𝐁𝐥𝐮𝐞𝐛𝐮𝐛𝐛𝐥𝐢𝐧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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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徒留烈火

 

Harry狐疑地看着Malfoy的表情从厌恶变成无动于衷，当他们四目相对时，有一瞬间，Harry不安地觉得自己才是被捆绑的人，仿佛Malfoy扒光了Harry作为审讯者的所有伪装，让他一丝不挂。

 

Harry知道没有多少女巫或巫师能够抵抗得了吐真剂——就像夺魂咒一样，他也知道强大的大脑封闭术可以与之抗衡。他不知道的是Malfoy是否在这一领域受过训练，但他不会轻易放过他，所以Harry的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Malfoy的脸。

 

他不由自主地将所有细节看进眼里，Malfoy脸色蜡黄，下巴过分突出，轮廓棱角分明，显然处于营养不良的状态。一切都是如此熟悉，如此的Malfoy，但与此同时又是如此违和——既不同亦不自然，仿佛这只是真实的Malfoy的外壳，一具空洞的躯壳罢了，那个Harry在学校起认识的令人讨厌的男孩已经遥不可及。Harry不得不提醒自己这是Malfoy，无论如何，他不应该在意这个试图杀死Dumbledore的男孩最近吃了多少。Harry将其归结为他太过了解挨饿的滋味，与Dursley一家共同生活的那些年让他非常熟悉这感觉，仅此而已。毕竟他仍然心痒地想给他的敌人来上一拳，下意识地关注着口袋里略显沉重的魔杖。

 

Harry知道在他盯着Malfoy等待他露出破绽时，Malfoy也在盯着他看，颇为奇怪的是，他不禁想知道另一个男孩在想什么——他在Harry脸上瞧见的东西是否与Harry从Malfoy脸上看到的一般陌生。

 

Ron的咳嗽声似乎在某个遥远的地方响起，把Harry的思绪拉回到他应该做的事情上。Harry注意到Malfoy扬起了眉毛，他清了清嗓子，说：“好。我再问一遍。你为什么在这儿，Malfoy？”

 

Malfoy的灰色眼睛里闪过某种阴暗的情绪，但Harry无法辨认。Malfoy稍稍收回下巴，让人想起了他过去的样子，一个势利的小男孩假装鼻子底下有什么难闻的气味。Malfoy在把Hermione叫作泥巴种或侮辱Ron的家人时，都会露出这种表情，Harry突然情绪失控。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前，他就已经举着魔杖走到Malfoy坐的地方，两个人的膝盖几乎碰到。“回答我！”

 

“他在抵抗。”Hermione小声道。

 

“除非这混蛋知道什么对他有好处。”Harry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Malfoy，看到他咬紧牙关，皱起眉头。Malfoy从来不会拒绝任何挑战，如果有必要，Harry会把整件事都变成一个挑战，“拜托，Malfoy，听话听累了？这就是你离开爹地的原因？”

 

Malfoy猛地冲上前，但被身上的绳子阻挡在原地。他的脸上燃烧着怒火，冲Harry龇牙咧嘴，Harry感觉他的嘴唇有些干。但这比Malfoy一度骨瘦如柴、行尸走肉的鬼样子要好多了。“说说你自己！不做Dumbledore的走狗是什么感觉？你真他妈可悲！”

 

他冲Harry的脚啐了口唾沫。

 

Harry无声地朝Malfoy扔出一个魔咒，咒语会给全身的血脉带来冰火两重的疼痛，他本可以做得更过分，但金发男孩在说出他们已故校长的名字时，脸上露出了怯生生的表情，这让Harry收了手。在那一瞬间，Harry瞥见了一丝悔意，这令他震惊不已。

 

Harry并不知道自己愣住了，直到Ron把他推到一边，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怒吼，向前冲了上去。“Ron——”但Ron的魔杖已经射出一个火星四溅的魔咒，正中Malfoy的脖子。Harry听到Malfoy止不住地呛咳，他一把抓住Ron的胳膊肘把他拽了回来，“不要。”

 

Ron怒气冲冲，脸上的表情一阵扭曲，涨成了紫褐色，“但他——”

 

“算了。”

 

“你就这点本事吗，黄鼠狼蜂（Weaselbee）？你妈妈会失望的，”Malfoy奚落道，声音带着某种古怪的呜咽。Harry瞧见Malfoy扭曲的唇缝里渗出一丝鲜血，继而被他用肩膀粗鲁地擦去，在下巴上留下一道血污。Ron身体僵硬地站在Harry旁边，再次向前走去，Harry迅速做出决断，在Malfoy和他们之间迅速施了一个铁甲咒。

