𝐁𝐥𝐮𝐞𝐛𝐮𝐛𝐛𝐥𝐢𝐧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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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明晚八点

Chapter 10

“那是什么鬼东西。”

 

第五扇门在他面前高高耸立。大小至少是其他四扇门的三倍。

 

“什么？给我描述一下。”Malfoy的声音很紧张。

 

“你看不见吗？！”那扇门大得离谱，凭空出现在Harry想象的精神空间里。这空间可是Harry花了好几个小时煞费苦心打造的，好让他那位聪明又神秘的精神治疗师为他感到骄傲。

 

“描述一下。”Malfoy又说了一遍，声音依旧紧张。

 

“那是一扇巨他妈大的门！是你放在那儿的吗？”

 

“梅林的母亲。”Malfoy小声道。

 

“什么？”Harry的胃里涌起一阵恐慌，“怎么了？”

 

“不，不，这是好事。”Malfoy急忙道，“继续看着它。记住它的样子和位置，以便你下次还能再找到它。”

 

“你可以看到它，对吗？”敲击声每每响起，门板也明显跟着晃动。就好像后门关着什么人，想要撞门出去。

 

“我一直都能看见。”

 

Harry震惊得精神空间都差点消散，他及时稳定住这个画面，第五扇门和所有的一切。

 

“什么？”

 

“还有那声音。”Malfoy怀着歉意道，“它们一直都在。”

 

“你在说什么？就四扇门。这扇后面是什么？”刺耳的敲击声响个不停。在Harry听来，绝非友好。

 

“我想……”Malfoy犹豫了一下。Harry察觉到了他的忧虑，即使Malfoy没有在自己的脑袋里，Harry也知道这件事不容小觑。“我想是你的记忆。”

 

Harry浑身发冷。

 

砰——砰——砰——砰。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说你的记忆没有丢失？只是被锁了起来？”

 

“你是说我所有的记忆……都在那扇门后？”

 

“我想是的。”

 

听上去太不真实。然而，他们正站在Harry想象中的房间里。Harry以为自己是谁，他凭什么说那里根本不存在一扇看不见的门？

 

“我现在只要打开这扇门，就可以恢复正常？”Harry伸手。

 

“不！”Malfoy冷冽的存在瞬间凝聚，他站在Harry面前，挡住他的去路。“不要，”Malfoy说，语气缓和了一些。“一下子恢复这么多的记忆——会产生剧烈的影响。那需要一段时间。你必须有人陪同，以免出现差错。”

 

“哦，但我要做的就是这个？只是——打开门？”

 

“没错，我想是的。但我想这么做会有风险。可如果不去尝试，你永远也不会知道答案。”

 

“操。”简单得实在愚蠢。他所努力的一切，他二十七年的人生，就在他面前。过去的他正在要求被释放出来。

 

砰——砰——砰——砰。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它一直都在？”

 

“那不会有任何改变。在亲眼目睹前你必须先做好准备。”

 

Harry做了个鬼脸。他认为他还没有准备好。怎么可能有人会准备好面对这种事情？

 

“如果我——永远都不打开它呢？”

 

“敲击声最终很可能会消失。你过去的记忆也不再有恢复的可能。”

 

“但我会没事的？还有别的吗？”

 

“嗯——是的，从理论上讲。但你再也无法找回自己的记忆。它们将永远消失。”

 

“嗯。”

 

“为什么？”Malfoy犀利地问，“难不成你在考虑这个？”

 

“我不知道。”Harry说，“我不知道恢复记忆后的我会是谁。”他的唇上还残留着他们接吻的触感，下巴上还留有Malfoy拇指留下的印记。Harry一想到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心就揪了起来。

 

砰——砰——砰——砰。

 

“一定要时刻记住那扇门的声音和画面。”Malfoy命令他，然后结束咒语。Harry的耳畔还回响着敲击声。他闭上眼睛，看看是否还能想象出第五扇门。它还在，依旧巨大，依旧带着森森的威慑力。

 

“我再告诉你另一个推测。”洒满整间办公室的阳光已经被乌云吞噬。他们接吻和决斗时的红晕，也已经从Malfoy皮肤上褪去。他看上去尽显苍白。

 

Harry蹙眉，“什么？”

 

