𝐁𝐥𝐮𝐞𝐛𝐮𝐛𝐛𝐥𝐢𝐧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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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POTTER！”

 

Harry下楼时，听到飞路里传来了Draco的声音。他要是没有抓住了栏杆扶手，绝对会一路滚到门厅，客厅的壁炉里可以把那地方看得一清二楚。

 

谢天谢地，Harry没有受伤，也没有当场出丑。他冲过去跪在飞路壁炉前，但瞬间就后悔了，因为Draco即便被绿火焰扭曲了样子，脸上的冰冷愤怒还是显而易见。

 

“嗨，Draco，一切还好吗？你的蛇怎么样了？”Harry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常一样，甚至是欢快，尽管他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Luna今天下午过来看了她，虽然她的专职是研究神奇动物，她觉得她或许可以知道蛇为什么不吃东西。”Draco解释，一字一句犀利至极。“看样子，她的下颌骨骨折了，我忘记她上个月从钩子上滑下来，撞到了围笼的边缘。当时她身上没有肿块，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痛苦，所以我以为她没事。”

 

哦，不。

 

Harry感觉四肢发冷，在他用蛇佬腔装神弄鬼的时候，Draco的蛇一直处于受伤状态——而且很可能非常痛苦。不是因为不开心，不是生病或者发脾气，而是受伤了。

 

“很高兴Luna找到了原因，她有办法解决吗？”Harry小声问。

 

“是的，一个快速的愈合如初咒和几滴生骨灵。她刚吃完平常的食物，吃得很香，我想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

 

Draco夸张地停顿了下来。更糟糕的还在后头，诠释着Draco的怒火。

 

“不过，最有意思的是，Luna告诉我你不再是蛇佬腔了。”

 

Harry在飞路里打了个颤。哦，梅林，就是它，他想，这就是Hermione警告过他的灾难。老实说，他的良心一早就告诫过他，但Harry只是选择视而不见。

 

“所以，你能告诉我那些乌龟的胡扯是怎么一回事？还有电视？我真不敢相信我居然会上当！蛇的听觉和视力都不敏锐，不是吗？你有关心过我的蛇吗？”

 

Harry强忍住从飞路里逃走的冲动，他需要解释，需要——

 

“你知道吗？别费劲了，”Draco继续说。Harry不确定是因为闪烁的火焰，还是他本来就在发抖。“显然，你觉得开我经济上的玩笑，羞辱我很有趣，我相信你肯定一直在嘲笑我有多容易上当，能让我做出多么荒唐可笑的事！”

 

“不，不，不！Draco，我不会那么做！”Harry把手伸进连通的飞路里，Draco嘶哑的声音让他心如刀割。“我真的是想帮忙！”

 

“怎么，假装和我的蛇说话，然后编造她拒绝进食的理由？那怎么可能是在帮助一只受伤的动物？不，Potter，你他妈就是个骗子和混蛋，我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给你飞去猫头鹰。我绝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连接的飞路在Harry的脑袋上啪地一声关上了，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炉灰落得满头都是。他向后倒去，用胳膊肘支撑着身体把肺里的灰咳出来，颤抖地气喘着，他用魔杖清理干净脑袋，叹道在客厅的地毯上。

 

“哦，天呐，”Harry冲着天花板嘟囔。“哦，梅林，我真的搞砸了。”

 

星期天他离开Draco公寓的时候对未来充满希望，回家的途中还去了面包店吃早餐，想象自己给早上喝伯爵茶的Draco带一个巧克力面包或醋栗司康饼。Harry现在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做这样的事了，让Draco因为这小小的举动露出笑容。这全是因为他一心想帮助Draco，从来没有想过别人，比如Luna会是更好的人选。

 

Harry在痛苦中备受煎熬，直到羊毛毯让他裸露的前臂发痒，后背开始发出抱怨。天无绝人之路，他决定去厨房泡一杯茶，制定一些计划。

 

跑去Draco的公寓很可能让他迎面被一个恶咒击中，一想到Draco脸上怒不可遏的表情，Harry就感到难受，他不认为自己能再面对一次。派一只猫头鹰去解释也许更好，但不能保证Draco一旦意识到寄件人是谁后还会看下去，他很可能会撕了它或扔进壁炉里。Harry想象着Draco艰难地穿过拥挤的客厅，砰地一声关上窗户阻拦任何的信件。

 

在对角巷和Draco搭话是绝不可能的，就算Harry能够采取体面的方式，没有像他迫切想做的那样扑倒在Draco脚下，他也宁愿私下解释。

 

Harry毫无头绪地趴在厨房的桌子上，决心在一点点溜走。

 

