𝐁𝐥𝐮𝐞𝐛𝐮𝐛𝐛𝐥𝐢𝐧𝐠

“我记得吻过你。”

Harry猛地扭头，瞪大眼睛，黑色卷发被风吹乱，神情难以形容，宛若大黄蜂和报丧女妖的结合体。如果Draco没有如此惊恐于刚刚闪现的记忆，这会很有趣。

“为什么我会记得吻过你？”

他们躺在黑湖湖畔的草地上，春日暖阳透过他们头顶新芽初长的树冠。对Draco来说，这阳光有些过于强烈，但他毫不在意。他早已学会接受温暖。

然而，眼下他感受不到任何温度。惊恐与某种他不敢深究的东西混杂在一起，铺天盖地吞没他。他用手肘撑起身子，试图与Harry对视。还是那双眼睛，现在它们盯着二人间的草坪不放，坚决不看Draco。

“Harry。”

“我不能告诉你。”

“Harry。”

“我不能，我就是做不到！”Harry懊恼地低吼一声，用手捋过头发，“梅林的蛋啊，这太难了。”

Draco的心脏在胸膛猛烈地跳动。

远方惊雷乍响。

“Harry，看着我。”

Harry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不再躲闪。

灰与绿在纠缠。

春日阴沉。

在霍格沃茨的这一年，他拾回了与Harry相关的零星记忆。有好有坏，永远剑拔弩张，全是Harry，全是他们二人。

Harry只是回望他，眼里盛满恐惧、渴望和某种更为深沉的东西。

说他极端也罢，就算没有全部的记忆，Draco也心知他对Harry的入骨相思怕是要伴他到生命尽头。

Draco俯身靠近，近到足以瞧见一滴雨水落在Harry鼻梁。

“试试看。”

Harry定在那，睁大眼睛，呼吸猛地一促。

暴风雨前的寂静。

他在Draco身下直起身子，一步一步靠近，直到Draco举目之处皆是绿，催人沉沦，如蛾扑火——

——他们双唇相碰。

暴雨骤至。

记忆如潮，喷涌而出，淹没了他的所有思绪，冲破Draco完全不自知的诅咒。

暴雨骤至，而他记起了一切。

他想起自己对Harry的执着爱恋，早在他们相遇之前。

想起这份情感如何因一个拒绝的握手而变了质。爱而不得，继生恨。

Harry如何为他、为众生而死，而后又活着与他讲述那段故事。

在经历一切——斗争、诅咒、断裂的骨头和受挫的自我——之后，他为爱、为Harry而死，尔后涅槃重生。

大雨劈头盖脸地砸下，打破了湖面的风平浪静，两人都已湿透。

但Draco不在乎，Harry的笑声在耳畔回荡，他的心如狂野的骏鹰一般在胸中跳动。

他感到活着。

不再残缺。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