忍俊不禁,又因为它是出自Blaise Zabini之口而闷闷不乐,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成为群嘲对象。

 

Harry发现不论是这笑话还是Ron正经受的显而易见的折磨都不能让他感到笑意,顶多值得他的一声嘲笑。

 

他感到格外心烦意乱,更糟的是他知道原因。

 

不是因为Blaise Zabini坐得离自己如此之近,Harry的脸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

 

不是因为Millicent Bulstrode给她新猫咪取名为伏地魔,他也真不得不把手压在屁股下面,以防自己告诉她,曾几何时Hermione意外地用复方汤剂把她自己变成了她的宠物之一,而那仿佛发生在一个世纪前。

 

不是因为他对Gregory Goyle的厕所习惯比他想要的——或者说比任何人想要的更为了解,据目前这形势,他估计Goyle要么冲进来站着,要么坐在他的大腿上。

 

更不是因为他越来越怀疑为什么没有人来查明这声爆炸的原因。

 

而是Pansy偶然提起的Draco该死的Malfoy。

 

Harry知道Malfoy今年也会回霍格沃茨——McGonagall在他那间位于魔法部的临时办公室里详细地告知了这件事,她的眼里闪着难以理解的光芒,好像她觉得他无法应对,或别的什么,他妈的谁知道——但这显而易见,这……明摆着。Harry的手心突然冒出薄汗,他在裤腿上擦了擦,试图不去回想起最后一次见到Malfoy的场景,还有他那恐惧,无助与愤怒的神情。

 

当他意识到自己其实表现得差强人意时,Hermione突然开口:“不是说我不喜欢这场聊天……”她顿了一下,充满深意,她总能像读书一样读懂他——考虑到她究竟读透了多少本书,他有时分不清这是福是祸。

 

“我很高兴。”Zabini一副诚心诚意的样子,再次露出‘我的眼里只有你一个女孩,Hermione Granger’式笑容。

 

Harry自愧不如,毕竟要成为这样一个狡诈、善操纵人心的人渣肯定得付出不少努力和练习。

 

“给我听好了,流氓——”Ron刚开口又迟疑地停了下来。所有的斯莱特林似乎都患上了选择性失听,面朝过道翘首以盼。

 

Harry猛然发现自己在用指甲抠弄掌心,抓出一道道半月形的凹痕,他立即停了下来。

 

“那是什么恶臭?”Zabini轻描淡写地说,用手在面前扇了扇,皱起鼻子。

 

“是你,擦擦屁股吧。”Gregory Goyle机灵道,缓慢而沉重地穿过车厢门,恶狠狠地扫视一圈寻找空位,“谁搞烂了这门?”

 

“暴力狂,”Pansy说,过于迅速。

 

Millicent不屑:“小人。”

 

Harry开始想Zabini是不是设了一个定时器,斯莱特林学院的全体学生打算每隔五分钟挤进这间车厢。

 

“哼。”Goyle更加凶狠地瞪起眼。

 

“看在梅林的份上。”Hermione突然厉声道,“极限扩大。”她念出咒语,娴熟地用魔杖轻轻点了一边的座椅,再是另一边。火车车厢的椅子开始发出不详的嘎吱声,向周围延伸,扩出一个出原本不存在但并无不妥的空间。

 

Goyle咕哝一声,可能是句谢谢,抑或不是,他风风火火地在Hermione用毫无必要的力度施出修复如初时冲了进来,差点和重新复原的门合为一体。

 

“该死的你们这帮人到底还剩下多少?”Harry见Hermione已经放弃抵抗,愤愤道。现在,Malfoy随时会出现,然后把Harry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他到底哪根筋搭错了觉得自己能做到?他究竟为什么允许Kingsley说服自己,让他觉得在做了一年的非正式傲罗之后回到霍格沃茨完成NEWTs考试是个好主意?

