𝐁𝐥𝐮𝐞𝐛𝐮𝐛𝐛𝐥𝐢𝐧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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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这是另一种摄神取念，有着相同的技巧和基本原理，但不那么具有侵入性，所以施咒者可以感知到对方的想法，不会有整个侵入大脑的过程。不过还是可以被大脑封闭术解除——”

 

Harry张嘴打了个哈欠，衷心希望Ron没有为了在Hermione面前加分而假装对他们今天防御课要学的内容感兴趣。从Ron的表情来看，Ron也希望他能闭上嘴巴。

 

说真的，一切都和以前一样。Hermione会学习，Ron会哄她开心，Harry会走神。当然也有细微的差别。经历过战争的人往往都这样。

 

Hermione变得随和多了。当Harry和Ron没有在学习而是跑去打魁地奇或玩爆炸牌时，她不再一脸不满，也不再火冒三丈。起初Harry有点不安，回到霍格沃茨的头几个星期，他总是小心翼翼，生怕被训。

 

Ron也变了很多，也许是三个人中最明显的一个。他还是会说错话，对待Hermione依旧笨手笨脚，但是他努力了：他会加倍努力对他的女朋友好，尤其是在他不小心把事情搞砸之后。他对朋友也更有耐心了，更愿意从多个角度看问题。

 

大多数时候。

 

Harry觉得自己真的一点都没变，但其他人向他保证他变了。Ginny说得最多，指出他相比之下冷静多了。他想她是对的，当你不再时刻命悬一线时，你可能也会这样。

 

Harry停止了胡思乱想，瞥了一眼班上的其他人，看看他们的大脑封闭术学得怎么样了。有相当一部分人看起来既迷茫又有点困惑，显然他们的搭档侵入了他们的大脑。另一半人在翻阅书本和做笔记，试图在搭档恢复神志的过程中找到保护自己大脑的办法。

 

“我讨厌大脑封闭术。”Harry在Hermione解释完后叹气道。他低头在笔记中央随手画的一只金色飞贼上又添了一个翅膀。

 

“这不怪你，想想你在五年级的时候弄出的闹剧。”Ron说道，看着Hermione在书上飞快地来回扫视。

 

Harry愤愤地抬起头，“闹剧？”

 

“闹剧，惨败，搞砸——随便你选。”Ron咧嘴笑道。

 

Harry冲笑嘻嘻的Ron做了个鬼脸，把书拿了回来。他低头盯着书页看了一会儿，然后猛地抬起头，一团蓝光与他擦肩而过。

 

“操！”

 

“抱歉！”

 

Harry气恼地看向Neville，他正抓着魔杖一脸愧疚地站在不远处，“所以你能像个专业人士一样挥舞宝剑，却不能直线扔出一个咒语？”他挖苦道。

 

“似乎是的。”Neville有些羞赧地笑了笑，“抱歉，伙计。”

 

Harry好笑地摇了摇头。至少Neville没有打中他。毕竟他用“Longbottom独门绝技”把Dean变成光头的事大家还记忆犹新。

 

他重新看向书页，目不转睛地盯着，却没有看进去任何字句。他没有在看书，而是神游天外，坐在那里做着白日梦，半听着Ron和Hermione的对话。

 

“所以不像用冥想盆进入别人的大脑那样？”

 

“对，更像所谓的读心术，而不是原本的摄神取念，你只是听到了心声，而不是被传送到大脑里——”

 

啊。新时代的摄神取念。他和别人共享大脑和幻觉的经历已经够多了，多谢关心。现在他对他的大脑又恢复了百分之百的所有权，他真的不想让别人在里面胡作非为。他变得越来越爱护自己的大脑了，他认为这不能怪他。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兴致缺缺地想问问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既然他是天选之子，他能不能免去练习……

 

右边的一个动静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扭头看去，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那人在靠墙的歪斜书架上一通翻找，书架离Harry他们这桌很近。

 