他需要建议，冷静的建议……不会对他说教，也会对他的困难不以为意。Harry的脑海里只浮现出一个人，他并祈祷她能在家，然后放下茶，回到客厅的壁炉前。

 

“Luna，你在吗？”Harry叫了一声，幸运的是她在家。

 

“你好，Harry，你想过来吗？”Luna平静地说，似乎并没有对出现在飞路里的Harry感到惊讶，不是似乎而是很可能。Harry对Luna的直觉早已不再大惊小怪。

 

Harry从壁炉上的盘子里又多抓了一把飞路粉，大声喊出了她的地址，走出壁炉时，Luna早已蜷起身子窝在扶手椅上。Harry坐到另一张上，用手搓了搓大腿上的牛仔裤。Luna在等他开口。

 

“我真的把Draco的事情搞砸了。”他哽咽着说，无法抑制激动的情绪。“我以为我是在尽可能帮他的蛇，但现在，我发现我真的没有。如果我一开始就让Draco带她来见你，她可能会好得更快。他以为我在耍他，或者羞辱他。现在他再也不想和我说话了，我需要想办法向他道歉，但他很可能不会听。”

 

滔滔不绝地说完之后，Harry哀求地望向Luna。她轻轻哼了一声，表示明白Harry的境况，但没有急着安慰他，也没有提出建议，准备好后她自然会开口。Harry迫使自己放松肩膀，在等待的时候，向四处张望。

 

她的公寓比Ron和Hermione的还要小。这是在对角巷一幢高但窄的楼房的阁楼里，一楼有一家花店。各式各样的天窗嵌在倾斜的天花板上，屋顶有一个睡觉的阁楼。一个本应该幽闭恐怖的地方因为Luna明亮多彩的装饰变得大不相同。Harry相信世上的每一种颜色都能在这里找到。

 

Harry看着室内一株植物的藤蔓，它已经长到开始在地板上蔓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等等，你是怎么知道我不再能说蛇佬腔的？”他问Luna。

 

“Ron在去年的一次派对上跟我说的，那时我正在向他描述蛇怪和澳大利亚海蛇之间的相似之处，我想知道你能否和后者交谈。它们是一种如此神秘的生物，想象一下，如果能和它们交流，我们能了解到什么。”

 

Harry想象着Teddy把它描绘成蜡笔画的场景，Harry会使用泡泡头魔咒，对一条牙齿参差、怒上眉梢的蛇一样的庞然大物拼命嘶叫，问它问题，他可能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就被生吞了。人们将不得不把他的巧克力蛙卡片改写成：深入研究神奇动物时，被澳大利亚海蛇活吞，真是白痴。

 

“你应该给Draco一两天的时间冷静下来，然后试着亲自向他道歉。”Luna建议。

 

她突然间打破了沉默，以至于Harry过了整整五秒钟才明白她的意思。

 

“真的？你认为他会原谅我？”他问，这时Luna伸开双腿站了起来，他不知道这是暗示他离开，还是她想起身做什么。他在执法训练中学到的肢体语言在看穿Luna身上毫无用处。

 

“可能，但你得告诉他真相。”

 

“真相？”

 

“全部的真相，”Luna强调，不再多说一句，转而走出了前门。

 

八

 

“我是来道歉的，拜托了！别关门，我只是想解释！”Harry在Draco敲门前赶紧说道。

 

Draco没有关门，他无声地打量着Harry，似乎在掂量Harry的诚意。Harry不安地等待Draco对他的审判，他花了三天时间才鼓起勇气，用三天的时间决定说什么，找到合意的礼物，装进一个小礼物袋里，用手指勾着。

 

“好吧。”Harry感觉这个停顿比Nicholas Flamel的一生还要长好几倍，Draco终于开口，“我可以给你五分钟时间，但是，一旦我觉得你还在说谎，我就会立刻让你离开。”

 

Harry跟他走进客厅。一件前襟带有精致白孔雀羽的浅绿色马甲，Harry的最爱。不过，在拥挤的房间正中目视Draco的情况下，Harry想，那是白费心思。

 

“我没有开你的玩笑，我发誓。我只是慌了，在你让我说蛇佬腔的时候，因为我真的很想帮忙。”Harry解释，“我觉得试一试也没坏处，你问我她说了什么的时候，我脱口而出了乌龟，以及她想要一台电视。我要是知道她受了伤，我绝对不会这么做。”

 

“你慌了。”Draco语气不善，“我希望这并不代表你作为一名巡警的能力，Potter。你被罪犯逼到绝境的时候会怎么做，告诉他们家里的猫头鹰需要一双拖鞋？”

 