 

Ron气得冒烟，顿时转过身来，Harry赶紧说道：“够了，你什么忙都帮不上。和Hermione一起离开——我很快就会下去。”他几乎恳求地看着他的朋友们，不理会Ron在一旁憎恨地喘着粗气。Hermione在过去几分钟里一直在紧张地观望，她做了个鬼脸，警告地看了一眼Harry。Harry给她一个疲惫的微笑，向她传达“别担心，我知道Malfoy是个混蛋，但我可以搞定”之类的话，她拉着Ron的手，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门在他们身后关上，Harry开始自我怀疑并自责起来，因为他有一种感觉，从这一刻起，事态只会朝两个方向发展。要么他和Malfoy互相摊牌并握手言和，要么他会因为深受挫败，头脑一热给Malfoy松绑以便能杀了他。他把目光不情愿地落在仍成问题的斯莱特林身上，发现他已经瘫坐回椅子上，淤青的嘴唇上沾染鲜血，看上去兴致缺缺，Harry只得扼腕承认，后一种结果的可能性更大。

 

“怎么，Potter？厌倦了三打一？天哪，你可真是个英勇的格兰芬多——”

 

“你他妈能闭嘴五秒吗！？该死的Malfoy！你看不出来我在努力让我们两个人都好过吗？”

 

Malfoy嗤之以鼻地看着Harry，仿佛他是什么阴沟里长出的东西，“好啊，简单。所以才会有椅子、镣铐和酷刑这种东西。更不用提吐真剂——”

 

Harry翻了个白眼，忘了Malfoy有多么喜欢小题大做，“但是顺便一提，这似乎对你没什么影响。没想到你还是个封闭术巫师，Malfoy。”

 

Malfoy猛地闭上嘴巴，咽下原先准备任何的反驳，怒视着Harry，“有意思，敌人居然会跟你一边喝茶一边文明地对话。我感觉到的是嫉妒吗，Potter？”

 

Harry皱起眉头，想起了自己失败的大脑封闭课，“是啊，没错。你想喝茶吗？我可以让Kreacher给你下点毒药。”

 

“你爸妈没教你，要先给你的敌人松绑，再给他们送上点心吗。这叫做礼貌，Potter，你个该死的下等人。”

 

Harry不理会他对自己父母的尖言冷语，无视心中的怒火，甚至设法压下了没来由的嫉妒，是的，他就是不能接受Malfoy可以如此轻易地掌握大脑封闭术。不过，他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上，即打击敌人的最佳方式就是善待你的敌人。

 

“好啊。”Harry解开铁甲咒，挥一挥魔杖，Malfoy手腕和脚踝的绳子随即断裂，“现在喝茶？”

 

Malfoy轻轻皱了皱鼻子，暴躁地撇下嘴角，嘲讽地盯着Harry，Harry看到Malfoy揉着擦破皮的手腕，努力不让自己心生愧疚。

 

“放屁。你肯定会加更多的吐真剂。”

 

Harry哼了一声，忍不住无意间承认道：“那是当然，如果你更喜欢胡椒兑水的话。”

 

Malfoy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过了一、二、三秒，Harry看到Malfoy终于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他瞬间由震惊转变为愤怒，“你这个骗子——”

 

“哦，得了吧，你个喜怒无常的蠢货。你真以为我会随身带吐真剂？就算是，你以为我会在你身上浪费整整一瓶？真是大言不惭。”Harry故作镇定道，内心却想大笑。在他与Malfoy的关系里，笑居然也能成为一种选择，实在奇怪，也实在令人不安。

 

“你个卑鄙肮脏的东西——”

 

Harry实在忍不住了，Malfoy表情的精彩程度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他终是没忍住，发出的第一声笑让他喉咙都疼了起来，“你真该看看你的脸！要不是我早就知道你在隐瞒什么——现在你也承认得差不多了！”

 

Harry控制住自己，尴尬地用手捋了捋头发，当他回看Malfoy时，发现Malfoy似乎被打击得一度没反应过来，正以一种难以置信到极点的眼神盯着Harry。Harry咳嗽了一下，试图摆脱嘴里的干涩和无声的尴尬，最后他开口：“好了。现在那不重要，你准备好——啊，你是怎么说的来着？文明的对话？”

 

Malfoy继续注视着Harry，蓝灰色的眼睛在算计着什么，似乎不确定他看到了什么，直到他把头忽然向后一仰，似乎在考虑Harry的提议，权衡利弊，“随便你。”

 

Harry有些吃惊，也许事情会比他预想的要好，他摇了摇头，把一把破旧的扶手椅拖到前面，与Malfoy保持安全的距离，他坐在椅子边上，抱起双臂。他一直没有放下他的魔杖。

