𝐁𝐥𝐮𝐞𝐛𝐮𝐛𝐛𝐥𝐢𝐧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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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哦，Harry，这太可怕了——”

 

Hermione咬着嘴唇，继续用手轻轻地在Harry肩胛骨之间画圈，他正抱着膝盖坐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椅子上。他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姿势，主要是因为他一直视别人，就会因脑子里那些无赖的思绪而控制不住地颤抖或咆哮。

 

“这会持续多久？”Ginny问，略带警惕地看着他。Harry希望她能走开。过去几周她一直在暗示她想和他“谈谈”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者说关系上的不足），而今天她似乎不会给他任何开溜的机会，即使他的头上正悬着一个大麻烦。

 

Harry很想和她谈谈，他真的很想，但是战后让生活回归正轨对他来说已经够难的了。每个人都想和他说话，对他说谢谢，想见见他，他讨厌这样，就和他一直不喜欢受到关注一样。这不是Ginny的错，他的大脑毫无帮助地把她试图谈谈的想法和其他人的想法混在一起。这就是正在发生的事情。加上他现在满脑子都是Malfoy，真的不是谈谈的好时机。

 

“12月22日。”Harry声音闷闷地说。

 

「十二月，太慢、慢，魔药——Pansy，滚蛋，慢，太，图书馆，现在，Potter，滚开！」

 

Harry发出一声嗤笑，Hermione和Ginny交换了一个惊恐的眼神。Ron只是摇着头，无奈地笑了笑。“他不是在笑你们，可能和Malfoy有关。”他告诉她们，Hermione点头表示理解。Ginny继续盯着Harry，仿佛他多长了一个脑袋似的。

 

“我想Parkinson在对他严刑逼供。”Harry说，坐了起来，窝进扶手椅里，揉着疼痛的太阳穴。

 

「贱人」

 

“你觉得你能和他说话吗？”Hermione好奇地问，坐在Harry对面的扶手椅上支起一条腿踩在上面。Ron坐在她旁边，Ginny摇摇欲坠地坐在Hermione的椅子扶手上。所幸从那天下午以来，她似乎决定不再和Harry共坐一张扶手椅了。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保持冷静。”Harry疲惫地说，“我很想给自己一个昏昏倒地，然后一直躺到圣诞节。”

 

Ron笑了起来，但Hermione责备地看着他，“那可不行。”

 

“要我说绝对可行。”Harry嘟囔着，从身后拿起一个枕头放在膝盖上，焦躁地抠着枕头一角松动的线头，“我再也不想听到那个愚蠢的白鼬的声音了。”

 

「问题，睡觉，晚上，Potter，知道，发现，愚蠢，他妈的，书」

 

“那怎么可以呢——”

 

“因为我能听见‘Malfoy’的声音。”Harry道，眼睛一转，愠怒地盯着Hermione，“Malfoy，Mione。在我脑子里。不停地唠叨、骂人和抱怨——”

 

“我们是在说Malfoy还是你？”Ron调侃道，Harry把枕头砸向他，恼火地皱起眉头。

 

“闭嘴。”

 

「麻烦」

 

“抱歉，伙计。”Ron咧嘴一笑。Harry没有计较。说实话，他很庆幸Ron觉得这很有趣，而不是乱发一通脾气。况且，他觉得自己的头痛也遭受不住Ron的怒火。

 

「书架」

 

“啊，这根本没有意义。”Harry沮丧地说，“只是字词——”

 

“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帮忙。”Hermione温柔地说，“我有几本关于摄神取念的书，我们也许能找到一种方法来完善你们的联系——”

 

“我不想完善任何联系。”Harry呻吟道，“我再也不想和他说话，更别说在我的脑子里了。”

 

「交流，链接，讨厌，为什么」

 

“不，不只是和他说话。”Hermione说，“那只是一部分。如果你那样做了，就不会有这些奇怪的话了，你也许可以把他阻挡在外——”

 

“真的吗？”Harry停顿了一下。

 

「真的」

 

“真的。”Hermione说，“会很麻烦，但我觉得总比一直听到Malfoy的声音好。”

 

“是啊，听起来不错。”Ginny慢慢地说，“至少——”

 