 

这阵短暂的沉默似乎持续了很长时间。真的,几乎和列车开往苏格兰这段路程一样漫长。Harry有生以来第一次想知道既然这火车是靠魔法运行的,为什么还要花如此长的时间?他完全不介意它在下一秒就把所有人都带到目的地,这样他就可以逃回格兰芬多城堡。如果他决定在休息室里吃饭,运气好的话,他敢断言接下来的一年他都不用碰见一只斯莱特林。

 

“你们这帮?”Millicent重复道,顿了顿,仿佛过了千百万年,然后冷漠地说:“让我看看,你要知道,Vince还是死的,他可能不会出现。再不然,恐怕就剩下我们那些关在阿兹卡班的父母了,Potter,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是你把他们关进去的。”

 

Millie!”Zabini狠戾道,愠怒的语气和这声爱称凑在一起有种异样的违和感。

 

“好,好,Blaise,我知道。”Millicent平静地说。

 

好吧,这可真有趣,Harry想,他的眼睛感到一阵火辣刺痛。去他妈的,不,去他妈的和突然闯入脑海的夜骐。为什么遭这份罪的人是?所有不需要进监狱的食死徒就他妈的不是食死徒。他们不太可能是意外摔了一跤,不小心撞到黑魔印上的,不是吗?

 

他又想起了Malfoy和他父母在受审时候的神情,总在他不想要的时候侵占他的思绪。

 

不只是Harry,”Hermione愤愤不平地说:“他不过是五十名威森加摩的成员之一!这不是他一个人能做主的,况且,”以一种非常级长的口气接着道:“他只是去见证正义得到伸张,你不能因此而责怪他!”

 

虽然是事实,Harry郁闷地想,空气变得越来越凝重,仿佛能置人于死地。Hermione的辩解毫无用处,她没有将心比心她的听众。

 

门倏地被打开,阻止Hermione继续说出逆耳的实话,或滔滔不绝地表示他这个年纪就被召入威森加摩是莫大的荣幸,Harry几乎感到有点开心。当然,这近乎感到的开心还是夹杂着Malfoy相关的冰冷恐惧。适当的恐惧是生活的调味剂,真的,他相信这点。

 

Harry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见到Theodore Nott,这人就像兔子和红花菜豆的变种杂交体,但他从来就没有因为见到Nott而真心感到欣喜若狂,所以这显然是一个相当低的标准,但不是重点。就算作用微乎其微,这点分心也是分心。

 

Nott环顾一圈车厢,似乎除了Harry没再看见别的人。

 

而Harry,正努力不屈服于Nott如死水一般漠然的目光里,他想起来……好吧,没错,根据魔法部的裁决,Nott的父亲就是目前为数不多的免受阿兹卡班牢狱之灾的食死徒之一,但那主要是因为他正处于魔法引发的昏迷当中,被认为无法活着转移出圣芒戈。

 

“我们真的要这么做?”Nott视线一动不动,说出的话明显不是针对Harry。

 

Ron怒喝一声,仿佛刚刚发现了一个阴谋。

 

“一点。”Zabini愉快地补充:“虽然进展不尽如人意,是吧,Harry?”他用胳膊肘抵上Harry的腰,仿佛他也掺和进了这个笑话,“过来坐下,Theo。”

 

Nott没有坐下。“我去把Draco找来,”他说。

 

Harry确信自己的脸做出了相应的反应——他不确定那是什么,但可以感受到面部肌肉的牵扯。Nott转而露出傲慢的表情,一副了然的模样。显然不论Harry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都对他毫无利处。

 

坐下,”Zabini语气突然不再友好,“Draco知道我们在哪,他得先把屁股挪下飞天扫帚,然后按计划来。”

 

计划?Harry心想,愤怒地意识到这背后肯定有某种阴谋,这还用问吗?尽管到目前为止只是‘跟Potter说话’和‘不要给他下咒’。

 

Nott还是坐了下来。Harry发现自己再难集中自己的注意。Nott还在看着他,不再目空一切,也不带任何怒意,只是回到了最初的表情,然而不知为何这只让一切变得更加糟。过去的一年里,Harry在许多人的脸上也见到过这种茫然的神情,不仅仅是敌人。

 

他觉得他不应该把他的斯莱特林同学当作敌人,他尽可能不去这样,多数情况下也可以做到——除了深更半夜的时候,他相信没有人能斥责大脑在凌晨三点时冒出的想法。

 

Ron清了清嗓子,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他的脸唰地一红。“呃,很好,”他扬起下巴,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你们打算现在就滚蛋,还是怎样?”