 

“所以，呃……”Harry每当感觉压力过大时，就想拿出Regulus的纸条，抚平它的折痕，他希望这是正常的。“茶？”他勉强问道。Malfoy发出一声牢骚，声线古怪地打着颤，像人们在看狗血电视剧时或忍无可忍时会发出的声音。Harry不知道这让他有什么感受。

 

“看在他妈的份上——继续吧，Potter。”

 

Harry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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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aco皱着眉头，看着Harry的手攥紧了魔杖，但他本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在做什么，仿佛是一种习惯。Draco在那一刻看到了他们的相似之处，他想起了自己困在庄园的日子，幽暗的长廊里，陌生人的尖叫阴魂不散地纠缠着他，还有那张蛇似的脸，嵌着一双猩红的眼睛。在那些日子里，握紧魔杖成了他的第二天性，即使睡觉也不松开，而现在他失去了魔杖，感觉就像被人划开了一道巨大的伤口。Draco知道他需要凭本事拿回他的魔杖，狼人是这么说的，他早已经在脑海里制定了计划，他要从Granger那里偷回魔杖，给她下咒，然后逃跑。逃跑或许不太可能，狼人也说了这点，但Draco仍然热衷于去想。

 

Draco咬紧牙关，抬眼瞪着Harry，准备对他不停地大吼大叫直到他开口说话，但Potter看向他的眼神让他停顿下来。Draco的辱骂消散在喉咙间，在转瞬即逝又令人心悸的一刻，Draco无法将目光从回望着他的绿得浓烈的眼睛上移开。他想揉一揉红肿的手腕，任何事都行，而不是毫无招架地陷进Potter深邃的目光里。他极力抵抗着，捏紧了拳头，因为他此时太虚弱、太不堪一击，他最不想要的就是在Potter面前暴露自己，被他看出他只是在可悲地找借口掩饰镣铐对他造成的伤害。

 

不过，他躲过了一劫——Potter的声音太温柔，也太平静，打破了房间的寂静，与壁炉里的噼啪声和谐相融，“发生了什么，Malfoy？”

 

Draco想要尖叫。他不想要Potter的同情，不想要Potter对他好——他想要那个气急败坏、怒不可遏的Potter，那个会他拳脚相向、破口大骂的Potter，Draco更容易面对那样的他。那才是他习惯的。

 

Draco心想，他要用恶毒的语言谩骂对面的男孩，那个试图与他“文明对话”的人——Draco想告诉Potter，他就算是死，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Draco几乎有点想念他的敌人用武器扎进他咽喉的刺痛，想念对方被激怒时的样子，慌乱又无措，愤怒而疯狂。Draco不知道哪一种更为可怕，是Potter将他踢出了愤怒的行列，还是他渴望再次看到Potter生气的模样。他想这二者都不如Potter在他面前笑更让人不安。

 

在这一瞬间，Draco内心发生了剧烈的变化，某种东西破碎成了细小的碎片，落入脑海的罅隙里——甚至可能是他的心里。Draco从来没有意识到他的心——他知道它就在那里，知道它的作用，也知道他拥有一颗心，但他总会将自己从这个想法中剥离开来。因为心是善良人之物，可Draco并不善良。但这幅光景似乎深深烙刻在了他眼睑后，一段Potter对他哑然失笑的记忆，这让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想拥有一颗心。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

 

一股令人不快的情绪在心底盘踞，Draco抬起头，把目光锁定在期待地回看自己的Potter身上——他在等他，嘴唇抿成一条细线。Draco感到一阵心慌，因为他意识到他真的会告诉Potter，心甘情愿地，而不是被逼无奈，也不是因为那瓶假吐真剂产生的逆反心理。

 

如果是两年前的Draco Malfoy，他会享受颠倒黑白和扭曲事实的乐趣，幸灾乐祸地将这些统统扔到Potter的脸上。如果他再年轻个两岁，无拘无束，对沉重的未来一无所知，他很可能会说，“我是人质——你们那边的人他妈的抓住了我，好吗？你赢了，”就这样。

 

但相反——相反，他感觉喉咙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堵住了，几乎窒息地承认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会把我带到这里——”

 

“谁？凤凰社——”

 

“你们这帮人。”Draco愤怒地嘶吼道，恼火自己被打断，“你想都别想，Potter，不要以为他们只会审问。因为他们他妈的根本没有！”

 