“你要明白，这纯粹是我的猜想。我们很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不过我做了不少研究，Granger也一样，虽然让人恼火，但很有帮助。我认为，根据已知情况，这是迄今为止最有可能——”

 

“Draco，你想说什么？”

 

Malfoy与他对视。“我认为傲罗找不到罪犯是有原因的。”他说，“我想没有人对你做了任何事情，Harry。在我看来，这是你自己干的。”

 

敲击声瞬间丢了节奏，像漏跳了一拍的心跳，变得断断续续。Harry的胸口一阵难受，“你在说什么？”

 

“只是一种推测。”Malfoy迅速道，“但我倾向于这个。”

 

“我为什么要——那么做？我怎么做到的？”

 

“你可能不是故意的。也许你压力很大，做的事情太多——梅林知道你哪天不在工作或干别的什么，你的精神无法应对这些压力。也许你的魔法在偷偷渴望一个‘正常的生活’。也许你对流星许下了愚蠢的愿望。我对这些一点也不惊讶。”

 

“流——？”Harry揉了揉额头。他不记得自己以前有这么干过，然而手臂肌肉的收缩，掌下感受到的闪电形伤疤的平滑突起，是如此熟悉。从Malfoy的表情来看，他以前经常这么做。

 

砰——砰——砰——砰。

 

“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如果真像我说的那样，你需要在恢复记忆前做好准备。你可能要改变一些你的生活方式，避免再次发生这种事情。如果我是对的，过去的你可能也在抗拒回来。你把门打开后，你可能——我不会说有多大的可能性，但你可能会醒不过来。”

 

“你觉得我不应该打开它。”Harry并不担心他会醒不过来，说实话，剩下的都还不错，他能理解Malfoy的犹豫。如果他们角色互换，Harry也不希望Malfoy重新变回那个恨他的人。

 

“不。我认为你应该打开。”

 

Harry眨了眨眼睛，“为什么？”

 

Malfoy对他微笑，眼神浸染悲伤，“有人比我更需要你，Harry Potter。”

 

Harry在这六个月里收到了许多封信，被许多陌生人接近，看了许多篇新闻文章，所有的文章都在对这位伟大的英雄大谈特谈，可它们听上去一点儿也不像Harry。他怎么可能是那个人？在内心深处，他知道他不是救世主。他既不是什么天选之子，也不是黑暗的征服者。他只是……Harry。

 

然而，如果他去年就已经失忆，那个有雀斑的女孩可能还会陷在原先可怕的困境里。他能在六个月里帮助多少人？如果他还在做傲罗的工作，他能挽救多少条生命？在他记起他对整个世界的作用后，他又会做出多少贡献？

 

砰——砰——砰——砰。

 

他呼出一口气。“好吧，我想是时候了，不是吗？”他说，“下一步是什么？”

 

Malfoy皱了皱脸。一拍心跳还不到，Harry就确信这一定是他的想象，因为Malfoy还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尽责而专业。Harry突然意识到在他们前几个疗程里，Malfoy并不是这副样子。砰砰的节奏又紊乱了。

 

“理论上讲，Brisley还在负责你的案子。我会给他一份记录，为你组建一个医疗团队。”Malfoy说着抽出一张空白的羊皮纸开始书写，“你应该去联系Weasley和Granger，告诉他们你可能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陪在你身边对你都会有帮助。”他在羊皮纸上用花体签下名字，挥一挥手。纸张自动折成了一只夜莺。Malfoy抽出魔杖，指向那只纸夜莺。他停顿了一下，“我一寄出它，Brisley就会过来。如果你不确定是否要进行下去，现在就可以拒绝。”

 

“等等，什么？”Harry直起身子，吓了一跳，“现在就开始？”

 

Malfoy冷漠的面具闪了一下。“如果你确定的话，越快越好。”他说，“你脑海里的声音仍然很强烈。但我们不知道它会持续多久。我们不能在这个阶段冒险拖延时间。”他眼眸虽亮，面色却苍白如纸。

 

“我……”

 

砰——砰——砰——砰。

 

Harry在这六个月里只为找回自己的记忆。他做过的事情数不胜数——开了无数次会，进行过很多的测试，在该死的破釜酒吧里花了大量的时间，做过许多的精神训练，有过多次的争论、新的体验和挫败。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他至少要试一试。即使有失去Malfoy的风险。即使有失去一切的风险。

