𝐁𝐥𝐮𝐞𝐛𝐮𝐛𝐛𝐥𝐢𝐧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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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

“Mr Potter！”

 

Pansy兴奋过度的声音像把红烫的匕首切过黄油一般打断了Harry的思绪，Harry停下来微微转身，只见她面带着雀跃却极度虚伪的笑容冲上前来。

 

“我可以采访你吗，Mr Potter？”Pansy问道，“你确实说过……”她意味深长地停顿道。

 

“你能别叫我Mr Potter吗？”Harry问。

 

Pansy毫不犹豫地点点头：“Harry？Potter？你更喜欢哪一个？”

 

“Potter，或许，我比较习惯这个。”

 

Pansy微微倾身向前：“所以？采访？”

 

Harry叹了口气：“我能决定多少你写的东西？”

 

Pansy稍稍眯起眼，随即用另一张虚假的笑容掩盖：“我允许你否决一条。我会让你看我的记录，你想要的话可以删掉一条，”她傲慢地哼了一声，“只有你让我独家报道才作数，没问题？”

 

Pansy扬起眉毛，伸出一只手。

 

Harry犹豫了一秒，然后握住：“没问题。在最后一堂课前我都有空所以——”

 

Pansy飞速地施了一个时间咒语，动作快到魔杖晃成了重影，迅速把它塞回袖子里。她怒视着显示出的时间，拽上Harry的胳膊，把他拉进最近的一个空教室。门在他们身后砰的一声被关上，然后被Pansy施加了上锁和安静咒。她坐在桌子上方，拿出一张羊皮纸和一支被施了法的孔雀羽毛笔，那支笔向左倾斜着漂浮在她身旁，蓄势待发准备开写。

 

“首先，感谢你准许我进行这次采访，Mr Potter，”Pansy轻快道，眼神飘向羽毛笔确保它记录下了一切，然后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他身上。

 

“呃……当然？”Harry说，对她语气的转变有些不知所措。他靠在一张空桌子上，把包放到脚边。

 

Pansy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又看向羽毛笔：“每一个生在巫师家庭的人都是听着公主和女祭司的床前故事长大的，而现在这个故事就在我们的Harry Potter，整个巫师界的救世主身上真实上演。”

 

Harry对她的形容有些不满。

 

对于他的不适，Pansy只是狡黠一笑，仍揣着专业的语气：“但这可不是童话故事，Harry Potter只是一个人。”她顿了顿，清清嗓子，熟练地双手交叠在膝盖上，“所以，自从你的事情被公之于众，你感觉怎么样？”

 

Harry好笑地看着她：“这又不是生病。”

 

Pansy有些自我批评地抓过羽毛笔，划了几杠：“那好，忘记刚才的话。”她眉头稍稍一皱，十分谨慎地冒昧一问，“你会说……你会承认先前那个对你不能亲吻任何人的报道是真实的吗？”

 

“当然，”Harry有点不情愿。

 

Pansy点点头：“紧跟这篇报道之后，Mr Potter就被那些想测试他们运气的人给围堵。对校长McGonagall的最大劝阻不管不顾，一直以来，学生在没有经过Mr Potter的允许下就试图去亲吻他，扰乱他和其他学生的生活。”

 

“通常……”Harry打断她，“采访会问更多的问题。”

 

“噢，你给我闭嘴。”Pansy厉声道，皱着张脸再次抓过羊皮纸，划掉那些，“好，那我就问你更多的问题，等会儿再写文章。”

 

Harry耸了耸肩。

 

“所以你没法亲吻任何人，有接近过吗？”

 

“有，”Harry点点头。

 

“和谁？”Pansy问，饶有趣味地扬起眉毛。

 

Harry叹了口气：“Ginny Weasley和Dean Thomas非常接近。”

 

Pansy把视线挪回好像在开心涂写着的羽毛笔，借以掩饰她的兴趣：“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如果与你完美匹配的魔法对象是个男士，你会难过吗？”

 

“不太会。”

 

“你能一次性多说几个字吗，Mr Potter，还是说这就是你谈话的极限？”Pansy不耐烦地说，在羽毛笔能写下任何东西前把它给扯了过来。

 

Harry幸灾乐祸地笑笑，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

 

“呃啊，”Pansy低声地抱怨着，她短暂地闭上眼后，重新旗鼓，心不在焉地捋一捋头发，“Okay，”她平静道，“学生们未经许可就去亲你，你有什么感受？”

 

“我不喜欢，”Harry说着翻了个白眼。

 

“但他们其中一个就有可能是你的完美对象，你的女祭司。”Pansy继续道。

 

“我觉得……”Harry觉得好笑，“如果真像故事里那样，你们之间的魔法联系越强大，就越是天生一对。那我的完美对象至少也得是能吸引我的人不是吗？才不会随便一个我完全不知道的陌生人或学生，或者小孩。”

 

“那要是你永远找不到某个人呢？”Pansy沉声问道。

 

