𝐁𝐥𝐮𝐞𝐛𝐮𝐛𝐛𝐥𝐢𝐧𝐠

目录：简介 

章节合集指路→哈德中长篇译文汇总

-------------------------------------

06. 1991年08月28日

 

“决定你人生走向的，是你对逆境的反应，而非逆境本身”
——Dieter F. Uchtdorf

 

Playlist ♫ 《Bad Karma》Ida Maria

-------------------------------------

Draco非常熟悉其中的物理原理，角度、速度和旋转力所产生的影响，他花了好几个小时在无数张羊皮纸上计算这一切。他想起数学是多么复杂，规则是多么抽象，任何变量哪怕稍有变化，结果都会大相径庭，他思考着这一切是如何凝聚成这样一个简单的行为——向墙上扔一个橡皮球。

 

这只是训练手眼协调能力的问题，所有这些复杂的东西，所有这些计算和记忆的公式，都能归结为如此简单、瞬时且立马有反馈的东西。Draco把球扔出去，球先砸在地上，然后砸在墙上，最后又回到他伸出的手上。这是混沌的形式，其优雅程度令人惊叹。

 

Draco对宇宙的威严能以如此简单的方式呈现感到敬畏。或者说，如果不是他长袍口袋里的重物，他会感到敬畏的。

 

“Malfoy先生。”

 

他接住球，转过头来。Dumbledore教授穿着一袭明亮的淡紫色长袍从走廊上走来，半月形眼镜后面的眼睛目光灼灼。Draco深吸一口气，把小橡皮球塞进口袋。

 

“你是在等我吗？”

 

“是的，先生。”

 

“希望没等太久。”

 

“没有，先生。我能说句话吗？”

 

校长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看了Draco一眼，锐利的目光在他拉文克劳的领带上停留了很久。有那么一瞬间，Draco觉得自己看到了类似怀疑的东西。

 

但它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睿智的微笑，“当然可以。”

 

Draco歪着头表示感谢。Dumbledore教授越过他，走向一只巨大的石像鬼，Draco一直在它旁边等候校长的到来。

 

“甘草魔杖。”Dumbledore教授对石像鬼说，石像鬼以普通石雕成倍的灵活度轻盈地跳到一边，露出一个螺旋楼梯。

 

Draco跟在他身后，走进宽敞的办公室，里面闪烁着无数麻瓜和魔法的器具。换作别的时候，Draco一定会好奇地抛出成百上千个问题。

 

但现在不行。他口袋里还装了一个沉甸甸的东西。他脑海里还压着沉重的思绪。

 

“无论是什么。”Dumbledore教授说着，快步走到他的办公桌前，坐到高背皮椅上，“如果你选择直接来找我，而不是通过Flitwick教授，那一定很严重。”

 

“我觉得这事不适合通过我的院长，先生。”Draco说。

 

他把手伸进口袋，把魔法石放在校长的桌子边上。它在灯光下闪烁着暗红的光芒。

 

Dumbledore教授没有立即做出反应。他的蓝眼睛从容不迫地注视着魔法石，神情凝重而疏离。

 

“哎呀呀。”他停顿片刻后说。

 

“你是当今最强大的巫师之一。”Draco说，“如果你真的想保它安全，你本可以制作一层层坚不可摧的防护罩，施上赤胆忠心咒，锁在保险箱里。相反，你却把它放在一系列11岁孩子都能成功破解的陷阱后面。”

 

“平心而论，Malfoy先生。”Dumbledore教授回答道，透过眼镜上方，俯视Draco，“我认为你显然不是一个普通的11岁孩子。”

 

“当你排除掉了所有的不可能性，不管剩下的是什么，无论多么难以置信，那都是真相。这就是奥卡姆剃刀，教授。你让它可以被人发现，是因为你希望它可以被人发现。我唯一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在宴会上提出来？为什么要让第一道防线如此脆弱？你为什么要费尽心思让别人去找它？”

 

“了不起。”Dumbledore教授说，“真的了不起。我承认，Malfoy先生，当我看到你被分到拉文克劳时，我不知道该怎么想，但现在我明白了。我了解你的父亲。你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我注意到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先生。”