 

“好。”他说，声音听上去颇为奇怪，像是别的某个人说的。“寄吧。”

 

Malfoy与Harry四目相对，挥一挥魔杖。夜莺消失不见。Harry吐出了一口气。

 

Malfoy站了起来。“Brisley不肯过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说，拧起眉头，“你最好在外面等着。”

 

“在外面等？”Harry挣扎着站起来，“但我——”可怕的是，他的嗓音变得沙哑，“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我不能。”Malfoy瞥了一眼墙上的钟，“我还有一个病人，马上就到。现在取消已经太晚了。但我一结束就会去找你。”

 

Harry张嘴想回答。一阵敲门声就打断了他。

 

“是Brisley。”Malfoy怫然不悦道，“请进！”

 

“我是来接Potter先生的。”Brisley兴高采烈地回答。门依旧关着。

 

“奇怪。”Malfoy嘀咕一声，“听着，跟她走，安排好一切。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除了——你懂的。”

 

Harry无法想象他在见识了Malfoy的过人才智和优雅作风之后，如何回到Brisley治疗师毫无条理的怀抱里。他做出同意的时候，还以为Malfoy会带他完成一切。他原以为Brisley充其量只是个后援，万一情况恶化，她能够提供一根魔杖的帮助。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说再见。

 

“Draco，我——”

 

Malfoy摇了摇头，“不是现在。待会儿见，好吗？”

 

“但我——”

 

砰——砰——砰——砰。

 

“我不——”

 

砰——砰——砰——砰。

 

Malfoy大步走向Harry，双手抓住他的脸，用力给了他一吻。然后很快后退开来。

 

“你可以做到的。”他平静的语气中带着迫切，“我知道你可以的。去吧，我很快就会过去。”

 

Harry注视着Malfoy绝望的眼睛，感受到伯爵茶在脑海里回荡，他点了点头。

不到半个小时，圣芒戈医院就为他腾出了一间私人病房。Ron和Hermione在Harry派出守护神没几分钟后，就幻影显形到了他身边。他们一起把他拖回家，为他打包好了过夜的行李，再把他送回医院。

 

Harry步伐不稳地跟在他们后面，精神一阵恍惚。他的脚步声远远地在脑海里回响。圣芒戈医院里所有的墙壁都长一个样，白花花一片，单调而乏味，但突然间，这一切似乎都陌生了起来，尽管Harry几个月来每天都会经过这里。Malfoy在楼上两层，与他隔了三条走廊。Harry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内心深处徘徊着某种挥之不去的冷冽气息。他很快就会过来，Harry提醒自己。他说过他会来的。

 

砰——砰——砰——砰。

 

Brisley治疗师出现在眼前，把他们领进了房间。

 

“Malfoy治疗师认为Harry已经准备好迈出康复的最后一步了！”她朝Ron和Hermione激动道，好像Harry不会告诉他们来这里的原因似的。

 

“是的。”Harry，“他在哪？”

 

她挥了挥手，“噢，他很可能在给病人看诊。你知道的，他很抢手。他非常出色，非常的出色。”

 

Harry皱起眉头。他知道这个。“他说过他会来的。”

 

“他真好！”Brisley治疗师喜上眉梢，“我相信他稍后一定会来这里看一眼。现在，我给你点时间换上舒服的衣服，然后我们会为你安排好一切。”她弯了弯手指，然后离开。

 

“Malfoy不来，我什么也不会开始。”Harry对Ron和Hermione警告道，脱掉身上的长袍。他没有错过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砰——砰——砰——砰。

 

“Harry。”Hermione温和地说，“可能没有时间了。如果他要工作一整天——”

 

“我不在乎。”Harry不为所动。Malfoy说过他会来的。

 

一个小时后，Harry开始自我怀疑。一帮治疗师和精神治疗专家围着他紧张兮兮地转来转去。蜘蛛网一般的咒语层层笼罩在他身上，监测他的一切数据，从心跳到头发的生长。Harry躺着的床边有两把看上去很不舒服的椅子，Hermione和 Ron正坐在上面。Malfoy还是没有出现。

 

砰——砰——砰——砰。

 

“听着，有人能去他办公室把他叫来吗？只要走个五分钟。”

 