「去你妈的，你知道，讨厌，研究，想法，不公平，阻挡，讨厌，Pansy，傻逼，别烦，上去」

 

“闭嘴。”Harry咕哝道。

 

“什么？”Ginny张大嘴巴，恼怒地盯着他。

 

“等等，不，不是说你！”Harry说，“Malfoy认为——”

 

「睡觉，可以，梦，晚上，隔绝」

 

“睡觉！”Harry脱口而出，坐直身子，一巴掌拍上额头，“晚上会发生什么？我们的梦也会共享吗？”

 

「晚上，梦，晚上」

 

Ginny一脸惊愕，“我们不是在说——”

 

“我们在说学会控制链接。”Hermione说，看起来也有点困惑。

 

「傻逼，Potter，傻逼」

 

“你是傻逼。”Harry戳着自己的额头说。

 

“Harry！”

 

他再次抬起头，看到Ginny和Hermione目瞪口呆地瞪着他。Ron咬着指关节抑制着自己的笑声。“什么，不——我是说Malfoy！”

 

「别烦我！」

 

“老天，那是一句话！”

 

「操，他妈的，睡觉，Potter，滚——！」

 

Harry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只脚有点踉跄。他几乎分不清哪些想法是自己的，哪些是Malfoy的，他也分不清自己在大声说什么，在想什么，而且他越激动情况就越糟。他刚才听到了一整句话。不是一个奇怪的词，而是一整句话，用一种听起来不那么沉闷而且更像Malfoy的声音清晰地说了出来……

 

“一句话？”Hermione站起来握住他的手肘，一脸关切地问，“你听到了完整的一句话？那真快——”

 

「慢，太多，Potter，需要」

 

“闭嘴，Malfoy！”

 

“你知道他听不见你说话，伙计。”Ron也站了起来。

 

“你想跟他说话吗？”Ginny问道，站起来加入另外两个人的行列，这让Harry觉得自己被逼到了绝境。

 

「Potter，惊慌，想知道，更糟糕，停下，靠，不好」

 

“我知道这不好！”Harry猛地摇了摇头，“等等——什么？”

 

“你到底在跟谁说话？”Ron莫名其妙地问。

 

“你！Malfoy——等等——”

 

Harry紧闭双眼，深吸一口气——

 

「困惑，说话，疼痛，睡眠，太多，睡觉，累，不能，梦，发现」

 

“哦，去他妈的！”

 

Harry本想从Ron和Hermione中间溜走逃回宿舍，争取用五分钟的时间来理清哪些想法是他的，哪些不是，但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袖子，破坏了他的临时逃跑计划。

 

“你要去哪儿？”

 

「离开，冷静下来，Pansy，贱人，胖，太多」

 

“太多了。”他脱口而出，试图把手腕从Ginny的手中挣脱出来。“我搞不清楚什么是什么——”「傻逼」“——哦，看在上帝的份上！”

 

他的表情一定很痛苦，因为Ginny放开了他，看起来一脸担忧。

 

“对不起。”Harry说，“他在发脾气，我也在发脾气，这让情况变得更糟，我不知道谁在说什么——”

 

「我是说，他，Potter，需要，走走走，所以」

 

他放弃了，拔腿就往宿舍跑。他冲上楼梯，跑进寝室，扑倒在床上，沮丧地吼了一声。

 

「碍事的朋友」

 

是他还是Malfoy在这么想？思绪排山倒海般涌来，快得让人无法分辨——

 

「别说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着做他唯一能想到的事情：他一边颤抖一边慌张地从三开始倒数，然后让身体松弛下来。他把手掌摊在床上，集中精力吸气、呼气、吸气、呼气，不生气，也不沮丧。

 

这起作用了。太阳穴的压力在逐渐减轻，他的思绪和Malfoy的输入也开始减少，他能分清这两者了。

 

「抱歉——」

 

Harry睁开眼睛眨了眨，盯着深红色的床帘顶。他真心怀疑这个道歉是不是对他说的，但他还是很高兴能听到Malfoy的嘴里吐出一个不是脏话的词。

 

「难——难——难——」

 

他疲惫地哼了一声，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用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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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四……五。

 

「洗澡」

 

一……二……三。

 

「睡衣，书，在哪」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

 

