𝐁𝐥𝐮𝐞𝐛𝐮𝐛𝐛𝐥𝐢𝐧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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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从那以后，Harry就尽量不去打扰Eltanin。这个夏天，他查看了几次日记以防收到回复，不过几周以后他决定：

A)Eltanin度假的时候可能没把日记一起带去，

B)即使有，他也把时间跟家人花在了一起，而且

C)Harry强迫性检查日记的行为几乎可悲到了死缠烂打的地步。

不是说他没有更好的事做。他经常和Hermione、Ron、Ginny猫头鹰通信，还和Luna、Neville互写了几封。他每周至少去一次Andromeda家，分担他们的悲伤并加深了解Teddy。他甚至冒险走进了几家麻瓜商店，为他在逃亡时完全不合身的衣橱增添新衣。

他以前从未用猫头鹰联系过陌生人，向Ginny询问过最佳方式后，他联系了Jolie Hamlet。他很高兴得知她是一名室内设计师，为各种各样的客户服务过，而不仅仅是贵族世家或与名人收入相当的巫师。当她发现他是谁之后，她就更乐意为他提供建议了，问他是想按照自己想法来，还是雇用她安排一次咨询。

（当然，他感到了愧疚，因为她的好意也许是受到了他名字的影响。不过，他想如果她会拒绝，Eltanin就不会建议找她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法不去想他的笔友。他知道部分是出于关心，考虑到他们不太愉快的相识和另一个男孩对战争的顾虑，Harry忍不住担心他可能经历过的事情，以及他如何看待血统纯正的问题。Eltanin愿意重新考虑他在这个问题上的看法让他松了一口气，但他知道他自己也需要重新思考。当然了，考虑到电子器件和魔法之间的对立，巫师文化里对魔杖和魔杖相关事物的依赖，以及双方的敌对历史……他还没能得出一个融合两边的答案。

自私点说，Harry非常欣赏他与Eltanin之间随时的对话，这是他最为想念的。或许这和他们是横跨海峡的陌生人有关，是一种低风险的通信，不过无法解释这份情谊。更合理的解释是他们在努力适应战后的世界时对人与人之间的联系的渴望。

至少，是Harry的渴望。他只希望这一切不是他的臆想。

去霍格沃茨的前几天和返校的第一个星期，他忙得不可开交，很容易就忽略了那本日记，但没过多久，他就手痒地想拿起笔。重新回到霍格沃茨的走廊，意味着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五月的噩梦，那些在战争中死去，根本没有回来的学生，每间教室里的空座位令人痛心。

这就是新的七年级，和同年级的返校生一起挤进同一个班级。他甚至无法想象低年级的教室会是怎样一个场面。

返校的学生并不多，但他们却被非正式称成为“八年级准毕业生”。真有趣……如果他们没有经常收到同情的目光的话。他们不能按时毕业的小事有那么值得同情吗？

但这些表情与Harry、Hermione和Ron现在收到的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最近有没有人总会浑身起鸡皮疙瘩？”Ron嘟囔道，三人一起坐在外面吃午饭。他们享用着篮子从厨房里拿来的食物，避免在餐厅吃饭。

“如果有人再让我签名我就要尖叫了。”Hermione赞同道，狠狠地咬了一口三明治。

“最近几年人们对偶像的崇拜其实已经减少了。”Harry若有所思道，“感觉就像回到了一年级。”

就连他们的格兰芬多同学——包括同一年级的——现在也对他另眼相看。Harry已经不想再指出他们在霍格沃茨和Carrow兄妹度过的可怕一年，在他们心爱的学校里遭受的折磨，可能比在逃的他、Hermione和Ron要多。这从未带来任何的好处。他们的神秘缺席似乎被同辈视作了眼中钉。

今年的斯莱特林尤为克制，他们在课堂上和餐厅里安分守己，在走廊上贴边走不挡道。不出所料，战后他们学院受到的冲击最大，人数只有前几年的30%，尽管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因为年龄太小或保持中立并没有与伏地魔同流合污，学校中多数人对待他们的方式让他们的立场显而易见。

Harry情不自禁地担心起这一个小群体。第一周他就化解了六起公共冲突，一条年轻的蛇被他的同学（或类似的人）孤立，斥责，侮辱或暗地下咒。

这甚至还没有算进Draco Malfoy。他是Harry同年级里仅有的三个斯莱特林之一（还有Blaise Zabini和Daphne Greengrass）。人们把他当作社会弃儿，而Ron坚持认为他不值得同情，不过这并没有阻止Harry对他的关注。

