𝐁𝐥𝐮𝐞𝐛𝐮𝐛𝐛𝐥𝐢𝐧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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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

第二天，Harry简直一团糟。虽然主要是Eltanin的错，但有些也不能完全归咎于他。

 

最近，他的心思全放在了NEWT考试和Draco上，不知怎的竟完全错过了五月二日霍格沃茨战役一周年。学校的所有师生都寡言少语，心情沉重。为在餐厅举办追悼仪式，上午提前下了课，下午的课也全部取消。有许多学生参加，也有许多无法面对。

 

显然，Draco没有去。

 

Harry紧跟在Ron、Hermione和Ginny的身边。然而，追悼会半途，过分的注视开始让Harry感到不自在。当逃离现场的冲动再无法抑制时，他捏了一下Ron的肩膀，给Hermione一个拥抱，吻了吻Ginny的头发，然后离开。

 

他在路上遇到了Luna。“你好啊，Harry。”她轻快地打招呼，“多么值得纪念的一天。”

 

“我想是。”Harry勉强同意，露出一个紧张的微笑，“如果你在找Ginny，她大概就在左前方。”

 

“谢谢。”Luna回答道，“如果你在找Malfoy，他就在图书馆后面。”

 

Harry突然停下脚步。他转身冲那个不寻常的女孩眨了眨眼睛：“等等——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Luna已经走到一半，她停下来回望：“你不是经常在找他吗？”

 

Harry的心一沉。有那么明显吗？

 

Luna又转头看他：“哦，你不太开心。”她注意到。

 

“我、我。是，嗯。”Harry声音沙哑道。他用手紧张地捋过头发，“有多少人这么想？”

 

Luna歪起脑袋，一边想一边哼着小调：“嗯，我不确定。我想我们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

 

“嗯，是的。”Luna缓缓点头，“毕竟你们已经密切关注了对方好几年。这不新鲜，即使你们看待彼此的方式已经变了很多。”

 

Harry盯着她。

 

Luna微微一笑：“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Harry。”她悄悄溜进餐厅，让门在身后轻轻关上。

 

Harry朝图书馆跑去。

 

 

到达后，Harry发现Draco蜷缩在他的壁龛里。他闭着眼，手拿一支羽毛笔，腿上枕着一本书。

 

“你现在真的在做作业？”他走近时问道，金发男孩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皱起眉头，“抱歉。”

 

Draco不安地看着他。

 

Harry惊讶地发现他的眼下挂着眼袋，本就白的皮肤现在更加苍白，眉宇间皱着担忧。他想问的问题——大致是一句措辞谨慎的“你是怎么看我的？”——瞬间消失不见。“你还好吗……？”他问，坐到壁龛上。壁龛不足以容纳两个人，但他把Malfoy蜷曲的腿推了过去直到他勉强能挤进去。

 

“你现在不应该在追悼会上吗？”Draco问，太久没用过的嗓子有些沙哑，“你在这里干什么？”

 

“Luna提到你在这儿。”Harry解释，“我想看看你怎么样了。我……我想今天不适合落单。”

 

“哦。”

 

沉默开始让人感到不舒服，Harry的担忧也在攀升。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如此尴尬地相处了。“你……你想我离开吗？”他迟疑地问，“我是说，我知道今天很难熬，而且……”

 

“不用。”Draco突然打断Harry，这让他立刻松了一口气，“不，我不是——不是因为去年发生的事。真的。我……我不应该被原谅，但我真的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我在想一些事。”

 

“是的，我也是。”Harry附和道，“你想谈谈吗？”

 

Draco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垂眼摆弄着羽毛笔：“不，我真的不想。但我们应该这么做。”

 

“‘我们？’”Harry重复道。他的心一紧。Draco需要和他谈谈？有关明显让他焦虑失眠的事？

 

“是的。”

 

Luna的暗示有可能是对的吗？

 

“关于……？”

 

Eltanin有可能是对——

 

Eltanin！

 

就在Draco继续躲开他的目光把玩他的书本时，Harry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不。不可能。绝不可能。这种巧合简直天方夜谭。那语气根本不像他，他肯定会说些什么……？

 

“我以为我还有更多的时间。”Draco慢慢开口道，像在轻声认罪，“我以为你会留在追悼会上，然后去吃晚餐，也许我可以在你来之前想好说什么。”

 

晚餐。

 

图书馆。

 

Harry低头看了看Draco紧张拨弄的书。

 

一本薄薄的皮革本，最大的地方不过5寸宽7寸长，形状前后不一致，看上去像是一个五岁孩子在某个无聊的夜晚拼凑出的东西。

 

Harry惊愕地盯着它：“不。”

 

Draco瑟缩了一下。

 

Harry猛地跳了下去，跑到将他们与余下图书馆隔开的书架前。他背对着另一人，用手捋了捋头发，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尴尬升温。他感到无比震惊——当然，他也非常生气——但更重要的是，他感到十分窘迫。

 

他早就知道了。Draco早就知道Harry对他所有的想法和对他说过的一切。他在他们开始接触之前，就知道了Harry的犹豫，他早已经知道了Harry想和他做朋友，他也知道Harry对他的愚蠢暗恋。