「数数？」

 

一……二……三。

 

「Potter」

 

Harry对自己微微一笑。看来Malfoy已经知道他在做什么了，那就是数数他的思绪之间有多久的空当。

 

28秒是目前的纪录。在他平心静气的时候，奇怪的字词会不断掠过脑海，但都是单一且安静的，而不是激动时的一连串轰炸。

 

Harry叹了口气，在床上翻了个身，考虑自己是否能睡着。他感到没来由的乏力，与人交换思绪比肉搏还累。

 

他希望Malfoy也一样崩溃。

 

他经历了愤怒、烦恼和害怕，现在他正处于疲惫的接受阶段。从Malfoy的言语和模糊的情绪中，他猜测他也是如此。

 

Ron在某种程度上是对的。他很高兴Malfoy不像以前那么坏了，他们之间的敌意也不像以前那么大了，但无论如何。他讨厌他今天出现在教室里，他讨厌Draco对他的约束，不管这种约束是多么微弱或暂时。

 

链接。与Malfoy。这一概念让他哭笑不得，还想揍人。要不是脑海里的声音时不时提醒他这件事，他还真是难以相信。

 

「该死」

 

Draco是个胆小鬼，很烦人，既笨拙又固执，绝对不是Harry想连在一起的对象。他很高兴他们已经不再想主动伤害对方了，他也有点接受了他们在救了对方一命后所保持的奇怪联系……但这种程度的联系？他妈的不用了，多谢。

 

但他毫无办法。希望他们能学会控制，对他生活的影响能降到最低……不过，以他的经验来看，事情没那么简单。

 

「累」

 

“你和我都是。”他嘟囔着，伸手拿起魔杖，低声说了一句“诺克斯”，熄灭了灯光。

 

如果无法控制这一切，他又该如何熬过去呢？他几乎无法集中精力看书，更不用说和朋友聊天了。他确信自己之前试图一边说话一边理清杂乱的思绪，搞得Hermione和Ron一头雾水，可能还惹恼了Ginny。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侧身盯着床边的挂饰。他只想过正常的生活……和别人分享想法简直是对他隐私的极大侵犯。他一点也不喜欢，尤其是不知道Malfoy会读到他的哪些想法。

 

暴露。即使他的生活上了《预言家日报》的头版，他也从未感到如此脆弱和暴露。而这一切都被该死的Malfoy看在眼里，这个蠢货。

 

Harry突然意识到，在他琢磨事情的过程中，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Malfoy的声音了。停下了？链接解除了？

 

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心沉了下去。不，他仍然能感觉到联系，但感觉……不一样了。更平静，更柔软。他脑子里的感觉不再是疼痛或抽搐，而是轻柔的低语，来回荡漾着，几乎就像波浪或脉搏——

 

Malfoy睡着了。

 

他毫不费力地得出答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Malfoy睡着了，思绪也停止了。他又翻了个身，闭上眼睛，胸口的郁结稍稍舒缓了一些。如果Malfoy能睡着，他也能睡着。毫无疑问，今天过得很艰难。不过他讽刺地想，如果他能打败黑魔王……也许他能和Draco Malfoy一起度过共享大脑的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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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起来很累。”

 

Harry只是回看着桌对面的Hermione，而她竟然识趣地露出懊恼的表情，脸颊上泛起了红晕。

 

“你当然累了。你和Malfoy大脑连在了一起。”她嘟囔着，继续喝她的果汁。

 

“安静点，Hermione。”

 

“昨晚有什么发现吗？”Ginny在旁边皱着眉头问。

 

“没有。”Harry揉着眼睛说，“没有梦，也没有任何来自他的东西，总之我没有发现。”

 

“今天早上呢？”Hermione打探道。

 

「饿……」

 

“我洗澡的时候就开始了。”Harry叹了口气，拨弄着他的早餐，“比昨天还清楚。听起来真像他的声音。”

 

“天啊，那你怎么还没发疯？”Ron问道，用叉子叉起第三根香肠放到盘子里，“你脑子里那个拖着腔调的声音——”

 

