𝐁𝐥𝐮𝐞𝐛𝐮𝐛𝐛𝐥𝐢𝐧𝐠

*虐！

*授权翻译

*原作：Third Drawer Down

 作者：eleventy7

 原址：AO3

 

简介：Harry不见了。幸运的是，Draco总能在第三个抽屉里找到他。

他心急如焚地站在门口等待，雨打在匆匆披上的外套上，头发乱糟糟的，脚趾蜷缩在湿透的鞋子里，匆忙中忘了穿袜子。他以一种奇怪的方式，间或用手指敲打木门框，仿佛在弹奏一架看不见的钢琴。

 

咔嗒一声。手指终止无声的曲调。灯光泻入黑暗，照在他身上，勾勒出乱蓬蓬的头发，点亮他疯狂的双眸。

 

“Draco？”Hermione睡意朦胧，把晨袍裹在身上。

 

“抱歉，我知道已经很晚了，我不知道我还能去找谁——”Draco开口道，压抑内心的恐惧，喉咙一阵钝痛。

 

Hermione脸上的疑惑与困倦渐渐消失，某种奇怪且难以捉摸的表情一闪而过，然后不再变化。“是Harry？”她疲惫地问。Draco惊诧地看了她一眼。

 

“是的。”他道，声音紧绷，情绪几乎不加掩饰。Hermione一定是从他的眼睛和他的神态中观察到的。他不喜欢被人看透、被轻易识破。他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感觉被雨打湿的头发嚣张地卷在后颈。

 

“Hermione？是谁？”

 

Draco从Hermione的肩膀看去。楼梯顶上，Ron困倦地揉着眼睛，脸被睡衣的袖子遮挡，表情遁入睡衣的褶皱和阴影当中。Hermione扭头看他，手还抓着门把手。

 

“Draco。”她不情愿道，“关于Harry。”她的语气让Draco突然重新考虑起了对她的看法。她的声音里掺着冷漠，眼神也无动于衷。也许他打扰到了什么。也许他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受欢迎。

 

令他吃惊的是，Ron走下楼梯，目光犀利地看着Draco。那双清澈的蓝眼睛似乎在打量Draco的表情，探寻他的情绪。Draco只感到恐慌和担忧，和某种更糟的东西，朦胧而又不详。

 

“又和爱人吵了一架，嘿，伙计。”Ron最终站在Hermione身旁说道，“进来喝杯茶吗？”Hermione用胳膊肘狠狠地捅了一下Ron，明显不满他的提议。

 

“不了。”Draco说，“不用，我们必须去找他，他——”

 

“不过是一个愚蠢的吵架。”Hermione的语气不尽友好，“喝点镇定剂，回去睡一觉。他明天早上就会回来的。他总是这样。”

 

“我很担心他。”Draco迫切打断道，“他从来没有这样离开过，一句话也不说，没有任何预兆，我担心他会去——”

 

“他在一个安全的地方。”Ron说道。Draco瞥了一眼Hermione面无表情的脸。

 

“他和你们在一起对吗？”Draco愤怒质问。Hermione颤抖地摇了摇头，表情冷若冰霜。“求你了，让我见见他！我不在乎他说我什么，只要他没事，求求你，我需要知道——”

 

“他不在这里，伙计。”Ron平静道。

 

“他——”

 

“他和他的朋友在一起。”

 

“你们就是他最好的朋友！”Draco反驳道。

 

“他和几个老朋友在一起。”Ron轻声说，“他很好。他没有生你的气。”

 

“那你们见过他了？他来过这里吗？他有提到我吗？我们两个？”

 

“去睡个觉。”Hermione厉声道，“你只是在反应过度。”

 

“Hermione。”Ron小声地说，“他也是关心Harry——”

 

“很好，我累了，耐心也没剩多少。我受够了。”

 

Draco难以置信地盯着她。他很少因为和Harry大吵一架感到心烦而去找Ron和Hermione。那冷淡的棕色眼睛，那不耐烦地敲打门框的手，是否还缘于上学时的一丝厌恶？她的手还搭在门把上，坚决反对任何的欢迎。

 

雨水滴进Draco的衣领。

 

“那我先走了。”他道，磅礴的雨声几乎盖过他的声音，“如果Harry有出现，请告诉我。我只想知道他没事。我们没问题。”

 

言罢，转身幻影移形，消失在寒冷的夜色中。

 

他脱掉湿透的外套，搭在厨房的长凳上。水槽里的碗盘洗了一半，茶巾随意丢在地上，正是两个小时前Draco和Harry吵架的地方。Draco转身想说些冷酷刻薄的话，却发现面前空无一人。Harry已经走了。他从来没有这样不告而别过，没有预兆，没有狠话或令人恼火的再见。他倚在厨房柜台上，用双手捂住脸。他只想再触摸一下Harry，吻一吻他长满老茧的手心，告诉他他很抱歉，他不是故意的，求他回家……

 