（“我不喜欢霸凌，Ron。和他以前没有关系。他现在不会了。”

“可他还是Malfoy，伙计。”

“我们也没有对他客气到哪去。”）

再说，没有什么能真正阻挡他对Malfoy的关注，不过至少这次他不需要警惕或怀疑。不再有横跨大半个房间的怒视，不再冷嘲热讽，不再被推到墙上。事实上除了火车上的迅速点头，Malfoy似乎彻底避开了他。

（“嗯，很好。他就应该感到难过。”听到Harry对Malfoy消沉行为的看法，Ron气呼呼道。

“你能不能偶尔装出一点同理心？”Hermione冷不丁地问他，又激起他们以前的争论。）

只有上课的时候，才感觉一切是正常的。经过开学第一天的沉重氛围，教授们有意让大家忙碌起来而不是沉浸其中。课后，Hermione专心致志地做起了作业，这是众人所料的，没料到的是加入其中的Harry和Ron。

（大家不需要知道在很大程度上，这只是一个明显在忙请勿打扰的借口。）

自开学已经过去了三个礼拜。Ron现在洗澡去了，而Harry又拿起了那本日记。

🔸给猫头鹰取Reuben这个名字会很奇怪吗？

Ron回来时Eltanin还没有回复，于是Harry收起日记。第二天没有，过了一天也没有，再过一天仍然没有，不过到了第四天的早晨，Harry打开日记本，在自己的问题下发现了Eltanin潦草的字迹。

🔹真的吗？你还没给它起名字？还有，Reuben这名字真难听。听上去像三明治。

Harry意外地笑出了声，一时庆幸Ron在怪诞姐妹音乐会中都能睡着。

🔸我不知道，这似乎是一个叫它Reuben的好理由。

🔹因为食物？你小时候挨过饿？

Harry绝对没有料想到Eltanin会立刻回应，墨迹在对方书写完后随即出现，他惊讶地扔飞了钢笔，然后在床单下摸索回它写下回复。

🔸事实上，差不多。只是偶尔。

🔹梅林。我没有想到那个。

🔸没关系，并不是说有阻碍我成长什么的。

🔹我无法想象有哪个世界会让孩子挨饿。现在适合用:(吗？

这一次，Harry的狂笑吵醒了Ron。Harry咳嗽一声作为掩饰，朝眯着眼睛的红发男孩笑了笑：“抱歉，呛到了，回去睡吧。”

“蝴蝶会吃了它们的。”Ron嘟囔着飘回梦里。

Harry重新转向日记本，笑意盈盈。

🔸我刚刚笑得吵醒我室友了！是的，绝对适合用:(。

🔹所以它让你:)了？

🔸你学得很快！

🔹我在尝试。你这学年怎么样？

🔸它，我不知道，可以说更好，也可以说更糟，只是

Harry盯着羊皮纸，不知道如何结束这句话。

🔹就是只是？

🔸是的。

🔹感觉一切都不对劲？你很高兴能回来，见到跟你一样做到的人，但你却见不到那些没做到的人。

🔸你是摄神取念者吗？你把我想的话都说了出来。

🔹实际上，大脑封闭者。从没学过摄神取念。

🔸我在大脑封闭术上菜得要命，所以你还是比我强。

🔹真的？你试过封闭大脑但是没成功？

🔸如果有必要，我现在就可以。不过需要在极端的环境下。你呢？

🔹事实上，我很快就学会了。

🔸真的吗？怎么做到的？我学守护神咒比大脑封闭术容易。

🔹你可以召唤守护神？

Harry愣了一会儿，怀疑自己是不是透露了太多。过了一会儿，他便放松下来。Eltanin已经猜出他在霍格沃茨上学，Dumbledore军的每个人都学会了召唤守护神。

