𝐁𝐥𝐮𝐞𝐛𝐮𝐛𝐛𝐥𝐢𝐧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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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泡泡安稳地沾在脚尖，躲过了淋浴的冲刷，他对此不甚在意，只是竖起耳朵，细细聆听着哪怕最微小的动静，恐惧如细丝密密麻麻地缠上他的胸口。

 

钥匙落到厨房的柜台上。行李袋重重地砸在大厅地板上。

 

Draco眯起眼睛，欲透过雾气缭绕的浴室门往大厅看去，他本该关上浴室门然后上锁的。他本该这么做的。一个黑影从大厅走了下来，现在锁门已经太迟了。

 

浴室门口挂满了俗气的美国国旗，像一块块裱了糖霜的饼干，上演着红白蓝三色喜剧。那人走了进来，从身型来看，显然是一个混混（游走球）*。

 

*（Bludger：1.混混；2.游走球。此处为双关语，暗指Draco先前发现的游走球球棒的所有者。）

 

他随手把门关上。

 

恐惧在Draco的血管里汹涌，比流过肌肤的水还要滚烫。

 

那个混混脱下身上的球衫，Draco的心骤然一沉。

 

“没想到你他妈的消失了整整一个星期。”男人嗓音粗哑，吐出的音节带着纽约口音，“还是在那个该死的招待会之后。”

 

Draco喉结上下滚动，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那个混混就像一个行走的钝器，站在细薄的玻璃门一侧，如一块裸露的巨石。

  

删减片段（见在线文档）

 

Draco变成了一粒沙砾。他变成了一粒尘埃。他变成了纸张燃烧时的一个光点，想要卷起来，塞进床下一个上锁的盒子的金戒指里。

 

他的耳畔突然噼啪一响，震着他的臼齿，肩膀也随之撞到了柔软的床垫。

 

“该死！”

 

床单沾在Draco湿漉漉的皮肤上。他头发上的水滴落到枕头上。

 

“什么鬼？”男人喊道。是“不是他丈夫的人”。男人的名字在Draco的脑海里萦萦绕绕，却始终无法汇聚成一个像样的词。

 

橙黄的光线透过窗户照射到房间的几处地方，唯独把这张床留于一片黑暗之中。

 

“Draco？”男人的声音就像床下上锁的保险箱，Draco的眼眶顿时溢满了泪水。

 

“求你不要赶我走。”他脱口而出，下唇的剧痛令他瑟缩了一下。一股滚烫黏稠的液体顺着下巴流了下来。

 

“你流血了？”

 

“求你不要赶我回去。我不能回去。”

 

“是谁弄伤了你？”

 

“我不知道。”Draco说，脸绷得紧紧的，以免自己泣不成声，“我是说，我想我以前知道，但现在不知道。我不认识他，我也不想认识他，我不能回去。”

 

“好。”男人喃喃道，“好了，没事了。”一只温暖的手滑过Draco的手臂，他现在浑身赤裸，湿漉漉的肌肤暴露在冷飕飕的空气中，打了个寒战，“我去给你找件衣服穿。”

 

他看着男人从床上爬起来，在衣柜里翻来翻去，把一件T恤和运动裤扔到床上。Draco伸手去拿衣服，身下的床单紧紧贴在皮肤上。男人又拿来一双厚厚的袜子，Draco迫切需要它们，于是觉得自己更加赤裸了。

 

袜子如看上去那般合脚，即使一件衣服都不穿，他也会很高兴的。但他的鸡皮疙瘩不以为然。他把头套进T恤，艰难地把潮湿的胳膊挤进袖子里。运动裤就好穿多了。

 

“你为什么不治好你的嘴唇？”不是他丈夫的人问，戒指在屋外昏暗街灯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Draco反问他如果他脑袋里的各种信息只是在不断地变化重组，他怎么可能知道如何治疗伤口。比如，像肺组织一样移动的成堆的烟头，可以匹配血液样本的咒语，治疗潜在脑震荡的自我诊断咒。

 

“我是个怎样的傲罗？”Draco问。

 

男人花了过长的时间整理身上的被子，平躺进去，朝天花板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征求天花板的许可。

 

“你是我队里的治疗师。我的副手。”他翻了个身背对Draco，“去睡会儿。”

 

Draco凝望着男人上下起伏的身体。他就这样看着，直到头发浸湿了枕头，直到男人的呼吸平稳下来变得缓慢而沉稳，直到自己闭上眼睛，确信自己已经看过男人的后背无数次了。

 

Draco入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告诉他，这个戴婚戒的男人似乎不习惯一个人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