𝐁𝐥𝐮𝐞𝐛𝐮𝐛𝐛𝐥𝐢𝐧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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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Draco再度来到浴室的洗手台前，对镜欣赏自己泛红的脸颊，他尤其擅长取悦自己。抑或是这整个过程本就妙不可言，他待在Thickey病房的时候应该首先学习这个。

肥皂盒旁有一个空空的托盘，他不禁想男人洗澡的时候是否会摘下戒指放到托盘里。他会先取下戒指再用那只手环住自己吗？他干这事的时候会想起Draco吗？或是他那不在了的丈夫？

“不在了”？死了？作为他的傲罗同伴在执行任务中失踪了？或者只是对他来说不在了？一种诗意上的不在？错失在了地铁站？把他弄丢在了旅馆的伞架里？

失物者伤心人（Losers weepers）。Draco一边想一边在装满T恤的抽屉中翻来找去。一件薄而有弹性的衬衫吸引了他的注意，上面印着瑞典扫帚公司的logo。他套上衬衫，双手划过自己的身体。衬衫散发着淡淡的烟味。

他又闻了闻，衣领附近有古龙水的味道。他的脑海里充斥着汗津津、黏腻的胴体所散发出的气味，以及色泽如糖果般明亮的烈酒味。

男人坐在厨房的桌子旁，那是一张表面粗糙的枫木桌，给人以一种家的感觉，纸张和信件盖住了一半的桌面。玻璃杯的图案映在桌上，衬出木桌表面起起伏伏的纹路。

一束阳光经由一叠马尼拉文件夹的反射倾泻到桌上，勾成一道规则的方形光斑，光亮一隅照亮了一只橙色的小罐子。罐子亮得好似一颗火欧泊石，宛若蜜糖色的晚霞。

橘子酱。

男人用钢笔碰了碰下巴，翻了翻文件夹里的一页。他一边看，一边用笔尖一行一行对照，然后草草签了字。

Draco的心一惊，他飞快走上前去，尽管屁股撞到了桌子，也没有唤回他被那个签名夺走的心神。男人啪地一声合上文件夹，塞进一堆文件里。

他咬了一口果酱欲滴的吐司，咀嚼几口，边吃边道：“你的茶怕是要凉了。”

男人的目光落在Draco的衬衫上，一边嚼着嘴里的东西一边皱起眉头。Draco的茶不温不热，还很苦涩，有点恰到好处。反正热茶是给病人喝的。

他喝了一大口，仔细打量着杯子。杯柄旁印着一个类似徽章的图案。三组交叉的魔杖之下有一个等长的红色十字。卡通画风的两个男人赤身裸体地躺在帐篷里相拥。前面的那个人蜷缩身子包围着一个方形的橄榄色背包，背包上也有一个红色的十字。两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微笑，喜形于色。

魔杖交叉和红色十字的图案在杯柄的另一边和帐篷的门帘上反复出现。图案边缘有一圈文字：“大背包，小勺子（Big pack，little spoon）”。

“我没看懂。”Draco说，端起杯子强调。

“没看懂？”男人舀了勺橘子酱到另一片吐司上，“那是你的杯子。”

“跟傲罗有关。”Draco猜测道。

男人鼓励地点点头，拧上盖子，“什么级别？”

“医疗。”Draco说，又喝了一口茶。男人点点头，无声等待着。交叉的魔杖意味着战斗。数量越多，级别越高。“和某种……领队？”

不是Draco丈夫的人嘴里吃着吐司哼了几声，“嗯嗯，在圣安德鲁十字里三组魔杖就是老大。如果你还想挑刺的话。”

“那我就挑挑看。”Draco的拇指沿着两人身体相交的黑线描摹杯子上的画面，直至一人的胳膊搂着另一人的胳膊处，才堪堪作罢。

“好吧。”男人说着，把手上的面包屑扫到烤面包盘的一边，“嗯，他们相处的样子，既不是医疗师，也不是什么领队，而是……”