 

这确实很勇敢,或多或少。Harry有些佩服,但Ron的说法大错特错。现在Zabini随时会说……

 

“不。”他说,语气亲切而真诚,成功挑起了Harry怒火,让他想给这混蛋施一个全套的捆绑咒。他以前怎么没注意到Zabini到底有多烦人?“我想我们可以玩爆炸牌。”他继续道,语气洋溢着阳光和独角兽般的热情:“但我们最好再等等Draco。你们知道的,我们如果不让他当老大,他的脾气会有多臭。”

 

Hermione冷哼一声,Harry断定自己在心甘情愿和Draco Malfoy玩爆炸牌之前,早已面如死灰。

 

“我们可以玩爆炸Weasley。”Pansy低声道,Zabini向她投去警告的一瞥,她翻了个白眼。

 

Harry偷偷瞄了眼Ron,他的皮肤确实变成了某种程度的深红色,如果有人翻开一本他不由自主涨红脸的可能性的赌注记录,押两个加隆绝对能回本。

 

“不是,但是。”Ron道,又作出了一次英勇、但毫无疑问是徒劳的尝试——施图让斯莱特林做出正确的决定然后乖乖离开,“你们说你们这帮人打算和我们一路坐到霍格沃茨?认真的吗?”

 

“你的思维这么敏锐,没有刮伤自己真是个奇迹。”Pansy咕哝。

 

“那是什么意思?”Ron声音响亮而不自知。Pansy直起肩膀,张嘴欲说——

 

门被人滑开。

 

Harry试图呼吸,却懊恼地发现这尤为困难,他的心脏疯狂跳动着似要打破纪录,他的胃则想抛下所有剩下的身体移形换影到澳大利亚。无须看他就知道那是Malfoy,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飘向门口,一点一点拼凑出Malfoy的样子——一闪而过的金发宛若全白一般,鞋子擦得锃亮,衣服剪裁利落,锋芒毕露,皮肤却苍白得毫无生气。

 

“振作起来,Draco。”Millicent意义不明道,“过来坐我边上。”

 

Harry不想看他,但克制不住。如果他不小心点,很可能会对上Malfoy的视线。并不是说Malfoy有在看——他小心翼翼地避免看向Harry的所在之处。

 

恼火的是,这丝毫不能让人感到安心。

 

“别磨蹭了,你个白痴,坐下。”Malfoy宛如雕像一般令人不安地在原地怔了片刻,Zabini开口道。

 

Malfoy 故作的镇定陡然坍塌,他侧身瞪向Zabini——但错过目标,最终与Harry面面相觑。

 

Harry仿佛被抽了一鞭子般飞快地别开视线,但Malfoy脸上瞬间被厌恶给残酷取代的神情还是刻进了Harry的脑海里。

 

Harry郁闷地想他一定喜欢和自己过不去,并且享受痛苦,不然他怎么又情不自禁地看向了Malfoy?眼睛就像被蛊惑了一般有自己的想法。Malfoy……他在颤抖?就在Harry决定没错,他就是,如果Malfoy生气到明显颤抖起来,提前掏出魔杖或许是明智的选择时,Malfoy踉跄地后退一步。

 

“我做不到。”他道,先不论他说的话,光是语气就带着不可思议的寒意,他飞快走出车厢,进入走廊,魔杖不知何时被他攥在手里,他用它猛点了下门,阔步走出去后,门猛地合了起来。

 

Harry注意到那是根新的魔杖,他试图压住心底的怒火,他明明把Draco的魔杖还回去了!他为什么需要一根新的?难道他觉得被Harry用过后就脏了还是什么吗?

 

在想清楚前,他已经站起身离开了座位。

 

“别管他。”Pansy声音尖锐:“如果他想被人可怜,Potter,随他去吧。”

 

“你没资格这么说!”Harry狠狠道。

 

Pansy笔直站起来:“我人就在这,不是吗?而且我已经在尽我所能了!”

 

“没错,但问题是为什么,”Hermione插嘴:“拜托,你们都一样——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把戏?”Zabini迅速说道,露出一个变幻莫测的虚假笑容:“我们只是想交个朋友,还不明显吗?”