“不，我才不会在那种时候惊慌！我只是真的想……我希望……”Harry支吾着，梅林啊，这比他想象的还要难。

 

“什么，Potter？你希望什么？”

 

“你的蛇最终会自己吃东西去，然后我会告诉你我其实并没有和她说过话。坦白说，我是真的打算告诉你。”当Draco扬起眉毛时，Harry坚定地说。“我只是不想错过和你说话的机会。”

 

“你想和我说话？”

 

“我都已经试了好几个月了，你知道吗，但是你对我一直很冷淡，然后你用只猫头鹰给我寄了封信，我以为我的机会终于来了。我发誓，我也想帮你的蛇。总之，我为欺骗你再次道歉，我真的没有任何羞辱你的意思。”

 

“好，我想我相信你。”Draco看起来还是有些不解，“但我们能回到你在等和我说话的机会上吗？你在对角巷接近我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你是作为一个魔法执法人员来调查我。”

 

“不、不、不！根本不是那样，”Harry向他保证。

 

全部的真相，Luna如是建议。他感觉血液涌上了他的面颊，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于是他递出了礼物袋。

 

“这是什么，谢罪礼？”Draco问，接过礼物袋，他把手伸进一层层包装纸里，拿出了一个画有蜥蜴的杯子。

 

Harry屏住了呼吸。

 

“鬣蜥*吻你，”Draco念道，“我不明白。”

 

在他犹豫之前，在他的勇气还未完全丧失前，Harry朝前走了一步，不顾Draco震惊的表情，用一只手搂住他的脖子。然后，在五次心跳后，Harry把自己的嘴贴上了Draco的嘴唇，他听到空礼物袋掉在地上的声音。

 

“我要*吻你。”Harry轻声解释，退到足够远的地方看着Draco。

 

*[鬣蜥，Iguana发音与I gonna(我要)相似]

 

“鬣蜥不是这么念的。”Draco嗓音嘶哑，瞪大眼睛看向Harry。

 

“这是双关语，你个笨蛋。”Harry微笑。Draco没有挣脱，Harry抓住机会把手向上滑去，摸着他后颈柔顺的金发，他想起Draco该去理发了。“我以为你很熟悉爬行动物的双关语。”

 

“是的，我想是。”Draco喘着气，在开口前似乎先振作了自己。“等等，你一直想接近我，是因为你真的想要……”

 

“和你说上话，没错。”Harry替他说完，“可能再问你要不要一起喝杯茶，或者咖啡，随便，只要、呃，你喜欢。”

 

“茶。”Draco回答，指尖擦过Harry的腰际。“这条街有一家不错的面包店，如果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去。”

 

Harry此刻哪也不想去，他想永远站在这里，用手感受Draco温暖的肌肤，闻着他古龙水的味道。心甘情愿与自己贴近的Draco，比任何白日梦都要美妙。

 

“好吧。”Harry不情愿地后退一步。“等一下，我可以先看看那蛇吗？”

 

Draco笑出了声。“你真的很喜欢她，不是吗？这不是为了和我交朋友耍的花招吧？”他打趣道，笑着拿起杯子。

 

“绝对不是，但我真的喜欢她，我很抱歉没有想到让Luna帮你解决问题，你不打算把她送走吧？”

 

“不确定，过去一个月给我带来的压力很大，我不知道我是否会真的习惯照顾蛇。”Draco叹了口气，把杯子放回桌上。“当然，在拿到她之前我就知道我会面临什么，但我曾希望这不会成为我养殖它们的障碍。”

 

“你要是决定不养她，能考虑把她卖给我吗？”Harry赶紧问，“我也会买下她的笼箱等所有的东西。”

 

“她看上去很喜欢你，”Draco若有所思地说，“而且她肯定会得到比现在更多的关注，你想养蛇？”

 

“嗯，我以前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直到我彻底被你的那条迷住。我工作的时间比较长，所以养狗是没可能，而且我不喜欢猫，除了Hermione的，但我想蛇没问题。”

 

“好吧，我再考虑考虑。”Draco说着从Harry身边走过走向门厅。“我希望，你不会对他一直嘶嘶叫？”

 

“哦，不，”Harry懊恼地笑了起来，“她并不看好我的努力。”

 

“如果你听不懂她的话，你怎么知道？”

 

“那我就得告诉你一个我十岁时，在动物园里和蛇说话的故事了。”Harry在客厅门口追上Draco。“那是嘶嘶叫的（歇斯底里的）*。”

 

*（hiss-terial：嘶声的，双关hysterical：歇斯底里的）

 

Draco抱怨一声，但由着Harry同他十指相扣，一起走向爬行动物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