“老实说，没有意义。”Harry说，“相信我，我很想。但如果我生气，他也会生气，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其他三个人都沉默了，看起来都愁眉苦脸，有点无助。Harry怪不了他们，他自己也有这种感觉。大厅里陆陆续续坐满了下来吃早餐的学生，交谈声充斥着每个角落，随着越来越多的学生加入，声音也越来越大。然而还是不足以淹没Malfoy在他脑海中的声音，那些时不时冒出的奇怪字眼。

 

“继续吧。”Harry对其他人说，“做你们平时——”「大厅」“——做的事，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Ginny看起来不以为然，但Hermione和Ron点了点头，开始聊起即将去霍格莫德购物的事。Harry很感激，他现在的麻烦谁也帮不上忙，朋友们多余的担心只会让他更加心烦。

 

「闻，食物，需要，Potter，老天，现在，藏——」

 

Harry紧张了起来，感到太阳穴有一种奇怪的紧绷感，但他期待的疼痛并没有出现。他的心在下沉，他扭头一看，果不其然Malfoy走进了大厅，正一脸阴沉地望着格兰芬多的桌子。

 

「Potter，吃，衬衫，头发，去，魔药，之前，他，他们」

 

“会疼吗？”Hermione小声问道。

 

Harry慢吞吞地摇着脑袋，转了过去，Malfoy也扭过头快步走向斯莱特林的桌子。只有他一个人，这很不寻常。Parkinson、Nott和Goyle这些经常跟在他后面的人都不见踪影。

 

“不疼，感觉有点奇怪，但不疼。”Harry告诉她，她满意地点点头。

 

Harry有一种冲动，想扭头再看一眼Malfoy，看他是不是还一个人坐在桌边。他忍住了。首先，他不想再让Malfoy的思绪在他的脑子里安家。其次，他不想再多看这个尖脸的家伙一眼。

 

“Harry？”

 

他抬起头，发现Ginny正看着他，脸上的喜悦显而易见，“我一直在叫你——”

 

“抱歉。”他说道，“走神了。”

 

「Granger，坐，动」

 

“我能想象。”她说，“算了，我得去找Luna上变形课了。回头见，好吗？”

 

他点点头，垂眼盯着桌子划痕累累的木头表面，当她俯身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然后离开时，他有点吓了一跳。

 

「走开」

 

“别担心。”Hermione对他说，他心不在焉地用手背擦了擦脸颊，“我一会儿来帮你，看看我们能弄清楚什么。”

 

Harry没精打采地点了点头。他不想弄清楚。他只想让它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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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Malfoy作为他大脑拍档的生活还得继续，而这种生活就要从两节魔咒课开始了。Harry放弃了早餐，在Ron旁边走得步伐沉重，身体偶尔因为脑中的声音而抽搐一下，光是一个与Malfoy有关的普普通通的字眼，就让他恨不得一头撞在眼前任何一处坚硬的物体上。

 

「书，去，课，没有，Potter，鞋带，手，断，指甲，书，在哪，Pansy，魔杖，走廊，去，愚蠢，可怜，很好，看，该死……」

 

在他去魔咒课的路上，有几个人瞥了他一眼，但不知道是因为他们听说了他的遭遇，还是因为他是Harry Potter。很显然，在开学的时候，每个学院都被约谈了，被告知不要再打扰Harry，而这在大多数情况下都起了作用。前几周很疯狂，但现在好多了。

 

「无聊，数字占卜，痛，纸、纸，割」

 

Harry太疲惫了，他甚至无法幸灾乐祸Malfoy显然弄伤了自己。他瘫坐在魔咒课的座位上，悲哀地意识到现在才早上九点，而他已经准备好回去睡觉了。

 

“Harry？”

 

Harry在心里呻吟了一声，从书包里抬起头。Neville站在他的桌前，睁大眼睛，神色慌张。

 

“对不起。”Neville立刻开口，说得又急又乱，“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Malfoy也在那里，他们告诉我我把你和他联系在了一起，我都不知道怎么会——”

 

「担心」

 

“Neville！Neville，冷静。”Harry打断他，伸出一只手安抚他的朋友。他早该料到会这样——自从那场事故之后，Neville就明显不再出现在他周围，而且据Harry对他的了解，他一定是为了不碰上Harry才远远躲着。

 

“但是——”Neville开始说。

 