“说真的，Potter先生，我不会打扰一个资深治疗师的私人疗程，即使是为了你！”Brisley治疗师不自然地笑了笑，“我相信他的意思是说，等你康复后，他会来看你——”

 

门猛地被人甩开。Malfoy出现在了门口，眼神疯狂，正喘着粗气，“抱歉，抱歉！他——Harry？你——”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Harry的心一紧。“还是我。”他说，不假思索地朝Malfoy伸出手。Malfoy大步走上前，几乎要握上他的手，最后还是改变了主意。他咳嗽一声。

 

“非常抱歉耽误了你们的时间，Brisley治疗师，Norwood治疗师，Rowland治疗师，Fiddleton治疗师。”Malfoy依次向他们每个人点头致歉。Brisley治疗师和Rowland治疗师咯咯笑了起来，脸上挂着红晕。“都是我的错。你感觉怎么样，Harry？你还能听到敲门声吗？”他把手放在Harry的额头上，仿佛在检查他的体温。Harry认为这毫无必要，但还是很感激他的触摸。Malfoy的金属戒指冰冷地贴在Harry的皮肤上。

 

“是的，还在。”如果有什么不同，声音变得更强烈了，仿佛过去的Harry知道他即将被释放。

 

“你脑海里的门还在吗？”

 

Harry一直在全神贯注地关注那扇门。他需要在Malfoy到来之前找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而不是面对这个因为耽搁时间而造成的尴尬场面。

 

“很好。”Malfoy后退一步，“好吧，我很满意你已经尽力做好了准备。Brisley治疗师，如果你的团队已经就位……？”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等等。”Harry这次真的抓住了Malfoy的手。他听到Ron坐着的椅子那边传来一阵窒息的声音，但他的目光没有离开Malfoy。“你能一直陪着我吗？”

 

“当然。”Malfoy立即道，“我就在这里。”

 

Harry摇了摇头，“不是，我是说——在我的脑海里。可以吗……？”

 

Malfoy的拇指心不在焉地抚摸Harry的手背，“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好主意。”

 

“恰恰相反，Malfoy治疗师。”Brisley治疗师雀跃起来，“非常抱歉打断你们，但你的存在有利于Potter在整个过程中保持稳定。二十七年的记忆绝对不少。一个精神支柱将会非常有帮助，如果Potter想要的话。”

 

“是的，我知道。”Malfoy没好气道，“我只是说——Harry。恢复记忆后——过去的你可能不想——”

 

“谁管他。我想要你。”他抓紧Malfoy的手，如果这意味着什么，Malfoy显然心领神会。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Hermione清了清嗓子。

 

“我可以为Harry担保——真正的Harry，有全部记忆的那个。”她说。Harry尽量不对她的措辞皱眉，“我想他会很感激你愿意帮助他的，Draco。”

 

Malfoy的眼睛瞟了一眼Ron和Hermione。Harry也扭头看去。Hermione鼓励地笑了笑。就连Ron也点了点头。

 

Harry的心中泛起一股暖流。他松懈了肩膀。在朋友的支持下，Harry所有的犹疑瞬间烟消云散。他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他真的准备好了。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好吧。”Malfoy说。他们依旧手牵着手。“好吧，是的。”

 

Brisley花了片刻时间忙着给Malfoy找椅子，Hermione在照看Harry，Ron则站在床边，板着脸，抓住他的肩膀。

 

“你醒来的时候我们就在这里。”Hermione说，“我知道你可以做到的，Harry。你做了很多的努力。”

 

“我想Malfoy会照顾你的。”Ron粗声粗气道。

 

Harry迅速眨了眨眼睛。“谢谢。”他说，“谢谢你们两个，在我这么没用的时候照顾我，”

 

“一点也不麻烦。”Hermione眼里噙着泪水，笑着说道，“你也会为我们这么做的。”

 

“等不及要你回来了，伙计。”Ron的蓝眼睛异常明亮。

 

Harry紧紧地抱了他们。当他放开他们时，Malfoy已经举起魔杖站在原地。“需要时间吗？”他问。

 

“不。”Harry擦了擦眼睛，躺回枕头上，“不用，我准备好了。”

 

“好的。”Malfoy说，“那么，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三……二……一……摄神取念。”

 