Draco Malfoy在架子上扫了两眼，叹了口气，一脸沮丧。他转过身，看向和他一起练习的Theo Nott。

 

“Theo。”他低声喊道，“你知道《大脑运作》这本书在谁那儿吗？”

 

Theo摇了摇头，与此同时，Harry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那本书就摆在他的眼前，被他视若无睹。

 

Malfoy皱着眉头回到架子边。他继续徒劳地翻来翻去，心里隐隐有些不耐烦，然后叹了口气，断定自己要的那本书不在架子上。他蹙着眉头环视四周，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Harry身上，Harry立刻拿起那本他没有做笔记的书冲他挥了挥。

 

Malfoy翻了个白眼，不走心地对Harry嗤之以鼻，Harry则吐了吐舌头作为回应。

 

“你在对谁做鬼脸？”Ron问道，在座位上转了一圈，顺着Harry的目光看去。他看到了在书架旁逗留的Malfoy，一只白皙的手还扒在架子上，他满是雀斑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回头看向Harry翻了个白眼，做了一个“我不敢相信你居然把时间浪费在Malfoy身上”的表情，Harry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

 

Harry不理睬他，回过头去看Malfoy，后者正厚颜无耻地瞪着他。“把书给我。”他在Harry的注视下用唇语道。

 

Harry举起书，佯装惊讶地指着封面，“这本？”Draco又对他翻了个白眼，而后点点头。

 

Harry假装若有所思地敲了敲下巴，深吸一口气，然后吐了出来，痛心地摇着头。

 

“混蛋。”Draco无声地说道，Harry轻声笑了笑，转向Ron。

 

“来吧，我们赶紧结束，这样我们就可以说我们已经做完了，然后我们就可以回去什么也不干了。”

 

Hermione给了他一个又气恼又好笑的眼神，摇了摇头，但没有多说什么。Harry爬起来，Ron也跟着站起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所以咒语是Legillimens Exportai？”他问，Harry点点头。

 

“听起来没毛病。”

 

“听起来没毛病——”Ron难以置信地重复道，“你要钻进我的脑袋里，而你觉得那‘听起来没毛病’？”

 

“你要是成功把大脑封闭了，我不就进不到你脑袋里了。”Harry回答，Ron点了点头，接受了他的观点。

 

“好了，准备好了吗？”Harry问，Ron点点头，抓着魔杖直起身子。

 

“Legillimens Exportai。”Harry口齿清晰道，把魔杖指着Ron。他的魔杖亮着蓝光，有一会儿什么也没发生，接着Harry听到他的脑海里出现了微弱的回声，很像Ron的声音，如失调的收音机一样咝咝沙沙，时断时续。

 

「冷静……集中精神……坚、坚持……」

 

Harry放下魔杖，声音消失了。

 

“我能听见你说话！你在告诉自己保持冷静，集中注意力。”Harry笑着说。

 

“没能把你赶出去。”Ron抓了抓头发，沮丧地说。

 

“听起来不太清楚。”Harry承认，“我只能听到几个词，听起来——嘿！”

 

Harry转过身，余光瞥到Malfoy正远离书架向前冲去，灰眼睛紧盯着Harry拒绝给他的那本书。Harry不假思索地侧身扑向斯莱特林，用手抓住Malfoy削瘦的手腕，在他的手指还没碰到书之前就把他拽了开来。他其实根本不需要这本书，但去他妈的，他才不会让Malfoy赢他一回，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他几乎没有听到Malfoy抗议和愤怒的声音，随即就被一连串声音淹没，一声撞击、一声尖叫和一声“Harry”！

 

他被Malfoy的脚绊了个趔趄，猛地转过身，他紧紧抓着斯莱特林的两只胳膊，导致他们几乎胸膛贴着胸膛，这时他看到一团蓝光径直朝他的脸飞来。

 