🔸是啊。我想你不能？

🔹没怎么努力过。

🔸为什么？

一阵沉默，时间长到Harry几乎要合上日记等到隔天早上。正当他这么想时，Eltanin又写了起来，不过这次慢了些。

🔹我害怕。

🔸为什么怕？

🔹我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我还不想被蛆虫吃掉。

🔸但你后悔了？你做了什么？

🔹没有。

🔸我需要担心你吗？

🔹你根本不了解我。

🔸那不重要。我们已经交流了……差不多……好几个月……大概。

🔹我想大部分的时间都不做数。但不用，你不需要担心。很遗憾我那些令人不快的行为是必要的，但它们就是必要的。我不后悔。

🔸听起来很复杂。

🔹听上去的确如此。

🔸你想谈谈吗？

🔹当然不。所以，普德米尔还是巴黎卡尔斯？

🔸当然是普德米尔！

🔹什么叫“当然是”？蝙蝠队的赢面比其他队伍都多！

🔸不会长久的，我打赌！

Harry有一个壁龛。

他在城堡里有很多壁龛，但这个壁龛尤为不错。它位于图书馆后的哲学与宗教区，大小足够他蜷缩进去，上面的灰尘远比一个夏天积得要多。巫师对宗教的不感兴趣（哲学的晦涩文本更不是青少年的菜），似乎让它被人奇妙地忽略了。一面软塌塌的窗帷遮掉了半边，仿佛就连它也放弃了撑门面的努力。不论图书馆在过去朝壁龛里放了什么，现在都早已不见。

在Ron和Hermione试水他们的新兴恋情的日子里，Harry不想一个人呆在自己的房间，也不想费心躲开同龄人，于是他就会来到这个特别的地方。有时他会做作业，有时他会翻阅书籍，有时他只是坐着沉思。头两次造访后，他开始从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带垫子过去坐。

他经常随身携带那本日记，他和Eltanin的很多对话都是他蜷缩在壁龛中进行的。

Harry喜欢他的壁龛。

三个星期的断断续续的交谈中，Eltanin问了一个问题，让Harry意识到他感到如此不安的原因。

🔹你找日记本不是为了写日记吗？你有开始吗？

🔸事实上……我完全忘了。我已经被这个会回复的日记转移了注意力。

🔹你还需要吗？

🔸我想象不到我什么时候会再去商店……

🔹我不是这个意思。

Harry盯着羊皮纸。Eltanin肯定不是在说……

🔸是吗？

🔹你不需要相信我。你可以用假的名字、日期、地点。完完全全的谎言，如果你想。我可以沉默，也可以回应。但羊皮纸在写满后就会被清得一干二净，不是吗？所以不会留下任何证据。毕竟这也是我用它的原因。所以如果你需要写点什么，我不会发表任何意见。我不会看，只要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时候可以再查看。

🔸哇噢。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谢谢。

一天，Harry在壁龛里想看看Eltanin在不在，Malfoy就转过了拐角。

金发男孩过了许久才发现他。他似乎是在书架上正当地寻找什么，而不是像Harry想的那样找个地方躲起来。Harry保持着沉默，不想惊扰这个平时总在竭力避开他的斯莱特林。

值得赞赏的是，当Malfoy终于注意到他时，他没有吓一大跳，没有喊叫，也没有马上跑开。不幸的是，实际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他眼睛大大睁着，手摸上书脊，肩膀紧绷，几乎完全静止。就连他是否在呼吸都值得商榷。

Harry认得那种僵硬。他在他们躲到迪恩森林中的屏障后而Greyback缓缓接近Hermione时，在Ginny还小不肯跟他说话时见到过。每当他披上隐形斗篷被人危险地接近时，他都会有此反应。

恐惧。

Malfoy在害怕他。

Harry还在努力搜寻合适的话，Malfoy就动了起来。他十分唐突地转身放弃寻找，然后离开。

一想到所有人里Malfoy居然会害怕他，他就感到难受。他低头看着手里的日记，合上它，在手里拿了一会儿，纠结他是否要追上他的前任对手，再次打开，拿起笔。

🔸我想我的一个同学害怕我，我不知道为什么。

他再次合上日记（无论如何上一条信息也没有回复），不过几乎瞬间他又将其翻开。Eltanin说过……

🔸不，那是胡说。我有一些理论，但都是废话。

🔸发生过一些不受我们控制的事。我想他害怕我可能会说的话，因为其他人在这方面对他很不好。或者他对自己做的事感到羞愧。或者他对发生的一切感到绝望。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和他说话。我们从来不是朋友。事实上，我们彼此讨厌。我不认为他喜欢和人交心。但梅林啊，我不想让他怕我。

Harry等待着，但Eltanin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