一阵清凉的微风拂来。掺着伯爵茶的香味。一瞬的亲密。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Draco。”Harry在脑海中说道，“这都是因为你。谢谢。”

 

Malfoy温柔地笑了笑，说话时嘴巴并没有动，“不。都是你的功劳。是你太厉害了，Harry Potter。”

 

“如果成功了。”Harry说，“不要让我变成一个混蛋。”Harry让自己深沉的情感如波涛一样向他们涌来。

 

“没人能阻止的了你。”一阵悸动的爱意暴露了他的口不对心。“为我想象出你的精神空间。”

 

Harry几乎毫不费力地在他们周围变幻出这个空间。四扇门依旧大敞。第五扇门赫然耸立。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很好。你要做的只是打开它。只要你准备好，随时都可以。”

 

Harry的心跳和敲击声交织在一起。六个月了。他真的在这么做。

 

他对脑海里的Malfoy伸出手，没有料到现实中的Malfoy居然再度握住了他的手，把他吓了一跳。

 

“害怕是正常的，Harry。”

 

“我才不怕。”他并没有在说谎。Malfoy正陪着他，Harry也全身心地信任他。不会出问题的。他对此毫不怀疑。

 

Harry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紧抓住Malfoy的手，打开门。

 

一阵喧嚣和色彩如海啸一般喷薄而出，从他们身上汹涌而过，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这像上次Malfoy打开他的精神之门，向Harry展示他的那些幻想，只不过程度强烈了上千倍。这些都是Harry的记忆，整整二十七年的记忆，他正在努力记住它们。

 

门一打开，砰砰声就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刺耳的声音——熟悉的，不熟悉的，还有一些他不知道怎么知道的名字。每一次都伴随着强烈的情绪起伏——愤怒，喜悦，失望，快乐，悲伤。Harry发现自己在颤抖。他紧紧抓着Malfoy的手。所幸Malfoy握得十分牢靠。

 

Harry竭力理清眼前混乱的画面。他瞥了一眼Ron，一如他在Malfoy脑海里看到的那般，又瘦又长，身穿校服，脚踝上有六英寸的雀斑。然后是Hermione，浑身湿透，蜷缩着身子大声哭泣。接着，他从汗湿的手里夺过一根山楂木魔杖，其主人冷冽芬芳的魔法在他体内一阵悸颤。一个留着长长黑发的男人，憔悴的脸上扭曲着恐惧与惊讶，向后跌进一个蒙着帷幔的拱门里。一阵尖锐刺耳的狂笑。

 

一道绿光照亮Malfoy苍白惊恐的脸，他用魔杖颤抖地指着一个瘫倒在壁垒上方的老人。

 

Harry呜咽地啜泣起来。

 

“让它们进来，Harry。”Harry再也看不见Malfoy了，但仍然能感觉到他，“你可以做到的。”

 

一道反弹咒的闪光，魔杖从一只蜘蛛般的手里弹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一个不像人类的身体重重倒在石地板上。一阵阵相机的闪光灯，成千上万道刺眼的光亮，年复一年地出现。叫喊声，恳求声，质问声，讥笑声。一成不变的微笑。卧室地板上散落着装有无梦魔药的瓶子。各式各样的典礼、舞会和演讲。以及他自己，蒙在枕头里尖叫，撕扯自己的头发，猫头鹰的爪子又送来一份请求，让他就战争进行一番详细的描述。以及，那冰冷坚决的想法：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Harry，你做得很好。你只需要让它们进来。”

 

是Malfoy。Harry紧紧依附上他那冰凉的存在，那甘甜又辛辣的气息。他脑袋疼得似要被痛苦硬生生撕裂，他的心沉重得不堪忍受，尽是无边无际的绝望与悲伤。但Malfoy就在那儿，他的双手和精神稳稳地支撑着Harry，将他拉回现实。Harry不必独自承受这些。这一次，他不再需要。

 

“别走。”Harry不知道他是真的大声说了出来，还是只是在脑海里。他紧紧攀附着Malfoy的感觉，在声音与色彩的漩涡中下坠。

 

“我不走。”Malfoy道，声音在Harry脑海里回响，“我保证，我不走。”

 

原作者注释：

向流星许愿的情节绝对是在致敬who_la_hoop的Star Quality，正是这篇文让我走出了早期构写这个怪物的低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