一声微弱的爆破声。有人幻影显形到了前廊。

 

Draco踌躇了一会儿，有些犹豫，想表现得冷漠无情。但担忧与爱占据上风，他迫不及待跑到前门，打开门。

 

“不是你在等的人，嗯？”Ron抬头看了眼Draco的表情，“听着，Hermione的事我很抱歉。她只是——她只是有时候会有点不耐烦。”Ron看着Draco用一只手捋过凌乱的头发，几缕发丝勾住了一只银戒指。是Harry多年前送给他的那枚戒指，是爱与宽恕。“我想我应该来看一下你好不好。好吧，显然你不是很好，但——”

 

Draco勉强地笑了笑：“谢谢，我很好。”

 

“我去煮点咖啡。”Ron提议，“你应该去换身衣服。Harry现在要是看到你，一定会不满地嚷嚷什么肺炎和愚蠢的斯莱特林男生。”

 

Draco的嘴唇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他朝楼上走去。

 

两分钟后，传来一阵沉闷的撞击声。

 

Ron瞬间放下手里的咖啡杯，细心熬制的咖啡溅了出来，洒出圆滚滚的液滴。厨房的瓷砖上到处都是Draco上好的危地马拉烘焙咖啡。

 

但他早已经冲到了楼上。

 

 

Draco瘫倒在他和Harry的床上，盯着一块地毯。

 

“一切还好吗？”Ron小心翼翼道。

 

“他的东西。”Draco道，Ron礼貌地忽略Draco话说到一半时的破音，“Harry——他——都不见了。”

 

Ron瞥了一眼大敞的衣柜。果然，Harry那边空荡荡的。被清干净了。Ron走到梳妆台前，Draco无声地摇了摇头。“所有的东西，”他说，“袜子、内衣，一切东西。”

 

但Ron打开第三个抽屉，拿出了什么东西。是Harry最喜欢的衬衫。墨绿色，斯莱特林绿。

 

“不是这样。”Ron轻声道，“Harry永远不会丢下这件衬衫。”

 

Draco抬眼望去。Ron递出衬衫，它手感柔软，舒服的棉布料里深深嵌入了独属于Harry的气息。

 

过了一会儿，Draco伸手接过它。然后，把脸埋进衣服里，呼吸着他深爱之人的气味。Ron转过身，透过拉开的窗帘向外眺望，夜空清清朗朗，繁星冰冷彻骨。

 

“他明天就会回来。”Ron说道，“你们会没事的。像你们这样的爱……注定永恒。”

 

他离开了。

 

 

当Ron重新爬回床上时，Hermione挪动身体远离了他，甩开试图揽住她肩膀的温暖臂膀。

 

长久沉默。Ron放弃拥抱她的努力，仰面躺在床上，注视天花板。他看了一眼Hermione，见她睁开眼睛，瞧见了窗帘后微弱的月光。

 

“又生我气了？”他平静问道。Hermione僵硬地卷起铺盖。

 

“每天晚上都是这样。”她冷冷道，“该停下了。他有时候要面对现实。”

 

“他的感情比我们任何人都要深。”Ron刚要开口就被Hermione打断。

 

“他什么也感觉不到，这才是最大的问题。而我们——我们——”

 

又是一阵长久沉默。Ron耐心等待，当他意识到Hermione的肩膀在颤抖时，心脏猛地一跳。

 

“哦，梅林。到这儿来。”他道。她向他靠去，任由他的温暖包裹自己。

 

当她不再猛烈啜泣，而是默默流泪时，Ron松开了她，开口道。

 

“看，我们很好，我们还有彼此。但是他，他谁也没有。”

 

“我知道。对不起。”Hermione道，把眼泪擦到枕头上，“你——你明天去给Harry扫墓吗？距离事故发生，已经快一年了。”

 

“当然。”Ron安慰她，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我们带水仙去。”

 

“Harry的最爱。”Hermione道，脸上笑容轻颤。

 

Ron抱着她，直到她睡着。

 

 

Draco有条不紊地清洗并擦干剩下的碗盘，抹掉溅出的咖啡。他的脑袋里无意识地响着某种嗡鸣。他注视着每一滴水珠，然后擦掉，看着自己的手，仿佛属于别的某个人。

 

他缓缓转过身。

 

Harry正站在那里，对他微笑。Draco直起身子。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别傻了。”Harry道，“像我们这样的爱，注定永恒。”

 

这句话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但Draco没有理会。Harry又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Harry现在无处不在，他终于自由。他在天上人间，在星辰苍穹。他在等待，等待他的爱人。和他在一起的有Sirius，他的父母，Remus和Tonks，如果他还能感到疼痛，看到Draco独自一人在厨房里自言自语，触摸一片虚无，大脑自我安慰，定会让他受伤。可Harry感觉不到疼痛，他不会受伤，他只是在等待。他有永恒的时间去等待。

 

第三个抽屉里，灰尘蒙住了Harry的气味。