他一瞬间心想这会有多疼，紧接着就是一阵疼痛，一声沉闷的尖叫，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Harry知道自己醒了，因为他很疼。他的头很痛，仿佛有人冲他的脸抡了一棍子，留下挥之不去的阵痛。他强迫自己睁开眼睛，他的视线里游走着熟悉得令人沮丧的医疗翼天花板，他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嗷！”

 

「啊！」

 

他吓了一跳，抬起头想看看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一切都模糊不清。他坐了起来，在旁边的桌子上摸索着眼镜，手指很快就触碰到细细的金属镜框。他抓起眼镜重新戴在脸上。

 

「……痛」

 

他再次环顾四周，感到晕头转向。那里空无一人，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吧？还是他自己想的？

 

“喂？”他试探性地叫道，几乎立刻就听到了脚步声。窗帘被掀开，Ron站在那里，似乎松了一口气。

 

“终于！一直在等你醒来！”

 

“发生了什么？”Harry揉着太阳穴问道。

 

“Neville——那个呆子，他射偏了咒语，用一个该死的摄神取念打中了你。”Ron解释道，突然看起来有些拿捏不定。

 

“然后……？”Harry警惕地问。

 

「……停下……」

 

又来了！这绝对不是他说的，也不是他想的——显然是另一个声音，微弱而模糊，哦，该死！就像他十二岁时在墙壁里听到那该死的蛇怪一样。

 

“Ron？”Harry又问了一遍，开始惊慌失措。

 

“他没有做对。”

 

“什么？”

 

Ron深吸了一口气，“他没有做对。他——”

 

「……他妈的不——！」

 

Harry慌忙爬起来，用双手捂住耳朵。他很确定蛇怪的字典里没有“他妈的”这个词，这只意味着——

 

“Ron，为什么我听到有人在说话？”他哑着嗓子问，摇着头试图把声音赶走。

 

“你可以听到他？”Ron阴沉着脸问道，听上去心灰意冷，“哦，该死——”

 

“Ron！”

 

「杀了……愚蠢……滚——！」

 

Ron急忙后退了一步，举起双手试图安抚Harry，“保证你不抓狂？”

 

“我已经在抓狂了，我脑子里有声音！”Harry愁眉苦脸地喊道，“解决它，把Neville从我该死的脑子里弄出来——”

 

“Neville？”Ron茫然地问。

 

“是啊，我能听见他——”Harry迟疑地说，Ron咬着嘴唇，看起来在大笑和大叫之间疯狂摇摆。

 

“Ron？”Harry道，语气危险，朝帘子的缝隙走去。总得有个人来解释一下他妈的到底发生了什么，而Ron在这个时候却让人异常恼火。这一点很快就得到了证实，因为下一刻Ron就飞速地走到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Ron，让我出去。”

 

“除非——”

 

“现在！”

 

Harry推开Ron，听到“无能”这个词在他脑子里回荡。他无视好友的抗议，也无视自己只穿了一件医院的病号服，只停顿了片刻，就听到医疗翼另一端的隔间里传来了声音。他朝隔间走去，一把掀开帘子——

 

「Potter，他妈的，白痴，愚蠢，防御，光，痛，愚蠢，其他人，Potter，疤头，愚蠢，Longbottom，杀，父亲，讨厌，人，傻子，白痴，愚蠢——！」

 

他大叫着后退，在与床上的人对视的那一刻，他的太阳穴一阵刺痛，纷杂的思绪如潮水般涌来，冲进他的脑海。一声痛苦的喊声告诉他，这感受是相互的——

 

“哦，看在上帝的份上——把他弄走！”

 

这句喊声终止了刺激他神经的思绪洪流，他双手抱着脑袋，抬起头，眼里闪着泪花。

 

“你他妈一定是在开玩笑！”Harry沙哑道，Ron一把拖起摇摇晃晃的他，双手用力抓着Harry的上臂让他保持站立。

 

“这他妈一定是在开什么天大的玩笑！”

 

Harry不顾羞耻地盯着他，双手仍然捂着耳朵，就好像能有什么用似的。他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因为这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无比赞同Draco Malfoy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