“我……”Harry顿了顿，这一想法就像带刺的荆棘根深在他脑海里。一部分的他，小到他不愿承认，也这么想过，不禁怀疑那场聚会里发生的事情是否只是一场梦。他喝了很多酒，天色已晚，整个过程也短暂到不真实。

 

他咬着嘴唇，挤出一个微笑：“如果找到，那就再好不过，没人想孤独终老……如果没有，我想我总可以和一个麻瓜结婚。”

 

“一个麻瓜？”Pansy嫌恶得皱起鼻子。

 

Harry弱弱一笑：“除了没有魔法，他们和我们一样。我相信我可以找到一个机智潇洒……刻薄……锋芒毕露的人，”Harry微笑起来，就在他意识到他想的是谁后，一阵恐惧措不及防地在心底肆虐，他收回了笑容。他告诉自己那件事真切地发生了，不是一场大梦，那是真实的。他敢肯定，他不得不。

 

他抓过书包，甩到肩上：“已经够了不是吗？我该去上课了。”不等回复，他就朝门口走去。

 

“等一下！”Pansy急匆匆道。

 

Harry停下，微微侧身看向她。

 

Pansy轻微的红着脸，迅速把一绺头发别过耳后：“你已经和Draco说过话了对吗？你们等会儿要去图书馆学习？”

 

Harry简短地点点头。

 

“就是……如果你可以……”她顿了顿，咬着唇，笨拙地移开视线，“…不去伤害他。”

 

Harry眉头一皱：“伤害他？我不会……”

 

“不是身体上，你个混蛋。”她不耐烦道，继续道，像用银器品尝奢华的美食一样，小心翼翼地说出每一个字，“他……他一直想得到你的注意。”

 

“好，”Harry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移除了门上的锁咒，在即将走出时突然想起，“我有一个否决权，对吗？”

 

他听到Pansy把一句“该死的”扼杀嘶哑地在喉咙里，Harry任由这沉默无限延长，享受此刻绷着肩膀正自我厌恶的Pansy。

 

“在你的文章里，我必须是女祭司，另外一个……不管是谁就当作公主，可以吗？”

 

“什么？”Pansy很是不解。

 

“我更喜欢这样，不行吗？”Harry说，直到Pansy点头答应才离开，缓缓走向一天当中的最后一节课，想象Draco身穿白鼬长袍，头戴金王冠。

 

Draco坐在图书馆后方一个角落里的桌前，脸半掩在刘海之下，俯身看着一张羊皮纸。Harry走近后，Draco面色似乎比以往更加苍白。

 

“你还好吗？”他问道，拉出Draco身旁的椅子。

 

Draco条件反射想遮挡它，羊皮纸在他手的手下皱出几道褶子。意识到是谁后，Draco怒视他，手放松了下来：“跟踪我是可以让你得到某种任性的快感吗，Potter？”

 

Harry想了想，把包放到旁边的空椅上：“也许。”

 

“也许？”Draco重复着，语气里带着嘲弄与不解。

 

Harry微笑道：“我的意思是，我肯定可以学着去喜欢。”

 

Draco伸出脚踢他，却踢在了Harry的椅子脚，他脸稍稍一红，不是因为疼痛就是羞赧，问：“你为什么坐我旁边？”

 

“你说过你会帮我写魔药论文？”Harry说。

 

“不代表你要坐到我旁边。”他不自然道。

 

“为什么？”Harry问，“笨蛋还会传染？”

 

Draco又踢了他一脚，这次成功命中他的脚踝。

 

Harry猛地一跳，发出痛苦的嘶嘶声。

 

Draco得意地笑道：“没错，毕竟我被你传染了。”

 

Harry翻个白眼：“这是什么？”他点了点Draco皱起的羊皮纸。

 

“噢，”Draco低头，用手抚过纸张，“嗯……”他若有所思地咬起嘴唇，“我母亲的信。”

 

“是吗？她还好吗？”他问。

 

Draco叹了口气：“你为什么对我母亲这么在乎，Potter？说实话，这让人有点不安。”

 

“她救了我的命，”Harry耸了耸肩，“你告诉了她我很好吗？毕竟她有问到我。”

 

“我永远也不会跟她说这些。”Draco说。

 

Harry压住嘴角的笑：“信里都说了什么，你读信的时候脸色比平常看起来要白很多。”

 

“别装得好像你会在乎，”Draco的话语如此轻柔，Harry甚至不确定他应该听到这些。

 

“我想……我想去在乎。”Harry道，感觉脸上一热。

 

Draco的脸颊上出现两朵红晕：“噢，你可闭嘴吧。”Draco说着匆匆折起信纸，“我昨晚问了母亲你说的那些，她……”他深吸一口气，“她说你确实被那个咒语击中了，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她认为是因为一种强大的魔法，我宁愿去相信是爱的力量。”

 

Draco的语气让Harry觉得好笑。“第一次是我母亲的爱救了我，第二次是你的母亲——我更偏向爱的力量，”他的笑容愈发灿烂，“考虑到我的现状，第三次应该是这个魔咒，不是吗？”

