𝚃𝚛𝚊𝚗𝚜𝚕𝚊𝚝𝚎 𝚏𝚘𝚛 𝚕𝚘𝚟𝚎.
AO3:Bluebubbling
ETD:冬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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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德/授翻】终有归期(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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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面前的房子让人毛骨悚然,Draco隐约知道这份恐惧来源于三楼东边的一间公寓。男人——“不是他丈夫的人”在门锁上敲了一连串密码,等待片刻,又输入了一遍。他挠了挠胡茬遍布的下巴,皱起眉头。

 

这幢楼同街上其他的楼房并无不同。相似的布局。相似的窗户。甚至连砖头也相差无几。

 

Draco的衬衫潮湿地粘在腋下,他扯开衣服扇了扇风。其他房子的玻璃窗上凝结着水珠,勾勒出黎明金光连绵的玫瑰色晨曦。面前的建筑也闪烁着一样柔和的光芒,暗淡地映射出冉冉升起的朝阳的红光。

 

男人低低咒骂一声,挥了挥魔杖,猛地把门打开。他偷偷扫了一眼仍在沉睡的街道,催促Draco进屋,朝楼上走去。

 

爬上三楼的楼梯口后,男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油毡黏在他鞋子底下,他小心翼翼地把毡布从鞋底剥离开来。这里的空气浑浊不堪,散发着纸板和灰尘的闷热味道。

 

汗湿的黑色卷发耷拉在男人的前额,他把头发拨到一边,跟着Draco走进门廊。墙上凹痕斑驳,灰泥面上有一个边缘锋利的洞,就在Draco脚踝上方。他看着脚踝在前面经过,心里一阵翻腾。

 

再往前,是一个用拳头砸出的整齐凹陷。洞坑与右肩齐平,他的手腕不禁一疼。

 

在离门最近的地方,肮脏的白色镶边上有一道血迹,与眼睛同一高度。Draco抑制住了查看他的眉眼或颧骨是否有与之对应的伤口的冲动。

 

男人的目光顺着门框上行,在角落里的模糊痕迹上徘徊。他踮起脚尖,用拇指的指甲利落一刮。划出的线条比周围的线条都要白上几分。男人仔细查看了一番指甲里的东西,用拇指和食指捻了捻,放到鼻子边一闻。

 

“你告诉过我你已经戒烟了。”

 

Draco舔了舔牙齿,食指与中指互相摩擦,不过没有东西供他搓捻。

 

男人没等他回答,看了一眼钥匙串,找出一把刻了优雅的斜体字母“D”的钥匙,但墙上的血痕和破损更让人感兴趣。

 

那些凹痕看起来就像有人试图借着墙壁站起来。有人绝望到想要穿过墙壁。是他自己,如果那股顺着脊椎蔓延的恐惧能说明什么的话。

 

“不是他丈夫的人”咕哝一声,引起了他的注意:“……还没修好这该死的门闩。这栋该死的房子也该完蛋了。”门砰的一声开了,男人走进去,“Kelleher夫妇还有这个——”

 

他在门口站住了脚,Draco等待他的下文。他闻到了一股冲人的气味,于是越过男人的肩膀看去。发臭的油污、下水道的难闻的气味和垃圾的热臭飘到了走廊。他的胃一阵翻江倒海,胃酸灼烧着他的喉咙。

 

“……Draco。”男人的声音几不可闻,没有回头看他,“我知道你不……我知道你过得不是很好,但……”

 

他动了动,首先引起Draco注意的是那只干透了的烤鸡残骸,在晨光下闪闪发光,周围全是油渍斑斑的纸袋、杯子和酒瓶。数不尽的酒瓶,他心想,盯着玻璃瓶身的反光。阳光在玻璃表面反射出斑斓的色彩,绿色,棕色,透明色,蓝色。数不尽的酒瓶。

 

Draco把门带上,被这股气味呛住了,男人抽出魔杖,空气从看不见的窗户吹拂进来,在房间里进进出出。真正的窗子底下摆了一盆盆枯槁的植物,这当中最有生气的莫过于堆在干燥土壤上的烟蒂了。

 

男人打开一个小嵌板,转动门把手,啪的一声关上,走向厨房。他打开水龙头,看着水缓缓流下。他没有碰水检查温度,也没有抬头,只是盯着径直涌进下水道的水流。

 

冷风从天花板刮来,发出轻微的嘎吱声,Draco抬头看去,环顾四周。整个房间都是肮脏的。都遭玷污了。家具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被成堆的垃圾和衣服掩盖了原貌,只能依稀瞧见个大概。地毯可能是米黄色的,现在已经黯淡成了死灰。走道边歪歪斜斜斜地堆积着纸张、袋子和酒瓶。

 

“我住在这里?”Draco问,但他说不出这是谁,“像这样?”

 

眼泪顺着男人的脸颊滑落,他用衣袖擦去泪水,抱起手臂,吸了吸鼻子,看着水顺着排水管流走。

 

Draco转身离开肮脏的橱柜和积满灰尘的水槽。门口挂着一件大红色的长袍,他松了一口气,心生欢喜。

 

木头掉落进水槽里,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男人摸索着捡起他湿透的魔杖:“该死!”