 

如果他之前不知道Harry在壁橱事件中起的反应，那他现在一定知道了。

 

哦，梅林啊，他可能一直都嘲笑Harry！见鬼，说Harry是跟踪狂的人也是他。他嘲笑过多少次Harry对Draco的迷恋？他告诉过多少人？还没有人来骚扰Harry，但那也许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似乎不完全正确。

 

感觉不像是嘲笑。他和Draco的友谊逐渐深厚。除了最开始的“你疯了吗？”，就连Hermione和Ron也没有多为难他，这一年里，没有一个斯莱特林在路上取笑过他。“Eltanin”从未给人留下恶毒的印象。事实上，如果有，他在谨慎和克制上做到了极致。

 

想想“Eltanin”一直给他的忠告。

 

“Eltanin”会根据他打算采取的行动时而劝阻，时而鼓励。“Eltanin”曾试图在Draco对交朋友完全抵触时，让他远离Draco 。“Eltanin”曾建议他慢慢来，不要引人注目，把他们的动态变化藏在公众的视线之下。“Eltanin”曾建议他留心自己会被哪种特质吸引，从未催促或轻视他。“Eltanin”曾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不要完全依赖于自己的假设。

 

“Eltanin”对男的感兴趣。

 

“Eltanin”曾保证过Draco知道他的感受后不会感到震惊。

 

“Eltanin”在乎他，喜欢他，认为这份感情永远不会消失。

 

“Eltanin”害怕Harry在他们见面后讨厌他。

 

Draco喜欢他。

 

是的，Draco整整一年都在撒谎，Harry对此很生气，他会继续生气下去。他们在一段时间里会有严重的信任问题。但考虑到当时的情况，再加上Draco的为人，Harry似乎也能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Draco并没有说过或做过任何伤害他、给他压力或让他难过的事——他只是利用这种匿名的方式，出乎意料地回应他、支持他，而在某种程度上，他也许比其他情况下都要诚实。

 

这不会让一切好转，但有用。余下的自会解决。

 

Harry转身往回走，回到壁龛里。Draco的表情让他有点心碎：“你是认真的吗？”

 

Draco瑟缩了一下（再一次，他们真的需要在这方面多加努力）。“你指什么？”他问，摇了摇头，急忙接着道，“不重要了。是的。除了隐瞒我是谁、我在哪里的部分，是的。我是说我写的所有东西。”

 

Harry微笑。

 

Draco看上去仍然认为Harry会拿出魔杖，每天不重样地给他下咒直到星期天，但他的肩膀稍稍放松了下来：“你不……你不讨厌我，对吗？”

 

“我当然很生你的气。”Harry纠正道，“也许我们在这之后会为此大吵一架，我会断断续续难过一阵子。你不许再做这种事。但……”他耸了耸肩膀，“我以为你会讨厌我。我真的没有想过——你知道的，”他温和地补充道，这次是故意让Draco畏缩，“我有机会和你在一起。所以我对你做的事很生气，但知道你对我的感觉后……”

 

“我爱你。”Draco脱口而出 。

 

Harry瞪大了眼睛，心在狂跳。他知道Draco/Eltanin在乎他，对他感兴趣，但这比他想的还要多一些。

 

Draco抓住他无法立刻回答的机会继续说下去，向前倾了倾身子：“以防昨晚没有说清楚。我非常抱歉。当我在乎到不想说谎时，时间已经久到我不知道如何收回先前的话。我害怕把事情搞砸。但我真的很在乎你。”

 

Harry笑意加深：“你不能就这样逃走。到底是哪个——你是爱我呢，还是只是在乎我？”他开玩笑道。

 

“我爱你。”Draco毫不犹豫地再次回答道，“我知道你还在理清一些事情，我也知道你的感情没有那么强烈，我也不想逼你做出任何承诺，但——”

 

“你就是个傻瓜。”Harry宣布，“我已经把Eltanin看作我最好的朋友，我最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比任何人都要多。知道你们是同一个人后，就像是把最好的两个世界融为了一体。是，我的确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和你在一起后会是什么样子，但我们已经见过最糟糕的彼此，而我们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已经走了这么远真让人惊讶。我们可以做到的。”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我是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感情是一回事，但我知道我和你家有很多恩怨，我不想让你为难。”

 

“爱上家里讨厌的人是我母亲那边的传统。”Draco耸了耸肩，“还会有什么更糟糕的事？父亲已经收敛了很多，只要我平安快乐，母亲也不在乎。你才是那个会失去很多的人，跟我这样的人纠缠不清。”

 

Harry一时分了神，没有回答。

 

“另一种纠缠。”Draco慢悠悠道。

 

Harry脸一红：“有那么明显吗？”

 

“有一点。”Draco承认道，“没关系，很可爱。”Draco笑出了声，伸出一只手臂，“过来。”

 

壁龛不足以容纳他们两人，但Harry还是走了过去。如果他必须把半个身子都贴上Draco以防摔下去，那么，他们谁也不会抱怨……而Draco给他献上的一吻让一切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