男人手心朝上，张开手指，似乎要在Draco脸上扇出答案。一个医疗师和一个领队。医疗部和傲罗部。医疗师和领队。领队和医疗师。医疗师和领队在一顶帐篷里。

“‘医疗领队’帐篷。”Draco嘀咕道，然后蹙眉看着杯子。话一脱口而出，就在脑海里掀起一股熟悉的感觉。

“有点不常见。‘医疗领队’通常是一对兄弟姐妹或已婚伴侣。”男人继续解释道，但Draco只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茶水。

是“医疗领队”，而不是医疗和领队，不是分开的个体。医疗领队。是一个整体。共住一顶帐篷。

一顶帐篷里睡着一个指挥官和一个牧羊人。一顶帐篷是一个队的核心。一顶帐篷有两个睡袋，但只是走个形式。帐篷的角落里藏有一罐油膏。若是有人被帐篷的营绳绊倒，帐篷就会抖上三抖，男人便会醒来挠一挠屁股，而Draco就在一旁看着。

“你屁股上有个纹身。”Draco对着一片虚空呢喃道。

“没错。”男人的嘴角勾了勾，牵扯出一个生硬的笑。

Draco得到鼓舞，竖起两根手指：“大概这么宽。在左边。”

“嗯。你还记得是什么吗？”语气虽平淡，但能听出他是好奇的。

Draco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也就是说，他看过男人不着寸缕的样子。甚至不止步于看过。而是触摸过，舔舐过，吮吸过，爱抚过，拥抱过，在黑暗的帐篷里大汗淋漓，欲望高涨。

“你可以告诉我吗？”Draco问，“你臀部的装饰可能不会被Thickey病房的治疗师判定为是客观、可证实的信息。”

男人耸了耸肩，“我开始对这个让你自己一个人记起所有事情的计划产生了怀疑。说真的，有点危险。而且纹身在医疗记录里有记载。完完全全可以证实。”

“红色。”Draco激动道，简洁明了，“红色的方形。”

男人转动手腕示意Draco继续说下去，与此同时喝着一只素白杯子里的茶。

“是……红心？”

“嗯嗯。还有呢？”

Draco转动手里的茶，“一个画像？”

“不完全是。但确实是脸。”男人吃着倒数第二片吐司含糊道，“谁的？”

Draco抿了抿最后一口的茶，转动杯子，让沉淀物落到杯底。他们的傲罗工作是一起的。也许他们打算用纹身作纪念？

“我们的？”

男人在最后一片吐司上涂抹了更多的橘子酱，“说对了一半。”

“我的？！”Draco惊呼一声，把杯子砸在桌上。男人咧嘴笑着咬掉四分之一的吐司，然后点点头，“你屁股上有我的脸？？你为什么要把我的脸纹在你的屁股上？！”

“我没有！”男人的嘴里喷出面包屑，“明明是某人收买了纹身师让他把自己的脸纹进了红桃K里。”

“屁股K还差不多……”Draco抿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看来某人的品味很好。”

“你当时也说了一模一样的话。”男人拿着最后一块吐司指着Draco道，“一模一样！”

橘子酱在男人的下唇上闪着晶莹剔透的光亮，Draco知道自己不是特别喜欢涂了橘子酱的吐司，但他的确喜欢男人甜蜜又粘人的嘴唇。

不是他丈夫的人翻了个白眼，想把吐司吃完，但Draco从他手上夺走吐司，丢进自己嘴里。这充其量只是一团黏黏糊糊的东西，但看着男人的眼睛由此亮起了光芒，一切都是值当的。

“嘿！”男人看着Draco飞快地吐出舌头舔走唇上的残渣，脸上泛起丝丝红晕。

Draco把嘴里的吐司挪到一边脸颊，说道：“拾物者占有人，失物者伤心人（Finders keepers， losers weepers）。”

男人喉咙发紧，泪水在眼角闪烁，哽咽着小声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