 

红色长袍啪的一声消失不见。一枚徽章掉在地上,随之不见踪影。

 

Draco需要这些,他转身想告诉男人,见对方用棕色手帕擤了擤鼻涕,便犹豫了。

 

“抱歉,”男人说,又擤了一下,“你不能——我不能——”

 

Draco点点头,踢了一脚一个装满购物袋的袋子,“我知道,不能透露事件的细节。”

 

“治疗师的规矩。”“不是他丈夫的人”苦笑了一下,勾起半边嘴角。

 

“但我可以了解我自己的生活。”

 

“对,可证实的信息。”男人道,俯下身去把水关了,一转身,发现Draco就在他身边,几乎与他脚尖抵着脚尖。“客观的事实。”

 

“我单身吗?”

 

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天花板,似有一个小时那般漫长,最终答道:“我真的不知道。”

 

门边的墙上靠着一只游走球球棒,勾起了Draco的注意。那是一根刚抹油的铁质职业球棒。旁边的地板上,一条堆成团的浴巾下露出了两根球棒的手柄。

 

“我打过魁地奇?”

 

“你在学校打过。”

 

“什么位置?”

 

“找球手。”

 

“你呢?”Draco努力无视这些专业魁地奇球棒可能来自别的某个人的念头。

 

“也是找球手。我们……”男人迟疑了一下,似乎在琢磨措辞,“我们对上过几场比赛。”

 

“不是他丈夫的人”脸红了吗?也许吧。有一点。Draco舔了舔嘴唇,臀部倚靠在柜台上,“我敢打赌你是个输不起的人。”

 

“嘿!”在橙黄色阳光的沐浴下,男人的眼睛像绿色的酒瓶一样熠熠生辉,“你没有任何依据,我不能证实也无法否认。你只能靠自己想起来。”

 

男人舔了舔嘴唇,Draco知道男人的嘴尝起来像八月的雷雨。他知道舌头滑过那些牙齿的触感,如同滑过他自己的一样。他知道在对方喘息的嘴中低语出男人名字的感觉……却不知道如何说出那个名字。

 

“我们都是傲罗。”Draco盯着男人的下唇道,那片唇瓣消失在男人的唇齿间。

 

“这是可以证实的。是的。我想你已经搞清楚了。”

 

“搭档。”

 

男人点点头,下颌骤然一转,突然对Draco身后的窗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阳光在“不是他丈夫的人”的眼镜上闪烁,Draco的手指知道如何把那副眼镜从他鼻梁摘下来,以便看清他的眼眸。但他只是把手插进口袋里,看到一滴水珠从水龙头里落下。

 

“不只是傲罗搭档?”

 

“这是不可证实的。”男人眨了眨眼睛,忍住夺眶的泪水,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关于这一点,我无法提供任何不带偏颇的事实。”

 

“而且和事件有关。”Draco低声说,喉咙发堵。

 

男人鼻翼翕张,不过只有一瞬,Draco等他拨弄手指上的戒指,他也的确立刻这么做了,“我该走了。还有文件——”

 

“你来过这里。”门上的密码,钥匙,门框上的划痕,恒温器,没有一滴水的水槽排水阀,“你经常来这里。”

 

他知道男人的姓听起来像“傲罗”,但音韵不太对。男人的姓几乎要落入他的脑海,融于他的舌尖。

 

“Draco,我得走了。我不能。”

 

“不。”他的手指抓住男人的腰带环,紧紧地拉住他,“别走。”

 

“Draco,我不能——”他的呼吸一促,用力推开Draco的手,“我不能留在这里。我不能看到这些。”他挥了挥一只手,示意整间公寓。

 

男人的名字几乎呼之欲出。一个用与求怜的名字。他的喉咙知道如何在空荡荡的门廊里哭喊出来。这不仅仅是一个名字,还是一种请求。是祈祷。

 

“不要走。”

 

不是他丈夫的人将Draco的手指从他的腰带环上一根根掰开,转身离去。Draco跟着男人向门口走去,房间里的恶臭瞬间扑鼻而来。食物腐烂的臭味,陈旧烟草的辛辣气味。

 

“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

 

这里没有浓郁的茶,也没有裹着橘子酱的吐司。

 

只走了几步,包装袋和垃圾袋便在面前一散而开,一想到里面可能藏有什么,Draco的脚步就停住了。尽是些污秽和腐烂。最适合害虫出没。

 

“别走。”Draco小声呢喃,眼睛盯着一堆又一堆废弃物。他又瞥了一眼柜台上风干的炸鸡,咽了口唾沫,“不要离开我。”

 

“就像治疗师说的,好好睡一觉,你会想起来的。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过几天。几天的独自一人。一个人在这肮脏的地方呆好几天。无事可做,无处可去。没有目标,没有目的地。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人,也没有存在的理由。

 

“不!”Draco喊道,膝盖紧锁,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脸上涕泗横流。他的心口在隐隐作痛,“别走!”

 

“我不能。”男人说,把湿润的目光从Draco身上移开。

 

“不要离开我!”名字几乎呼之欲出,他若是能在急促的呼吸当中呼唤出这个名字,男人也许就能留下来了,“求你了!”

 

“我不能再这么做了。”男人抽泣着,摇头走了出去。

 

“求你,”Draco的声音嘶哑破碎,“求求你留下来。”

 

门在男人身后咔嗒一声关上,原本挂了红色长袍的地方空留下一只衣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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