Potter好奇地看着他，Draco希望他的话能够直击要害，因为他早已经厌倦了愚蠢的格兰芬多认为只有他这边会施暴。Draco仍然能回忆起凤凰社审问他的场景，就像他背上一道几乎没有愈合的伤口，就像他身上彻骨的疼痛。他感觉到了那间火把影绰的幽暗牢房，一个让庄园的地牢尽显友好的地方。他感觉到了喉管里被迫灌下的药水，他脖子上的肌肉在痛苦中惨叫，直到有人把真相硬生生地从他身上撕下来。

 

Draco把自己拉回现实，迫切希望他感受到的颤抖只存在于内心，但当他的视线与Harry的交汇时，他知道他的身体亦是如此。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所有的，我不在乎你是否认为我无法面对。我见过比你想象的要糟糕得多的事情，Malfoy。”

 

Draco冷笑一声，他怀疑Potter对他要面对的事情一无所知。但他想他不该如此犹豫，毕竟破坏Potter对他宝贝“凤凰社”的看法让人难以抗拒。

 

“好吧。”他慢慢悠悠道。

 

“从头开始，提醒你。哦——你要是说谎，我会知道的。”

 

Draco置若罔闻，他认为自愿留守在这个房子里的Potter无法查证任何东西。况且，Draco无意撒谎，至少不是在真相更能让人满意的时候，“嗯……那是下午——阴天，我打赌可能会下雨。是周日——也许是周六——”

 

“Malfoy。”

 

“我在图书馆跟Snape说话。”Draco停了下来，希望能激发Potter感叹他家居然有个图书馆——炫耀一直是Draco的爱好之一。不幸的是，这个蠢货只是因为听到前魔药课教师的名字而眯起了眼睛。“在图书馆。”依旧毫无反应。“黑魔王出去了。”啊，就是这个，Draco一直在寻找的一星半点的情绪，终于从Potter的脸上掠过。

 

“他在哪里？”Potter不假思索地问。

 

Draco蹙起眉头，气恼Potter比起Malfoy家的图书馆，对某人的下落更感兴趣。话又说回来，他不应该惊讶，“我他妈怎么知道？”然而，Draco的确知道一件事，Potter似乎已经知道黑魔王将庄园作为了大本营。

 

Potter耸了耸肩，Draco些许不安地看着另一个男孩在座位上凑上前来，“然后呢？什么？凤凰社潜入了庄园？”

 

Draco对“潜入”一词嗤之以鼻，“他们既莽撞又笨手笨脚，摧毁了大部分——母亲的瓷器。”他颤抖地吐出一口气，心跳一阵紊乱，生怕Potter知道他没说出的话。

 

谢天谢地，他没有发表意见。暂时没有，“然后发生了什么？”

 

“你他妈以为会有什么？”作为一个接受盘问的人，Draco依旧设法让声音听起来毫无异样，然后撒谎道：“他们绑架了我。”

 

“我不相信你。”Potter缓慢道，简单明了，这让Draco恼火不已。

 

他瞪着他，“为什么？”

 

“因为他们要是绑架了你，就不会把你留在这里——和我们一起。”

 

Draco想扇自己一巴掌，他居然漏掉了这么明显的事实，“为什么不呢？你们三个他妈的足以逼疯任何人。”

 

“好吧，所以如果他们没有绑架你，你一定是自愿来的。”

 

Draco咬紧牙关，为他总是低估Potter的智商感到心烦，并不是说他会对任何人承认这点，“所以？”

 

“是我在问问题。你来告诉我。”Potter就这么盯着他，直到Draco坐立不安，不得不找点话说。

 

“Snape是叛徒——他逃走了，把我也带走了。”

 

“Snape杀死了Dumbledore——”

 

“那是因为我做不到！”Draco不知道这阵爆发从何而来，但他想或许是因为堵在喉咙里的东西终于消失了，让他喘不过气来。

 

Potter靠回了椅子里，Draco对此很高兴，直到他发现Potter把魔杖藏了起来，似乎在尴尬自己差点给一个大概没有威胁的人下咒。尽管Draco认为自己并非没有威胁，因为自从他失去自己的魔杖之后，他就时不时幻想把Potter的魔杖偷走。

 

只是因为Draco不想Potter抓住他戏剧性的爆发不放，仅此而已，于是他继续道：“Snape杀了Dumbledore是因为我——我做不到。他妈的随你怎么说，Potter，但他一直是你这边的人——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

 

“所以什么？”Potter声音里的激动让Draco有些震惊。听起来带着克制，近乎庄重，但就在那里，这让Draco说出了他本想隐瞒的真相。

 