 

Dumbledore笑了笑，“如果你没注意到，那就不符合你的性格了。”

 

Draco鼻翼翕张，板起了脸。“那些陷阱很危险！”他说，“如果有比我愚蠢的人下去，他们可能会死。”

 

Dumbledore轻声笑了，“我想问你为什么要下去，但这个问题本身就有答案了，不是吗？分院帽做得很好。”

 

Draco简直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Dumbledore疯了吗？Draco指责他将学生的生命置于危险之中，而他竟然还笑得出来。他甚至连否认的气度都没有。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Malfoy先生。”Dumbledore教授温和地说，“你的判断非常正确。我确实打算让某个人下去。这本来是一场品格和勇气的考验。我只是没想到会是对你的考验。”

 

“品格和勇气的考验？！”Draco回答，胸腔和声音里都升腾起怒火，“先生，这太过分了！怎么能——？”

 

一下子，几个点串联在一起，Draco几乎被这突如其来、毁灭性的冲击所击垮。

 

鉴于：学校里只有一个人能引起校长的这种注意，而此人就是Harry Potter。

 

鉴于：如此危险和精心策划的“品格和勇气的考验”不可能轻易进行，也不可能没有重大而严肃的理由。

 

鉴于：与Harry Potter最接近且最深远的联系是黑魔王。

 

因此：Voldemort，在某种程度上，仍然是一个威胁。

 

进一步得出：Voldemort没有死。

 

Draco讨厌这样的时刻，他的意识远超他的其他机能，把他的身体甩在后头，他感到头晕目眩，呼吸困难，浑身颤抖。就好像他脚下的地板在塌陷，而他却不知道为什么，正忙着寻找着支撑。

 

“你没事吧，Malfoy先生？”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去想父亲手臂上的黑魔标记，不去想这个消息对他的家人、对Snape教授、对他意味着什么。还有时间。如果黑魔王最大的敌人能做出这样的事，一定还有时间。

 

“他知道吗？”Draco用轻柔而克制的声音问道。

 

“谁知道什么？”

 

“Harry Potter知道杀死他父母的疯子还活着吗？！”

 

“了不起。”Dumbledore教授再次说道，“你刚刚弄明白了？Malfoy先生，你真是个旷世奇才。”

 

“他有权知道。”Draco更大声道，“我是学校里唯一一个意识到我们在讨论一个孩子的安危的人吗？不管他是不是黑魔王的征服者，他才十一岁！我觉得我是唯一关心这件事的人，而我甚至都没见过他！”

 

Dumbledore教授冷静几分，坐回椅子上，“Malfoy先生，有些事情你并不清楚。”他说。

 

“你已经准备好把他推进一个可能让他丧命的危险深渊。告诉我，什么样的情况才会让你这么做。”

 

他没有回答。他靠在椅背上，默默盯着Draco陷入沉思。

 

“他只是个孩子。”Draco说，希望这句话对人们来说更有意义。

 

“战争就要来了，Malfoy先生。”Dumbledore教授说，声音恹恹的，“不是明天，也不是今年，但它就要来了。战争没有孩子的容身之地。”

 

“那就别逼他参战。”

 

Draco再也不堪忍受。他脚跟一转，大步流星地穿过办公室，“把那块石头拿走，放到它该去的地方，施一个非常强大的魔法屏障，藏进一间没有人能找到的房间里。别去招惹可怜的Harry Potter。”

 

“Malfoy先生，至少容我说一句？”

 

他停了下来。他的手悬在通往螺旋楼梯的黄铜门把手上。他很想对校长做一个非常粗鲁的手势，这几乎肯定会给他带来麻烦，他还是忍住了。

 

“拉文克劳加100分。”

 

Draco惊讶地回头瞥了一眼。Dumbledore教授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黑暗时代往往容不下正直。我很高兴看到，你是那种无论如何都会为之奋斗的人。”

 

“总得有人这么做。”Draco还没来得及阻止自己，就恶狠狠地说。

 

他本以为Dumbledore教授会生气，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是万般无奈，且近乎悲伤。

 

“是的。”校长同意，“总得有人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