 

Harry感觉自己腹背受敌,寸步难行。里面,一伙讨厌的混蛋假装和他交朋友;外面,一个讨人厌的混蛋即使身上着火了也不会鸟他一下。

 

他的脚早就替他做了选择,现在,他已经身在走廊。‘如果有需要直接喊我们,Harry’(Hermione,忧心忡忡)和‘如果你还要你的小命的话,别去最近的厕所!’(Zabini,阴阳怪气)在他身后响起。他甚至还没想明白为什么要追Malfoy,如果Malfoy还在那,该死的他到底要说什么。

 

Malfoy当然不在。

 

只有一个Luna。她盘腿坐在地上,背靠墙壁,左手举着一本厚厚的卷轴,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右手拿着魔杖,从魔杖尖端流出的光线耀眼的宛若有实体一般,升到天花板,然后落在她的两边。Harry意识到,她正为走廊两边设下某种屏障,阻止任何人进入这里面。

 

任何人,除了那些该死的被她放进来的人。

 

Luna抬头,如天使一般笑看向他。“你好啊,Harry,”她道,“这个夏天过得好吗?”

 

“嗯。”Harry犹疑地说,他会毫不犹豫地承认他喜爱Luna——但有时他无法判断她是否真的愚蠢,或者(更有可能)她认为他很愚蠢,她想指明某些东西,却不直接说出口。

 

整个夏天在无数的审判间悄然溜走,这是长达数月准备以来的高潮,恶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正义得到伸张,并被公之于众。这是对的吗?Harry觉得如此,多数情况下。

 

“我想是,呃,你在这做什么,Luna?”

 

Luna对他的问题感到意外:“不过是在读Rolf给我写的一封信,你知道。”

 

Harry差点想问他妈的Rolf是谁,他和这些有什么关系,但Harry还是驾轻就熟地避开了这圈套:“不——我是说这个咒语。”

 

“哦!这个?”Luna说:“我只是帮一个朋友的忙。”

 

Harry耐心等待。

 

“你需要什么吗?”Luna问,歪起脑袋,仿佛在聆听Harry未说出口的话,“他会原谅你的,Harry,你得知道,你只需要给他点时间。”

 

Harry不知道她说的是谁——如果是Malfoy的话那就再气人不过,他心想,所以真是该死,她指的正是Malfoy。

 

“我在找Malfoy。”他说,尽量不让自己被愤怒左右。

 

“是,我知道。”Luna环顾四周,仿佛Malfoy就躲在哪个角落。“但他不在这,”她道,有些多此一举。

 

“他会原谅我?”Harry重复说,瞬间火冒三丈,涨红了脸。

 

“你难道不想吗?”Luna严肃道。

 

Harry艰难地吞了口唾沫,试图咽下似乎要永远哽在喉头的情愫:“Malfoy可以就这样滚蛋。”

 

“是,我相信他会。”Luna一本正经道:“但——Harry,你想他这样?”

 

他重申一遍,正因为是Luna,所以Harry才不确定她是否是真的忘记了最初施出的魔咒,还是说打算给Harry上一堂晦涩难懂的课。

 

Luna终止了屏障魔法。

 

Harry正努力接受似乎整个魔法界都在这趟火车上的事实,整个走廊挤满了乌泱乌泱的人,全都瞅准时机准备扑向他。Harry一把抓过Luna,逃也似地飞回车厢里,嘭地一声把门合上。

 

Zabini以惊人的速度和洞察力作出反应,几乎在Harry施魔法前就站起身,加强Harry的锁定咒,还模糊掉了门上的玻璃,他责难地看了眼Luna。

 

“别这样看我,Blaise。”Luna淡然道,然后转向Harry:“你要知道,他们只是想打个招呼,”她坐在Pansy身旁。“他们只是人而已。”

 

“但大部分我都不认识。”Harry说,这是实话。他几乎不认识外面的任何人,这让他有空停下来细细琢磨,他突然意识到他在学校里最熟悉的人几乎全在这节车厢里。

 

“你还不认识他们呢。”Luna欢快地说,“有那么多的人为见你转到了霍格沃茨,这难道不好吗,Harry?”Harry还没来得及抗议一点也不好之前,她就举起了魔杖。“坐在黑暗里不好,Harry,这会助长有自主意识的影子。”说着她变没了窗帘。

 

窗外,点缀着羊儿的小山呼啸而过,深灰的云朵掠过更暗沉的天空,一个骑着飞天扫帚的女巫身披防水斗篷,脸颊通红,努力跟上疾驰的火车,试图用一只手拍他们的照片,另一只拼命抓住摇摇晃晃的扫帚。

 

这一天本应该遭得不能再遭——除去它才刚刚开始的事实,甚至还没到中午——Blaise Zabini迅速上升到‘Harry最讨厌的人’榜首,他漫不经心道:“我们不妨让她有东西可写,是吧,Harry?”随即转身,亲上了Harry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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