 

“呃，”Draco干巴巴地说，掏出一本将近十厘米厚的书，砰地一声摔到Harry面前，见Harry一副嫌弃的表情，心情有些愉悦，“在满月和其它月相对于魔法材料和反应时的影响方面，这可是最好的参考书。”

 

Harry提溜起封面，他发誓他听到了撕裂和呻吟声：“这只是篇一英尺半长的羊皮纸论文，我不需要全部的这些，”

 

“这就是为什么你在魔药上废物一个，”Draco傲慢地哼了一声。

 

Harry草草扫了眼开头，这压根就没有目录，每个字都是纯手写，芝麻大的字拥挤在一起，就好像作者生怕浪费一丁点地羊皮纸，注释寥寥无几，有也像之后勉强添上的，小小的挤作一团。

 

“这样的书正是我讨厌魔药的原因，”Harry嘟囔道。

 

Draco发出一声备受折磨的叹息，拿过书，在一半的位置打开，然后一页页地翻着直到找到他想要的那页，推回到Harry面前：“从这开始。”

 

Harry咧开嘴一笑，“谢谢。”就算Draco迅速转过了头，Harry也没有错过他脸上的红晕。

 

Harry如果担心自己会被Draco分心没法完成作业，那他就大错特错了。Draco早就习惯了教导因迟钝笨拙而臭名昭著的Crabbe和Goyle，他无法容忍散漫的闲聊、开小差和白日梦。不论Draco叹气或抱怨过多少次，他总能用最简明扼要的方式确保Harry没有偏题，解释一切他不确定的东西，与Hermione的帮人方式截然相反。就算如此，晚餐时间一临近，Harry还是一秒都没法集中注意。

 

“你在做什么？”他问Draco。

 

“还剩十分钟，”Draco道，仍一门心思扑在书写上。

 

Harry瞥了眼巨大的魔药书，啪地一声合上：“我已经完成一半了。”

 

“不是重点。”

 

Harry翻个白眼，靠近了些：“重点是我总会做完的，你在写防御课作业吗？”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就在写。”Draco语气不善。

 

Harry狐疑地眯起眼睛。Draco继续“学习”着，尽管Harry笃定他压根就没在学习！Harry在等待时机的来临，在Draco把羽毛笔放到墨水瓶里蘸水的时候，一把拽过了羊皮纸。

 

“嘿——！”Draco伸手要夺回。

 

Harry能离他的椅子多远就多远，读起了信——亲爱的母亲，就同你猜得那样，我正在和Harry说话，但那不重要。我不能完全确信他的——信到此结束。

 

“你经常和母亲写信，不是吗？”Harry说道，把信放到自己面前。

 

“请还给我。”Draco神情不自然，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Harry拿出他的羽毛笔，一丝不苟地蘸了蘸墨水：“Ron完全不写信，Hermione也只是每星期一次。你每天都写吗？”

 

“不是每一天！”Draco脱口而出，有些局促不安，却假装没这回事，“她会担心，在发生了所有的事后……”他犹豫片刻，“总之她就是担心。”

 

Harry抻平纸张，用他最工整的字迹写在底下，意味着他不得不写得非常缓慢——Mrs Malfoy，我是Harry Potter，我很好，谢谢你——

 

“你在做什么！”Draco气急败坏道，又去抢夺信纸。

 

Harry打掉他的手：“向你母亲问好，因为你不打算这么做。”

 

——的问候，还有所有的一切。我在逐渐了解Draco，尽管他非常不配合。希望你一切安好。HP—

 

“给，”Harry看着自己的手写成果，满意一笑，抓过魔杖封存他写的传话，然后才递回给Draco。

 

“我可以直接撕了它，”Draco咕哝道，眯眼看Harry写的东西，“重新再写一封……”他皱起眉头，“梅林，你的书写真是残暴。”

 

“能读懂！”Harry抗议道。

 

Draco不屑地哼了一声，翻起白眼，把羊皮纸放到一叠整齐的纸上，把书压在上面。

 

Harry施了个时间咒，已是晚饭时间，胡乱地把东西塞回了书包里。

 

“你总是这样一团糟的吗？”Draco问，打开书包，施了个魔咒，那叠整齐的纸和书就自动地装进了包里。

 

Harry叹了口气：“以前Hermione教过我一次这个魔咒，但一直没有掌握。”

 

“不可思议，”Draco低声说，语气讽刺。

 

Harry开始心不在焉的捣鼓着包里乱作一团的东西，不想第一个离开。

 

Draco站起身，把包甩过肩膀，他稍稍转身，手仍搭在他的座椅上：“我今晚不会出去，而且非常讨厌你的跟踪。”

 

Harry笑了起来：“真是麻烦，我得彻底改变我的行程了。”

 

Draco一顿，手指不自觉地在椅背后镂刻的弯旋处打转：“我之前……明天可能去魁地奇场地。”

 

“可能？什么时候？”Harry问道。

 

“你才是跟踪狂，自己想去。”Draco说，迅速路过Harry离开了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