“算了。”Harry坚持道，挥手让他停下，“事情已经过去了，会好的，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会胖揍你一顿的。”

 

「Longbottom」

 

“哦。”Neville说，看起来既忐忑不安，又松了一口气，“嗯……什么时候能好？”

 

“12月22日。”Harry说，Neville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脚步。

 

“哦。”他咬着嘴唇说。然后，他显然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对不起，Harry！我真的——”

 

“停下！”Harry抗议道，手指按着太阳穴，脑海里接二连三地回响着「痛，Potter，压力，不，冷静」。“说真的，Nev，你要是给我压力，我会变得更糟。没错，我很生气。是的，这是你欠我的，但现在除非有绝对的必要，我已经接受了，不愿意再想了，好吗？”

 

Neville点了点头，急忙转过身坐到Hermione旁边的座位上，Hermione正在Ron的另一边翻阅课本。

 

“处理得不错。”Ron笑道。

 

“闭嘴。”Harry呻吟了一声，继续拿出书包里的东西，“我现在没空理他。”

 

「书，哪里，需要，页，一百，计算，四」

 

Ron沉默了一会儿，用手指来回转动羽毛笔，“你知道吗……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伙计。转移Ginny的注意力，把Malfoy打晕一阵子……”

 

Harry无力地笑笑，“我会记住的。谢了。”

 

“不客气。”Ron嘟囔着回答，当Flitwick爬上他的椅子时，他抬眼看了看教室前面，“试着保持冷静，好吗？”

 

Harry点点头，低头看着他的课本。

 

保持冷静。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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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咒课比Harry预想的要顺利。Flitwick肯定知道了Harry的情况，Harry几乎没有做实践练习，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引起任何不必要的注意。Harry的太阳穴开始有点疼痛且脆弱，随着时间的推移，Malfoy说的每一句话听起来都越来越像Malfoy，就好像那个斯莱特林就站在他身边径直对他耳语。大部分的话都和数字占卜有关，Harry很不满Malfoy似乎能专心上课，而Harry却在魔咒课上苦苦挣扎。他有点想激怒Malfoy，用愤怒的思绪淹没他，但考虑到自己大脑的脆弱状态，还是决定放弃。

 

Ron回到Harry身边，丝毫没有多嘴，这让Harry松了一口气。他整节课都陪在Harry身边，在去第二节魔药课的路上，他转移了所有人的问题，分散了任何试图接近Harry的人的注意力，让Harry有足够的空间来安安静静地专注于他需要做的事情。

 

“还好吗？”他轻声问Harry，和他一起在魔药课桌前坐下，“你看起来不太好。”

 

“是啊，我没事。只是有点分心。”Harry说，“我还是不习惯。一听到什么声音，我的思绪就会被打断，我在尽量放松心态——”

 

“你知道当你把事情闷在心里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吗？”Ron说，微微皱起了眉头，“你会爆发的。你需要在某个时候发泄出来——”

 

“什么，在魔药课上？”Harry尖锐地问，Ron做了个鬼脸，同意他的观点。“我休息一下——哦，天哪，不。”

 

「没有，累，痛苦，不能，处理，这样，走开，逃跑，注意」

 

“什么？”Ron惊慌地问。

 

“Malfoy刚刚进来了吗？”Harry呻吟着把脸埋进手里。

 

「走开，教室，另一边，注意力，分享，走，课」

 

“是的。”Ron说着，在椅子上扭了一下身子，“他看起来也不太好——”

 

知道Malfoy的情况也不太好没让Harry感到多安心，尽管不到一个小时前他会的。Harry现在没心情沾沾自喜，他的精神正徘徊在一条非常微妙的界线上：一边是他缩成一团放声大哭，另一边是他大发雷霆，用领带把Malfoy勒死。

 

「不，不，躲开，不能，成绩，母亲，骄傲，继续」

 

“欢迎，请坐，请坐。”Slughorn的声音在教室里响起，最后几名学生陆续入座，Hermione在最后一刻才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本书，显然她在课间休息时去过图书馆。有些事情永远也不会改变。

 

「需要坚持下去——」

 

Harry又猛地左右摇晃着脑袋，试图甩掉那个声音，也不管如果被人看见了会不会觉得他像条落水狗。

 