“所以我去找他，然后——告诉他我想退出。”后半句话被他仓促说出，他瞪大了眼睛，意识到自己真的说了出来。Potter脸上专注的神情足以让Draco继续下去，“他……他说他会飞路联系凤凰社的人——安排一场袭击，看上去是有组织的，就像一个任务。他说他们会把我带走——”Draco的话戛然而止，突然满腔怒火地说，“他没说他们会叫我骗子，会他妈的把我关在黑暗中好几天——他们差点杀了我！”我以为你那一边是好的，Draco想如是说，但他做不到——他的声音已经太沙哑、太颤抖了。

 

Draco以为Potter会露出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但他看到的却是某种——某种懊悔？Draco勃然大怒，竖起所有的防备，想要立刻甩出一些刻薄伤人的话，找回那种鲜活诱人的熟悉感——但Potter抢先一步。

 

“Dumbledore曾经想要保护你，Malfoy。你为什么不接受？”

 

刹那间，Draco仿佛又回了那座天文塔，他的手臂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贴着魔杖的手心在冒汗，眼泪冰冷地粘在脸上。一个老人因他而坠落——因他而死。到目前为止，Draco都很好地掩埋了心中每一丝悔恨。

 

而现在，他的罪恶像刀子一样刺进他的胸口，Draco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惊慌失措，因为他的嘴边早已经有了答案，即使不知道从何而来，“因为我……因为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这样糟糕。”因为我不知道我会被迫去杀人——在自己家里折磨人。我不知道我会亲眼见到我同学的尸体散落在地板上。我不知道是我亲手把他们的鲜血飞溅到天花板上。

 

而Potter，好似读懂了他的想法，平静地说：“这就是战争。”

 

Draco认为他从来没有听过如此真实的东西，不知道他敌人刚刚说出的话能引起他如此的共鸣，他忍不住发抖。

 

“如果你站在我们这边——说到底，你还是得杀人，那些你过去称之为朋友的人。”

 

Potter的话让Draco的脸色煞白，他内心不寒而栗，而Potter看他的眼神让他有种被剖开的感觉，他感到脆弱不堪，他讨厌这种感觉。

 

“我让他们把我藏起来！我不知道那意味着把我塞进这个破烂的鬼地方，和奇迹男孩跟他该死的朋友们关在一起！这和立场没有任何关系Potter！他妈的没有任何关系！”Draco的胸膛因为愤怒而剧烈地起伏着，他短暂地想知道他的怒火何时能平息——因为他累了，很累很累，现在他只想睡一觉，永远不要醒来。

 

Potter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点点头——只一次，仿佛在确认什么。然后他站起身，二话不说地走到门口离开。

 

而Draco几乎感到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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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楼梯时，Harry感到麻木不仁，以至于几乎忘记了那级可恨的台阶，不得不借助楼梯扶手站稳脚跟。一根木刺扎进了他的手掌，但不知为何，他几乎没有感觉到。

 

走进厨房时，他知道他打断了Ron和Hermione的轻声谈话。他们都站在桌子旁，面前摆着空杯子，Ron移开了视线，Hermione冲上前。

 

“怎么样了？”这要换作别人，肯定会认为Hermione不过是在问一些稀松平常的事情，但Harry了解他最好的朋友，当他在三强争霸赛中对应该找寻的线索一无所获时，她的语气就是如此。也许，如果他把Draco看成一项研究，一种需要探索和弄清楚的东西，事情就会简单很多——因为他仍然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否是永久的，他们是否会被那个混蛋就此缠上。

 

他叹了口气，瘫倒在椅子上，把脸埋进双手里。

 

“那么糟糕，哼？”Ron问，Harry知道自己应该道歉，他的朋友们还在气他让他们离开。

 

“他没有说谎。”Harry喃喃道，Hermione在一旁给他泡茶，“他是真的叛变了，只是……”

 

“Malfoy。”Ron把这名字说得好像是一种让他倒胃口的外国菜，Harry疲惫地笑了笑。

 

“是啊，只是Malfoy。”他同意道。

 

“吐真剂的主意他买账吗？’Mione那套麻瓜逆反心理管用吗？”Ron的语气听起来很急切。Harry想了一会儿，笑了起来。

 

“是的，他信——”但他犹豫了，Malfoy此后透露的真相令他神经紧绷。

 

Hermione洞察力过人，知道他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Malfoy耗尽了他的精力。她递给他一杯热可可，说：“Remus应该很快就到。”

 

Harry小啜一口温暖的热饮，微笑起来，诧异地意识到这个笑是发自内心的。

原作者注释：

感谢阅读！很想听听各位的反馈！

此外，对爱情方面的一个简短说明——我会尽可能地让每个人的性格都贴合原著，因此Drarry的进展会比较缓慢。最终会有感情线的发展，所以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