“天哪，我听到了完整的句子——”他对Ron嘀咕。

 

「不能就这么走——S、Slughorn喊」

 

“哦，闭嘴。”他嘟囔道。

 

“Harry，伙计，冷静点。”Ron小声道，有些不安。

 

Slughorn开始了课前讲话，Harry用颤抖的手拿起羽毛笔和羊皮纸，决心至少试着做一半像样的笔记。“今天我们继续学习医学魔药——”

 

「努力，需要，完成，该死，笔记」

 

Harry又抽搐了一下，这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既要听Slughorn讲话，又要专心记笔记，还要把Malfoy隔绝在外，更要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总得放弃一个。

 

“——你们应该记得，这很复杂，涉及多工序酿造，也就是酿造两种不同的混合物，然后再混合，以达到药用效果——”

 

「太近了，无法集中精神，希望，走开，Potter，不公平，杀了，Longbottom」

 

Harry感到愤怒上涌——Malfoy开始烦躁了，这对Harry的精神状态也不好，而且他妈的怪Neville又有什么用呢？

 

「压力，让，脾气」

 

“我这里有你们上周正确配制的魔药，现在进入第二阶段——”

 

“Harry？”

 

是Hermione，她听起来很担心，他脑子里又响起声音——

 

「阶段，他妈的，浪费时间」

 

Harry的手猛地抽搐一下，羽毛笔的笔尖随即折断，墨水弄脏了他的笔记——

 

「冷静，Potter」

 

某根弦突然绷断。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站起身来，凳子被他推开，在石板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你。”他大喊一声，转过身来指着Malfoy，全班人都瞠目结舌。“闭嘴！叫我冷静？在你开始紧张之前我还好好的！”

 

“滚蛋，Potter。”Malfoy喝道，他脸色苍白，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羽毛笔，“至少在和你待在一个房间里之前，我还能集中注意力——”

 

“孩子们，孩子们！”Slughorn大声抗议，“McGonagall教授向我保证过这不会失控的！”

 

「去他妈的，太讨厌」

 

“呵，是啊。”Harry厉声说道，“来吧，Malfoy，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不！”Malfoy开始反驳，“我才不会翘课，就因为你不能——”

 

“立刻！”Harry大吼一声，Malfoy明显吓了一跳，在Harry的怒火之下，他举起手按在头上，但很快又放了下来。

 

“行。”他吼道，拿起书包从凳子上爬下来。Harry看着他，用尽全身的愤怒瞪着他，尽管这加剧了他太阳穴的抽痛。

 

“Draco——？”他旁边的Pansy忧心忡忡地问。Harry真想给耽搁任何一分一秒的她来一拳。相信Malfoy的肥脸蠢女他妈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该退下——

 

“闭嘴！”Draco大喊一声，Pansy瞪了他一眼，恼羞成怒。

 

“Draco！”

 

“不，不是你，是他！”

 

Draco现在的表情就像Harry感觉的一样，就好像他马上就要失去理智了。救星来了，Theo Nott迅速来到Malfoy的另一边，抓住他的手肘，凑上前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Harry感觉脑袋的疼痛明显减轻了，Draco的肩膀放松了些许，礼貌地点点头，显然是把Theo的话听了进去。他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走出了教室，Harry紧随其后。

 

「不敢相信，离开，愚蠢——」

 

地牢的门刚关上，Harry就追上Malfoy，抓住他的肩膀把他转了个圈。

 

“你不要再这么激动了——”他厉声道。

 

Draco试图把Harry的手从他肩膀上甩开，“放开——我！是你先开始的——”

 

“哦，成熟点。”Harry咆哮道，“听着，这没什么办法，我们需要熬过去，我们必须一起——”

 

Draco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呵，是啊，Potter。你又什么时候帮过我了？”

 

Harry喉咙里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音量不受控制地拔高，“哦，怎么不说说我救过你的命，还让你不用进阿兹卡班——”

 

Draco挣脱了Harry，而Harry的神经突触传来一阵剧痛，这是他这番糟糕言论的代价。Draco转身就走，一句话也没说，其实也没必要说。

 

Malfoy没必要大声喊出来让他滚蛋。无论如何，Harry都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